采买这肥差也给了他。方管家为这事儿不痛快了许久呢。”
“原来还有这么一段典故,您老不愧是有积古的人,问旁人怕都不知道呢。好了,多谢你,我先去了。”
青儿回到求是苑,并没有久呆,找出玫瑰露便又匆匆离开,含莲在背后啐她,也混作不知。
“姐姐,这就是我说的那瓶玫瑰露了,这东西可难得,我是因为投了大奶奶的缘法,才赏了这么一瓶,你千万可别给别人用,多了可没了。这东西连姑娘们都不是想要多少就有多少的。”青儿郑重的对飞霞说。
飞霞欢喜的打开瓶子,用指甲挑了一点闻了闻,把瓶子递给青儿,将挑出来的玫瑰露在掌心化开,对着镜子便抹了起来。抹好了后,又左顾右盼,喜道:“真是好东西,不但香,颜色也好。这东西我也听说了,是京城‘凝红轩’出的,可精贵着呢。只是这样的好东西,你怎么不留着自己用?”
飞霞话是如此说,其实没有半点推辞的意思,青儿明白她心意,叹道:“你也知道,我不爱这些花啊粉儿的,况且我如今这样,还有人说我扮狐媚子勾引爷们,若是涂脂弄粉,别人还不定怎么说呢。姐姐拿去,也算是帮了我的忙。”
飞霞笑逐颜开的将玫瑰露藏到抽屉最里面,拉着青儿的手道:“我知道你对我是最好的,我娘为我哥哥那事儿埋怨你,我就说她,这事你一个女孩儿,哪里说得上话,他们长辈的事,咱们不管,只管好咱们的。今儿你送我这玫瑰露,我就看出来了。这凝红轩的东西,哪里是我们这样的人用得起的,我这辈子也没有用过这样好的胭脂膏子,抹在脸上吧,凉凉润润的,真舒服。”
青儿心头笑飞霞没有见识,这东西自周冰清给她时,她就知道是冒牌的。前世她做花魁的时候,凝红轩出的最好的东西才会送给她,什么样的好胭脂没用过。当时周冰清给她的时候,说的是“这是从京城凝红轩买回来的,说是上好的东西,我如今孀居也用不上,就给你吧。”等青儿想起来拿出来看的时候,一闻就知道不对,这东西别说是凝红轩里上好的,连次好的都算不上!根本就是别的胭脂铺子做的仿冒货,专门骗外地买家。难怪周冰清不用,她当然是识货的,顺手给青儿也算是做了人情,反正梅家其他人也不认识。
“青儿你说,我什么时候用呢?要我每天用吧,我又舍不得,不用白放着也可惜。”飞霞一边烦恼着,一边又伸手将玫瑰露摸出来在手里把玩。
青儿想了想道:“如今大爷新丧,用这样的东西被人看到,若是有嘴坏的告诉了大奶奶和太太,那就得遭殃。不如这样,你暂且先不要用,等过些日子,大小姐回来家里有些喜气了,你再用如何?听说大小姐是个讲究人,带的人肯定也不差,到时候姐姐用上这胭脂,谁还能盖得过姐姐去?”
飞霞听了直点头:“你说得很是,我虽没有攀比的心思,但漂亮些总归是好的。唉,你是不知道,这苏公子如今也不出门,整天窝在屋里读书……”
青儿闻弦歌知雅意,笑道:“整天闭门不出,害我飞霞姐姐打扮得再漂亮,也如锦衣夜行一般。”
飞霞茫然:“什么衣什么的?是什么意思?”
青儿解释道:“就是说,我们飞霞姐姐这么美,可该看的人却不出来看,姐姐不就白漂亮了么?”
飞霞这才明白,忙就要打青儿,两人又闹到一堆。
。
第四十四章 梅老爷被告下了
更新时间2011123 21:03:04 字数:2366
“爷,您真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了?”青儿与飞霞闹得厉害,吵得里面苏青主与苏七都听见了。苏七是个爱唠叨的,见苏青主停笔凝思,知道是为着青儿的缘故,又将苏青主数落了一顿。
苏青主自念在梅家每日无事,便将从前发愿写的书稿又拿出来每次伏案写作。梅家两位小姐邀他,也是三回才应一回,只偶尔与梅政梅敦略坐坐,其余时间都在屋内用功。
原来苏青主秉家学渊源,自幼专研词学,深感乃父之《唐宋词家遗音》虽得了一个全字,却惜乎非为歌曲而制。苏青主青楼留恋时,曾有京中名妓虫娘言曰:“词曲当以能歌为先,令尊大作虽佳,却是为饱学之士所作,我们教坊勾栏之人,以歌为生,却为何没人为我们编集呢?不如公子专做个唱本,以纪今日之情?”虫娘的话让苏青主灵机一动,他便真的开始动手编辑起来。苏青主按照词调如黄钟吕,无射商等为主目,中以词牌为次目,下以慢、引、犯、近等为子目,目前已搜罗词调凡五百八十七调,历代词作千逾。
苏七与苏青主说话,苏青主惯常都是装聋作哑,反正苏七唠叨也没有指望苏青主能听他的,此时见苏青主又不理他也不管,只说自己的就是了。
“我看这梅家,定不是什么好人家,梅老爷在京城的时候官声就不好,才呆了多久啊,就置了两房姨太太。虽说死者为大,但是那梅大爷也太不成样子了,咱们才来那会子,他就干出夜袭兄弟屋里人的事来,啧啧,真不像话,还是子不教父子过。听说梅家大奶奶娘家兄弟昨儿来了,就是刑部郎官周大人家。那周大人与梅老爷听说是一榜同年结的亲戚,要是周家知道梅大爷是那样的人,说不定就要接梅大奶奶回去呢。那位周大人,是有名的铁面,大大的清官儿。要是闹将起来,那可就热闹了……”
“你还敢看热闹,怕是梅老爷关你把你关舒坦了?”苏青主写了许久,自觉脖子有些酸,放下狼毫起来活动身子,见苏七说得热闹兴奋,便讽刺道。
苏七被他家公子讥讽,立刻反唇相讥:“我只道这梅家小姐断然要入了公子魔爪的,怎么却还没有动静?公子你放心,你若蹲了大牢,苏七一定给你送饭。”
苏青主与苏七斗嘴,从来各有胜负,此番暂落下风也不懊恼,只管放下笔推开窗户往外瞧。刚好青儿与飞霞闹腾完要走,正巧走到院儿里,她想起苏青主住在这里,就回头往这边屋子看,两人恰好四目相对。青儿见苏青主临窗而立,匆匆低下头走了。
待青儿走了,苏青主皱着眉对苏七说:“那个叫田青儿的小丫头,可不简单啊。”
苏七听说,愁眉苦脸:“我地爷,您就放过人家小姑娘吧。”说着就要为苏青主收拾书桌,一堆书稿中,最面上却是一副画像,一个俏丽少女拈花微笑。
眼看着十一月就要过完,梅映月那边也传来消息说腊月定然赶回来在梅家过年,只是天气冷,带着孩子不方便,就只她一个人回来了。梅家上下接到消息,莫不欢欣鼓舞,梅家终于有件喜事了。
来给梅家送信儿的,是梅映月在云家的心腹,又娶了梅映月陪嫁过去的丫头,与梅家的关系可谓是非同一般的亲厚。梅映月除了将自己归宁的消息送来外,真正的目的是将另外一个信息传回梅家——梅老爷在京城被人给告下了。
梅映月的家信里说梅家从前一个姓秦的下人在京城拦了刑部的轿子告状,状称梅兴林**妇女,致他家破人亡,投告无门之下,只好到天子脚下找清官老爷申冤。梅映月说状子刑部已经收了,这种事不好让亲家出面,要梅老爷速速打点。
梅映月的信打破了梅云氏与梅兴林间短暂的平静,梅云氏看完信,就那么直勾勾的用冰冷的目光盯着梅兴林看,看的梅兴林心里直发毛。
“太太,这……”梅兴林想要解释,可是这姓秦的,他实在记不清了,不敢说有,也不敢断然否认没有。
梅云氏心里苦得像黄连,才经历了丧子之痛,老都老了,丈夫那边还出这样**的丑事让人告到了京城。
“如意,去把方管家、杨宝忠家的、忠福几个都叫来。让方福山把府里人丁簿子全带来。”再气有什么用呢?难道还能豁出老脸大闹,如今这样的身份,保存体面比什么都重要。梅云氏强压着心头的无力感,着手去想办法解决。对于这姓秦的,她也没什么印象,成婚最初几年,她还有兴致与梅兴林斗智斗勇,后来渐渐的心也淡了,不大管这些。梅兴林到底与多少女人有染,梅云氏不知道,梅兴林自己也不知道。
如意走后,梅兴林让人领了送信人下去休息,屋里便只剩下梅兴林与梅云氏相对。
“太太,映月信里所说之事,我不敢说一定没有,终究是个什么情况,得等查清楚了才知道,也说不定是有人存心讹诈。”梅兴林自知丢脸,低声下气的对梅云氏说。
其实这主人家**,致婢女死亡的事情,泱泱大晏,并不少见,但是有胆子上京城告状的,却十分少有。一般也只是死者家属抬尸要钱,主人家拿钱平事儿,这还是胆子比较大的人家才能做的,一般老实人家会忍气吞声,因为报官也没有用,被官差恶吏盘剥一番后,最终除了人亡外,还多添一个家破。只有很少很少一部分人,会有勇气和见识告到京城,而愿意付出巨大代价去京城告状的,定然有深重的冤情。
梅云氏心里很清楚,这件事十有八九是梅兴林造了孽。若换了从前,她说不定会破口大骂,但如今心灰意冷后,换了一个角度看待事情,心境便不一样了。如今梅敬死了,她所有的,只有一个梅政,如果梅兴林这件事压不下来,那么梅政的仕途也就毁了。梅云氏决不允许这样的情况出现,她要保护的是梅政,而作为父亲的梅兴林就不可以有这样一个丑陋的污点!
“不管有没有,先把事情压下来才是要紧,你我都是半截入土的人了,可孩子们还有大好前程!”梅云氏的意思里露出阴狠,让梅兴林生生打了个哆嗦。
一会杨宝忠家的先到了,见梅云氏坐着,梅兴林站着互相不说话,就知道又出了事,也不多言,行了礼便一旁站着。
“这府里的事,没有比你更清楚的,你可记得府里死过姓秦的丫鬟?”梅云氏问。
杨宝忠心里略想了想,“不知是什么时候的事?可是马房里那家姓秦的?他们家几个都是儿子,并没有女儿。”
梅云氏听了哦了一声,便不开口了。又一会,方福山两口子与忠福都到了,见杨宝忠家的眼观鼻,鼻观心的样子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