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心软了,她的手臂浅浅环住他的腰身,明显感知他的身体轻轻颤抖了一下,旋即是更加温柔的深吻。
仿佛是在广袤的星空下,无人低语时,而佛主的目光慈悲,他看着世人爱欲纠缠,却只拈花微笑。
他将三年的思念倾泻出来,一发而不可止,而她的理智却在慢慢恢复。
他已经订婚,她有了男友……这样终究还是不行的。
她颓然松开手。心底理智的声音越来越清晰,唇齿间的纠缠,亦渗透进冰凉的气息。
乔远川的动作终于渐渐地缓了下来。他强忍着不舍,一点点地退出呼吸间的缠绵,直到他们之间的距离变得安全。
他看着她的目光眷恋,疏离,怅然,微微喘着气说:“对不起。”
唐思晨的手指痉挛着抓住自己的胸口,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回应,于是索性快速转身离开。
洞外艳阳正烈,一时间刺激得睁不开眼睛。唐思晨无意识地用手指一下一下抚着唇。像是要努力抹去那些印记。
“对不起,糖糖。他沉默地跟着她出来。站在她身后,声音轻轻颤抖,”是我没控制住。“唐思晨很快地打断他,眼神已经彻底的清醒明亮。
“你是几点的飞机?”
他和她并肩站着,沉默许久,语气中最后一丝眷恋褪去了。“马上就去。你送我吗?”“嗯。”她握紧栏杆。
回到宾馆,带上司机,一路往敦煌机场直奔。
他们都没再说话。各自扭头看着车窗外的风景,仿佛那是一切。
到了机场,死机提出了行李,而乔远川吩附他,“你等会儿送唐小姐回去。”
唐思晨跟在他的身后,他像很多年以前一样,在夏天,牙着T恤板鞋来着她然后她送他去机场,一路上他们都因为即将到来的分离而沉默。
开这是真正的。最后一次了。
乔远川在安检前,转过身,定定站在她的面前。
时光没有留下任何的印记。他的眉眼依日英俊,而薄唇紧紧抿成一条线,语气低沉,“糖糖,还有一些话,我一直来不及告诉你。”“你说。”
“阿原虽然是我舅舅。可我们从小一起长,感情和兄弟差不多。我了解他,他不会在乎别人的眼光,也会把你照顾很好,所以你自己心里不要因为我而有负担。”他顿了顿,神情有些凄然。“假如我的存在……只是为了让你们相遇,我也很高兴……是他继续爱你。”
唐思晨的身子轻轻一颤,这是骄傲如乔远川会说出的话吗?
而他仿佛看出她负疑惑,很轻柔的抬起她的下巴:“以后见面,如果我们还会见面的话,我大概会喊你小舅妈了,你也不要尴尬,不要躲避,好吗?我想看到你放松地活着。我也希望……这世界上没有会令你觉得不安的东西。”
“乔远川……你怎么了?”她忽然疑惑起来,“为什么这样和我说话?”
他美眉宇轻轻径一皱,很轻却又松开,笑了笑说:“因为我马上安离开你了啊,真的如你所愿那样离开你。不会再纠缠你 ——我说话算话。”
她愣愣地看着他,双手握拳,又再放开。“你不回来了吗?”
他却不回答,低头凝视她良久,字斟句酌地开口:“糖糖。我还想问你一个问题……”
她看着他。
这一次,乔远川踌躇了很久,却只是一笑:“算了,为了也没有意义。”
她的眉尖蹙了蹙,隐约知道他要问的是什么,却同他一样,所有的无奈与感慨,最后只能怅然一笑。
机场的广播开始催促游客登机。
“最后,让我再抱抱你,好吗?”
唐思晨被他拉进怀里,这个怀抱依旧温暖,却也消瘦了许多,如同刚才在洞窟里一样,他将她抱得越来越紧,几乎了的她不能呼吸,而他只是将脸埋在他胸口,有些咸涩的液体慢慢渗透进了布料中,她喃喃地说:“你要保重身体。”
乔远川的十指插在她的发丝。俯下身,在她耳边轻轻说了最后一句话:“我真庆幸,我曾经过了一次课,却认识了你。”
最后一丝声音扩散在了空气中,他决然放开她转身离开,不再犹豫,亦不再眷恋。
唐思晨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在等候登机的人群中前移,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只有泪水无声地肆虐。
就放纵自己这样一次看着这个男人离开吧……真正地,在自己的生命中离开。她站了很久很久,她也知道自己的手机在响,可却舍不得移开目光,直到周围有人提醒他:“小姐,你的手机想很久了。”
她看了看那串陌生的号码,接起来,是个女人的声音。
徐泊丽,乔远川的母亲。
“是唐思晨吗?”电话那边的声音满满的全是焦虑,他难以想象那样一个优雅的女人,会因为什么而惊慌至此。
“是我。”唐思晨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自然一些。“远川去找过你吗?”唐思晨一怔,这个反映让对方尖叫起来,“他还在你旁边,是不是?”
“伯母……”
“请你一定留住他好吗?”因为激动,徐泊丽的声音开始颤抖,语无伦次地重复,“唐小姐,请你一定要留住他,请他配合治疗,好吗?”
“什么治疗?”
“他是胃癌晚期,已经开始扩散了,可是他一直瞒着所有人。”电话那边嘤嘤的开始哭泣。“请你留住他,劝劝他好吗?”
从指间开始,每一寸肌肤都开始变得冰冷,手机啪一声掉在地上,强烈的不安得到证实,唐思晨忽然明白了。
他乞求她陪自己两天,他说他再也不会回来,他最后……果断的放手。
泪水刹那间汹涌而出,唐思晨不顾一切往前跑去,他怎么能这样走了?他拥有了这两天,就心意满足了吗?
“乔永川!”隔了那么多人,她拼命叫他,旁人的目光有多诧异,她一点都没在意,一心一意,她希望她能听到。
可是终究差了那么一步,她没有挽留住他,眼睁睁的看着他走进去了,“乔永川……”浑身都失去了力气,唐思晨软软的倒在地上,最后一次喊他的名字,她希望他能回头。
泪眼迷茫间,似乎见到乔永川的背影停留了一瞬,还是往前走了,在没有回头。
机场安保拦住了这个看似发疯的女人,将她拖离安全线以外,她蓄起最后的力气拼命挣扎,“那是我朋友,你们让我去找他。”
“小姐,你在这样,我们要直接将你拉到机场外了。”安保递给他一只手机。“这是你掉的吧。”
她终于停下所有动作,只是将手机紧紧底握着,想要拨出一个号码,可是手指在颤抖,怎么也摁不到导航键。
先拨乔永川的号码,对方已经关机。
她呆坐了很久,终于想起了另外一个人,拨通的时候,唐思晨失态的坐在地上,对着电话那头,放声大哭。
“丫头,怎么了?”
以前泊原的声音可以让她安静下来,可这次不行,她几乎耗尽了全身的力气,才断断续续的说:“乔远川他,他快要死了吗?可我眼睁睁的看着他走了……我留不住他……”她依然望着那扇门眼泪肆虐,却又留着最后的系翼……希望他能心软,他转身回来。
可是过了很久很久,终究没有那个人走出来,笑着唤她一声:“糖糖。”
徐泊原赶到敦煌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昨天在机场,那样喧哗的地方,那样内敛的她,竟会那样,在很多人的围观中嚎啕大哭,近乎崩溃。而现在,她正给壁画上色,专心致志,侧脸隐在光线中,神情柔和,“思晨……”他低声唤她的名字,引得她抬起头,唯有那双微微红肿的眼睛大约是泄露了蛛丝马迹,泊原叹了口气,走上前,将她揽入怀中。
“乔远川呢?找到了吗?”“找到了。”他的语气正一点点的抚慰他,“荟文打电话来,说她会陪着她到欧洲那边,已经安排好了最好的医院,他们已经过去了。”
“真的?”
“真的。”他下巴搁在她的耳侧,闭上了眼睛,有些艰难的说,“可是远川提出一个要求。”
“什么?”他说不希望有人去看他……否则,他不会配合治疗。
唐思晨忽然想到了很久以前的自己,也是这样倔强而骄傲,不容许最爱的人见到自己跌落谷底的艰难。
到头来,他们还是这样相似。
此刻,她伏在徐泊原的怀里,却想起乔远川离开前没有问出的那个问题。傻瓜,你还是想问我……假如你不放弃,我们是不是还有可能,对吗?
可是现在,他无法亲耳听到那个答案了。
第六节 尾声
两年后。
文岛市。
斯闻频道。
“两年前一场舞剧《敦煌》让敦煌热从西北延续到了东南沿海的文岛。而今天,从西北大漠中传来的好消息是敦煌莫高窟的数字文化保存。在历经二十多年之后终干完成了。”
“据悉,敦煌文物的数字化保存一直以难度高,信息量大而著称。敦煌研究院后和十数个不同科研机构合作尚未能完成。那时仅仅是为了完成一个洞窟壁画的数字化就需要将壁画分割成手掌大小的图片,每一块都需要重复拍谁反复拉伸重合。这样计算一个洞窟的复制,需要六个月时间。而两年前,DAB引用先进的保真遥感技术。解决了这个难题。”
后面还有整整半小时的专题,沙发前的男人看的津津有味。
行了行了。你是功臣。可以了吧?“唐思晨将遥控器从手里拿下来:”阿姨说吃饭了。“他“嗯”了一声,眼神却未离开电视,兴致盎然地说:“马上就采访你了。”
唐思晨捂住脸:“可你也不用者三遍啊……上个电视而已。”
他扬眉,语气有几分刻意装出的不悦:“我不像你。你关心过我上电视没有。”
唐思晨不理他。一扬手将靠枕扔过去:“不吃拉倒。”
电视里的女孩子穿着粉色的开襟毛衫,或许是有几分局促的关系,并没有什么笑容:“当然,除了数字化保存外我们还在迸行临摹复制。临摹需要起稿,画线,上色,是画在纸上的,比照片更有质感和厚重感。”两著是不可互相替代的……“徐泊原站起来悄声走到唐思晨身后一把搂住她:”我忽然觉得很值得。““什么。”
“当时和敦煌研究院的合作……”他慢慢的说,“我不懂它的意义也不懂它在人类文明史上的重要性。我只知道有了数字保存你不必常常离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