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天一个人弹给妈妈听,妈妈一样开心的。妈妈不会弹,妈妈可以陪着天天弹啊!来,赶紧给妈妈来一段。”
“好。”
天天认真地点点头,双手放在黑白键上,卡农的音符从他小小的手指下欢快的流出。小孩子就是这样,大人高兴的时候,他们也会跟着高兴的,就是这样简单的心情。
看着天天小小的脸,认真地弹着钢琴,她思绪开始有点恍惚。他越长越像他了,他也曾经这样认真地为她弹过钢琴,那样的日子似乎离现在很遥远了,远到她几乎都要忘记了。
往事如风(一)
人生何处不相逢?都说故人重逢是件令人开心且兴奋的事情,但事情向来也不是绝对的,兴奋之余,或许还有尴尬。
这日,严怡然带着天天去逛书局,天天的琴技又进步了,老师给她推荐了几本琴谱,说是让天天勤加练习,过段时间要推荐他去参加全市少儿钢琴大赛。作为一名母亲,还有事情比这更开心的吗?所以这个周末,她专门调了班,又跟天天奶奶那边“请了半天假”,专程带儿子来逛书局。
天天今天也很开心,拉着她在偌大的书局里闲逛,小脸上乐开了花。她和儿子相处的时间虽然比他爸爸要多,但却失去了最宝贵的假日。所以她鲜少周末休假,单位里也只有她愿意周末里上班。她也是无奈,一个人呆在家里,她真的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妈妈,你看,新的变形金刚漫画呢!”
儿子拿着一本书,高兴地跳起来,要递给她看。
“是吗?来,妈妈看看。”
天天最喜欢变形金刚了,家里的玩具里全是变形金刚,连买衣服都只喜欢有变形金刚图案的。如果说小孩也哈什么的话,那她儿子一定是哈变形金刚。还记得当年电影变形金刚第一部上映的时候,是他和她带着天天一起到电影院看的,当时一家三口还是其乐融融。没想到等到变形金刚第二部上映的时候,只有她和儿子两个人去看。真是世事难料!
她拿着书偷偷地反过来看了下标价,这一套书居然要一百八十多。哇靠,这也太贵了点吧!都说小孩子钱好赚,但这也太好赚了吧!她还真是不舍得的,但是一想到儿子那张超喜欢的脸,好像咬咬牙也是可以的,大不了接下来半个月中午吃得简单点。
“儿子,喜欢吗?来,放到你的小篮子里去吧!”
她一边宠溺地摸着儿子的可爱的小脑袋,一边伸手把书放进购物篮里。
“妈妈,我没有要买。妈妈,你到那边坐着等我,我在这里看看,一会儿我们再回家。”
她惊讶的抬头看向儿子,他不单只表达了他的意愿,还安排了她接下来的工作。但是说话时,儿子的眼睛并没有看她,只顾着自己从篮子里把变形金刚漫画书拿出来。知子莫若母,她家儿子很少会不看着她说话的,除非是心虚,或者言不由衷的时候。她知道,儿子注意到了书价,所以才说这话的。儿子越是贴心,就越让她揪心。这才多大的孩子?就这么知道心疼大人。多少像他这般年纪的孩子,或者都不知道100是什么概念吧!经常在商场里都可以看到像他这般年纪带孩子死赖着家长要买东西,不达到要求就哭得拖都拖不走。她的儿子是绝对不会的。
她开口要说些什么,发现自己竟然哽咽了。她轻咳一声,调整了下情绪
“好。”
除了说这个字,她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些什么。
走出书局的儿童园地,她在离儿子不远的地方找了个位置坐下,看着天天拿着书在儿童园地的小阅览室那坐下,开始阅读漫画。此时,她的心里某些东西再翻滚着,是为儿子的贴心而感动,或者还为了别的事情。
正当她陷在复杂的情绪里的时候,不远的地方,似乎听到有人在叫她的名字。
“严怡然?你是严怡然?”
她回过神来,距离她一步之遥的地方,有个穿着得体的少妇正在叫着她的名字,叫得很不确定,还带着疑问句。稍稍整理下情绪,认真看清楚来人,她确定此人一定是在叫她,且绝对没有认错。
“冰冰。姚冰冰。”
姚冰冰,她的大学同学,曾经还是同一个寝室的,她又怎么会认错。
“呀,还真是你呀小怡!我还以为我认错人了呢!”
小怡,是大学同学对她的称呼,他们认为叫最后一个字太拗口,所以就叫了小怡。不过,跟她很亲近的人不是这么叫她的。
“怎么会?这才几年没见啊,怎么可能认错?”
这位久别重逢的老同学拉着就不放手了。其实,要论感情,她们不算深的,因为姚冰冰在大一还没结束的时候,就已经退学了。据说是跟父母移民到了汶莱。
“你样子的确没怎么变,就是比大学时候瘦了很多呀!”
“你才没变呢,我一眼就能认出来。什麽时候回来的?”
“我这不,才下飞机没多久。这书局是我老公公司的,所以他一下机就迫不及待的要来看看,我就跟过来了。”
哇哦,全国最大最好的连锁书局的老板娘!很明显这位老同学已经是一位富太太了,怪不得穿着如此高贵,不敢说她是在炫富,但炫耀的成分是肯定有的。人过得好的时候拿出来和别人分享,也是无可厚非的,何况是女人!
“哦,恭喜呀!看来这几年过得很好呀!你结婚我们怎么都没收到消息呢?太不够意思了你。”
“当年,我和爸妈移民过汶莱就没多久就嫁给我老公了,也没再继续学业。我老公家也比较传统,所以后来就一直跟同学们没什么联系了。”
有人说家庭是女人最大的事业,家庭幸福也算是事业有成吧!也没什么不好的。
“呀,原来咱们冰冰早就是幸福小女人了。你不会介意我再说一次恭喜的!”
姚冰冰没有不好意思,或者幸福的她接受别人的祝福和赞美太多了,也都习惯了。
“光顾着说我呀!说说你,你和我们那位超级无敌校草结婚了吧!我记得当年廖晓斌可是弱水三千一瓢足以!”
这位同学应该是非常爱国的,离开祖国那么多年,文学造诣还是保存得不错的。弱水三千一瓢足以!!!严怡然还真愿意她一直在说自己的幸福,她不想开口去解释那仿佛已经是清朝年间的事情。
“妈妈,妈妈,我们可以回家了。”
就说天天是她这辈子最好的礼物,他总能在最关键的时候就他老妈于囧地。
“天天,来,快叫姚阿姨。”
儿子拉着她的手,看着姚冰冰很有礼貌地打招呼。她还没来得及介绍天天,她已经拉着他很激动地说
“这是你儿子?太可爱了。我就说你和廖晓斌一定会结婚的,看吧,孩子都这么大了。”
老同学重逢固然是开心的,但当你遇到如眼前这位如此白目到了极点的老同学时,开心一下子变成无语。
姚冰冰摸着亲昵地摸着天天的头问
“好呀,你叫天天是吗?今年几岁啦?”
“嗯。今年四岁了。”
天天从来都不怕生,大方得体得很。
“小怡,你儿子长得太好了。我也有一儿一女,儿子要比天天大上好多呢。这样吧,我也好多年没和大家见面了,我在这里也要呆上半年的,找个时间,大家约一约,我们叙叙旧吧!到时候,可都得携伴出席的。”
严怡然对姚冰冰提出一系列问题越来越无从应付,她先是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她和廖晓斌的事,现在又到同学聚会,还要是携伴出席。这一系列下来对她是绝对的难题。她不介意告诉她,她已经离婚了,但她介意出席同学聚会。
当姚冰冰自顾自说得正起劲儿的是时候,一位穿着黑西装司机模样的人走过来,很恭敬地说
“夫人,老板让我来通知你,可以走了。”
“好,知道了,这就来。”
正当严怡然以为自己即将解脱的时候,姚冰冰又回过头来
“小怡,把你的电话和我们班的同学的电话给我留一个,方便大家联系,这么多年好容易才又见面呢!”
严怡然微微的想要皱眉,不是说她夫家很传统的吗?这下怎么那么自由啦?这传统怎么就不能历久传承呢?无奈之下,最后她把她和何飞倩的电话给了姚冰冰,除了何飞倩的电话,大学同学的电话,她还真没有了。
姚冰冰带着电话号码,带着她重逢的喜悦和热络终于走了,给严怡然留下了无限的顾虑和担忧。她想,同学聚会她会一如既往的不参加的。不过,她的一如既往也没能一如既往。在收银台交钱的时候,店员非但没收钱,还送了天天一大堆的时下最热卖的儿童读物,其中包括了他最爱的全套变形金刚漫画。而且店员还把这一大堆他们母子俩完全拿不动的书全部送货上门。老同学这样的厚礼,不论从人情世故,还是从礼貌上,这次同学聚会,她是决计不能缺席的。
晚上,严怡然独自一人坐在家里,望着那厚厚的一大堆儿童读物,手中的咖啡更觉得苦了。
幸福的人和不幸的人的区别就在于,幸福的人希望所有人都来分享她的幸福;不幸的人希望所有人都忘记她的不幸。
往事如风(二)
廖晓斌?这个仿佛尘封许久的名字突然又再被提起,严怡然心中五味杂陈,辨不清悲喜。总以为有些人、有些事在经历过许多后,会像流沙一般随着时光的流逝而悄然淡去,其实,那不过是自欺欺人,当那一页再次被翻开,那些尘封的人、景、情、事清晰的存在着。她难忘的是他吗?还是其实刻骨的是那青葱岁月的所有一切。
那年,严怡然是G大法律系的大一新生。才进大学的她便认识了一班好朋友,何飞倩、肖琳琳、姚冰冰。读大学的女生都是这样的吧,总会和自己同寝室的女孩子最要好,同个寝室,同个班,每日里同进同出、朝夕相处,在这样陌生的一个城市,她们便是她最亲的人了。
大学校园的夜晚,有情人的便去风花雪月,单身贵族的要么就出去寻找风花雪月的机会,要么就如她们宿舍四位一样,端坐家中当宅女。而当宅女最重要的自然就是电脑。这晚,一如往常的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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