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他带到了美国。一去就是十几年,中间他也时常回去探望他们。
在美国,他和母亲、继父的关系尚算融洽。母亲为了补偿他,什么都给他最好的;继父也算是个和蔼可亲的人,对他是长辈的深切关爱,但不论如何他还是怀念那个大院,怀念那个院子,他觉得,那里住着的才是他这辈子最亲的家人。
瞿辉斜眼看着身旁搂着他撒娇的那个女人,他唯一的妹妹。
向来万试万灵的绝招也总有失效的时候,世上就没有绝对的事儿。
瞿辉伸手惩罚性的扯扯严怡然头上的马尾,微微使劲儿,她的头顺势往后一仰,同时哇哇大叫,
“瞿辉,你撒手,快点撒手,很痛呢!”
她一手捂着头发,腾出一只手伸手去拍开他的手。
达到惩罚的目的,瞿辉才满意的松开手。
“明明自己犯错,还想着转移话题,该罚。”
“那你也不能下手这么狠嘛,可怜了我的头发。”
严怡然捂着头发,不自觉的扁嘴抗议。
瞿辉没有理会严怡然的抗议,自顾自的回到茶座旁,将自己原先的杯子倒满,再倒满边上的那只。
“普洱,来一杯?”
“哦。”
严怡然很自然的落座,端起杯子牛饮,她对茶的知识缺乏得可以,能认出的茶的种类也有限,在她的观念里,茶和水没什么不同,都是用做解渴用。喝完自己这杯,不管不顾端起边上的那杯再喝尽。
“这天实在是太干燥了,渴死人了。”
瞿辉无奈的摇头笑笑,只得再将两只茶杯倒满。严怡然端起,两杯再喝尽。
瞿辉又再次倒满,微笑的问严怡然,
“还要?”
严怡然摆摆手说,
“够了,不喝了,待会儿一肚子水总上厕所也麻烦。”
瞿辉点点头,然后端起杯子,从容的品着普洱的茶香,将滋味醇厚回甜的液体滑入喉肠,落入胃中。这陈年老普洱,现在市面上炒成了天价,如她这么喝法真是糟蹋了。
茶喝完了,瞿辉才缓缓的开启今日的正题。
“茶也喝过了,该入正题了。”
从走进包厢看见瞿辉的那一刻,严怡然知道今日是绝逃不了。她微微的咽了咽口水,正襟危坐地等着瞿辉接下来说的话。
“什么时候开始吃药的?”
“今年初。”
既然瞒不住,严怡然唯有选择老实交代,坦白从宽,希望不会牢底坐穿!
“怎么知道有这药的?”
今年初?也就是这丫头吃这药也有大半年了。可这药是美国的新药,她怎么就那么快知道了?
“无意中在网上的一篇医学报告上看到的。”
“所以,你就找Mike帮你去找药?”
“嗯。”
“你为什么需要吃这药?”
“我……”这个问题,严怡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才准确,只能停顿。
“我要听实话。”
瞿辉音量微微提高。
严怡然深吸一口气,只得实话实说。
“离婚后,我发现自己有时候会情绪不受控制,这药正好可以平复我的情绪。”
一口气,把事实全部说完,严怡然有种解脱的感觉。
“离婚?”
瞿辉一拍桌子,站起来,整个人高高的立在严怡然面前,挡住了她面前所有的光。
严怡然怯怯的低着头,不敢说话。
“你跟沈嘉昊离婚了?”
严怡然点点头。
“什么时候的事儿?”
这么大的事儿,他居然一点风声也没听到,是他太忽略她了?还是她根本就刻意瞒着他?
“去年。”
严怡然声音很低,宛若蚊子般纤弱,瞿辉却听得很清楚。
“为什么没有告诉我?”
严怡然还是摇摇头。离婚又不是什么好事,谁愿意见人就说?她其实不愿告诉任何关心她的人,说了不过是让他们为她徒添担心罢了!
不记得从什么时候开始,严怡然明白,再艰难的路也要靠自己走过去,任何人也帮不了你。
“舅舅舅妈知道吗?”
严怡然点点头。
想起当年与沈嘉昊刚交往的时候,父亲对他就颇有微词,不为别的,就为他那样的家世,实在是太炫目了。她和沈嘉昊闪电结婚后,父亲看着她,叹息着只说了一句:福兮祸兮?
如今又突然离婚,她也曾想过不说,但这天大的事情,父母那里哪里瞒得住?
“外婆呢?”
外公几年前去世了,现如今只剩下外婆一个人。外婆打小就很疼他们两个,真不知道她老人家要如何接受。
“没敢说。”
严怡然带着重重的鼻音回答这个问题。她不愿让家人担心,却总是事与愿违。
瞿辉重新坐回椅子上,和她平视,这才发现她早已泪流满面。实在于心不忍,不忍再往下问。
“这笔账我以后再跟你算。先说药的事儿。Mike没跟你说那药有副作用,吃得多会容易造成心肺功能衰竭?”
严怡然用手背胡乱的擦了把眼泪,点点头。
还好Mike有跟她讲清楚,不然他一定不会放过他。
“既然知道,你怎么敢自己随便开药?而且那根本就是禁药。”
严怡然擦干眼泪,抬起头与瞿辉平视,眼角还挂着点点泪痕。瞿辉忍不住伸手宠溺的为她擦去,心疼的说。
“傻丫头,万事有哥给你扛着,你怎么就那么傻挑了这么最笨的方法呢?”
严怡然才止住的泪又忍不住往外淌。
“哎呀,人家才刚止住,你又招我。”
“丫头,你打小就不爱哭,怎么这会儿越老越多愁善感起来了?临老才想当林黛玉啊?”
严怡然破涕为笑,伸手一把拍在瞿辉肩膀上。
“你才林黛玉咧。”然后顿了一下,小声的接着说,“我要不是这样,哪还需要那药啊?”
倒不是严怡然多不喜欢林黛玉,她只是很不喜欢哭,眼泪是最不值钱的东西。
瞿辉轻轻拍了拍严怡然的脑袋,像大人拍孩子一般充满了慈爱。然后叹息着说,
“哎……我早该猜到你这段时间有点不寻常了,总说忙不肯去美国看我,也不愿跟我视频,就只愿意跟我打电话。以前的你哪会这样?”
原来这丫头是怕他看见她的样子,她瘦成这样,若见了还真瞒不了他。
严怡然接过瞿辉递过来的纸巾,擦干眼泪,吸吸鼻子说道。
“瞿辉,你这次回来准备住多久啊?”
“就为你这事儿,我打算长住。”
“啊?”
严怡然瞪大了眼睛惊恐的看着瞿辉。本来以为他回来不过是为了教训下她,怎么想到他居然要长住?
“啊什么?别在瞪了,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那你美国的工作怎么办?你的病人怎么办?”
她的这位表哥可是美国出类拔萃的心脏外科医生,每年不知道有多少人慕名去找他治病,堪称他们医院的镇院之宝!
“你想少扯开话题,说你的问题呢!没我的监督,你会自觉的去看医生?”
严怡然不以为然的耸耸肩,又是一个逼她去看病在主儿,而且这位要比那位懂行得多,看来接下来她看病的日子不会好过了。
“我有看医生啊!还是一位国外回来的顶级心理学博士咧!”
“嗯!”
“哦,斯坦福大学毕业的,跟你也算是校友。”
“哦?说来听听。”
“乔冰洋,女医生,长得很漂亮的女医生。”
瞿辉听到这个名字,挑了挑眉。乔冰洋,原来她已经回国了。
“瞿辉?瞿辉?”
严怡然见瞿辉有点走神,唤都不答,索性站在起来拿手在他眼前晃了下,他才回神。
“怎么了?听我说是美女你就走神啦?”
“少扯开话题!你现在打电话回单位请假,我下午带你去趟医院。”
“啊?为什么?”
严怡然满脸疑惑,据说她得的是情绪病,要去也是去心理咨询中心,怎么就上医院呢?
“去做身体检查,你乱吃那么久的药,得看看有没有副作用。”
严怡然没办法,只得任他摆布,谁让人家是医生呢?还要是顶级医生。就当他职业病好了。
到医院的时候,瞿辉本来想给严怡然来个全身检查,但无奈已是下午,很多项目不能做,加上她也不愿意,总说麻烦,最后只做了心肺功能两项的详细检查。
从医院出来的时候,严怡然拿着检查报告,一脸的得意,因为报告证实她的心肺功能完全正常。
“那,我说嘛,你又不信,非要巴巴的逼着我来检查,多浪费钱啊!”
“做检查向来求心安,哪有人像你这样非得有问题才来检查的?”
严怡然觉得瞿辉说的也不无道理,反正他们医生就怎么说都有理,她听就是了。
瞿辉抬手看了看表,从医院出来已是下午四点,找了同学走后门,才能那么早完成检查。
“时间刚刚好,走,接我们家小帅哥去。”
“啊?”
严怡然一下没反应过来,他说的是天天。
幼稚园门口,又是人山人海,搬回盛大花园后,严怡然很少来接天天,天天又回到以前那样,每天都是罗刚接送。虽然盛大花园出来就有地铁站,但从房子走出来就远了,沈嘉昊不愿意孩子那么辛苦,每天为了走路起早贪黑的,决定让罗刚每天接送天天。至于严怡然,她不愿让他管,他也懒得管。
“妈妈……”
天天随老师的带领着走出大门,看见严怡然就冲过来,没等抱着严怡然,就被人中间给截了。
瞿辉抱起天天放在怀里,高兴的说道
“小帅哥,你就看见你妈,没看见我这个大帅哥吗?我太伤心了。”
天天突然被人抱起,尚有点惊魂不定,等看清楚抱他的人,便是抱着那人兴奋的大叫,
“啊!!!Alex!!是你,太棒了!太棒了!”
严怡然走过来,微微严肃着脸对着儿子说,
“天天,不可以没礼貌,你应该叫舅舅!”
天天才想开口辩驳,被瞿辉抢了先。
“丫头,这是有传统的,你还不是叫我瞿辉,不叫哥。”
“那是你特批的。”
“同理可证,天天也是我特批的。叫舅舅,都把我叫老了,挡我多少桃花啊?叫Alex最好,多亲切,对吧天天?”
说完,用胡子蹭着天天的小脸,天天在他怀里笑得滚来滚去。
居家男人
自从药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