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作证了。”一直未说话的白明溪忽然开口言明道,“我乃白河的养女,这《河图》仙书是我从他手中得来的。”
那白先承得意地插着腰对他兄长说道:“看吧,我所言非虚。”
那白成素深知他的品性,也不理他,对白明溪拱手道:“那还请姑娘告知我白河三叔所在之处,他离家二十多年,家中长辈一直挂念于心。家中的嫌隙,如今过去那么多年了,他也该忘怀了。”
白明溪眸子微沉,压抑着心中的悲伤道:“养父已经去世多年,算上今年已有七年了。”
白成素听闻噩耗,煞是吃惊,然而想想,人之生死亦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仅听白明溪继续说道:“爹他生前从未说起过自己的事情,死时什么也未交代与我,我翻寻他的遗物才在箱中发现了《河图》。进了修仙门派之后才知道它不凡,既然是羽河宗门的东西,我自然不会独自占有,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白成素道:“姑娘请说便是。”
白明溪展开眉宇,沉吟而道:“我需求见羽河宗门的族长。”
她的身世与水玉的下落是否能就此得知?
第九十二章 密宗白家(上)
那白成素斟酌了许久,才答应了白明溪的条件。
白先承似乎有些不愿意,他道:“大哥,你带她回去,不怕别几位叔伯叔婶责怪吗?族长是什么人,岂能是这个女人想见就能见的?何况,白河那个叛徒……”
“住口!”白成素第二次呵斥这个无礼的弟弟住嘴。白先承年纪与白明溪差不多大,他出生之时白河已经离家出走,所以不知道白河的为人。白成素心中的白河三叔,为人正直,光明磊落,是白氏宗族不可多得的一位人才。只是十几年前,他带回来一个女婴,之后与家中长辈们吵了一架,夜里带着《河图》仙书离开,从此不知下落。白先承因家中的长辈们厌恶白河,才耳濡目染不待见这个长辈。
白成素说:“族长见与不见由族长定夺,岂是你能定论指画。何况她是三叔的养女,已是《河图》之主,族长自然要见。”
随即面向白明溪说道:“羽河宗门的家宅在北远山上,现在启程亦要行至二三个时辰,白姑娘请吧,我给姑娘带路。”
也许此去,定能解答她心中长久以来的困惑。
韩子舟伸手拉住她,道:“师妹,羽河宗门虽是名门世家,但是你一个姑娘,怎能独自一人前去。而且《河图》仙书乃神兵之物,至少也得请示过掌门为好。”
白先承站出来怒道:“你什么意思,还怕我们欺负她不曾吗?”
白成素见韩子舟冷眼冷面,说话还算客气,就道:“这位仁兄顾虑周全,但是我们在众人面前请白姑娘前去,断不会欺负她,有违世家的面子,事情了解之后,我们定会将白姑娘安然无恙地送回去。而且凭她的本事,即便我们想对她做些什么也难得很。”
韩子舟考虑得不错,但是她已下定决心要去,便不想顾虑太多了。转身安抚他道:“师兄,你放心,我不会有事的。我去去就回,至于《河图》的事情,等我回水宫之后再向掌门请示吧。”
目光落在白明溪那坚定的面容上,韩子舟叹了口气,这个白明溪果然很麻烦。他说道:“至少你得让我陪你去,你独自一人让我不放心。”
白明溪想开口回绝,看见韩子舟那冰冰凉凉,满腹牢骚的眼神,只怕她再回绝他,他便要对她不客气了。
“……恩,那师兄就与我同去吧,只要你不怕麻烦的话。”
韩子舟道:“你本来就够麻烦了。”
白明溪:“……”嫌麻烦你还跟着我去!
韩子舟将众弟子托付给了大师兄严峰,随着羽河宗门的子弟启程前往北远山。
白明溪走后,灵墟派的大门又敞开了一次,从里面走出来的男子青袍长发,手中滑稽地牵着一条缚妖索,那缚妖索上绑着一只红狐。他伸伸懒腰,舒展着四肢。他袍子与脸上都是灰,似乎刚才惊天动地的打了一架。
灵墟派外都是各派的修仙弟子,他们都围在一起说着什么“洞庭水宫白明溪的事情。”
玄日这才想起白明溪的取向,抓过一个洞庭水宫的弟子问道:“白丫头在哪儿?”
那弟子不明所以,“什么白丫头?”
玄日说:“就是你们水宫里的白明溪,白丫头啊!”
“哦。”那弟子挣开玄日的手,一脸奇怪地看着他,“她刚才跟着羽河宗门的人走啦。明明与女妖差不多,竟然还带着《河图》仙书,我们竟然一直都不知道……”
玄日听见“羽河宗门”四个字神色大变,一脸不可置信地模样。
他脚下的狐狸沈鸿影“嘿嘿”一笑,幸灾乐祸道:“该来的还是要来了。”
玄日对着狐狸踹了一脚,说道:“太快了,还不到她该知晓一切的时候。”沈鸿影却很轻巧地躲开了。
沈鸿影说:“冥冥自有定数。”
玄日瞳孔一缩,“我从来不相信定数。走!”
“去哪儿?”
“深海龙渊,找白丫头那个诈死的养父。”
沈鸿影狐疑地看着那由自焦躁的玄日,他喃喃自语道:“羽河宗门的人从来不讲事理,那白丫头去了恐怕会被欺负。”
可就是不知龙溯那家伙是否肯出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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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远山,羽河宗门。
门厅里的吵闹声一片,女人的声音尤为的尖锐,白明溪还没踏进门一步,已经听到女人刺耳的尖声。
“白河是什么东西,他还有脸了?还好他死,若是他不死我也要给他些教训。果然应验了那句话,恶人报应多!”
“怎么?我说的有错?”
“若不是当初盗走《河图》仙书,会落到今日的下场。羽河宗门世代千岁百岁,从他出生算到他死,区区三十好几!真是丢进我羽河宗门的脸面!”
也不知有人说了一句什么话,那女人似乎怒了,尖声道:“白刃,你什么意思?我嫁入羽河宗门就不算羽河宗门的人?我嫁给白林十几年,难道是白嫁的不成?!”
他们走入门槛进入前院,才大约听到其他人的对话。
有个男子安抚那女人道:“白刃又不是那个意思,你何必嚷得如此大声。你与白林十几年夫妻,大家自然都是以一家人来看待。白河怎么说也是我们羽河宗门的嫡子,如今他已经入土,那也不必再这般疾言厉色。”
那女人听了男人的话,才稍稍消了些气,冷哼道:“我还不是为了我们羽河宗门的脸面着想。白河死了也罢了,如今《河图》仙书给着一个来历不明的丫头带着,我们无论如何也要将它收回来。唉,若是那丫头不肯交出来该怎么办?”
听到此处,白明溪已经能在前院的回廊中看见门厅中的那些人的脸面。门厅里黑压压坐着不少人,有男有女,这些人皆是面貌年轻,一眼望去也不过二三十来岁。然而站在门厅里的女子模样最为妩媚,一身红衣如火又格外的刺眼。
但是白明溪单单看了她一眼,便知道她是一个厉害的女人,方才说话的人,大概就是她。
都说世家宗门清规严禁,韩子舟微微皱眉,方才老远就听见这女子的言语不善,越发让他讨厌这些家族门人。
白明溪倒是面无表情,她只是垂着眉,也不知心里在想些什么。
当她走进门厅,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她的身上时,她道:“羽河宗门的东西,我也不会独占,你也不用怕我强行收着。”
第九十三章 密宗白家(中)
那红衣的女人一双眸子落在白明溪的身上上下来回打量,倒是见这个少女脸上不施脂粉就有倾国倾城般的容貌,洞庭水宫那青色的袍子更显得她清丽标志。白明溪一双眼眸明艳动人,迎上红衣女人的目光很是淡雅从容。
红衣的女人是羽河宗门白家白林的妻子,名唤林婉茹,亦是生在世家门第的女子。只是她家家道中落,家里想方设法让她嫁进了白家,让她成了整个家族的依靠。白林是白河的长兄,是羽河宗门白家的二子。另外,还有长子白清,四子白刃,以及妻妾所生的几个儿女,细细算来羽河宗门的家族加上奴仆总共两百多口人,可谓门丁兴旺的大家。
林婉茹一双凤眸仅瞪着白明溪,看似少女羸弱,修为却不弱。林婉茹只觉得白明溪的眉眼像极了一个人,可是现下一时之中却想不起来。
林婉茹微微抬起了下巴,说道:“哦?《河图》仙书也算是仙家圣物,没有一人不想抢去占为己有,你得了仙书倒是肯大方的让出来,真叫人难以置信。莫不是对仙书动了什么手脚,或是已经占尽了它的好处,才肯交出来吧?”
这女人说话咄咄逼人,分外的不客气。
白明溪也不甘示弱地回应她,道:“若是如此,依照前辈的意思,你们也只是看重了它的神力,若是它已成了一本废书,是不是就不必取回了?如果是这样,你们也不必劳师动众的跑来寻我了吧。”
林婉茹细眉一横,她跋扈惯了,看不得别人回顶她的话,指着她厉声道:“区区一个野丫头,竟敢在我面前放肆!”
白成素上前一步阻止道:“二姑母,你别这般无礼。”
林婉茹的脸色骤然冷了下来,她道:“我无礼?成素,你别帮着一个外人说话。她不过是白河随手捡来养的一个野丫头,除了有几分姿色之外,倒也瞧见她有多少本事,说不定是什么狐媚妖术弄死了白河抢了《河图》仙书占为己有呢!”
白明溪微垂的眼睛射出两道寒光来,即便她被村民与他人垂弃,至始至终她都没这么厌恶过这样一个人。激起凛冽的杀意,使得一个羸弱纤细的少女令人敬而生畏,那愤怒的眸子落在林婉茹的身上。
林婉茹看着白明溪用力地握起拳头来,女人轻轻后退一步堤防着少女会做出什么事情。然而白明溪什么事情也没有做,只是压抑着心中的怒火,侧过头不去理会那个蛮横无理没有教养的女人。
坐在门厅里的一个穿着白衣的男子随即接口,他摇着手中的白玉扇子说道:“姑娘自不必理会那乡村野姑的话,她一向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自然不晓得‘礼义廉耻’四个字。”
林婉茹叉起腰,怒道:“白刃,你骂谁是乡村野姑?”
那白刃也不理她,自顾自地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