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后来才发现,她秦玖毕竟太过于肤浅,也许从一开始,顾北城就已经安排了自己的路,只是,独独不愿意让秦玖知道。
“你夜夜叫着他的名字,阿卿,我不是傻瓜,把当年的那些事情连起来,我一下子就明白了,这些年,苦了你了。”秦玖伸手擦拭干她脸上的泪,看着纪如卿,不由地叹了一口气。
纪如卿低下头,把脸放在秦玖的腿上,那声音就从口里闷闷地传来,还带着漫天的哀切。
“当年真是一个噩梦啊,阿卿,你不知道,这些年我藏着这些秘密,藏得好苦。”纪如卿的泪温热地穿透秦玖那薄薄的衣物,打湿了她的腿。
秦玖抬起眸光,落地窗外的回廊上摇椅被风吹得起起落落,那桌几上还放着她那天放下的紫砂壶。
又下起雨了,春日里缠缠绵绵的阴雨,煦煦地落个不停。她听见纪如卿的声音,就如同外面的雨,嘶哑,却缠绵,说着那些关于她,关于纪如卿,关于顾北城,关于徐长卿的故事。
十九岁的少女,用徐长卿当时评价纪如卿的话来说,就是还藏在枝头暗哑里的花蕾,有少女最美的秘密,美丽得近乎飞扬。
当年的纪如卿,在经历了那场青春的私奔之后,在那个青年死亡之后,她的青春变得乖张而且任性。
她漂亮,而且肆无忌惮,遇见纪如卿的时候,并不美好,当年纪如卿的身边,男朋友好一个接着一个地换,那天晚上也是这样的春夜,缠绵如丝的细雨纷纷扬扬,她刚和前男友分手,狼狈地再雨里奔跑。
然后就撞入了一个人的怀里,那人的身上有好闻的古龙水的味道,驼色毛衣,二十多岁的男人,总是耀眼得让人飞蛾扑火。
那人就是徐长卿,他撑着黑色的伞,手里还拿着一幅偌大的地图,那仿佛是一个谪仙般的男人,扶着她的肩膀,对着她笑容美好。
就是那样一个温柔得近乎宠溺的笑容,让纪如卿欲罢不能,恍惚的以为,这男人就是她心头的宝。
当年徐长卿刚接手家族企业,在怀安镇刚好有医院在筹建,因为这边比较落后,所以,徐长卿来的时候,找不到方向。
当年是一种什么样的场景呢?纪如卿自己都想不起来了,她的身边男人那么多,究竟是什么时候,她开始惦念上这个外来清秀的男人的?
她想不起来是什么时候,只觉得当年的青春很疯狂,她常常撇开顾北城和秦玖,跑到镇中心的医院建设工地去找徐长卿。
男人清秀的轮廓微微上扬,看见她的时候,总是带着笑容,柔和得就如同那年的春光。
纪如卿就深陷其中,不可自拔。
那个时候,她是该有多大的勇气?放在现在的纪如卿看来,那简直就是疯狂,她当时就拉着男子的衣摆,笑得妖孽丛生地问他:“徐长卿,你有心上人吗?”
记得当时的徐长卿怔愣了一下,然后笑容和煦地伸手来摸她的发,像对一个小妹妹般的,然后轻轻点头。
那一瞬间,纪如卿是失望的,但是,那样桀骜不羁的纪如卿,一下子又丢弃了那挫败,气势强盛地和徐长卿说:“你相不相信我会打败你心里的那个人,你总会爱上我的。”
当年总以为有足够的勇气,爱情就能一往而前,只能感叹当年那股为爱情向前的傻劲。
那是一段怎么样的情感呢?现在纪如卿想来,却也怎么都表达不出来,十几岁的少女就如同狂野疯长的野草,生命力顽强,不被困难挫败,徐长卿怎么会不动心?
在经历了徐长卿无数次的拒绝之后,纪如卿学会了淡定,然后以一种细水长流的姿势,融进了徐长卿的生活。
或许是当年的徐长卿只是觉得这个女孩傻得可爱,抱着玩玩的心态接受了纪如卿。
现在纪如卿对秦玖说到这里的时候,都嘲讽地笑了笑,说,这是一段孽缘。
徐长卿却是低估了纪如卿对他的生活的改变,在一起之后,她霸道地把他生活里面所有的东西都打上她的烙印。
她以一种疯狂的速度,席卷了他的整个人生,在慕云宁和纪如卿之间挣扎不已。
终于是在摇摆不定中,冲破了那层道德的底线,当时的纪如卿,在床上就如同一个疯狂狂野的野马,紧紧地抓住了徐长卿摇摆不定的心。
沉溺在她给他带来的那些缱绻的温柔,夜夜的纵情欢畅,缠绵得不死不休。
当时恨不得就这样一生一世一双人,当然,这只是纪如卿自己一个人的想法,她一度以为,徐长卿,真的把她放在了心里。
只有每每欢爱之后,徐长卿毫不忌讳地在她的面前接起慕云宁从大洋彼岸打来的电话。
那口气宠溺得几乎让纪如卿要溺死在自己的嫉妒中,也曾想过放手,奈何那一场的相逢太过于惊艳,她死死地抓着,不肯放手。
当年纪如卿不告诉秦玖,是因为没有勇气,明明知道这个男人心有所属,还要可以勾~引,她怕秦玖会看不起她。
可是,当年的纪如卿是如此的勇敢,勇敢到怀上了徐长卿的孩子,却不告诉他。
青春就像是一场飞扬跋扈的伤,爱上徐长卿,纪如卿就知道,这一生,都是飞蛾扑火,因为,这个男人身后有偌大的家族,有那么心心相念的青梅竹马。
徐长卿是这样的一个男人,床畔之上,他也会说些酥骨的情话,也曾说过怎么那么喜欢纪如卿,他骂她小妖精,然后抱着她缠缠绵绵。
他会给你一张永远也刷不完的卡,却从来不会陪着她上街,纪如卿知道,他在忌讳,不想让别人知道他们之间微妙的关系。
纪如卿当年是多么的任性啊,也曾哭闹过要他给她一个永远,换来的是徐长卿深长的沉默,只是抱着她默默地哄着她,什么承诺也没有。
在那些多次的哭闹之后,换不来徐长卿的承诺,纪如卿也就学会了安静,安静地呆在他的身边,和他耳鬓厮磨,用这样的一个假象的情深,换来徐长卿给她的漫长伤害。
她怀孕的第二个月,躲在徐长卿的住处,还是夜夜的放纵欢爱,也许是感知了离别,二十岁的纪如卿,死死地抱着他不敢放手。
睡过去的时候,她知道那天晚上徐长卿坐在床边看了她许久,然后走出回廊。
她在黑暗中睁开眼睛,听着徐长卿压抑的声音刻意压低,柔和地对着话筒的那边一声声地叫着宝贝。
纪如卿的眼泪肆无忌惮地滑进被子里,她用力地闭上眼睛,听着徐长卿的脚步声渐渐地消失在门外。
她听出来了,他的正牌女朋友回来了,徐长卿急着去见她,竟然都没有给纪如卿留个只言片语,脸告别都没有。
也曾想过要阻拦,如果她死死地纠缠,如果她告诉他,她怀了他的孩子,那么,他会不会为她停留一下?
没有人知道,她是经过什么样的挣扎,一个月,她吃得极少,往往是几天不出门,躲在徐长卿留下的房子里,不敢见人。
肚子已经有了明显的凸起,纪如卿挣扎不已,夜夜抚着肚子,泪流满面。徐长卿离开了一个月,什么音信,都没有来过。
他已经忘了,这里,这个女子陪着他缱绻如水一年,虽然这样的情感不被认可,但是,怎么能轻易地辜负这个为他生为他死的女子?
☆、我是末路囚徒,飞蛾扑火一场。(一)
不知道有多大的勇气,纪如卿才颤抖着手指拨响了徐长卿的电话,那边冰冷的女声告诉她,徐长卿已经关机。
纪如卿顿时就泪流不已,颤抖着手指发出了一连窜的信息,彼时的纪如卿还不知道,就是这条信息,几乎要了她的命。
信息的内容很简短:卿,你什么时候回怀安镇,我怀孕了,很想你。
然后她拿着手机抱着膝盖哭得翻天覆地,如孤独的困兽,死死地坚守着自己的阵地,苦笑不得。
她始终没能等来徐长卿,信息发出去的一个星期后,她终于惶恐地发现,由于长时间的饮食不均衡,和心情的压抑,肚子疼得要命。
也就是在那天的医院里,她遇上了顾北城,当时医院的候诊室里,年轻的男子捏着那张薄薄的化验单如同行尸走肉般走出来。
纪如卿由于慌乱,躲了起来,然后看见顾北城在大厅中央跌倒在地上,旁边人来人往,却没有人愿意伸手去扶他。
男子就躺在地上,睁着空洞的眼睛看着医院大厅里那白茫茫的灯光,眼角的泪水汹涌。
纪如卿终于是看不下去,走到他的身边想要把他扶起来,然后就看见了他捏在手里的化验单,艾滋两个字入眼,纪如卿的胸口就轰轰烈烈地疼痛了起来。
那一天真的糟糕透了,纪如卿心惊胆战地接到了徐长卿发过来的信息,只有五个字:把孩子打掉。
医院的灯光白茫茫地照在两个人的脸上,纪如卿脸色苍白如纸,看见那两个衣着高贵的女人带着两个保镖一样的男人,气势汹汹地从医院门口走进来。
信息才刚刚发过来不久,那两个女人就稳稳当当地站在了她的面前,那时纪如卿才知道,原来徐长卿一直在怀安镇,他的母亲,未婚妻也在,只是他不敢来见她。
那年纪稍微大一点的女人把手交叠在身前,眼神阴寒地高高在上仔细地瞧着坐在椅子上的纪如卿。
顾北城还沉迷在自己的哀伤之中,根本就不去理会这些事情,眼睛呆滞地看着远方,整个人一点神气都没有。
那女人瞅了纪如卿许久,拿出徐长卿的手机,手机屏幕上正显示着纪如卿一个小时前发出去额度信息,她才幽幽地开口:“我儿子说是你勾~引了他,然后怀上了他的孩子是不是?”女人一身的华贵,话语却刻薄尖酸。
纪如卿的脸色微微难看,一下子就明白了这是徐长卿的母亲,而身边的那位高高扎起头发,带着墨镜的女人,就是他心尖上的人了?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二十岁的纪如卿,怎么见过这样的仗势,这个女子平时飞扬跋扈了点,但是,遇上了事情,也就束手无策了。
刚才徐长卿的信息对她的冲击太大,整颗心都已经被放在了冰窖中,现在眼前这仗势,更是让她手脚无措。
“不是这样的,那是怎么样的?难道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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