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似乎看见了那里夺眶而出的泪水那么滔滔不绝,慕云宵就跪在那里苦苦哀求:“宝宝,只要你不去,你要我怎么做都可以,不去行吗?我求你了。”他的声音已经完全失去了往日里醇厚浑圆的稳重,他似乎是知道,如果今天放走了秦玖,那么,这一生,他们将不会再有在一起的可能。
秦玖扶着车门,身体再也支撑不住,拖着身体跑到他的面前,腿一软就跪了下来,哭出了声音,哀痛不已,却很是愤恨地看着慕云宵,哭着吼他:“慕云宵,你怎么能失去你最引以为傲的自尊了呢?你起来。”她愤怒的捶打着他的胸膛,最骄傲的男子,怎么能这样卑微低下?
慕云宵伸手抓住她的手,把她紧紧地抱进了胸膛,身体颤抖不已,头就抵在她的脖颈之中,不断地磨蹭着她,那样小心翼翼的拥抱,总让人痛心。
“不,宝宝,你知道的,我不能让你离开。”慕云宵的声音混合着雨声呼啸而来,男人强硬的态度已经软得一塌糊涂,哀求不断。
秦玖哭得出不了声音,只能用尽全力地捶着他的胸膛,这个傻瓜,心疼了,出口的话,却还是没有松软:“三年前我们就说好了的,你不能干扰我的,你骗我。”秦玖激动地嘶吼,声音沙哑得厉害,泪水和雨水,一齐往下流淌,一颗心,飘零不已。
慕云宵慌乱地抱着她,仿佛有种失而复得的满足感,知道她是心软的,所以,总是有些侥幸地开口:“宝宝,只要你留在我身边,我可以给你自由,你想做什么都可以,真的。”慕云宵的眼泪往下掉,被雨水冲刷掉,秦玖不知道,猛然推开了他,恍惚地觉得,自己这样摇摆不定,伤人伤己。
她坐着后退,伸出手阻止慕云宵靠近,暴雨苍茫一片,她的脸上的一片的河流,慕云宵看不见她的泪,只觉得她此时的神情,冷漠得近乎绝情。
“你错了,我最想要的自由,是离开你远远的,慕云宵,这就是我想要的,你始终不动。”在慕云宵呆愣的神情里,秦玖狼狈地爬起来,向着出租车跑去。
这是一场癫狂的戏剧,他们各自演着各自的戏,总让人看得忍俊不止地哀痛。
慕云宵跪在那里动了几步,似乎是觉得很无力,就再也没有动,神色凄楚:“宝宝,你不要我了吗?”来自心灵处最悲切的疼痛,那呼喊就像穿破了他的灵魂,只觉得这个女子带走了他最纯净的灵魂,再也找不回来。
秦玖的腿一软,要不是手扶着车门,一定会栽倒,一定是因为雨水太潮湿,所以,她的心才会那么轻易软下来,自嘲地勾唇:“慕云宵,太难了。”她仰仰头,看见慕云宵依旧跪在地上,顿时胸膛被烧成了灰,疲惫地开口:“慕云宵,你快点起来,不值得这么做。”
慕云宵没有动,只是伸手覆盖住自己的脸,那话语就从掌心之中飘了出来,深切的忧伤:“不,宝宝,除非你答应我,不要走。”慕云宵爱到痴狂,舍弃的,不只是那些自尊,而是一切,所有的一切。
秦玖的手一紧,死死地捏着车门,那年轻的司机看着这一场变故,似乎是明白这样的情景,一言不发,耐心地等着。
多情的人,永远的值得别人尊重和怜惜的,只是,若爱到了疯狂,是不是就会伤人伤己?
顾北微那声声哀切的话语仿佛就在耳边回荡不去,秦玖狠了狠心,低头用最淡漠的话语轰碎慕云宵那最后的一点希望。
“慕云宵,还是三年前的那句话,除非你死了,不然,我们都不会有可能了。”
她拉开车门坐进去,手紧紧地抓着手上的右手腕,闭了闭眼睛,不去看跪在那里的慕云宵;他是绝望和空洞,疼到她的心尖上。
“师傅,开车。”秦玖不着眼睛疲倦不堪,如果她再不走,那么,她这一生,都将会后悔,所以,慕云宵,不要乖我狠心,只是,已经不可能回头。
出租车绕过慕云宵,冲破那苍茫的夜色,向着另一边而去,秦玖倏然开眼,看见慕云宵掩着脸低下头,屈着腰,脸匍匐在地上,只剩下肩膀隐隐的抽动。
她泪流满面地转过头,出租车拐了一个弯,秦玖没有看见,那一辆刹车失灵的车对着慕云宵狂奔而去。
雷鸣电闪之间,慕云宵一动不动地匍匐在地上,然后被撞上,他的身体被抛得好高好高。
巨大的撞击声,慕云宵只觉得身体四分五裂般疼痛,然后跌落在地上,滚出了好远。
雨下得大了,那雨水漫过他的身体,一时间,一片的血色蔓延,整个天地,就剩下血腥漫天,还有那车灯一闪一闪。
那俊朗的男子,再也没有动过。
青春是一场兵荒马乱的相爱相杀,付出的,得到的,都已经云淡风轻,是谁还在轻轻地唱着深爱的歌,爱情总让人,体无完肤。
秦玖到顾北城那里的时候,大雨滂沱中,只看见白色的救护车停在门口,担架上躺着的人,白衣胜雪,安静祥和。
顾北微就跟在旁边,哭得天翻地覆,一场混乱,轰轰烈烈的碾过秦玖的脑海,脚步动不了,然后轰然跌倒在地上。
地上的积水很多,漫过她的半身,秦玖想动一下,却发现已经筋疲力尽,再也没有了心力。
在青春的这场大混战之中,她秦玖终于是败下了阵,输得一无所有,抽干了她所有的激情。
救护车扬起水花无数,鸣笛声疯狂地响个不停,秦玖踉跄地想站起来,却又迅速地跌倒,干脆躺在地上,再也不想起来。
是谁撑伞从雨中而来,女子曼妙的身姿裹在旗袍里,妖娆却萧索。
是纪如卿,依旧径直妖娆的轮廓,眼底却已经浑浊一片,她撑着黑色的伞,在秦玖的目光中,半跪在她的身边,轻声问她:“玖儿,还想再爱吗?”
秦玖用力地睁开眼睛,伸手拨弄挡在眼前的头发,想要哭出声来,却发现眼底干涩得流不出眼泪。只有那冰凉的雨水流过她的眼,酸涩得难受不已。
她记起那时的古宅庭院,夜晚的凉风轻轻地拂来,她在这里找到了纪如卿,为的是探访顾北城的踪迹,女子一身旗袍,清减淡然。秦玖想起了那些年的少女纪如卿,美丽张扬,从来都不是这般沉寂的。
当时纪如卿说起了那段往事,秦玖才恍然发现,生活多么戏剧化,她爱的,爱她的,始终是不能成全。
还是年少的时候,秦玖和顾北城情好的时候,那个时候的秦玖是多么的任性啊,她拉着他站在小镇的广场上,看着停靠在路边的大巴车,车身上写着鲜血救人的字样。
当初并不是真的有那么高尚的情怀说想要救人,只是太任性,她一时兴起,拉着顾北城的手,养着桀骜不驯的笑容问他:“顾北城,你有多爱我?”
少年的脸有些微红,伸手抚摸她的发,笑得宠溺:“很爱很爱。”他坚定地点头,爱情美好而且坚定。
秦玖笑得眉开眼笑,手指轻飘飘的指着那鲜血的车,颇有些玩弄地说:“那你舍得丢掉八百CC的血来证明你多爱我吗?”当时的青春荒唐而且疯狂,仿佛只有流血,才能证明爱情有多么的厚重。
顾北城当时只是微微一笑,然后义无反顾地上了那车,秦玖站在原地,不知所谓地感到满足,她想阻止顾北城的,但是,少年却仰着爽朗轻扬的笑意微笑:“答应你的事情,我怎么能舍得不做到?”
年少的他们,总以为爱情能够勇往直前,无所谓荆棘,无所谓困苦,一味的迁就和放纵。
也就是这一次,秦玖失去了顾北城,在顾北城逃离后的好多年后,纪如卿这般和她说的。
纪如卿当时的神态祥和而且淡静:“你不知道吧,当年因为你的一个小性子,顾北城上了黑车,那什么献血救人都见鬼去,那根本就是一个骗局,献血的时候,卫生从来没保证,那一次,顾北城的血液,带上艾滋病毒,你认为,他还有可能敢和你再一起吗?我肚子里的孩子,从来就不是北城的,这些年,他也够了。”
当时是一个什么场景呢?秦玖只觉得晴天霹雳,原来她恨了这么多年的人,到头来,都是自己的罪孽。
纪如卿和顾北城的一路逃亡,原来是残忍而且哀伤的,顾北城为的是成全秦玖未来的美好,而她纪如卿,是为了保住肚子里的孩子。
青春残酷而起伤痛,他们各安天涯之后,再也不能携手向前。
所以为什么她会放开任默生,会舍得伤害慕云宵,只是舍不掉那竹马,忘不了她带给顾北城的伤害,所以,她残忍地选择,去伤害慕云宵,缓解慕云宵带给她的伤害。
她总以为,这一生都要留在顾北城的身边,纵然已经不是因为爱,但是,顾北城却连这个机会都不肯给她。
有一些很隐忍的爱情,我们知晓得有些晚,在后来我们都拼尽全力去追逐,却已经都赶不上载着爱情离去的时光列车。
纪如卿半跪在秦玖的身边,轻声地说着些什么,雨下得急了,只能听见苍茫的的混乱,纪如卿重复地问她:“玖儿,还想再爱吗?”
秦玖被扑倒在纪如卿的怀里,瞬间痛苦出声,声音嘶哑而且沧桑,眼里却流不下一滴眼泪。原来伤心到了极致,眼眶里是流不出一点眼泪的,秦玖才明白,什么叫心字成灰。
☆、磕长头匍匐长跪,一宿梵唱痴念成殇。(四)
“阿卿,带我去见见北城。”她趴在纪如卿的怀里,哭得天翻地覆,纪如卿的眼泪,一滴滴地落在她的脸上,温热滚烫。
这么多年的兜兜转转,他们三个人,始终是回到了最原点,但是,却怎么也找不回那些时光。
“玖儿,他死了。”纪如卿的声音空洞而且低哑,一字一句地提醒着秦玖,凌迟着她的心。
秦玖就像是疯了一般,从纪如卿的怀里挣脱出来,不断地抓着自己的头发,死命地痛苦,口里呢喃不停:“不,不可能,阿卿,他答应我要好好地活着的。”
她死死地抓着纪如卿的手臂,用力地摇晃着纪如卿,疯狂接近崩溃,纪如卿精致的妆容,被雨水和泪水打湿,泪如雨下。
“玖儿,他真的死了。”纪如卿低下头倔强地重复着这句话,换来秦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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