恻隐,也难为她这么多年的始终如一地对慕云霄,只是,明明知道这个男人不爱她,还要强求,注定是悲剧。
任淇突然抓住慕云宁的手臂,摇晃着她的身体,眼底充血,惊恐地看着慕云宁:“我刚才不是故意的,真的,我要和宵解释去,对,一定要解释。”任淇转身就走,一路走一路呢喃,如同失了心的孩子。
慕云宁感到悲切,伸手抓住了任淇的手臂,知道任淇现在失去了理智,她这一进去,结局只会更糟,刚才那一场慌乱中,明眼人都可以看出是任淇伸手推了秦玖一把,也许只有秦玖才知道,究竟是不是任淇的错。
“你放开我,我要去和他解释,真的不是我做的。”任淇泪流满面,不断地挥舞着双手想要挣脱慕云宁。
“任淇,到底是不是你做的并不重要,他要是爱你,就算是你做的他也爱你,他要是不爱你,就算不是你做的,他也觉得是你做的,因为。。。。”慕云宁强忍住不去看任淇悲伤的脸,隐忍地开口:“因为,他爱的人,是秦玖。”
任淇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慕云宁,那空洞的眼眸,仿佛不可置信,仿佛美梦破碎般的绝望。
那失去整个世界的惶恐,也不过是如此刻的任淇这般吧,爱得疯狂,也就愈加的迷惘。
“你得接受这个现实,想要留住我哥,就要爱他所爱,当然,这很困难,所以,如果做不到,就放手吧,也许,这样会让你更加的好过一点。”慕云宁的爱情观就是这般,如果不能卑微地爱他所爱,容忍他所有的忽视,那么,就放手成全。
只是任淇未必就能有这样的心怀,只觉得她爱这个男人,那么,就必得得到他,要他全心全意地爱着她。
任淇挥开慕云宁的手,满脸的愤怒:“不,我不是你,做不到,一定是秦玖那贱~货故意陷害我的,我要去向云霄解释。”她的面容倏然变得狰狞,脚步踉跄地跑向卧室。
就在门口,她的手已经搭上了门框,然后死死地停在了门口,手指不断地收紧,指甲似乎想要穿透那木门,脸色苍白如纸。
慕云宁看见她的身影停在了门口,走过来从那半开的门中看过去,也被里面的那一幕触动到,顿时有些想流泪,这样的慕云霄,仿佛又回到了那些深沉的夜晚,不断地呢喃着秦玖的名字,声声哀切。
慕云霄就坐在床畔,丝丝地抱着秦玖,秦玖似乎是疼得厉害了,身体都在微微地颤抖,手腕处的鲜血已经浸湿了半边手,慕云霄就抚着她的发,轻声地安慰:“乖,医生很快就到了,忍一下,乖。”他说得自然无比,那宠溺,那温柔,仿佛与生俱来。
风从落地窗灌了进来,吹起那暖色的轻纱,在一连窜的变故之后,任淇终于在残酷的事实里,明白了一些事情的不可能。
慕云霄忘了秦玖都已经成为了可能,她曾经无比庆幸过,庆幸慕云霄把秦玖给忘了,但是,现在看来,是自己的自欺欺人。
听见秦玖轻微的呓语声,似温柔的呢喃:“疼。”然后脸就皱在了一起,伸手捏着手腕,那伤及筋骨的疼痛,只有在这样的回味中,才能刻骨。
慕云霄的眼眸猩红了一片,伸手把秦玖抓住伤口的手拿开,生怕她再度伤了自己。
手紧紧地扣着她的后脑勺,唇吻着她的发,任淇心惊胆战地听见慕云霄懊恼又心疼的声音破空而来。
“秦玖,你说你不认识我,为什么我会这么心疼?你是骗我的对不对?我们曾经,一定很相爱。”慕云霄说道动情处,手臂收紧,把她紧紧地抱在怀里。
手腕的筋骨本来就已经断裂了开来,刚刚驳接好,如今又为活生生地扯断,秦玖疼得意识都不甚清醒。
慕云霄恍然听见秦玖口齿不清的呢喃,仿佛在叫着谁的名字,不由地低头细听。
就听见秦玖颤抖的声音里,说的都是关于他的名字,她叫他慕云霄,她说:“慕云霄,不要恨我,我不是故意的。”
然后,她边没有了声息,额头上的冷汗不断地滑落,女子安静地躺在他的怀里,眼角似乎有泪安静地滑落,瞬间又被湮灭。
慕云霄突然就百感交集,既然说是陌生人,为什么还要这般心心相念,如果不曾相爱,为什么他会如此眷恋?
慕云霄转过脸对着门口的两个人吼:“你们呆在这里做什么?医生呢?”慕云霄愤怒起来的时候,眼角眉梢仿佛都是深深的觎意,这样看着人的时候,总能让人感到寒冷。
慕云宁这才恍惚地惊醒,连忙开口:“史宾先生已经在路上了。”史宾是慕云霄的私人医生,慕云霄非常厌倦医院的苏来水的味道,一闻就想吐,所以,都是史宾来家里的。
慕云霄的眼睛似有似无地掠过任淇的脸,任淇顿时就觉得那目光如刀子,一寸寸地割裂她的皮肤,却疼在心里。
“宵,我不是故意的。。。。。。”任淇只能轻声地呢喃,想要向这个男人解释,话才出口,慕云霄就已经转过脸去,心疼地看着秦玖淌着血的左手,根本就不为任淇做任何的停留。
任淇最后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颓然地转身离开,她不愿意站在这里看着即将成为自己丈夫的男人,对着别的女人,百般呵护。
慕云宁没有阻拦,知道任家的司机就等在门外,也就没什么好担心的,看着任淇如同行尸走肉般地坐上车离开,她的目光才收回来。
总有一天任淇会明白,爱情真的不是一个女人的全部,她们有最美丽张扬的青春,有最海阔天空的梦想,永远也不能让所谓的爱情,困住自己的去路。
慕云宁看见史宾的车开进了山庄,车才堪堪停稳,那中年男子就带着助手快速地走了出来。
“史宾先生,跟我来。”慕云宁不敢耽搁,带着史宾上楼,秦玖已经昏睡过去,史宾看着她手腕的伤口,眉头蹙紧。
看着慕云霄忧心忡忡地说道:“这位小姐的血管已经爆裂,伤及动脉筋骨,刚刚做了驳接手术,现在伤口又裂开,怕是以后要留下后遗症了。”
慕云宁的心都提上了嗓门,听见自己的声音,微微颤抖。
“什么后遗症?”
史宾稍微沉吟才开口:“左右再也不可能恢复到正常人的灵活程度,拿东西会无力,几乎接近残废。”
一句话,震惊了慕云霄的心,那颗心,似乎被悬挂在了悬崖边,颤颤巍巍的,一不小心就会掉下去,粉身碎骨。
史宾给秦玖做检查的时候,没有不断地蹙起,反翻开她的两边手腕,都是密密麻麻的疤痕,狰狞地盘踞上上面,丑陋,而且惊悚。
“真的没有办法了吗?”只顾沉浸在秦玖的左手有可能残废的噩耗中,没有看见史宾变色的脸。
史宾叹气地摇头,颇是可惜地道:“本来是没事的,但是驳接后再度被活生生撕裂,那么,再度驳接的可能性就降低了,我尽力吧。”史宾眸光深沉地看了一眼秦玖,似乎有些犹豫地看着慕云霄,欲言又止。
“有什么事情就说吧。”慕云霄看见他欲言又止,口气冷了几分,这一切发生得太过于让人措手不及,慕云霄还没有消化掉这些事情。
史宾迟疑地开口:“这位小姐有严重的自残行为,我怀疑,她有压迫性神经病,也就是说,她随时都可能自杀。”史宾看着沉睡过去的秦玖,很是无奈,接过助手递过来的工具,开始给秦玖处理伤口。
慕云宁早已经惊呆了,今天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她都没能缓过劲来,更何况是动心了的慕云霄。
慕云霄满脸的不可置信,三十多年的时光悠扬里,他第一次感到那种被寒冷包围起来,一点也看不到希望的绝望。
秦玖似乎是被弄得疼了,在梦里呓语着,不断地摇着头,额头上满是虚汗,唇色苍白无血。
“慕先生,慕小姐,你们先出去。”史宾带来的两个助手,一个死死地按着秦玖的手臂,另一个来拦着慕云霄和慕云宁的视线,要他们出去。
慕云霄还要说些什么,慕云宁已经拉着他的手带着他出了房门。
“什么都别说了,你留在这里帮不上什么忙,在外面等吧。”慕云宁拉着他下楼,看着他疲倦地坐在沙发上,给他倒了一杯水,放在他的面前,看着以手覆脸的慕云霄,很是心疼。
慕云霄迟迟不说话,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整个人就陷在一种哀伤的气氛中,一动不动。
就在慕云宁以为慕云霄不会再开口说话的时候,男人嘶哑的嗓音就响了起来,带着几分的疲倦,几分的意兴阑珊。
“云宁,我突然发现,我的心回来了。”慕云霄的嘴角竟然牵扯出了诡异的弧度,那样惊心动魄,妖异得让慕云宁有些炫目。
他在爱恨纠缠的浮光掠影之间,忽然就找到了自己的心,那颗心鲜活地跳动,都关乎那个女子的回归,回到了他的生活。
慕云宁有些讶然,明白慕云霄的意思,秦玖离开赫尔辛基的那年,无数次,慕云霄总会作噩梦,大声地叫着秦玖的名字。
住在隔壁的慕云宁是最早跑到慕云霄的房间的,当时的慕云霄发着高烧,抱着慕云宁哭得像个孩子。
他说:“云宁,怎么办,我感觉我的心都不知道去哪里了,玖儿真的不要我了,她说我死了她才能原谅我。”慕云霄哭得哀切,时常浸湿她的肩膀。
那时候,慕云霄因为跳入极寒的波罗的海,身体入了寒气,加上身心的万念俱灰,差点要了他的命,那些午夜梦回,慕云宁经过他的房间的时候,总是能看见慕云霄手里拿着秦玖的照片,手指就在照片上年轻的女子脸上不断地摩擦,来来回回,一遍又一遍,然后眼眶就微微地红了。
她看见他把秦玖的照片紧紧地按在胸口,用力地呼吸,强压住那些似乎要冲破他胸膛的爱恨,他爱得无悔,恨也决然。
在秦玖离开的第三个年头,慕云霄竟然主动提出来要回国过春节,那些年,他没有回国中国,其实慕云宁知道的,只是因为得知了那个叫秦玖的女子在海城,凭着那一点的痴念,他回来了。
眼睁睁地看着任默生把她带回任家,说要娶她,慕云霄并不感到意外,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