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黎刚为仙乐擦干了身子,换了一袭水青色绣着碧莲花的浣纱薄裙,听到李嬷嬷的声音,知晓她是来送梅子的,便放下了手里的活,走过去开门。
李嬷嬷捧着一个小食盒,冲秋黎一笑,便径直朝仙乐走了过去,只见她如出水芙蓉般清丽,湿淋淋的秀发如绸缎般披散在肩侧,饶是用一句“绝代万千”形容也不为过。
“老奴还纳闷了,这大白天的怎么门窗紧闭?”
“天气太热,我冲了个澡。”
“老夫人刚刚还提起夫人,说是夫人畏热,特地吩咐刘管家去取了些冰块,又让老奴先来给夫人送些生津止渴的酸梅子。只这一月了,忍忍倒也过去了。前几日听雪竹说,二夫人正巧与夫人相反,她甚是怕凉,夜里还要关着窗子安眠呢!怕只怕委屈了四爷。四爷倒是与夫人的身子骨极像,都怕热喜凉。”
仙乐暗笑,他和司徒飏不但身子骨像,性别也很像呢!
秋黎巴巴的开口:“这便叫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李嬷嬷眉开眼笑,似是不经意的询问:“四爷有来过吗?”
仙乐干脆的摇了摇头。
李嬷嬷没有提起刚才一事,依旧面带微笑,拍了拍仙乐的手,似是安慰:“夫人,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老奴是看着四爷长大的,更知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说罢,又转身吩咐了秋黎几句,酸梅汤要熬到什么火候,加多少糖,放多少冰块。见秋黎牢牢记住,她才别了仙乐,走了出去。
仙乐似笑非笑,难道她现在就该一副怨妇的样子任由他人劝解?现在可是回不去了,更何况她答应了司徒飏要出府的,这可是骑虎难下了,不过,细细想来,有八贤王这棵参天大树,难道还能渴死了初露嫩尖的小苗苗?
进入七月,太阳好似滚烫的火球,就连仅仅可以遮光的白云也变得了毫无影踪。天知道仙乐有多想念现代的空调房、短袖短裤。因为经历过美好的日子,所以怀念回不去的时光。
今日是八贤王定好比赛的日子,她十分上心的梳妆打扮,嫩粉色用金线绣着芙蓉的丝裙薄如蝉翼,外罩浅紫色的外衫,腰间系着环佩,每走一步便会发出悦耳的响声,粉紫相间,显得面如珍珠白,唇若蜜水粉,一对儿圆圆的珍珠耳坠质感细腻,简单的双环发髻旁别着七彩玉兰鬓钗,另一旁插着一支招摇的梅花流苏。
她不慌不忙的坐在那里,从窗子看着外面的一切,见秋黎进来,转头问道:“司徒飏可走了?”
“走了。”
“咱们等会再走。”她就是想比他去的晚,想着他看见她进去后露出的惊讶,她心里便过瘾。
秋黎从旁提醒:“咱们本来就是没有得到四爷的同意,再故意去晚……应该不太好吧!”
“你懂什么?大腕都是压轴出场。”管他好不好,东道主若是别人也就算了,可那是跟他穿过一条裤子睡过一张床的程俊啊!有他兜着怕什么?
估摸着时辰差不多了,仙乐才一挥手,由秋黎搀扶在侧招摇的出了府门。而与此同时,太子在府中也让奇三打探了一些情况,听闻只有李将军和一些文臣携了夫人前去,而司徒飏却只身赴宴,看来真如传闻所言,他们夫妻感情并不和睦,不过八贤王既然设宴庆生,他若不去岂不是辜负了此宴。
王府后花园空角处已经搭上了台子,台下依次摆放着整整齐齐的桌椅,乍一看,特别像心连心艺术团到某某地慰问演出。仔细一看,红艳艳的舞台旁都是盏盏宫灯,只等夜幕垂下,这一片看似简单之地便会如摘星台般美轮美奂。
夕阳渐沉,清冷的天空愈发变得深沉如墨,繁星闪烁,璀璨了今晚王府的上空。一缕缕清风拂去了燥热,反而送了几许风情。舞台旁的宫灯散发着迷离的烛光,陆续进府的人已经开始入座,故人相见,寒暄问候,不知不觉间,座位已经渐渐坐满。
仙乐从轿中出来的时候,单见府外的两只石狮便觉得气派非凡,连站在府外的奴才都一个个身穿锦袍,仙乐将请柬递了过去,奴婢含笑接过,甚是知礼的在前方带路。司徒府是别有古韵,悠然雅致,这王府却是黄瓦朱壁、飞檐峰脊,古木名槐数不胜数,无一处不彰显着皇家的磅礴大气。这样一座园子,足足有圆明园的一半儿了。
“你们王爷把那些不相识的人招进府中,也不怕出什么意外?”仙乐好奇问着前面的奴婢。
“夫人有所不知,府中内院是王爷的寝宫,从早到晚都有侍卫轮流守候,而比赛的地方是在东南角的园子,那些人的身家背景更是被王爷早早摸透了的。”奴婢俯身恭敬说道。
仙乐点了点头,四处观望,她还真纳闷程俊刚穿越过来的时候,可能上趟厕所,连自己的房门都找不到了。
热闹的鼓声越来越近,绕过一个回廊,仙乐一眼便看见了坐在高台上的司徒飏,他一身天青色云雷纹斜襟苏锦丝袍,噙着一丝笑意正与旁人闲谈。而后才看见矜晨皮笑肉不笑的喝着茶,还有一些不相识的文武大臣带着夫人来看热闹,她踏着鲜艳的红毯伴着奴才“司徒夫人到”的声音昂首挺胸的走了过去。
众人都将目光锁在了她的身上,一时间,她受万众瞩目,仿若走在戛纳电影节的红毯上,不自觉的刚要抬起手摆摆,却看见司徒飏脸色渐沉,“哗啦”一盆冷水将她浇的透心凉,她还是老老实实,低眉顺首的走到了他身旁,慢慢座下,偷偷斜眼冲他得意一笑。
坐在司徒飏对面的男子虎背熊腰,宽额大眼,对司徒飏打趣道:“夫人有如此倾城之貌,司徒将军真是艳福不浅啊!”
“李将军说笑了。”司徒飏不耐烦的回了一句,而后望着仙乐,她果真是大大方方走了进来,还招摇的成了主角儿,这个女人还真有点本事,他正气不打一处来时,却见八贤王看着仙乐笑,那笑容并不生疏,甚至还蕴藏着意料之中的神态,他心底隐隐觉得有些不对,但又说不出来,只是对她又添了一丝神秘感。
他不经意瞥了眼陆千,只见他微微低头,像是有心事般眼神发直。他心里有数,也不揭穿,只是望着台上女子慌乱生疏的舞姿,摇了摇头。
矜晨见众人皱眉,忙冲赵肖摆了摆手。舞曲戛然而止,只见那女人眼含不甘的走了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
二十章了,撒花吧~~~顺便说一下,另一篇文《一代娴妃》已经入了半价库,其实是在文章完结了好久才入的,一开始没想入,但是看着各大网站有很多盗文的,还是希望大家支持原文,与作者多沟通,多互动~~~
第21章 赋诗
古乐声起,接下来是一位着了鹅黄色丝裙的“女子”上了台,他修长的手指持扇掩面,灵巧的转身间,缓缓移开团扇,渐渐露出一副清秀的玉颜,台上之人正感叹这位男扮女装人的清秀,却听她缓缓开口唱道:“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停停停。”赵肖大声喊道,忙让人将她带了下去。
“真是未想到。”仙乐听见她开口,足足吓了一跳,那暗哑的声音从喉头摩擦而出,仿若钢铁划过玉盘的刺耳声。
“这便叫中看不中听。”司徒飏接着仙乐的话,指桑骂槐说。
仙乐瞪了他一眼,瞧他那副输的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子,真想一个鞋底子飞过去;不过内部矛盾还是内部解决的好。
正当觥筹交错,举杯同饮时,却听到有人通传:“太子驾到。” 众人立即起身敛衣跪地请安,“微臣给太子请安。”
“起来吧起来吧!”
司徒飏在俯身跪地的刹那,仙乐明明看见了他面上划过了一丝不快,只是起身落座间,又是一副潇洒俊逸的玉颜。她这时才注意到立在正中央的人,面面相觑间,太子也委实一震,而后故作不识,落座后趁着奴婢倒酒的工夫,目光逼人的瞥了眼奇三。
仙乐愣愣站在桌前,木讷的瞪着眼睛,太子?他原来是太子?怪不得他有一种与身俱来的气场。坏了,曾听李嬷嬷说过太子对司徒飏存有敌意,那依昔日他与疏影的往来,莫不是有什么猫腻。而此时,秋黎也恍然大悟的趴在仙乐耳旁说:“昔日奴婢听着‘衿景’这名字便觉耳熟,刚刚才想起这的确是太子的名讳。”
仙乐无奈瞥了她一眼,暗暗琢磨此事;明显可以感觉到太子入宴后,气氛变得十分诡异生涩。只见他缓缓开口,指着奇三怀中的锦盒说:“这是给皇弟备下的贺礼,贺喜皇帝化险为夷,日后必将富贵绵延。”
衿晨心里暗骂,瞧他一副大尾巴狼的样子,可面上也是镀了一层笑意,慢慢打开锦盒,展开画卷,面露异样,众人望之,皆唏嘘不已。这画的是大萧的万里江山,想必名义上送画,实则试探,奈何千良这几日刚巧不在府中,他捧着这烫手山芋,竟有些不知所措。
司徒飏眉心一跳,展开的双手不自觉便握成了拳状,环顾众人,也都搔首低眉脸色微变。这幅画收不得,收下必有觊觎大萧江山之嫌,若不收下,面对众人岂不是让太子丧失颜面,更应了兄弟不合的传言。
别说是司徒飏了,就是仙乐也胆战心惊,她现在算是了解衿晨说的“当王爷不易”了。这个太子也太不地道了,骗她也就算了,抢司徒飏的小老婆也算了,还正大光明的欺负自己的兄弟——她的基友,她怎能忍下这口气。于是脑神经高度运转时,忽然想起了一首诗,管他对错,忙冲衿晨做了几个口型。
衿晨后颈已是大汗淋漓,见仙乐眼睛瞥着玉瓷盘中的香豆,深深凝眉动了动双唇,片刻后,终于会意,高举画轴,轻松一笑,“皇兄,这幅画还未题诗?”
太子阴鸷的含笑,犹似翩翩公子般温润有礼,饶是再举止文雅也抵不住双眸散发的一道厉光,“皇弟文采非凡,不如题诗一首,以增雅兴。”
赵肖额头闪着豆大的汗珠,满面紧张的奉上玉笔香砚,就连满座高官也是面有异色,翘首以待。
只有李将军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捋了捋胡须,视线与太子相交,轻微点头含笑。这李将军是太子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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