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爷,娘娘请您去凤仪殿。”
太子早已想到了这情景,他甚至在想象,母后这时候是否在酝酿着一会儿怎样对自己大发雷霆?果真如此,刚迈进凤仪殿,便见到满地的狼藉,有时候他真怀疑,母后之所以能有今天,到底是踩着多少累累白骨攀上的顶峰?
皇后见太子进来,气的几步窜到了他面前,吼道:“林仙乐呢?”
“出宫了。”
“你把她带到哪里去了?”
“母后,一定要用她吗?”
皇后气的咬牙切齿,用不争气的目光狠狠刮着太子冷静的面颊,真恨不得甩过去一个耳光,“别告诉本宫你不知道她的重要性,就算司徒飏要起兵造反,只要有她在,总还可以谈些条件。”
“儿臣认为,在司徒飏的心中,老夫人应该比林仙乐更有利用价值。”
皇后冷声大笑,声带嘲讽与轻蔑,戛然而止后,她终于还是甩给了他一个耳光,“老夫人?她刚刚已经死在了皇上的殿中。”
太子震惊了刹那,难道她是不想受制于人?
“都到了千钧一发的时候,你还有空顾忌儿女私情,你知不知道司徒老夫人求见皇上所谓何事?若不是我们的人在紧要关头杀了她,皇上早就知道司徒飏是他亲子的事情了。”
太子没有想到老夫人会去找父皇说出实情,他后颈一阵发麻,的确有些后怕,但此时,一种不好的预感袭遍了全身,他的脑海竟然勾勒出了司徒飏知情后青筋暴跳,满眼血红的愤怒样子。
“那父皇怎么想?”
“他能怎么想?那老夫人袖子里揣了一把匕首,想必不是用来防身就是用来自杀的,可这幅画面在皇上眼中,那就叫行刺!所以他已经号召兵力去对抗司徒飏了,当务之急,你说林仙乐有用没用?”
太子目光阴鸷,若有所思,对皇后躬身一拜,像是认错般恭敬,又忙向外走去,边走边对奇三说,“把林仙乐带回宫里。”
只是太子不知道,这几个时辰的工夫仙乐已经被带到了他所安排的地方。
此时夜幕已经垂下,夏风频频撩拨着人们躁动的心。
老夫人和仙乐被请进宫中后,已经有官兵封闭了司徒府,不让人进也不让人出,疏影本是找司徒飏说些要事,见府中这样,她又悄悄去了营地,原来营地中的将士大部分都跟随了司徒飏,所以这地方也变得空空荡荡了,他不知道司徒飏领着那些兵驻扎在了哪里,所以只能在府中日以继夜的等,等他来找她。终于,她见到了他。
司徒飏心情已经糟糕到了极点,没有与疏影寒暄,而是直接问:“事情可查清楚了?”
疏影忙点了下头,说:“四爷可知晓‘夜来风’客栈?”
他当然知道那里,提起这个客栈,他还会想起疏落。
“我打听了下,太子府里并无异常,至于宫里,我的确是无从下手,于是我偷偷去了客栈,无意中听见了小二和赖叔的谈话。”
司徒飏紧盯着疏影,只听她又说:“小二问赖叔哪里来那么多的酒水?赖叔只是应付了几句。我有些怀疑,太子会不会将那些官银装在了酒坛里?”
“我们今晚去看看。”
疏影轻轻点头,心里却十分高兴,仿佛能帮上他的忙就显得自己很有存在感。
那边司徒飏和疏影小心翼翼去客栈一探究竟,这边仙乐已经被闷在房里一下午了,捂着嘴也就算了,还蒙着眼睛,好在她不聋,听着外面悠悠扬扬飘进来的曲声怎么就那么耳熟呢!她拼命想啊想啊!一直想到了晚上,在不知道是谁喂她吃完饭的时候,她恍然大悟,还记得她有一次跟踪疏影到了一个胡同就跟丢了,然后就听见一首类似《东风破》的曲声传了过来,她好奇的同时因为看见太子从一家客栈走出来,事后便忘的死死的了。这样一想,难道此地就是当时那个地方?
听着屋里没什么动静,她左蹭右蹭的终于解开了手上的绳子,然后解开蒙在眼睛上的布条,四下观望,见前面有个窗子,她忙奔了过去,轻轻打开,哎哟喂,这可是二楼啊!以古代那种房子的举架,怎么也相当于三四楼了吧!
这时,街上还有几个没事闲逛的,她心想,若是真以自由落体的速度下去,砸到别人就不太好了!于是她开始将床单和曼帘紧紧系在一起,又将棉被包在了自己的身上,这怎么着也能有些缓冲吧!
上大学时,等宿舍老师查寝完毕,他们都会顺着二楼的窗户爬下去,然后再翻墙出校,这样一系列驾轻就熟的技能在今天终于要升级了,而这个结果就是不是被摔死就是被逮回来。
仙乐忙着大逃亡时,司徒飏和疏影也潜入了客栈的酒窖,太子绝对是没有想到他们会来这里,所以守卫并不森严,更何况,若真要在这样一个客栈的酒窖旁派几个人守卫,那不等于说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证据确凿,酒窖中的部分酒坛里都是被劫的官银,他为了不打草惊蛇,与疏影急忙悄悄逃了出去。
可是仙乐就没那么好命了,她刚把系好的床单从窗子抛下去,人还吊在半空中,就听见街上有人喊:“有人要自缢。”她就纳闷了,真想大骂一句,你看着过这么新潮的自缢吗?
这声惊呼过后,她听见了房间里开门的声音,然后就感觉屋里有人拽着她系好的床单把她往里拉。这都被发现了,要等下一次逃跑就更难了,于是她终于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往下面一望,也就还有一层半楼那么高吧,更何况身上还有棉被,跳吧!她动作远远要快过思维,思维刚有那么点想法,双手已经松开了,然后,她想起了一个笑话,对,在这么严肃的时候她的确不应该想那个笑话,据说从二十楼跳下去的人叫声是“啊……咚……”从二楼跳下去的人叫声是“咚……啊……”
只是还未来得及验证这个笑话,她在触摸到身旁的实体东西后才猛然惊醒,这软绵绵的不是棉被,而是……司徒飏……
司徒飏没有想到自己踩着房顶逃走的时候看到一个东西吊在半空,仔细一看,简直是欣喜若狂,太子竟然把最见不得人的东西都藏在了客栈,还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啊!
第73章 起兵
这就叫有缘千里来相会吧!
疏影闷声不语,只是骑马跟在司徒飏他们的身后,隐约还能听见几声笑语传过来,本以为她进宫后一时半会儿是出不来的,没想到……
两人分别把各自为何在此的疑问解释清了,司徒飏才又问:“奶奶怎么样了?”
“我走的时候她还在殿里,后天不就是梁大人行刑的时候了吗?”
司徒飏扬着马鞭加快了速度,只重重“嗯”了一声,然后回头对疏影说:“你告诉那些百姓不用去了,若成功固然是好,不成功他们的日子便不好过了。”
“四爷,我一个区区弱女子怎能说服的了众人?他们若怕死,也不会自发结成组织了。”
仙乐也这么想,其实他希望那些人都去,毕竟人多力量大,更何况他们可是人民的代表啊!这足以表明群众的心声,所以她忙低声劝了司徒飏几句。
司徒飏心情复杂,他最不想看到萧国百姓乃至君臣自相残杀的样子,可是,事已至此,若不是他,也会是别人吧,千古罪人也好,万古英雄也罢,成败就在此一举了!
“疏影,你先回去吧!”
疏影慢慢停下了速度,神情落寞的看着他们相互依偎的身体,勉强笑着点了下头。
“谢谢你。”
她转身后,听见了司徒飏的这句话,再回眸时,只看到他们的身影渐渐消失在了马蹄踏过的土道上。
太子知道仙乐逃走的消息后勃然大怒,他却怎么也想不通司徒飏为何知情,当然,他思来想去,都没有想到他们是顺藤摸瓜无意捡到了这个大便宜,他愤怒的同时却更加心慌,手中再无要挟司徒飏的东西了,这对于自己来说总有些没把握。
萧国的百姓有些已经偷偷躲去了城外,而此时,天慕国却大开城门,这也更显出了慕狂的野心。
时至八月,雨水渐少,却多了一分燥热。
天下局势动荡,就算萧国出了内乱,天慕国也不敢轻易夺城,毕竟还不敢确定是否清除了原来鲜国的剩余势力。可就在这兵荒马乱,动荡不安之际,没想到允儿肚子里的孩子倒是迫不及待了。
昨夜的雨水还未干涸,中午又飘起了濛濛细雨。慕狂还在大殿中批阅奏折,偶尔让冷浩将允儿殿中的嬷嬷带过来询问几句,看着她的肚子一天天大起来,他的内心竟然比允儿还兴奋,对于慕狂来说,想给他生孩子的女人很多,但是真正能做到的却只有允儿。
慕狂正在殿中思考一些问题,照看允儿的嬷嬷忽然急匆匆的求见,冷浩忙将她带了进去。
“大王,允主子嚷嚷着腹痛,奴婢已经传了太医,怕是要早产了。”
“什么?早产?”慕狂噌的站了起来,急急向外走去。
民间似乎有种说法——七活八不活,意思是说七个月的孩子还容易活下来,但八个月的就难了,这么一算,允儿恰巧是八个多月,慕狂满心担忧。
他刚走到门前,便听见里面传出了一声声痛苦的呻吟,他双手不听使唤的想去推门,却被站在门口的侍卫拦了一下,“大王,产房属污秽之地,您万金之躯不可进去啊!”
慕狂犹豫了一下,缩回了手,是啊!他慕狂何曾为了一个女人冲动的想闯产房,仿佛这一切落在别人眼中显得有多么败坏自己的“名声”一样。
“啊……”
慕狂刚落地的心伴随着那一声声哭喊又痉挛了一阵,忙让人将宫内所有的太医都请了过来,只是这个时候他却忘了思考,这般大肆宣扬,不是更让人觉得允儿在他心中地位非比寻常吗?
一位太医进去看了看情况,忙上外面禀明情况,“大王,微臣已经让人给允主子用了催产药,但是她身体太虚弱了,就怕无处使力,龙子若卡在产道,不但龙子有危险,恐怕……”
慕狂冷声打断,“所以呢?”
那大臣好久没有听到慕狂这么冰冷彻骨的质问了,他已经开始全身颤抖,就连说话都带着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