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桐梓应声道,“刘承微病重!”
短短的五个字,唐浅浅霍得就站了起来。
早先春晓还告诉她白天刘承微还和几名承微在院子里游玩呢,怎么突然就病重了?
莫名的唐浅浅背脊上有些发寒,她转头看向南耀羽。
但见南耀羽的脸色也显出一抹阴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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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怡园。
灯火通明。
太子府上下的美人儿差不多都到了这里,而因为庄怡园并不太大,各个昭训只能在门口站着稍候,其他的承微也就是在厅门内等着,隔在中厅之内的是卢湛箐和唐嫣然。
刘承微住着的寝室之内,两名太医已经在诊治。
旁边的屏风之外,南耀羽脸色清冷。唐浅浅立在屏风之侧,认真的盯着两位太医的诊脉问切。
她虽然会调制点儿药剂什么的,可她不是医生,不会诊脉。只是看着已经昏迷了的刘承微脸上的神色,还有那两位太医先前的针灸等手法,还有凝重的神情,她也能察觉到一个可能,就是刘承微不是病重,而是……中毒!
就在那两位太医互看了眼,表示对这个诊断认可之后,唐浅浅回头看向身后坐在座位上的南耀羽。本来以为他要过会儿才能察觉到她的视线,可在她刚看过去,人家就意识到,并抬眼看向她。
她也不知道自己做了个什么表情,就看着他的脸色一沉,手里的杯盏也给重重的摔到了桌上。
即便他弄出来的声音并不大,可屏风之侧的那两位太医还是立刻就激灵了下,赶紧的躬身从屏风之内撤出来。跪倒在南耀羽的跟前。
“臣等已经确诊,刘承微是中了毒——”
为首的那个太医话音未落,南耀羽手里的杯盏就直接摔到地上,清脆的瓷片破碎了一地。
那两名太医更是惶恐,“幸而发现及时,若是刘承微今夜里醒过来,便无大碍!”
门外,更是几乎同时传来一众跪倒的声音。
“太子殿下息怒——”
“……”
唐浅浅也跟着跪倒,只是当身子弯下去的时候,手臂上一沉,南耀羽先扶住了她,没让她下跪。只是南耀羽也没和她说话,先沉声看向那两名太医,
“不管用什么法子,必须要刘承微醒过来!”
“是!”
两位太医擦了额头上的汗湿,赶紧的退了下去,就去和随身带来的药童去研究如何解毒,如何熬药去了。
太医退了下去,南耀羽转身就往中厅过去,唐浅浅也跟着过去。
两人在中厅坐定,很快,香风徐徐,一众美人儿走了进来。
这会儿,就是守在外面的昭训,也知道刚才太子动怒了。
衣衫窸窣声声,几个人几乎同时跪倒。
南耀羽道,“都起来吧!”
“是!”
她们应声,声音也压得很低,显然是不敢惹南耀羽再恼怒。
然后,分别立在一旁。
南耀羽淡淡的扫了眼,看向唐浅浅,“太子妃怎么看?”
陡然发冷的声音,让唐浅浅的手脚都有些发凉。
她不知道自己这是在害怕还是什么——其实这种事情,甚是更阴险的各种可能,早在那些美人儿还没有进府的时候,她就想到了。毕竟看过的那些宫心计什么的太多。可没想到先中毒的不是她这个“受宠”的,而是刘承微。只是在听到刘承微病重,她又看出来显然是中毒之后,她又后悔自己怎么就一时糊涂。
刘承微虽没有受宠,可这几天她摊上的事情有点儿多,而且这些事情,要是她没看错,差不多就是身边的这个男人折腾的。刘承微的父亲刘侍郎能将功折罪,肯定是说了一些不该说的,而某些人因为刘侍郎说的那些,就要想办法让刘侍郎闭嘴。所以先有刘侍郎中毒,然后又摊到了刘承微的身上。
她也是事先给刘承微打了预防针,几次要刘承微小心的照顾好自己的身子,而她也嘱咐春晓把庄怡园的事情先告诉她,可她还是没能阻止得了刘承微中毒的下场。绝色医药师
饶是她以为自己有几分聪明,可在看到刘承微中毒之后,她也自责。
不管刘承微和某人到底有没有什么关系,现在她是太子妃,手里掌管着太子府上上下下的事情,不管发生了什么是都和她脱不开关系。所以这首当其冲的就是她的过错。
到底是她不知不觉变得呆傻了,只是她自责,失误是一方面,身边的这个人冷然相对则是另外一方面。
从听到刘承微病重之后,他就直接到了这里,不止立刻吩咐了两名太医前来诊治,且一怒之下还把府中所有的女眷都给喊了过来,在这边等着。在太医诊断的时候,一言不发,周身冷沉深凝的好像冰冻三尺。
要不是她知道他这阵子都基本上陪在她身边,他的那个临幸记录上也没有标着刘承微的名字,她几乎都要以为他和刘承微才是相亲相爱的一家人了。
所以,这一切是他在做戏,还是什么?
唐浅浅很想努力的想出其中的可能,可他已经发问了,她也只能回答。
她扯了扯嘴角,狠狠的紧了紧头皮才让自己镇定下来,
“臣妾以为先要严查刘承微的饮食起居,看有没有罔顾大意的地方,还有刘承微身边的侍婢随从,都要严查,是否相识陌生之人,是否对主子怀有二心,或被什么人收买。而不止是如此,臣妾以为太子府中上下都要彻查……”
唐浅浅努力的想要自己表现的紧张,可话音未落,南耀羽清冷的声音已经冒出来,“本宫以为先要彻查的就是太子妃!”
唐浅浅一懵,陡然觉得头顶上似乎有什么东西猛地响起来,敲的她的脑门嗡嗡作响。
他在说什么?
“太子妃身兼太子府上下之权,虽身怀有孕,可太子妃之聪颖便是父皇也称赞有加,所以府中大小,自然也不在话下!可结果呢?还是出了此等事情!”
南耀羽冷淡的看着唐浅浅,“所以,太子妃要说的,应该不仅仅只是如此吧……”
嘶——
唐浅浅闭了闭眼。
就算是做戏,他这些话也未免太伤人了。
最重要的是,他是在做戏,还是另有别的什么原因?
唐浅浅的目光不由自主的往站在两侧的卢良媛还有唐嫣然的身上看过去,她们两人低垂着头,就她的角度也只能看到半边面容。
她莫约的觉得自己不应该去看她们两个,可就是控制不住。而且不止是看过去,甚至还精细的留意她们脸上丁点儿的神情。
当她意识到自己的这举动很好笑,就要收回目光的时候,却突然发现唐嫣然的唇角微微的勾了勾。
蓦然间,心里头的某处崩然裂出了点儿缝隙。
唐浅浅收回目光,她起身,冲着南耀羽坐着的方向,盈盈一拜,“臣妾请太子收回臣妾太子府上下管辖之权!等刘承微醒来之后,臣妾自请禁足三月,以赎臣妾之罪!”
她的话说完,四周一阵轻微的抽气声传来。
头顶上锐利的目光更好像盯得她的身上透出两个窟窿。
唐浅浅只能当作不知,稳稳的维持着跪拜的姿势。
不知道是过了一会儿,还是转瞬,唐浅浅也好像有点儿弄不清楚时候,只觉得胳膊上熟悉的一沉,她已经被人给扶了起来。
扶她的不是旁人,是半个时辰之前还和她在一起萦萦细语的男人。
此刻,明亮的宫灯之下,他的嘴角带着一弯说不清是冷笑还是浅笑的弧度,幽深的眼睛里也含上了说不清的神色,就在一众美人儿的瞩目之下,他唇瓣轻扯,“好,既然太子妃如此明理,本宫若是不允,岂不是显得本宫罔顾宫规了!?”
随后,南耀羽转头扫向在场的一众美人儿,眸子里赫然多了几分清冷,“既然太子妃都自请罪责,你们又怎么能安然无恙?”
“刘承微是本宫的女人,本宫绝不容许旁人暗害,在没有彻查真凶之前,全部禁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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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妃寝宫。
唐浅浅躺靠在软塌上,遥遥的盯着桌几上微微晃动的宫灯愣神。
侍奉在侧的桃红的小心的上前几步,“太子妃,该休息了!”
唐浅浅摆了摆手,“下去吧……”
桃红还想要再说些什么,一旁过来的桃香拦住她,摇了摇头。
若是因为旁人,太子妃不想休息,或她们还能说几句开解,可因为太子殿下,她们又是怎么能置喙的!
桃红无奈,也只能和桃香一起站在屏风之外,小心的瞧着唐浅浅,远远的护着,也就是了。
听着身边没有了小心盯着她的身影,唐浅浅闭上眼睛,耳边半个时辰之前,春晓告诉她的小道儿消息拂耳而过。
太子府上下的美人儿都被禁足不假,可她这个太子妃的管理之权也确实的挪到了卢湛箐的手里。据说,卢湛箐在回去清风斋的路上,唇角已经是笑意微动。
哈!
她就不信卢湛箐不知道府中有她的人。
她就不信卢湛箐唇角的那抹笑意不是在示威得意。
只是即便她明知道如此,又能如何!
在刘承微中毒一案来看,得利的只有卢湛箐。
所以,那个人看似在为刘承微鸣不平,实际上却是为了那位卢湛箐,卢良媛。
好!
好一个声东击西,完全就打了她个措手不及。
倒是她先还以为唐嫣然或者会有些好处,而实际上就是个炮灰的命!
唐浅浅闭着眼睛,伸手在身边摸了摸,凸起的盒子就在她的手边。
……这个盒子是他今儿送给她的。
捏着盒子的手指紧了紧,唐浅浅终还是打开盒子。
而在她看到盒子里的那样东西之后,唐浅浅的嘴角缓缓的扯开一抹幽深的弧度。
她勉强坐起来,拿起桌上的壶,给自己倒了杯温茶。
随后,她起身,往寝室的方向走过去。
一直就小心的盯着唐浅浅的桃红桃香看到她的举动,赶紧的跟在了她的后面。
唐浅浅也不拦着,径自前面带路。
很快,偌大的床铺显在她的眼前,唐浅浅看也不看,只往屏风跟前走过去。
她床榻的屏风之上绣制的是花鸟鱼虫,就在屏风左侧,牡丹花色当中,一枚偌大的牡丹嫣红似火。
唐浅浅伸手在牡丹上拂过,手指在按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