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子先前所为,看似严谨,可若是本宫真的想要查,也绝非没有证据,而结果,定会牵连卢家,父皇心念卢家之功,也不会严责,卢家最不过也就是削职为民。只是日后本宫若是再查出什么来,落在别人口中也或成了落井下石,反而不好。可若是她死了,那便全都是她一人过错,不止能平息朝中腾涌,且还能让父皇心生不忍,到头来卢家也能勉强过了这一关!即便我手里有着足以覆灭的证据,也能给卢家争取一些时机!——”
南耀羽一手扣在桌上,眼底复杂微闪。
虽南宫诀或是逼着卢湛箐自尽,可若是卢湛箐不想,又有谁能勉强了她?
何况还有这封书信!
“……卢湛箐,还真是算计的极好!”南耀羽道,
这时,司徒空也转过心思来,啧啧的叹了几声,
“她是为了卢家,诀是为了国法,虽是殊途同归,可为一女子来说,也是称奇!只是可惜了……”
“什么?”
南耀羽冷冷的斜睇过来。劫世
南宫诀也看向他,似笑非笑,
司徒空忙郑重,“——可惜不知忠义,不辨是非,正是谓该死!”
司徒空言罢,南耀羽轻哼了声,收回视线。南宫诀也转头不去理他。
司徒空松了口气,背脊上的那一阵寒凉褪下去了大半儿。
刚才,好险!
“如今,太子意图如何?”
顿了顿,司徒空问。
南宫诀已经退到了一旁,案几之后,南耀羽轻轻一笑,如魅的面容上冷光闪动,
“……当然是如实奉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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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午膳。
唐浅浅听到了宫里传来的消息。
说是卢昭训忧思成疾,昨夜子时清风斋内不小心跌倒,皇嗣跌落,救助失时,终失血过多而亡。
帝心悯之,太子妃遇刺一案虽有疑窦,却念在卢家为国尽忠这许多年,卢昭训又是如斯而逝,不再追究。
并追封卢昭训为良媛之位,卢昭训腹中未出世的孩儿为庶长子,赐名“德”。
对于这个消息,唐浅浅倒还没有表示什么,桃红就已经愤愤然的低呼,“她明明就是谋害主子的凶手,怎么到了宫里就变成了有什么‘疑窦’?还有她根本就是自杀的,怎么倒成了‘救助失时’?这样一来,清风斋里的侍婢们不都是要殉葬?”
“别的不说,就算是他们卢家功劳可堪日月,可她三番五次的谋害主子,连我都一眼看得出来,怎么还能恢复良媛之位?尤其,她腹中的那个孩儿,根本比主子的要晚上几个月,是男是女还不知道,怎么就莫名其妙的成了庶子,还长?”
一口气说完,桃红小脸儿上崩的通红。
她当是知道自己不过一个刚才开了点儿窍儿的丫头,想的不周全自是情理之中。更知道越是大人物,想的就越是多。便是连自家主子想什么,她也要被再三的提点之后才有些明白,可主子这次是明显的受了委屈,她怎么就不能抱怨几声。
若不是因为身在太子府中,外面还有太子的影卫守护,说不准这会儿抱怨太子的话也早已经说出口了。
瞧着桃红的模样,唐浅浅暗自叹息,在这个等级严明的时代,难得桃红也为其他的奴婢心有所感。
她摆手示意桃香赶紧的给递上茶水。
“桃红说的都有道理,想必太子也是有一说一,只是皇上也不易,里里外外的总也是要顾全大局,是不是?”唐浅浅劝慰。
“什么大局!”桃红咬唇,眼睛里几乎都要冒出泪来。
“当然是关系国计民生的大局!”唐浅浅一本正经。
“……”
桃红紧抿了嘴角,吸了口气,却也是不再说什么了。
见状,唐浅浅心头一软,轻叹的安抚桃红,“人死灯灭,就算是给她个太子妃之位又能怎么样?她到底也是不在了,左右没有姐妹,膝下也没有孩子……不过就是虚名!人生在世短短数十年,也不过芿染,实在的东西还没有落得心满意足,那些虚名又何必在乎那么多!”
唐浅浅说的随意,只是听着的桃红桃香都好像各自若有所思。
唐浅浅看在眼里,轻轻一笑。
……如此的旨意下来,的确可见皇帝对卢家的看重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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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私自利
妃休不可,腹黑太子妃;自私自利
可说到底,卢家不过臣子,而她和腹中的孩儿却是正统的皇亲贵胄。
她和福儿几次三番受难,都有卢家牵扯其中,便是没有实据,也早已经惹得圣心不悦。
是以,即便此刻卢湛箐一死,也恐怕只是把卢家覆灭的日子往后拖了拖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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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府钯。
上下仆从已经穿上了素白麻衣。
一片缟素。
书房之中,幽暗寂寥伴。
正中的主位之后,卢尚书卢仲跌坐在椅子上。
本就沧桑的面孔更显苍白,鬓角发丝莹白,竟是一夜之间苍老了十多岁。
房门开启。
一道人影走了进来。
卢仲仍是一动不动。
那道人影走到了卢仲身边,“……父亲。”
一声低呼,却是几乎瞬时让卢仲的眼中一片凄色。
浑浊的泪水倾泻而下,紧跟着,卢仲呜咽出声。
见状,卢占清也一声哽咽掩面。
而这声呜咽倒是把卢仲给惊得清醒了。
意识到自己失态,卢仲重重的在自己的脸上抹了把,恢复了以往的冷漠。
他站起来,沉声道,“府里上下,都准备好了?”
卢占清吸了口气,“是!”
卢仲点了点头,从椅子上站起来。
弹过身上的衣袍微摆,随后径直往关合的房门走去。
卢占清一愣,跟着过去。
父子一前一后走到门口,随后,卢仲按上房门扉页,
“吱呀——”
房门拉开。
明亮的光色迎面而来。
卢仲闭了闭眼,走出去。
淡淡的声音似若传来,
“……不能让箐儿白死……”
随之,呼嚎声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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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府。
素净淡若。
卢湛箐已经是太子的女人,即便死后被追封为良媛,所有丧葬按照正四品的品制进行,可还是要在太子府祭拜。
自然卢府也有祭拜之地,只是无非是衣冠之位。
是以此刻,清风斋内,一片白素。
所谓死者为大,府中女子都要到清风斋的灵位灵柩之前祭拜。
而除了唐浅浅,另和卢湛箐相同品级的唐嫣然,其他的女子都是品级稍下,所以都要跪倒行拜。
于是,便见曾经犹如百花争艳的美人儿们各自白素加身,依次行礼。
主位一侧,唐浅浅也是一身素净衣衫,头上只堪堪的挽着一枚白玉珠花。
一旁,穿着更显素净,却又觉面色羸弱的唐嫣然看着眼前盈盈跪拜的女子,还有湛白素净的灵堂,眸底神色微动。
“然儿……”唐浅浅突道。
唐嫣然恍惚了下,才回神,“姐姐!”她微微侧过身子,以示恭敬。
唐浅浅的目光并未转向她,仍是看着许久不曾移动视线的方向——就在卢湛箐的灵位之侧,一个小小的棺木也在其列。前面表明的“德”字,如墨之印。
“你怎么想?”庶女芳华
唐浅浅的声音好像从天际盘旋而落。
唐嫣然一僵,声音讷讷而出,
“自作孽……”
唐浅浅动了动嘴角,不知道是想笑还是什么其他。不过她终于还是抬起眸光,落到唐嫣然的身上,
“本宫倒是觉得她很可怜!”唐浅浅道。
唐嫣然眸光一紧,随后低下头,再度看向前面的素净灵堂。
唐浅浅晏然一笑,也随之转眸,“她不择手段,懵害无辜,虽说是为了所爱之人,可也是不识大义,不认真伪。妄为贵女。只是最后到底为了父母家人抛却性命,由可见她也是知道尽孝的,只是可惜……天道恢恢。”
“……”
唐嫣然没有说话,只是紧抿了唇角。
唐浅浅淡淡的扫过她一眼,似若是无意的说了句,“然儿可是要以此为戒啊!”
唐嫣然咬唇,垂首,“是!”
唐浅浅淡淡的点了点头,转身往外走去。
走到清风斋门口的时候,旁边随行的桃红附耳低声道,“良媛的手心见红了……”
“……”
唐浅浅不置可否,微微扬了扬唇。
她身怀有孕,这种阴气之地,定是不能久留。
而最重要的是,她的目的也已经达到了。
………………
倒也是唐浅浅一行人刚走到太子府的花园的死角,便听着前面似乎有什么声音传出来。
唐浅浅一开始倒也没想着听什么墙角,可抬耳就听着隐约传来的对话当中有“卢良媛”的话语。
莫名的,唐浅浅就停下了脚步,侧耳听过去。
而看着前面的主子停下,后面的一众人等也都不约的停了下来,悄声静候。
——“可怜?倒是世上的女子大都能用上这两个字,可惜——”一个女子道。
——“这又是有什么可惜的,倒是你没见着是正四品的体制?”另一女子道。
——“哪又怎么样?”先前女子道。
——“呦~!倒是都以为你尚算是精明的,怎么连这么简单的都不明白呢?若是卢良媛能好好的活过几个月,恐怕就不止是良媛的位份!”
——“真是笑话,就任凭她先前的所做作为?”
——“……那不都是说没有凭证么?”随后说话的那个女子声音讷讷。
——“你当真是这么想?”
——“那,那还能怎样?……”女子似乎明白了什么,
——“还能怎样?要不是圣心垂怜,她早就——”
“住口!”
不容她们再说下去,唐浅浅骤然低喝。
领着身后的一众人等走了出来。
假山碧绿之后,几名素衣的女子相对而立。
唐浅浅一眼就认出来,正是庄怡园仅剩下的两名承微。其中一位还是先前养病回来的刘承微。
而看到唐浅浅一行人出现,两队女子几乎一起跪倒,“太子妃恕罪!”
虽仍是盈盈细语,只是唐浅浅这会儿并不想欣赏。
她淡淡的扫过这两人,声音冷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