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才让人给皇上准备夜宵!”终日忙于政事,皇上的胃总会不定时的疼痛,即使太医开了方子却未见好。
胤禛想说不用准备,可苏培盛像是知道他会如此,没给他开口的机会去吩咐殿外的人。
他心里觉得温暖,至少还是有人关心着他,即使是个奴才。
苏培盛将清粥放在胤禛跟前,胤禛摆摆手让他撤下:“朕等会儿再用!”
“皇上……”皇上因怡亲王的死已经好些日子未好好进食了。苏培盛想要再劝解几句,手中的粥便被另一个人接了过去,他不由大惊,这殿内除了他便没有其他人,更未传唤,何人如此大胆?
他正想训斥,只见对方的面容他不由大喜,见皇上还未有察觉,给对方行了一礼便悄悄的退出殿外。
胤禛见清粥又放在自己面前,挡住了奏折,不由大怒:“朕不是让你撤下了?给朕滚出去!”
“真的要我滚?”清澈的声音传来,胤禛脊背僵硬,难以置信的抬头看着来人,只见宁香一身太监服,笑意盈盈的看着他。
他心中激动难抑,面色却冷下脸来:“你还回来做什么?”
宁香环住他的腰,靠在他背上,感受着他的气息,喃喃道:“我想你了,回来陪你!”
☆、一三一 相守相依
胤禛低头批阅着奏折,时而皱眉时而恼怒,手执笔在奏折上潦草的写上几字,一本接一本,直到他的容忍度已经到了极限,正想在奏折上写上责骂的字句奏折却被人从他眼前抽走,原有的怒气顿时被无奈感所代替。
他抬眼,宁香手中扬着奏折挑衅的看着他,样子嚣张的不得了,偏他又拿她没辙。
“快拿来!”他面无表情的脸对她已经毫无半点影响,她是料到了自己不会将她怎么样,都是被他给宠坏了。
宁香指指桌案上的鸡汤。
胤禛叹气:“等凉了朕就喝!”
宁香大翻白眼,这已经热了第四遍,他一投入工作就忘了时辰,她已经很容忍了。
胤禛见宁香绷着脸不说话,不得不妥协,一口气将鸡汤喝的见底:“这样总可以了吧?”
“不知道的还以为我逼着你喝毒药呢!”宁香调凯。
胤禛站起身走至她身边,宁香戒备的将奏折藏在身后,可是对方早就明白她的企图轻而易举的夺了过去,胤禛宠溺的捏了捏宁香越渐圆润的脸颊:“都多大的人了,也不顾着自己的身子!乖乖的在一边歇着!朕忙完了就陪你出去走走!”
说完摸了摸她隆起的肚子又返回自己的桌案前继续投入工作。
宁香能说什么,捂着肚子自顾自的在屋子里踱步,再过两月就该临产了,这将是她和他第四个孩子了,还是个小阿哥。
边上的宫女太监视线紧紧的盯着宁香,全身处于戒备状态,宁香被盯得发麻,只要是胤禛没有看着她便有N双视线盯着自己,只要她有摔倒的迹象这些人就会以迅雷不及耳的速度躺在自己的身下,做自己的垫背。
转眼已是雍正十一年,这宫里的人换了一批又一批,那拉氏年氏已经离世多年,后宫琐事皆有钮钴禄氏和李氏掌管,后宫妃子也越渐增加,却没有人见过裕妃娘娘的真面目,只知道她常年卧病在床,居于凝香斋之内,胤禛下了谕旨任何人不得打扰,对于她的猜测众说纷纭。
宁香从几个宫女口中得知的版本中最悲惨的就是“她曾是康熙帝最宠爱的格格,而皇上碍于先皇对她疼爱对她百般容忍,先皇一过世凝香斋就变成了冷宫”。
而只有少许的人知道宁香一直装扮成宫女太监常年伴随在胤禛左右,二人形影不离。
胤禛只觉得头皮刺痛,还没抱怨,宁香便将一根白头发递到他眼皮底下,同情道:“又一根白头发!”
胤禛哭笑不得,将她揽坐在自己的膝盖上,咬着她的脸蛋:“你就不能让朕安心的批完吗?”
宁香耍赖的摇头,将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肚皮上:“孩子说他无聊想要和阿玛说话!”
胤禛干脆放下笔,作势敲打她的肚子:“还没出来就这么闹腾,诚心和你阿玛作对?看你出来朕不好好教训你!”
“只要你带他出去转转看看风景他就不会闹了啦!走啦,走啦!”她要无聊的发霉了。
“再坚持一会儿啊,就好了!”胤禛瞥了一眼仅剩下的几本奏折。
“等不住了,若不然我自己出去,你继续,你爱忙到什么时候我都不管!”
自从怀孕之后,她这个老蚌生珠,胤禛一刻也不允许自己离开他的视线范围之内,而他又常忙于公事,连带着她都无法到外面行走,白白浪费了圆明园的风景。
“禀皇上,宝亲王与和亲王求见!”
胤禛暗地里松了一口气,不用他说宁香已经自顾自的站起,离开他的怀抱,坐在一边炕上。
弘历和弘昼二人走进屋内,给二人请了安,弘历禀报事务,弘昼却粘着宁香,扶着她到屋外走走。
胤禛见二人离去,示意苏培盛加派人手跟随在他们身后。
弘昼不由觉得自己的皇阿玛太过兴师动众,不就走几步路嘛,有必要防备成这般模样吗?
不过见皇阿玛和额娘至如今都如此恩爱,他也高兴,或许没有人会想到堂堂一国之君在额娘跟前也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男人。
“额娘,不如您到我府山住几日吧!”以额娘的性子怕是早就不耐烦想出去透透气了。
宁香一想到弘昼的嫡福晋正怀着身子,月份还和她肚子里的这个差不多大,婆婆和儿媳一同有喜,说出去怕是要被别人笑死,还好她有先见之明,求了胤禛将这孩子记在其他妃子名下,就连名字她都想好了,不就是圆明园阿哥嘛!
“不必了,在宫里呆着挺好!”闷是闷了点,但是有胤禛供她乐呵,倒是过的不错。
弘昼撇嘴,吃味道:“就知道额娘有皇阿玛便够了,哪还要儿子呀!”
宁香忍不住嗤笑,习惯性的伸手去掐弘昼的脸蛋,才察觉如今他已是一个成年男子,也当阿玛了,在众目睽睽之下,总不好让他这个亲王太没面子,改换做拍了拍他的脸颊:“在额娘心中你和灵灵是谁都无可取代的!”
说起自己的这个妹妹弘昼怨气更浓了:“都这么多年了,灵灵都未曾回京见我一面,就连信件都没有,罔我和四哥如此疼她,也不知道她是不是做了额娘!”
宁香握了握弘昼的手:“有你们这几个优秀的哥哥,阿玛又是人中之龙,怕是她的眼光高于顶,一般人还入不了她的眼!”
“额娘知道灵灵在哪对不对?您把她招回来,咱们给她举办一个选额驸大会,还怕找不到合适人选?”
“随她吧!倒是你,这后院之事你虽不插手,但是该注意的还是注意,子嗣之事不容疏忽!”弘昼的第一个孩子才三岁,小小的像极了他小的时候,弘昼常常带他进宫陪伴她,已经会叫她皇玛嬷了,结果却死了,不管那是意外还是蓄意的,她不想再看到这样的事情发生了。
“是儿子不孝,让额娘还当心着儿子这后院之事!”弘昼眼底闪过沉痛,那个孩子是他初为人父,付出最多父爱和心思的孩子,可就是因为自己的重视才成了他人的眼中钉,也是从那时起他才知道这后院之中是多么的阴暗。
宁香安慰的拍了拍弘昼的手背。
“额娘,皇阿玛让您回去呢!”弘历嬉笑着脸凑到宁香跟前。
宁香点头:“你们也回吧!有空来陪陪我,闷得慌!”
“是!”弘历扶着宁香,直到宫女太监将宁香簇拥在中间朝殿内走去,这才和弘昼并肩离去。
“额娘出屋的时候心情还好着呢,怎么这会儿却是忧心忡忡的!”弘历不解。
弘昼叹气,搭着弘历的肩膀,苦闷道:“还不是想起了永瑛!”
说起早逝的侄儿,弘历也只能无声的拍拍弘昼的肩以示安慰。
“额娘挺喜欢永琏这孩子的,明儿个我让人送进宫来陪陪额娘!”
弘昼笑骂:“我看你这是故意给皇阿玛添堵吧?你还是让你儿子乖乖呆在府里吧,让皇阿玛见着额娘的注意力被其他人拐走了,没你好果子吃!”
弘历也忍不住哈哈大笑,就因为额娘疼他和弘昼,时不时的招他们进宫,皇阿玛就将他们两个打发的远远的,没个十天半个月的不让他们回来。
“不是所有女人都如额娘那般大度的!”他虽不是额娘亲生的,可额娘却视他如己出,从不偏颇。
“要是让额娘听到了她又该得瑟了!”弘昼适时的停止这个话题,他们及时不是一母同胞,却是亲密无间,即使没有额娘自小灌输给他的观念,在他心里他也是及其敬佩四哥的。
回屋的宁香懒懒的侧躺在榻上,全无精神,胤禛担忧的走至她跟前,轻测她的体温:“怎么无精打采的?”
宁香埋怨道:“你自己不陪我便罢了,连着儿子都不让陪。我命苦啊!”
“好了,朕陪你出去走走还不成?”胤禛轻扶起她,为她穿上鞋子,牵着她的手,十指紧握。
宁香拉着他,将他拉坐在自己身边,而她靠在他怀里:“这样便好!”
胤禛宠溺道:“脑袋瓜里又想什么乱七八糟的?是不是弘昼惹你不开心了?”
宁香无声的摇头,手环着他的腰,感受着这一刻的幸福。
“胤禛,我们离开皇宫好不好?”话说出口宁香不禁有些后悔,这话也是她一时感慨,他的回答或许会和当年老康的回答一样的吧,她又何必明知故问给自己添堵呢!
“好!”胤禛淡淡的笑意盈满眼眶,凝视着宁香的,满脸柔情。
宁香难以置信的坐直身子:“你是认真的?”
“是,是真的!”
宁香虽然开心却忍不住狐疑,上下打量着他:“你究竟明不明白我说的意思?”
胤禛哭笑不得:“朕的意思是朕退位,将自己所有的时间都留给你,可行了?!”
“真的?真的?真的?”宁香激动的跳起,是不是她幻听了?
“君无戏言!”
宁香开心不已,在他脸上重重的亲了一下,胤禛脸上尽是口水。
夜晚就寝时,回过神来宁香还是觉得有些不真实。
“你怎么答应的这么爽快?”
“因为你比较重要!”
这个答案让宁香非常满意,也不再缠着他,自顾自的去想他们出宫后的计划,却没有发现胤禛在她看不到的地方闪过狡黠。
他自然不会那么笨的告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