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姨娘磨了十几年的性子,还没想清楚你到底输了那二姨娘哪里么?”云冷歌径直往前走,走出了几米外,驻足停下,甩下一句轻飘飘的话语,“换位思考,你若是二姨娘,你会怎么做?她若你,她又当如何?当你能完全摸透她的秉性,了解她的处事之道,你就明白了。”
话毕,便直接往老夫人的福寿堂走去,到了院子门口,云冷歌低声在吟琴耳边吩咐了一番话,吟琴双眼一亮,告退了。
四姨娘站在原地眸光闪动,脸色乍红乍白,如彩虹般变换一时间变换了多种颜色,为云冷歌的几句话失了神,却也知道这是二小姐在点醒她,否则以她一个刚踏出深锁重门的弱小女子仅凭借今日相爷对她才一天的宠爱就想扳倒二姨娘,无疑是痴人说梦。
相府内暗风浮动,吹动前些日子院子里刚盛开的鸳鸯茉莉,馥郁的香气幽渺,吸入肺中那股味道还是持久不散。
一路畅通无阻,云冷歌迈着小碎步带着合宜的笑容走进老夫人的福寿堂,抬眸就看见坐在老夫人下座的一位脑门子铮亮的和尚。
穿着浅黄色的外衣,罩着一件赤红色的迦逻沙曳,白色浓密的眉垂下眉梢,慈眉善目,头上十二个戒疤彰势出他德高望重的地步,和尚戒疤也分数字,十二個代表是受的戒律中最高的“菩萨戒。”
云伯毅坐在和尚的对面,脸上挂着客套的笑容。
“祖母,父亲。”云冷歌盈盈行礼。
男子对求神拜佛大多数是持以一个心灵的寄托的看法,云冷歌清澈的水眸漾起一抹莫名的笑,云伯毅明显是不信诸天神佛的,从上次二姨娘诬陷自己“水鬼附身”就看的出来,而老夫人倒是个深信不疑的,许是她坏事干多了,高门大院的胜出者谁手上没沾染上可怖的鲜血?所以也学着世人拜佛想要求得一处得以让心灵慰藉的场所。
“冷歌,坐在父亲身边来。”云伯毅笑着转头对云冷歌说道,他虽早过而立之年,身材却并未如寻常的中年人一般发福,身体匀称修长,因是文官,身上还带着儒士特有的书卷气,面目俊朗又是一国右相,难怪当年的林慧心会被他的迷的七荤八素,就是现在东阳也有些年纪大些未曾出嫁的女子也对他抱有好感。
谁又知道这样温文尔雅的面皮下包藏着一颗薄情寡义的祸心呢?
“是,父亲。”云冷歌笑的温婉,轻易莲步,坐在云伯毅的旁边。
“冷歌,这是普世寺的慧云大师。”老夫人笑的那双平日里总是太过精明的眼睛都眯了起来,慧云大师的主动到来让她觉得很惊喜,满面红光的向她介绍道。
普世寺是东阳最大的一间寺庙,传承已过百年之久,最繁华的时候是被上任的帝王尊封为东阳的国寺,一时间风头无量,超过东阳所有的寺庙,香火鼎盛,每天拜佛求签的百姓和达官贵人数不胜数,繁盛了一个朝代。直到后来太子登基,也就是当今的皇上继位,他是个不信佛的人,并不主张东阳官员和百姓靠问佛来求的心中所想,所以这些年普世寺渐渐有了有衰败之像,但百年大寺又岂是那么容易就一朝倾覆的?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再加上不乏有些百姓一直将庙里的大师奉为神祗,所以即使普世庙盛况比不得上任皇帝在世时,但它的影响已经深入人心,在东阳依旧被称为第一寺。
对面的这个老和尚,规格打扮都不是普通的僧侣,又是从源远流长的普世寺来的,如此钜人长德却肯踏足相府,让一贯将佛挂在心上的老夫人怎能不开心呢?
“小女拜见慧云大师。”云冷歌目光静静,起身朝慧云行礼。
“云小姐不必多礼。”慧云大师看着面前这个绝色的美人儿,有些浑浊的眼睛闪过一丝淫邪的光芒,转眼就消逝了,面容和气的笑着说道。
云冷歌一直在认真打量着慧云大师的神态和表情,又岂会没有注意到他眼中的那一抹淫态,这位看起来德高望重的大师年纪已过古稀,还有着这种龌龊下流的心思,本来自己只以为他是被二姨娘收买糊弄老夫人走个过场而已,现下只怕这名声济济的大师十有八九是假冒的了。
虽然她不信佛,但在前世真正的和尚她也见过,绝不会像他这般入了空门还惦记着人间渔色。
自己这相府嫡女给他屈身行礼,他还自持身份的稳坐着受了这礼,单看这点,就不是真正的大师。
云冷歌轻笑着微微阖首,半垂着脑袋温顺的退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给老夫人(祖母)请安。”这时,二姨娘面容有些憔悴的带着她两个女儿款款而来。
几人的打扮都甚隆重,半垂着头袅袅婷婷的走了进来,带起阵阵的脂粉香味。
老夫人今天心情极好,如云端之上的普世寺的大师亲自进府,当下也没甩脸子给让她不喜的二姨娘,带着微笑又向几人介绍了一遍,和声道,“坐着吧,这是普世寺的慧云大师。”
二姨娘连同她两个女儿齐齐的朝坐着的慧云大师行礼,二姨娘抬眸的时候无意间看了一眼慧云,看似没什么特别,但是在云冷歌眼中,怕是别有一番深意了。
慧云看着这一屋子的女眷,二姨娘的徐娘半老风韵犹存,还有相府的几个女儿,个个天姿国色,容貌美丽,尤其是先前那个女子,容貌更是脱俗,无人能比,想到女子衣裳里面玲珑的玉体,白嫩的皮肤,慧云面上泛出一抹激动,垂在袈裟内的手不知觉搓了搓,喉结一动,咽下快要流出来的口水。
他自是接受到了二姨娘那平淡一眼中所蕴含的信息,暗暗告诫自己,不要太急躁,免得坏了大事,等这件事办好,那个国色天香的美人儿就是自己的,不必急于一时。
二姨娘等人缓缓落座,四姨娘和三姨娘两母女也脚前脚后的到来,行了礼也坐下了。
云冷歌看着这一屋子环肥燕瘦的女子,心中有些好笑,府内果真是阴盛阳衰,至今男子除了云伯毅一人这些年竟无任何男婴降生。
老夫人显然也是注意到了这个情况,眉毛轻蹙,脸上的笑容一僵,眼底划过一抹深思的情况。
有些想法等这场戏唱完也该打算起来了,云冷歌面容温柔,微微含笑,扫了一眼一进来就盯着她看的四姨娘。
她眉宇间的那缕愁云已经消散,眸子里面除了平静和欣喜再无其他,就是在与二姨娘对视时,也不见恐惧,抬头挺胸的含笑面对,气的二姨娘暗暗咬紧了下唇。
她还不算太笨,云冷歌端过旁边小桌上早已备好的茶水,移开茶盖,缓缓的浅抿了一口。
“大师,您今日来相府是有何事?”老夫人恢复了笑容,将目光放在慧云身上,笑着问道。
“阿弥陀佛,确有要事。”四处打量的慧云大师收好了乱瞟的双眼,眸子里满是郑重,双手合十,说道,“不知老夫人和相爷有没有注意到今日异常的天气?”
“天色是有些异常,不过以往也曾有过,不知大师为何这么说?”云伯毅的眼中有一道冷意闪过,沉声问道,方才这和尚眼神四处飘散瞄着她几个女儿,他可是看的一清二楚,心下对这个普世寺来的大师有了一丝怀疑。
慧云没瞧见云伯毅眼中的阴冷,还以为他只是过分关注,面上带着一丝得色,说道,“各位应该知道这不通常理,小僧对天文略有研究,明明快要下雨却又带着点点金光,这是佛祖向弟子暗示,有妖孽将出,那缕缕金光就是我佛正竭力压制那正在作乱的妖患啊。”
见众人的目光都落在自己身上,慧云那缕得意越发显得明显,“而这片妖异的天空正对着相府之上,小僧唯恐妖孽作祟府内,所以才匆忙下山赶来助各位贵人一起灭了那只为祸人间的妖孽。”
云冷歌面色如常,不见半点情绪,垂下的眼眸闪过讽刺,天色有异,这是众人皆知的常识,可笑这和尚打着高人的幌子却说对天文略有研究?这等上不得台面的唬人把戏,能骗骗那些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夫人小姐还差不多。
云伯毅果真不以为意,肃穆的脸上已经浮现出怒意,若这和尚只是来说这些废话的,他实在不想听了。
老夫人却好似已经信了,正在转动的碧绿色佛珠的手一顿,面色有些难看,忙焦急的问道,“大师,那可怎么办才好?”
“此妖孽已修炼成人形,并且可随时变换成任何事物隐与人群之中,不易发觉,所以才引得天降异象,我佛明示,怕是不好对付。”慧云的两道白眉紧紧皱在一起,眉间的褶皱越发明显,似乎让他很是为难。
“恳请大师赐法,让妖孽现行。”人只要一旦牵扯到自身的安危,就会方寸大乱,理智精明什么都没有了,此时的老夫人已经完完全全相信了这个真的是从国寺来的“慧云大师”,而他口中的妖孽,更让老夫人有了一丝恐惧,生怕那个妖孽会谋害了她。
云伯毅皱眉看了一眼神色惊慌的老夫人,眸光闪了闪,没说什么。
“老夫人请放心,小僧下山之前已经做法,那妖孽现在表面上厉害,其实已经虚弱不堪,您只要查查府内有谁最近身子虚弱经常服药,就是那受伤的妖孽在利用汤汁养伤。”慧云说的言之凿凿。
云冷歌对二姨娘的全盘算计已经尽皆了悟,面上含着浅浅的微笑,黑玉般的眸子微微转动,瞥了一眼今日安静的二姨娘三母女。
想必二姨娘早就告诫了云夏歌,不然以她那个轻狂自大的脾性,早就忍不住的出言不逊了。
“相府内人员众多,要查估计废不少时间,不知大师能否指点一下?”老夫人的声音已经由最初的凝重渐渐转为一阵能彻人寒骨的冰冷。
“那妖孽乃是狐狸精所化,皮相美丽,以人的形态混迹于相府之中,肯定不甘心以下人的身份自居,应该是化为主子的模样用来迷惑众人,也更方便出入,以达到她夜间吸食人的精气用来练那邪术的目的。”慧云面色沉重的说道,闭着眼,好似有些不忍的说道。
此话一出,满堂皆寂。
他做出这样一副悲天悯人的神态,也更加让老夫人打心眼里相信他说的都不是妄言,想到府内有这么一只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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