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我所欲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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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我所欲也- 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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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姝!把手给我!来,这边!”
身体慢慢往下沉,又使不上劲,我努力想转过身去,却动不了,往后伸几次手,还是够不到金鱼君的手,也真的有点怕了。
“冷静冷静!我找个木棍来!”
“我有!”刚才手上是有一根木棍的,慌乱中,也不知道去哪了,我看了看空空的右手,万分沮丧。“不见了……”
“别怕,等我来!”
害怕这回事是你说别怕就不怕了的吗?!要不是腿都陷在底下,我早抖上了!此时泥沼已经埋到我的腰部以上,提提气,试图不下沉得那么快。
“来,抓住!”
金鱼君将腕粗的木棍向我递来,我立马紧紧握住,然后借助木棍,转了□体,终于看到金鱼君的脸,我心一缩,差点哭出来。
“别怕,放松,我往这边拉,你试着把手给我。”金鱼君额头已经有了成珠的汗滴,语气还是那么沉稳。
我点点头,吸吸鼻子,顺着木棍的方向,往金鱼君倾了倾上身,努力递出手,这一倾身,泥水就浸到我的胸口了。
“再来一点点。”金鱼君趴在地上,用左手递着木棍,右手已经碰到我的指尖,我提一口气,又倾了倾。
“好了!我抓住你了!”
金鱼君紧紧抓住我的一只手,吁了一口气,然后放开木棍,用另一只手抓住身后的野草,用力将我往自己拽去。
感觉身体慢慢地脱离泥沼,我发起抖,怎么也开不了口,只望着金鱼君那双晶亮而坚定的眼睛,和满头的大汗。
终于等我已经能趴到岸上,金鱼君跪着身体将我揽着抱在怀里,然后整个拉了出来。仿佛是力气用尽,金鱼君就坐在地上抱住我,紧到我的发抖根本没有他抖得厉害。
“叫你不小心!叫你不看路!”两个人抱了很久,还是金鱼君先开的口,用手打了我屁股两下。
“你可以再多打我两下!”我吸了吸鼻子。侥幸不死,卖点豆腐。
“打坏了修不好!”金鱼君笑了,虽然衣服沾了泥水,却比以前更风光霁月。
“刚才救不出我怎么办?”
“不会!”金鱼君将头搁在我的头顶,轻轻拍了拍我的后背。
“救不出我,我就死了!”
“不会!”
“假如你也掉下去,怎么办?”
“那也要救你上来!”
“你都掉下去了,怎么救我?”
“死也会救你上来!”
“死了怎么救我?”我圈住他的背,努力往温暖的胸膛挤了挤。
“死之前救你!”
……
两个人一身的污泥,相拥着说了好久的死不死,救不救的话题,才又驾了车在天将黑时赶到昆正城。
各自在房间里洗了澡,然后到楼下吃晚饭。小二已经不用刚才见鬼的表情看我了,而是用暧昧的眼神在我和金鱼君身上来回瞄。
我抽了抽嘴角,刚才金鱼君是抱着我进来的,抱着我上的楼,抱着我送进房间的。小二啊!你再看就要长鸡眼了!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写了一个短篇,终于种树了……


☆、原渊旧事

“哥哥,你吃什么?”我将翻了一遍的菜单递给金鱼君,对小二挑了挑眉毛,小二抽了抽嘴角,然后殷勤地弯腰站到金鱼君身边。
“红烧鲫鱼来一条,好不好?”
“今天不吃这个!”
“阿姝不是最喜欢吃鲫鱼吗?”金鱼君一脸不解。
“喜欢,今天不吃这个。”
“那换清蒸白鱼怎么样?”
“不好,吃腻了!”
“那还是红烧鲫鱼吧?”
“换个口味嘛!”
“那换什么口味?”
“你点啦!”
“清蒸白鱼?”
“换一个嘛!”
“……”
事实证明,不要跟女子讨论点什么菜,否则男子就是再有主意也会没了主意。当我和金鱼君为了两条鱼磨起口水战的时候,小二终于认识到自己的作用了。
“两位客官,本店还有清蒸鲈鱼、红烧鳊鱼、水煮鱼、酸菜鱼、松鼠鱼,不行的话还有咸鱼、熏鱼。”
“……”
在热情的小二的帮助下,最后点了青椒虾仁、鱼香肉丝和蛤蜊蒸蛋。
因白天实在惊险,实在太累,我们都觉得需要缓解情绪——去青楼听个曲。金鱼君白袍玉带,风度翩翩,我也白袍玉带,捏了把画了桃花的纸扇,翩翩风度。
虽然衣着相近,可是路人的眼神就差别大了。女儿家的直直地往金鱼君瞅去,不时来个摔倒的,不时来个没看见路撞上金鱼君的,还不时丢了手绢过来,我不遗余力地全扶了起来,手绢也全捡了起来,思忖着一会送给唱曲的姑娘。
不时擦肩而过的傅粉少年郎和挺个滚圆大肚的大叔,却直了眼睛地向我瞧,有的还巴巴跑回来,一握拳:“在下知府王大人的二少爷,兄弟怎么称呼?”
每次,金鱼君都会伸出他的纸扇,微笑有礼地拦住:“舍弟不幸,口不能言!再加之舍弟怕生,望兄台见谅!”
于是我就口不能言地和金鱼君进了昆正的第一楼——沉香楼!老鸨一见两个锦衣少爷,哪还有不热情的呢,一个劲地介绍某某花魁,某某舞神,某某歌仙,最后我们只点了一个能自弹琵琶唱曲的。
姑娘叫原渊,少说也是八分姿色,眼角一抹抹不开的哀愁,生生吸引人的目光。
“二位官人要听什么曲子?”原渊坐在凳子上,低下头调了调音,光说话声音就很婉转动人。我不得不放下酒杯细细瞅了瞅,若不是因此处是青楼,怕是没人会相信她是风尘女子,静静地坐在那里,神态安宁,举止娴熟,一张脸微施粉黛,却那么素雅,既不是拒人千里的冷漠,又不是妩媚勾引的热情。我看了看旁边同样凝神关注的金鱼君,对原渊微微一笑。
“不知姑娘最喜欢弹奏什么曲子?我们想听姑娘此时最想弹奏的。”原渊微微一怔,浅浅地笑了,然后如玉珠般的琵琶声响起,伴着一个干净宁和的声音:
“小楼昨夜东风雨,花落知多少?晨起揽雾入杯盏,饮进愁思不知那堪味。
夜长梦短恩客醉,呢喃尤痴语。檀郎嚼草向我唾,垂眸还似羞涩韶华时。”
从前听曲的时候我和金鱼君总是喜欢在每一节的结尾鼓掌叫好,今天谁也没有说话,我连呼吸都不敢大声,真的怕惊了这天籁般的歌声。没有任何一个高音,却每一声都穿耳而过,并不是字字低沉,却每一句都渗入心间,那么纯粹,那么动人,像是在诉说一个久远的故事。
“姑娘是个有故事的人!”金鱼君的声音打断我的思绪,原来歌声已歇,乐声已终。
“官人言重了!”浅浅的笑容,淡淡的声音。
“梦里贪欢情绵长,醒来枕畔相思短,邻家阿郎马头高,不识蹄上仙草泪。”
“阿姝!好久没听你作诗了,怎么突然想起来了?”
“姑娘,可是言到了你的心坎?”我没理会身旁一脸惊奇的人,定定地望向原渊,话本里讲的这类姑娘多是被骗,卖身青楼强颜欢笑;靠□资助榜上提名,回头又斩断情丝,忘恩负情的衣冠禽兽也比比皆是。
“多谢官人的诗!”眼角的那一抹哀伤终是化成了泪水,连哽噎都是这么清浅。
“我们今天只是来听曲的,姑娘唱完了,不如一起喝两杯?”我翻过一个杯子,倒了些酒水,递过去。
“多谢!”
“酒入愁肠,忘了那负心的人!”
“小官人真是知心人!”
“哪里!哪里!”继续不理会旁边拉扯我衣摆的人,叫你们逛青楼,叫你们负人心!
“原渊的故事很无奇,这坊间也都是知道的。我本是官家女儿,父亲原是这昆正府尹,后来因外公犯事而连带,就丢了官。本就是两袖清风,卸了官也就归田种桑,却不想身体不适农桑,后病重不治,母亲也生了病,没钱医治,就自尽身亡。”
说到此处,那清淡的声音已满是悲伤,我也不禁唏嘘。
“我因要帮父母亲治病,借了好些银两,可是无法……无法归还,就自堕于此。本来有个青梅竹马,也都是下过定的,只是他也无钱为我还债,且堂上又反对,便毁了婚约。”
“那也算不得负心人,这是命吧!我们曾有过一段美好的过往,我还保留他为我画的像,还有没有送出的香囊,可是至此,便再也没有可能了。只盼今生不复相见!”
“他娶亲生子了吧?”
原渊抽着肩膀,轻轻点头。
“好姑娘,你还有以后。”
“以后……以后在哪里?”
是啊!有些时候,我们不能去想以后,我们都不知道要怎么往那个以后走,有一丝幻想都是对自己的凌迟。有时候往前走,需要多么的勇敢,事不在身,说起来永远不痛不痒。
没有再让原渊弹曲,三个人聊了聊曲艺和诗书就散场,因我们给的赏钱多,老鸨也同意原渊送我们一段。
此时华灯高悬,夜市很是繁荣,走到街口,清雅的女子跟我们告了别,转过身,慢慢地往回走了,我和金鱼君却不想动身,直直站着望着那诗一样的背影摇曳在灯火阑珊处,渐行渐远。直到迎面遇到一个带着小孩的男子,诗一样的背影顿了顿,两人相互点点头,然后那个背影终是回头看了一眼,最后消失在人群,我知道她不是看我们,却莫名的觉得那是一股浓烈的哀伤。
“爹爹!刚才那个人是谁啊?”骑在男子头上的小女孩好奇地往回望。
“哦!一个不认识的人!”
“那怎么还打招呼?”
“曾经认识过!”男子不带感情的声音淹没在人群里,我捏了捏拳头,终是默默地往客栈走去。
有些人没说再见,可是却再也不见,而有些人明明说了再见,却还是要相遇。不见是永恒,相遇只能是路人。
事实证明,曾经爱过的陌生人,再相遇,应不识,但影子却相互打了招呼。
我闷着头往前走,身边的人问了几遍,也没抬头搭理。
“阿姝!我知道你在气什么!”
“我保证不是那样的人!”
“阿姝!天下男子真的不都是那样的!”
“你用什么保证?”
“我用签,我抽过的签啊,方丈都说我惧内了,我哪敢啊!”
世间那么多种命运,惋惜是感怀不完的伤,不能替别人过,也不能牵到自己身上来,何必矫情到忘记自己的方向?望着那紧张的脸,我终是笑了。
“辜负是一种罪,下辈子再也遇不到爱的人,你敢犯吗?”
“不敢!”
金鱼君说我身体强壮如马,很不幸,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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