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年红颜抬进门,夜长话短,相顾两无言。借酒斟杯杯不停,才解愁字原如此。”
“好!来个侠骨柔肠的。”
……
☆、落英寻风
第一天是我一个人唱,旁边的人只管叫好,顺便递递水壶。第二天就是一人一首轮着唱,第三天一人一阕对着唱。把金鱼君的病也唱好了,第四天他一个人唱,我只得憋屈地鼓掌。
第五天,我们到了风阳,远远的就能看见门楼上的大旗,愣是激动得直叫唤。这赶了这么多天,终于见到个大的城池,该喝酒该听曲,一样也不能少了。
等两人洗簌妥当,又是风度翩翩的富家少爷,大哥带着小弟就要往青楼钻,小弟砸吧砸吧嘴,说是斯文人该做回斯文事,两人一合计,遂坐到茶楼听说书。
“曾先生,开讲吧!”
我们才倒好茶,还没送进嘴,已经有急性子的开始催那坐在长桌后的老先生,老先生还是不急,捋个胡子摇摇头,于是我们不急不慢地把茶喝完。
“曾先生,这人都满了!”
“那开始吧,今天我要讲的是前朝大军将横刀立马……”
“啊!”
“再跑了啊!姑奶奶我还抓不住你个兔崽子!交出来!”
一个女子的呵斥从门外传来,大家都楞个神向门口望,那个曾先生也捏个扇子僵在当场。
“是沈小姐的声音,快!快去看!沈小姐又办案了!”刚才一直嚷嚷的那个男子话没说完就蹿到门外去了,一听沈家小姐,哄的一声,大家都放了杯子,涌到门口。
又热闹不看,回头都不好讲来过风阳,我也拉了金鱼君挤到门口,一看,我乐了!
只见一个身穿男衫,梳着女子发髻的人正用一只膝盖,压住地上动弹不得的少年,双手握住少年的手压在少年背上。
“叫你别跑,你还撒了欢似的拼命跑!啧啧!就这小短腿,也敢在姑奶奶面前伸!活的不耐烦了是不!”女子说着,还啪的给了少年脑袋一巴掌。
“我错了,放了我吧!”少年被这一巴掌一扇,磕巴一下额头就砸在地上,此时已经带了哭腔。啧啧!女侠轻点,我都听见刚才咣当那一声了。
“钱袋给我!”
少年抽出手,颤巍巍地递上一个已经褪色的小布袋。女子伸手夺过,捏了捏往怀里一揣,伸手又给了少年两巴掌,我跳了下眼皮,女侠!轻点!轻点啊!破相了已经。
“沈小姐,带回官府吧,再打下去就残了。”果然,不是我一个人看不下去了,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群众的心都热乎的。
“哼!说!你爹娘是不是没教你尊老爱幼?一个老奶奶的钱你也要偷!”
“我知道错了,求求你,放过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放了你?做梦!”说罢又是两巴掌,少年已经开始哗哗地流鼻血。
“求求……求求你!”
“落英!快……住手!”这厢伸出的手正要啪下去,因这个声音生生停在少年脑袋上方。
循声望去,见一个气喘吁吁的书生扶住一个更加气喘吁吁的老人往这边走来。书生来到女子身边站定,偏瘦的身量,白净的脸上汗水连连,狠狠喘了两口气,才顺畅的开口。
“落英,钱追到就算了吧!”
“寻风,不教训这兔崽子,就不长记性!”
“都打得他娘都不认识了,还不叫教训啊,快放了!看看,下手没个轻重,再打鼻子就砸碎了!”书生嗔了女子一眼,笑得温柔。
闻言,女子拉着少年站起来,走到老人面前。
“兔崽子,快给奶奶道歉!”
少年噗通跪了下来,连忙磕头。
“对不起!对不起!”
“下次还敢偷?”女子将钱袋送到老人手中,又狠狠踢了少年一脚。
“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谢谢沈小姐,沈小姐就算了吧。”老人家握住钱袋,也替少年求起情来。
“在姑奶奶眼皮子底下都敢偷,这么好的胆识,怎么能算了?”
“落英,我来。”
女子正要再踹上一脚,被身边的书生拦住,不得已拉了拉衣摆站到一边。此时才看到女子的全貌,微长的眼睛,小巧的下巴,一对英气的眉毛,比寻常女儿家少了娇气,多了一份彪悍,我不得不多瞧瞧,啧啧!这姑娘我喜欢!
“你是哪家的少年?”书生拉起少年,顺手还帮对方整了整撕烂的衣襟。
“我……我刚到风阳。”面对这么温柔的书生,少年也不那么害怕。
“哦!难怪!你没听说过沈捕快吧?”
“没……没!”
“嗯!这位姑娘就是!”
“咳哼!”女子咳了一声,算是招呼了。
“我……”少年又慌神了,局促地握起手。
“没事!以后只要不偷老弱病残孕,摸到土霸、嫖客、赌徒的钱袋,沈捕快自会闭上一只眼睛,懂了吗?”
“懂!懂了!”少年回过神,急急地应了。“我只偷坏人的!”
“赶快回家去吧,不打你了!”书生笑着推了一把,少年撒了腿就跑得不见人影。
“新来的,不熟悉风气,就算了吧。”
书生走到女子面前,甚是诚恳。女子也不叫骂了,点点头,扬唇一笑,挽起书生的手臂,就将头靠了上去,随即望向周围的围观群众。
“哎呀!明天就来观礼啊!人人都有喜糖哦!”
“恭喜沈小姐!”
“恭喜沈捕快!”
“恭喜吕公子!”
最后两个人相偕而去,而群众又回到茶馆。
“那两个人好生有趣!”女子泼辣、男子文弱,怎么看起来这么登对呢,我不禁好奇。
“小兄弟不知道?”
“知道什么?”我愣愣地望着一脸得意的老者。
“曾先生,我也好奇,前儿个还见那书生被赶出来,这今儿个怎么就粘一块去了,怎么一晃喜事都要办了?”
那个凑热闹的男子也围了过来,身后渐渐围了更多的人,老者见这么多好奇的眼睛,笑得更是得意。
“说来,这件事风阳城的人也知道个大概,可这内中曲折,知道的不过三五人尔,且听我慢慢道来。”
于是,老者满足了我的一颗无比好奇的心,不,还有金鱼君的。
话说女子名叫沈落英,府衙做官的父亲希望女儿知书达礼、温柔贤淑,便取了这个诗意的名字,奈何名字取得再好也替不了性格。这沈家小姐不爱书,不爱画,就爱手上那把刀,知书达礼不沾边,可是练就一身好武功,这好武功跟温柔贤淑也不沾边了,于是跑进衙门做了个女捕快。
自古女捕快也是有的,可是官家小姐做捕快,倒是新鲜事,于是小偷大盗的也图新鲜手痒,出来过过招,这下热闹了,不是断了胳膊就是折了腿,不是脑袋被砸昏就是命根子被踹坏。
这性子搁男子身上是多有英雄气魄,搁女子身上就完全不是一回事了,整个风阳城以及十里八乡的,没有男子敢多看沈女侠一眼,深怕裤裆遭殃,更别提上门提亲了!
其实,这老大不小的沈女侠也不是无人问津,当官的父亲可真是个精明的主,早年就为女儿订了个娃娃亲,是官场好友的儿子,名叫吕寻风。本来好友调任去了京城,十年未曾谋面,本来以为没戏了,巧的是好友前两月辞官归隐,回到了故居。
自然这娃娃亲在上辈眼里还是算数的,可是小辈们就不依了,这吕寻风本也以为沈落英是个大家闺秀,可回城里听到的无非是些彪悍事迹,这要是成了亲,别提琴瑟和鸣了,就怕案都不会举。于是提个胆子进了沈府,要同沈家小姐消了这门亲事。
吕家公子一见沈家小姐美丽英气的脸,打骨子里冒出股邪气,越看越喜欢,待聊上几句,自己是‘之乎者也’的一通,对方是‘孙子老娘姑奶奶’的一通,居然还能接上话,这下就更对心意了,这退亲也不退了,怯怯地问沈家小姐何日为良辰。
这吕家少爷的亲是不会退了,轮到人家沈小姐要退了,人家要嫁武功盖世、强壮有力的大英雄,这瘦瘪瘪的吕公子实在入不了眼。一个要娶,一个不嫁,吕公子据理力争,沈小姐握刀强辩,最后振臂一挥,将吕公子扫出了门。
这事一下不得了了了,第二日、第三日、第四日,以后的每一日吕家公子都要倚在门口,进不去也可以说话啊,于是从诗经背到乐府诗,从三皇讲到五常,最后将‘落英’‘寻风’作了藏头诗,天天不落,准时侯门。总算有一天逮到机会了,沈小姐要去城外的山寨剿匪,吕公子装起满腹骚情也跟了去。
本来匪也剿完了,却不想有一个躲在树后,趁人不注意,提个大刀砍上来,一旁凑热闹的吕公子看见了,以人生从没有过的迅速,抱住沈小姐挡下这一刀,最后命不仅没丢掉,连媳妇也争回来了。
这下两家人都皆大欢喜,选了良辰吉日,该嫁的嫁,该娶的娶。
“好感人!”
“感人?阿姝!我怎么觉得很欢乐?”
老者讲完这段吕沈奇缘,已经夜深很久了,我和金鱼君慢慢地往客栈走,当然还是无限回味。
作者有话要说:要下新晋榜了,准备慢更……
☆、辣椒毒粉
“你记不记得我说过我们是孽缘?”
“你说过!”
“他们这才是良缘,良缘啊!”我叹口气,望了望天。
“良缘能修成,孽缘也能修成!”
“怎么修?”
“我们不是正在修吗?”金鱼君突然拉起我的手,“阿姝!世间有很多巧合,有碰巧错过,有碰巧相遇的。相遇,有的会分离,有的会相合,我们既然相遇,就是开始,只要努力,孽缘也能成正果!”
多么深情的眼睛,多么坚定的语气,尤其说话的那张嘴,让我感动地深情相望。
“一对断袖,公然调情呢!”
“是啊!不害臊!”
“……”
望了眼指指点点的路人,我又望了好久的夜空。
事实证明,只要真情相悦,哪会有诸多不合的借口,相执的手不够紧,才会怨叹当初。
第二日一早就听到远处的炮竹声,吕家广开宴席,迎娶沈家小姐。缠了金鱼君好一会才得了允许,两人驾着车,等吕寻风的迎亲依仗过去,再出发。
穿了喜服的吕寻风虽然还是瘦瘦弱弱的,但脸上的笑容是那么的幸福,我站起来,对着打马路过的新郎官喊了声‘百年好合’,才与金鱼君出了城。
天气渐渐变热,两个人都黑了一层,不得不买了帷帽来遮阳,此时两人都只能隔着薄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