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凰嫁到- 第267部分

她指了指那跪在地上不肯起来的十个“人”，语气调侃。

炎原本要说出口的话立刻被堵了回去，害的他深深的吸了口气，这才重新开口道：“这不是相信不相信的问题，他们说的是真的，你——是上一任幽冥神的继承者，也就是新一任的幽冥神，他们……”

炎指了指西奥一众。“他们是你的子民。”虽然……只是曾经。

凤无霜笑的不伦不类。“炎，这个玩笑开的很没品耶，你看我，有‘神’的模样吗？”

炎被她气的两眼翻白，没好气的道：“如果可以选，你以为神那么好当吗？你的脑瓜子到底是怎么长的？平日瞧着挺灵光的，怎么一到这种关键时候就变成傻子了？”

凤无霜笑的脸部有些抽筋了。“这不正充分说明我是一个聪明人吗？”

“但是有时候太聪明了，也不是什么好事！”炎的脸色突然冷厉起来，语气也随之一沉，颇为严厉的道：“你以为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就可以了吗？我认识的凤无霜，可不是连仗也不打就逃跑的废物！”

炎从来没有对凤无霜用过这么严厉的语气，可见，她的“所作所为”这次真的是有些激怒他了。

凤无霜脸上那明显夸张的笑容渐渐僵硬，潮水一般慢慢从五官中退了下去，她偏过头，垂下的眼睑，浓密的睫羽掩去了眼底的情绪，只余下一抹深灰色的狭长阴影，投射在挺拔秀丽的鼻梁上。一言不发。

地牢四角悬空燃烧的火苗，烈烈的明亮照拂着她线条精美的侧脸，暖色的光，却偏生拉出一抹冷硬，无形的沉默蔓延在这绝不算宽大的地牢内。

大长老一众一动也不动的跪在地上，不说话，身体形成几乎是五体投地的姿势，地面上有深浅不一的紫色液体流淌，那是他们特殊“身体”所流出来的血。

残缺的身体，不会疼痛，没有血液，也失去了属于人的一切感觉。

对于他们这些不算人的人来说，新的继承者，就是唯一的希望。

聪明一点的如西奥，如大长老，或许已经多多少少的从凤无霜的举止行为中猜到了她心中的想法，而如此迫切的想要得到她的亲口承认，也是不想她按照她自己的想法去做。

因为……那样的话，对于他们而言，不啻于彻底毁灭！

没有得到凤无霜的亲口承认，他们是不会站起来的。

精灵女王斐妮安静的坐在地上，一双漆黑的眼瞳，静静的注视着事情的发展。

她是个聪明人，不该搀和的，绝对不会瞎搀和。

舞浪的脊背僵硬了一下，身子下意识的挺直了些，半晌后，又慢慢恢复原样。

难怪他总觉得今天的凤无霜有些不太对劲，卡洛伊斯长老明明已经透露出了那么多的线索，以她的头脑，不可能一点头绪都摸不到。

闹了半天，原来是这家伙在装傻！

安静了许久，凤无霜才重新抬起眼眸，眼神清冽而干净，像极了刚开刃的宝剑，脸上并无笑容，稳重的和之前简直判若两人。

“你们想要我怎么做？”她这么问道，干脆利落的直指中心。

正如舞浪所想的，她的确是在装傻。

早在奥安对她说起“幽冥界”这个词的时候，她心中便隐约有些猜想，再结合炎的话、卡洛伊斯长老的话、舞浪的话，以及自己的连猜带推理，在心中暗自将这些看似毫不着调的线索牵线搭桥，慢慢勾勒出了一个大概的故事。

但是正如炎所说，太聪明了，有时候也不是什么好事。

正是因为她大概能猜到事情的真相，所以才宁愿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原因很简单——她从来不喜欢给别人收拾烂摊子，更加不爽那些不经她允许、就强行加覆在她身上的责任。

从多汨罗森林气温突降、异变重生；再到灰色漩涡的出现、她追着夜祗的脚步跳下来；再到见到奥安和西芙、顺藤摸瓜的来到这个地牢。

事情看起来杂乱无章，但其实主线非常简答，整理起来不过也就三个词语。

幽冥界——幽冥神——冥神法典。

它们之间的关系很非常的简单，简单到任何一个人都能轻松的排列起来。

幽冥神是幽冥界的最高统治者，在幽冥之界中，已经达到了“神”的位置；

冥神法典是幽冥神独有的修炼之法，有些类似于古代皇帝的玉玺，是身份的象征；

谁拥有了冥神法典，谁便是幽冥神的继承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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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凰嫁到》第6卷　囚灵之渊　【347】这不是无耻（2）



“你们想要我怎么做？”少女的声音清晰的回响在地牢内，却越发显得这个狭小的地牢死地一般的沉默。

斐妮是局外人，她聪明的选择呆在角落里静候事情的发展，无论这些事情变得如何，都和她没有关系。

西奥一众十人，身子贴服着地面，在听到凤无霜的问话后微微僵硬了一瞬，随后更低的匍匐下去，身为继承者问出的这句话代表的意义是什么，他们不想知道，也不敢知道。

舞浪的表情怔忪了一下，幽蓝的眼瞳眯起，突然幽暗起来。

炎也有些愣住了，似错愕又似难以置信的看着凤无霜，好似不敢相信这话会是她问出来的。

你看，明明只是一句普通的问话，但是一放在特殊的场合、特殊的气氛上，似乎就连这句本来普通不已的问话也变得特殊了起来。

凤无霜微微后退一步，声音淡淡的：“几个月前，我从叹息山内壁中契约炎，借助和他契约的力量冲破体内的封印，凝聚出冥之玉，也顺其自然的开始修炼冥神法典，顺带着还有无尽之戒，也一并认我为主。”

“但是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我能有现在的能力，很大程度上是这个法典的功劳，所以，我为此付出些什么，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凤无霜伸手椽了椽眉心，声音里有些难得的倦怠。“我没有想过要逃避责任不去承当，但是你们、你们……”

她指指炎、又指指舞浪、最后指向那些伏地不肯起身西奥一众，语气无奈。

“我就弄不懂，你们明明知道一切，为什么就是不肯老老实实的告诉我来龙去脉？冥神法典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传承会在我身上？为什么会被封印住？当初锁住我全身筋脉的人到底是谁？夜祗是什么身份？我是什么身份？你们到底在暗中计算什么？”

少女的声音清亮，语气却寡淡，一字一字的说出来，如金珠银珠落在玉盘上的声音。

“从来没有人给过我直接的答案，从得到这个法典开始，我一步步成长到现在，脱离不了炎的帮助，而若没有冥神法典，我也同样做不到，什么狗屁第一天才，我不过是运气比别人好而已。”

“你们每个人只肯对我说，要我努力的修炼，告诉我有一个强大的敌人；但是没一个肯告诉我，我要努力的原因是什么，不得不努力的原因又是什么，除了强大自身以外，我的敌人是谁，你们又是为什么凝聚到我身边的。”

凤无霜的语气有些低落，甚至有些颓靡，这样的情绪，是炎从未在她身上看到过的。

他忍不住皱起眉头，心中愕然，原来在他们自以为为她好的时候，她的心里却已经种下了这么多的疑问，甚至，开始蚕食她一往无前的心。

没有人是永远强悍的，就算是天才，也有颓靡和不自信的时候。

凤无霜的前身是黑暗佣兵，疑心几乎是他们的通病，凤无霜努力的学习着去相信别人，自然会希望别人也是同样对待自己。

无论是对于舞浪、对于炎、对于夜祗，她在他们面前几乎是透明的；但是反过来，对于炎、对于夜祗、对于舞浪，甚至对于她修炼的东西，凤无霜却从来是一知半解。

夜祗明显对她隐瞒了某些事情，比如说他的真实身份、他的确切来历，夜祗从来没有主动对她提起过，炎也是如此。

他们都有一样的特点，那就是喜欢将自认为不利于凤无霜的事情隐瞒起来，不告诉她。

想要保护一个人，这样的动机没有错。

但是自以为是的、过分的保护，就算初衷是好的，无形之中，也会变成一种伤害。

凤无霜慢慢吸了口气，重新抬起头来，看着炎皱紧的眉头，一字一字的道：“信任是太不容易的事情，就像一张白纸，如果被揉皱了，就再也不可能复原。我信任你们，是因为你们是我的同伴，但我也不是傻子，遇到事情也会有自己的想法，一味的隐瞒，让我不得不去怀疑——你们到底在计算什么？我是不是你们计算中的一部分？”

“或者。”她突兀的停顿了一会，声音断成仓促的小节，慢慢道：“我，是不是，你们手中的，棋子！”

舞浪倒抽了一口冷气，西奥等下条件反射般抬起了身子，眼神恐慌的看着凤无霜。

炎的眉心前所未有的皱紧，那深深的沟壑，就像是他心中掀起的惊涛巨浪，一动不动的看着凤无霜。

凤无霜与他对望，眼里有铺天盖地的失落和慌乱，却又镇定不改，安静的等着他的回答。

地牢内突然变得死寂，宛若黎明前的洪荒，安静到没有半点光亮。

这是凤无霜第一次剖白她的心，也是她寻求答案所走出的最重要的一步。

因为信任，她宁愿选择当面质问，而不是像某些人一样，表面说的冠冕堂皇，暗地里却疑心深种。

信任之可贵，没有人比她更了解，一旦没有了信赖，她便无法在炎或者其他人面前肆无忌惮，而若疑心不消除，就会像是玻璃窗上的裂缝，越来越大。

这是她第一次对炎发出质问，也是最后一次——

在这样的质问下，你若依然选择隐瞒，那么，就代表你根本没把我的信任放在眼里，我又何必卑躬屈膝的讨好你？

你若是利用我，那么你可以直说，我会视情况选择是否和你合作，但是那种曾经的亲密无间，就再也回不到过去——因为这是你自己选择的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