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成荫。
因为太美好也太干净,让他在仅仅待了几个月后,便无法自拔的迷恋上了这片天地。
——因为它比起外表华丽内在却千疮百孔甚至污秽不堪的凯得帝拉来说,实在美好的让人无法自拔。
他在这个美好到如梦境般的世界里已经待了几个月的时间,如今生活在这里的人,听闻是很多年前上古三族之一幽冥族的幸存者,无霜不知为何和他们扯上了关系,还挪进了她的世界中,花了很多心思来布置安排他们的生活。
他这些日子主要忙的也是这些事情,但有关这些人的情况无霜并未和他详说。
帝枭知道她对他不放心,干脆一点的说就是不信任,这让他很郁闷也很无奈。而更让他惊讶的是,无霜居然和随凤是旧友——虽然他完全不知道从未离开过第一立面的随凤是怎么和她认识的。
无霜叫随凤为“无行”,帝枭这才知道原来随凤还有另外一个名字,叫做风无行。因为百年以来,她从未在凯得帝拉上提起过这一点,他也是到现在才知道原来随凤也是有表情的,还会和人斗嘴,毒舌到让人目瞪口呆。
由此看来,真正冷情冷心的人真的是不存在的,只有对待不同的人,才会有不同的态度。
至少他敢保证,随凤绝对不会和他这般斗嘴打趣。
凤无霜,风无行。
这两个姑娘的名字就如同她们之间的感情一般默契合拍,仿佛与生俱来。
——这样无条件的信赖,实在是让人很嫉妒的东西。
这种东西,他曾以为他得到过,却不想最终也只是水中月,好看到逼近完美,却禁不起指尖的微微一碰。
逍遥界里的日子虽然琐碎,但却舒服,因为纯粹而没有让人疲惫的勾心斗角。虽然总是被使唤着做一些很麻烦很无聊的事情,但他却打心底里喜欢这种什么都不用去琢磨的生活,忙忙碌碌的差点忘记了自己原来是谁。
一直到随凤的离去,他才恍然想起自己的身份,然后便无法自控的陷入了冗长的思绪里。
在幽冥空间里,偷袭无霜的灰衣男人他虽然不认识,但他却知道他们都来自“那个人”的指派,随凤为了保护无霜杀了其中一个,另外两人却脱逃了,不知下落。
无霜莫名其妙的变成了那什么幽冥族的守护者,肩负起了一个民族的责任。就在她手持法杖颁布神谕的时候,帝枭突然明白了“那个人”要他夺得的东西是什么。
——是无霜手里的法杖,更是她的命。
难怪之前他疑惑询问的时候,“那个人”会高深莫测的告诉他——“时候到了,你自会明白,无须多问。”
如果没错的话,这应该和上古三族的恩怨纠缠分不开关系,而“那个人”想要的,是赶尽杀绝。
这实在太符合“他”一贯的行事作风了。
但刚刚想到这一点的时候帝枭还惊出了一身的冷汗,扭头的时候却看到随凤冷冷的盯着他,那眼神很刺人,带着某种仿佛毅然决然、又如同天经地义一般的坚定。
他知道她在想什么——如果他对无霜出手,随凤一定会不计代价的杀了他,这女人有这种魄力,有这种能力,也有这种决绝的性子。
帝枭突然觉得很无奈,为什么这里的每个人,都认为他会伤害到无霜呢?
他发誓他真的从未想过要和无霜为敌——哪怕是一秒钟都没有。
但是这种事若是去解释,估计只会越抹越黑,而且他也不认为自己有刻意解释的必要,相信也好不相信也罢,反正他从来没有被他们纳入过“同伴”之列。
即便是初来乍到的随凤都能被迅速的接纳,偏偏就他不行,真是叫人郁闷到翻白眼的现实。
在随凤离开之后,帝枭便开始重新考量“那个人”的目的和一切行迹,以及“他”可能和无霜形成的冲突点,结果越想越心惊,因为无论从哪一点来看,他们两方的冲突都是无法避免的。
那他呢?他又在这样的冲突中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
似友非敌,似敌非友,最终敌友不明。
他还没来得及想清楚这个问题,人突然就被扯出了逍遥界,莫名的出现在一间金碧辉煌的房间内,然后无霜猛地扑上来,一把抓住他的衣襟尖声怒吼。
他甚至还没搞清楚是怎么回事,却只看见她眉目狰狞,眼里有毫不掩饰的恨意,铮铮的发亮。
虽然她的恨意在这一刻并不是完全针对他而来的,但帝枭知道,在那一刻无霜的心里,对他绝对是有迁怒的。
她手上的力量甚至恨不得直接掐死他。
同样诡异出现的夜祗和他几个不认识的人冲上来帮忙,合力将无霜拉开,才避免了他窒息的下场。帝枭忍不住咳嗽,差点将内脏都给咳了出来,一抬头却见夜祗将无霜抱在怀里,附在她耳畔低声说着什么,眉目温柔的让他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
在他的安抚下,无霜才渐渐冷静下来。暴动的戾气慢慢从她眼睛里褪去,倦懒的靠在他身上,望向他的目光有些难以言喻的疏离和冷淡。
看,也只有夜祗,才能让任何状态中的她平静下来。
帝枭做不到。除了夜祗,谁都做不到。
这便是藏在无霜心底、连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分界线,划分出了爱、和不爱的区别。
无霜并未和夜祗说上多久,便匆匆拉着舞浪离开了房间,他一走,道貌岸然的夜祗立刻原形毕露,冷飕飕的声音将屋内的气温都给压得能冻死个人。
《女凰嫁到》第7卷 茧缚 【456】帝枭番外(2)
他从左殿中逃出来,身后是夜祗如影随形的眼神,直到殿门重新闭合方才消失。
帝枭伸手扶住身侧粗壮的红木柱,望着上面交错的裂纹出神。
难怪无霜会疑心他,在这种情况下,若两人的位置对调,只怕连他都不会相信他自己是无辜的吧。
虽然他的确无辜。那些灰衣人的到来,完全是出乎他意料之外、却又在情理之中的事情。
但现在,还有什么好说的?走吧,找个没人的地方呆着,估计在现在这种时候,没人会想看到他。
帝枭微微咧开嘴,不用照镜子也知道表情难看,他飞上屋顶,金色的琉璃瓦因为前几日的灾难蒙上了一层厚厚的尘,光泽极为黯淡。他也顾不上脏乱,随便找了个位置躺下来,闭眼假寐,就当做什么事都不知道。
就算这是一种鸵鸟心态好了,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去解释现在的局面。
若早知道如此,他之前和随凤一起离开就好了。
乱糟糟的想着,深冬的风一阵阵吹来,帝枭的神智渐渐有些朦胧,当真睡了过去。
再醒来的时候,天地已是一片漆黑,头顶像是被泼了墨般浓稠,星月都已完全不见了踪影。
这里的空气质量完全不能和逍遥界相提并论,帝枭睡了一觉后反而觉得越发疲惫,头有些发昏,鼻子也有点堵,真是奇了怪了,他已经很多年没有感冒过了。
撑着脑袋从屋顶下来,看到暖色的烛光从窗隙门缝洒出来,帝枭想,一天多的时间,应该足够无霜彻底冷静下来了吧。
不是他胆小,只是那丫头发起疯来的样子,实在不如她笑起来好看。
这么想着,他跨步走入殿内。里面很安静,极少有人走动,夜已经深了,除了守夜的士兵外连侍奉的宫人都在偷懒打盹。
帝枭走路很轻,至少一般人发现不了,他正准备走去左殿时,却突然听到远处似乎有什么异样的声音传来。
有点像小猫叫。
但是这种皇宫里,哪来的猫?
帝枭一时好奇,忍不住拐了弯,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
但偏偏在这个时候,那声音又消失了,四周安静的只能听到风声低喃。帝枭走了好一会,周边的环境渐渐荒芜起来,估计已经快靠近那被轰掉的另一边皇宫了,依然没有再听到那小猫叫的声音。
帝枭停下来,突然觉得自己的举动有些好笑。
这算什么,大晚上的不睡觉,跑来找一只不知道有没有的猫?
这也太闲了吧。
他自嘲的摇摇头,正准备转身离去,身后突然又传来了那种奇怪的声音。
或许是距离近了些,那声音也真实了不少,倒不太像猫叫,反而像是……女人的声音?
帝枭皱眉犹豫了片刻,再次转身,朝声音的来源处走去。
长夜漫漫,无心睡眠,找点闲事打发时间也是好的啊。
但很快,他就为自己无聊的举动后悔了。
他走到了一个很偏僻的后殿里,旁边就是被轰塌的惨不忍睹的另外半边皇宫,后殿门窗紧闭,却不断有女人的声音从门缝中传出,一种像是木头被猛烈摇晃所发出的咯吱声应和着,说不出的奇怪暧昧。
帝枭停下脚步,倒不是觉得不耐烦了,而是他听出这声音似乎是……无霜的?
或许是为了确认自己的猜测是否正确,又或许是其他某种说不出口的理由,在猜测到声音主人是谁之后,帝枭只是稍稍踟蹰了一会,便继续朝前走。
当然,他的脚步也在无意或刻意的心态下,被放轻到了极点。
渐渐的走进,当他踏上后殿满布尘土的台阶之后,屋内突然传来一声似痛苦又似欢愉的呻*吟,带着些压抑的情绪和急促的喘息,剑一般穿透门板,直勾勾的冲入他的耳膜。
帝枭的动作立刻停了,一只脚还保持着上踏步的姿势,整个人却僵硬在原地,眼瞳微微扩大了些。
这种声音是……
她……和谁在里面?
——其实这问题根本不需要问出来,除了夜祗,还能是谁?
像是冥冥中也要给他回答一般,在女子娇媚的呻*吟后,男人低迷而磁性的声音也随之传出,应和着的还有黏稠的水声,以及唇瓣落在肌肤上的声音。“丫头,舒服吗?”
屋内的少女发出一串含糊的嘟哝声,好像说了什么,又好像只是无意识的喃喃。帝枭听到夜祗在屋内轻笑,不到片刻,又有吧唧吧唧的声音传出来。
不知道这种吧唧声响了多久,屋内突然传来咯吱一声响,有女子呜咽传来,随后咯吱咯吱的声音便开始有节奏的响起,像潮水一般,喘息混合呻*吟响成了一片。
帝枭站在只有一墙之隔的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