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王长袖一挥,冷冷道:“都没兴趣,楼相赶紧去吧,本王告辞了。”
楼卿宸心里念着,告吧告吧辞吧辞吧,爷爷还不想看到你呢。
但其实,阴魂不散的人,不止是祁王,还有闲散的瑾王,楼卿宸匆匆离去的时候,言昭华就一路若有所思地跟着她,楼卿宸赶他也不好,跟他一起走也不好,总之,她没明白为何言昭华要跟着她,因为他同自己还是走的有些距离,且也没有看她,不知道的只能看出他们两个不过是同路而已。
走了一段路,楼卿宸忍不住了,停下脚步问道:“不知殿下这是要去往何处?”
“本王不过随便走走。”
楼卿宸心里恨得牙痒痒,想着,你这走得是随便啊忒随便!于是她干脆停下脚步不走了,我不走了你还能怎么样?有本事你也不走啊,有本事你跟我一起晒太阳啊。
事实却是,楼卿宸低估了言昭华的厚颜程度,脸皮这种东西,言昭华一向都没那个心思要,所以当楼卿宸负手站在墙角望天的时候,言昭华几乎跟她摆出了同样的动作,站在离她五尺远的地方,楼卿宸有点不耐烦了,问道:“殿下站在这儿是做什么呢?”
“晒太阳。”
“……”
后来,言昭华就这么一路死皮赖脸的跟着她,跟得她整个人跟来了月事一样烦躁不已,几欲一个巴掌抽上去,但因为她对自己的定义一直是威严的丞相,所以她始终没有翻出这个性格面来对待言昭华,反而非常和蔼地告诉他,殿下,臣现在有些私事,虽然臣不知道殿下是不是有意跟着臣,但是现在,还请殿下止步。
言昭华拧眉沉吟道:“为什么本王不能同楼相一道?楼相是觉得跟本王在一起很尴尬会让人产生误会?”然后无奈的一摊手,道:“可是本王觉得这没有什么不妥。”
楼卿宸一直觉得,人不要脸,则无敌,现在言昭华比无敌还无敌,左右修个玉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你爱跟着就跟着吧,就连常开森看了这两个人结伴而来也忍不住哟了一声,幸灾乐祸道:“瑾王殿下和楼相同时光临,连同整个太史院都熠熠生辉了。”
言昭华随手翻了翻常开森这里的书,多半是他要参考的史书还有些他写了的史书,好比说乾元的正史《乾元鉴史》,还有就是……言昭华秉着一颗好奇的心将压在一摞书下面的那本取了出来,盯着封面上的字看了看,《乾元风华录》,啧啧,这名字一看就是记载风月书的不二选择。
常开森眼一瞥就看到了言昭华翻看着《乾元风华录》眉飞色舞,情急之下,伸手道:“殿下且慢!”
言昭华翻书的手一顿,抬眼看了看几乎快扑到他面前的常开森,扬了扬手中的书,似笑非笑:“常太史令这本书的确有趣,不知可否借本王拜读两天?”
常开森伸出去的手停在半空中,脸色一僵,楼卿宸自然也知道他脸色为什么僵,因为她也僵,天知道常老儿在书里是用怎样的文字写的她和言昭华,亦或是……和别人?
为了假装自己不知道,楼卿宸保持着淡定,看也不看言昭华,却只听常开森一句:“殿下请赎罪,这本书……这本书楼相已经先借阅了。”
言昭华扬了扬眉毛,面露惊讶之色,看了看书,又看了看现在已经从前都较为严肃的楼卿宸,低笑道:“原来,楼相对这个书感兴趣?”
楼卿宸缓缓地转过头来,魂却被刚刚路过门口惊鸿一瞥的人带了过去,她不自觉地捏起了拳头,眯起眼往外面看着,似是愤怒,又好好地压制着,咬了咬牙,还是忍了下来,深吸一口气,言昭华循着她的目光也转身看着外面,却没见到什么人,而此时,楼卿宸与常开森相视一眼,朝他比了个口型,恰恰是孙蒙两个字。
等言昭华转回来的时候,楼卿宸的脸色又同刚刚无甚差别,就好像她方才没有变过表情一样,他将书往桌上放好,惋惜道:“既然楼相先借阅了,那本王只好等等了。”
常开森长吁了一口气,躬身道:“谢殿j□j谅。”
于是,当楼卿宸回府的时候,开口第一句话就是,延庭,我总算找到跟你脸皮厚的不相上下的人了。
阴延庭嘿然道:“嘿嘿嘿,谁啊,敢挑战我。”话毕,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回想半刻,才意识到自己刚刚好像无形中承认了自己厚脸皮来着。
入夜,未到三更天的时候,整个楼府一片沉寂,静的像一滩死水,没有任何人走动,也没有灯亮着,好像没有人一般,唯独有着微弱光线的,是楼卿宸屋前的长廊。
三个黑衣人悄无声息地上了屋顶,脚步轻的听不见声音,一看身手就是比上次客栈里那些刺客好了不知道多少的。
他们小心翼翼地前进着,正准备飞身下屋顶潜入里屋,却没发现不远处的屋檐下同样藏着一个黑衣人,正眯着眼持剑看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三人轻巧的落地,仿佛有目的性似得往一个方向去了,那是楼卿宸的房间……
在房门前,三人猫着腰,手上比着手势,其中一人用手指捅破了窗户纸,拿出了迷香,往里面轻轻一吹,过不多久,便小心翼翼地推开门,蹑手蹑脚地拿着刀闯进去,还不忘看看身后是否有人。
其中两人开始翻箱倒柜的找东西,虽然动作不太文雅,但是还是没有弄出大动静来,剩下一人则拿着刀满眼杀气地往床边去了,看着床上睡死了的男子,毫不犹豫地挥刀准备砍下,刀还没落下,男子已经张开眼朝他狡黠一笑,挑衅道:“哟,这么晚还来爬我的床。”就在黑衣人愣神的一瞬间,床上的男子电光石火间已经掀开被子抽出软剑将自己的夜行衣前面画了个大叉。而肇事者已经轻盈的一个翻身越过自己的头顶,不知去了哪里。
两个找东西的人停下手中的动作,持刀与被身前被画了大叉正气急败坏的另一个并肩而立,一齐看着大开的房门,紫衣男子负手立在门口不远处,逆着月光看不清他的脸,却能感到一股强烈的冷意,虽然不够高,但是气势高就赢了。
“深夜造访本相府上,诸位是要找什么?”只见她微微将手举起,月光照着她手上的玉,打出了盈盈地亮色,他又启齿道:“是这个?”
三个人相视一眼,下定决心,持刀冲了过去,门口两柄杀气腾腾的剑直接将他们挡了回去,男子邪魅的笑着,笑声清朗:“比上次的好玩多了。”而他身边的那位黑衣……嘶……似乎是女子,冷着一张比楼卿宸还要冷的脸,拿着一柄寒光冽冽的剑冷眼相对,杀气腾腾。
“嘭”三个黑衣人破门而出,与阴延庭和靳无欢缠斗起来。靳无欢不太喜欢拖沓,所以招招都往要害打,毫不留情,剑快的让人眼花缭乱,身形穿梭在三个黑衣人中间,不输那日的言昭华。相反,今天阴延庭不知是状态不佳还是状态太佳,行动出剑并不迟缓,只不过始终没有占上风而已,现在二对三的情况下,靳无欢和阴延庭倒是能和三个黑衣高手打成平手,那还不算丢人。
楼卿宸淡定地倚在柱子上,双手抱胸,看着院中打斗中的五个人,而自己就好像是看一场表演一样,嘴里喃喃道:“高手啊,下血本了。”然后侧头看看自己的左边,就是自己这个房门嘛,楼卿宸露出幽怨的眼神,瞥了一眼被毁的不成样子的自己的房门,摇了摇头,才想站直身子,剑光眼前一闪,楼卿宸下意识地闭上了眼,抬手就要去挡,手腕已经被人扣住,用力束在身后,脖子前多了把剑,耳边因为带着面罩所以沉闷的声音冷冷道:“别动,都住手,不然,这年轻的丞相,就要身首异处了。”
阴延庭和靳无欢慌忙退出阵外,停下手看着这多出来的一个黑衣人,阴延庭拿剑指着他,喝道:“放开她!”
“四个人,看来算起来还是有纰漏,是本相失策了。”
反观这两个为她着急的人,楼卿宸反而异常的冷静,冷静到连嘴角都上扬了,但其实,在她说出刚刚那句话的时候,内心是颤抖的,她现在就只有他一个指望了,如果他赶得及……
作者有话要说:
、做恶人守则
截止至今天离开皇宫,楼卿宸都不太想再看到言昭华,但是现在,她非常迫切的想看到他,因为现在这个状态下,也只有他能出手相助了。
楼卿宸站在原地没有动,并且尽量让自己看上去安然无恙,她现在非常庆幸自己没有把脖子上那条黑围巾拿下来,不然这么锋利的剑轻轻一动,她就真该见阎王去了。
挟持楼卿宸的人见着他这么纹丝不动的样子,觉得有些不可思议,甚至觉得,为什么他不怕?他松开她的手,用力按上她的肩膀狠狠地掐住,引得她闷哼一声咬紧了下唇。
“把玉交出来,饶你不死!”
楼卿宸淡然回答:“交了就真饶我不死?真是笑话。”她随手将手中的玉抛出,在空中划了一个优美的弧度以后,靳无欢同样也在地上滚出了一个优美的弧度伸手捞起了即将落地的翠玉。
楼卿宸摊手道:“好了,玉不在我这里了,随你怎么办吧。”她一直都告诫自己,做恶人不能觉得自己无辜,就算是当初换了楼卿宇的事情,那也是她心狠手辣自私自利绝不是苍天负了她。现在嘛,破罐破摔,爱怎么样就怎么样,马上就死也好,置之死地而后生也好,反正她就是不认输就对了。
阴延庭已经急得额上渗出了汗,拿剑的手都开始颤抖,心里谩骂了楼卿宸不知多少句,这女子实在作死啊作死!她怎么能这么做呢!这个时候了还要趁能,服个软会死么?现在他和靳无欢两个人摆好了架势和对面三个黑衣人随时都准备再次开战,楼卿宸这里还死活不知真是要急死他。
诚然,她不服软也不一定能活,但是这时候楼卿宸做出这样的反应着实也出乎阴延庭的意料,但是他佩服靳无欢的反应,再反观楼卿宸胸有成竹的样子,他愈发觉得今晚这场闹剧是有备而发。
“你找死!”利剑一挥,眼见就要砍下去,便听得他啊的一声,举在半空的手停住,面罩下的脸似乎异常狰狞,楼卿宸一个闪身,一掌拍在他的前胸,利剑落地,那人重重地倒地,背上插着一把飞刀,而从天而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