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巫师流传下来的破蛇腹不响的方法,机缘巧合,我得到这个方法却从没试过,希望有用。”
他看了一眼明月,滴够了血后从桌边拿起一个小纸包,将里面的墨绿色的粉末洒了一些在血里,然后用手调和。
“蛇腹已经有近二百年没出世了,你上去先小心点试琴,将手放在上面,用心去感受琴弦震荡,如果琴弦能和你心神合一,你再抚,否则你就放弃,以后我再想办法帮你拿到这琴。”
风离说着拉过她的手,将调和好的血药一个个抹在她的手指上。
明月觉得恶心,本是墨绿和猩红的血药涂在手上,这样出去怎么见人啊?风离似乎看出她的担心,沉声说:“别担心,一会就好。”
他均匀地将血药涂好她的手指,将十指抵在她手上,低声命令道:“闭眼……”
明月下意识听从他的安排,闭上了眼,感觉风离十指抵在自己手上的触感一瞬间变热了,一股源源不断的内力从他掌中传过来,迅速在她身体里走了一圈,随后就没了。
“好了!”风离撤回手。
明月只觉得手心一凉,睁开眼,看到自己手上的墨绿色在变淡,到最后竟然变成透明的,和她手上的肌肤变成一个样,怎么看都看不出涂了一层药,就连刚才风离划开她手的伤口也不见了,这一切非常快,几乎眨眼间就完成了。
风离拉着她的手看了看,满意地点点头,说:“一会就按我说的去做,千万别逞强。”
明月白了他一眼,嘟囔:“我不会逞强的,我还不想上台呢!断手断脚可不是好玩的!”
“放心,只要你按我说的去做,沈秋芙的事不会发生在你身上。”
风离看着她说道:“我还没那么歹毒,让我未来的王妃残疾可不是我会做的事,如果可以,我愿意替你下场!”
这话莫名其妙就让明月相信了,看看他,转身说:“没事我走了!”
“还有……我可以吻你吗?”风离扯过她,不等她回答唇就印在她唇上,明月大睁了眼瞪着他,刚才才为这种事道歉的,他忘记了?
“我这次可是有问过你的!”风离浅吻即止,狡黠地一笑就走过去先拉开了房门,唤道:“谷隽,来送公主先过去。”
“是,末将遵命。”谷隽似乎随时守在门口,一听风离唤道就出现在门口。
明月瞪了风离一眼,实在没勇气当着谷隽为这种事和风离闹,只好走过去,在出门前狠狠一脚踩在风离脚上。
她以为踩不到的,风离要闪避轻而易举,没想到竟然踩到了,让她微微有些愕然,转眼,看到风离脸上淡淡纵容的笑,她心一动,这人是故意让她踩到的!
*****
回到琴赛现场,明月他们听时文说,在他们走后不久,又有几个不怕死的上场,结果不言而喻,都伤在了蛇腹下。
下面的人议论纷纷,礼部的官员也有些惶惶然,大过节的,弄得这么血腥惨烈可不是什么好事,可是太子殿下坐在台上都不出声,他们怎么敢出声阻止呢!
沈东豫早已经将沈秋芙带回去找南宫家的人医治了,断指也被捡走,事后明月才听说南宫家没人能帮她接上,不禁有些感慨。
如果沈东豫没把她推给风离,那么当时她是和沈东豫在一起的,沈秋芙出事,自己也就能帮她了。虽然不敢保证能让她的断指接的运指如飞,至少日常生活是可以的。
这事也只是想想就罢了,就算有人说她有机会帮沈秋芙接指,她见死不救她也认了,她可没觉得不帮沈秋芙是错,她又没欠沈秋芙什么,凭什么要多这种事呢?所以她没什么内疚感!
台下没人再敢上去,花灵霄正坐得有点不耐烦,看到明月去而复返,眼前一亮,回头示意觅云。
觅云会意,上前叫道:“还有没有人愿意上来试琴,没人的话我们就当北宫无能人了,准备收琴。”
江姨推了推明月,明月没办法,只好走上前,叫道:“我来试试!”
周围的人看她一身男装,声音却是女的,都好奇地打量她。有人认出她是南宫明月,都愕然这傻瓜七小姐是不是又犯傻了,大家都奏不完的曲子的杀人琴,她也敢去试?
太子更是,一看见她冒头,眉就皱了起来,等看到她真的走上台来,忍不住就轻叱道:“南宫明月,这可不是玩的,前面的人受伤你看不到吗?你别胡闹,快下去!”
明月看着那张熟悉的脸上露出的焦急之色,心一动,觉得太子也不像以前一样讨厌了,他……这是在关心她吧?
花灵霄在旁听到,似笑非笑:“太子殿下,敢上来的人都是自信有本事能拿到赏金和名琴的,你这样阻止人家发财可不地道哦!”
太子蹙眉:“南宫明月又不会抚琴,何苦多一个受伤的人呢!”
花灵霄眉宇间就掠过一丝杀气,神色冷了几分:“太子殿下这是在埋怨我吗?哼,难道有人受伤是我的错吗?殿下怎么不去埋怨他们的贪欲呢?如果不想要琴和银子,又怎么会受伤呢?不去怪他们技不如人,倒怪我,说的过去吗?”
花灵霄一番话说的太子无言,看了看明月,恼怒地说:“我已经警告过你了,要不要继续你自己决定!”
他甩袖扭头坐下,风离正好上来,看到这一幕,神色不动地走回去。
花灵霄又转向风离,淡淡笑道:“离叔,未来的小婶子要抚琴,你的意见呢,准不准她下场?”
风离自然地一撩王袍坐下:“本王还没听过月儿抚琴,月儿你要愿意,就抚一曲,要不愿意,也不勉强!”
明月一笑:“先试试吧!还不知道能不能抚完一曲呢!”
“那就请公主抚吧!”觅云她们侍候明月坐下。
明月回头冲花灵霄说:“上次抚琴受伤的事我还心有余悸,花公子不介意我坐一会,培养下情绪吧?”
“呵呵,好,只要你能抚完,我不介意你坐多久。”花灵霄一挥手,暮云觅云都退了下来。
明月试着将手放了一只上去,感觉静止的琴弦在自己手下微微震动起来,并不厉害,她放了一会,没有其他异动,她才将自己的另一只手放了上去,这下,琴弦猛地震动起来,就像放在震动棒上,震得她有些把持不住。
“闭眼,收神敛心……”
不知道谁的声音钻进了耳中,明月想起风离的警告,就赶紧闭上了眼,屏息,试图用内力去控制琴弦,才这样做,琴弦震动得更厉害,就像怒吼的大海波涛,拼命要把自己身上的小船颠翻一般,震得明月的手生疼,一丝丝钻心而去。
“别用内力,用你的心神去感知,去控制,就像江姨教你的内息力……”
那声音苍老熟悉,这次明月听出来了,是安老爷子的声音。
她来不及睁眼看安老爷子怎么将声音传到了自己耳中,赶紧依老爷子教的方式,收敛了自己的内力,只用内息去平和这种震动。
琴弦的翻涌一会就没那么厉害了,但是任一股股像浪潮一般涌来,一次比一次厉害。
明月谨守着自己的心神,想着大海的广阔,用自己的内息去包容这琴弦的波涛汹涌,渐渐觉得自己的内息在这样的冲击下越来越强大,越来越能从容地面对琴弦的攻击……
***
☆、你想做什么?
看着沈秋芙在蛇腹旁坐下,昱轩祈祷她能弹完,这样名琴给了她,自己心里的愧疚就会少一点。
沈秋芙从容地坐下,试调了几个音,感觉很正常,就开始弹奏,她选的曲子是《长相思》,走的就是博取众人同情的线路,将自己和太子的漫长情路,通过琴声展现出来。
果然,就听得一大帮女人都向南宫明月投来憎恨的眼神,为她和太子的坚持落下同情的泪水。
明月被大家瞪得委屈,她又不是以前的明月,阻碍他们在一起的人又不是她,关她何事啊!
再说,以前的明月什么都不懂,是太后和南宫锗在后面操纵,她自己被马踏受人欺负不惨吗?怎么就没人同情她啊!
心下就对沈秋芙很反感,自己都已经让出昱轩了,她是得胜者,就没一点得胜者的宽容吗?一定要这样咄咄逼人,赶尽杀绝吗?
正想着,听到琴音变了,似乎一个脖子有问题的人,正在费力想发音,嘶声沙哑,她抬头,看到沈秋芙正不甘心地继续抚着,只有两个段路了,坚持下去她就是胜者,所以她强撑着……
刚过而折……明月刚这样想,就见沈秋芙突然啊地惨叫一声,跌到了后面,手扬起,洒出了一股血花,明月看不清她伤了几根手指,只能从她不断惨叫的样子中,看出她伤得比青芒还重。
沈东豫顿时就往台上跑,太子也坐不住,急急跑过去抱着她,一看,她的手指有两根已经不翼而飞,沈秋芙立刻痛晕了过去。
太子愕然,转身冲着花灵霄怒吼道:“你弄来的是什么琴……想杀人吗?”
四周本来是乱哄哄的,一听这话都静了下来,都看怪物似地看着花灵霄。
花灵霄微微蹙眉,站了起来,冷冷说道:“太子……殿下……请注意你的说辞,本小姐将家传的名琴捐赠出来给北宫月神节的比赛添彩,没得一句感谢难道还要得到抱怨吗?先前突厥的青芒和那位什么金小姐受伤都没人抱怨,怎么到这位小姐受伤就要抱怨本小姐动机不纯呢?”
太子也自知失言,尴尬地看看离王,指望他解围,风离却似没看到他求助的眼神,端茶品着。
花灵霄冷哼一声说:“这位小姐受伤我也不想,但是比赛还要继续下去……本小姐放出话来,这琴就放在这,有本事弹的就上来,生死伤残自己负责,为公平起见,本小姐再加一百万两银票,奏完的尽可以拿走。”
她一挥手,觅云真的捧上一叠银票,就压在了蛇腹下。
这下大家对太子抱怨花灵霄的话都没怨言了,人群沸腾起来,都虎视眈眈地看着那叠银票和蛇腹。琴本身已经价值连城,再加上一百万两银票的悬赏,就刺激了很多不怕死的人跃跃欲试。
只是,叫的人多,上场的人少,半天上来几个,都不同程度地受伤,灰溜溜地下去。
这琴就静静地放在那,却成了伤人的利器,整个台上弥漫着鲜血的味道,正应了明月最初的感觉,充满了杀气。
明月也心惊,钱和琴都不是她想要的,所以她无动于衷地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