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虎呀!”沈向晚满意的打了个饱嗝,勾了勾手指,将最后一个果子放到他手里,看着他狼吞虎咽的样子,微垂了眼眸,唇畔现着若有若无的笑意,半晌,她道:“小虎,果子好吃吧!”
小虎抹了抹嘴,讨好的笑着,“好吃。”
“那你还想不想让姐姐以后陪你玩?”沈向晚眼神明亮的盯着他,笑得很温和的样子。
“想、想,”严小虎下意识就答,抬头撞上她似笑非笑的眼神,登时心下一怯,“我、我……不……”
“小虎”沈向晚笑意晏晏看着他,她长期挨饿的身体比起十二岁的严小虎来,可差远了,严小虎比她高出半个头,长得也壮实,然而,经过先前那一吓一诈,严小虎现在看她的眼神,莫名畏惧得很,就连看她笑着可亲的样子,他也不敢再像以前那样对她,“只要你听我的话,我以后还可以继续陪你玩。”
“真的吗?”严小虎眨着眼睛,然而看着她全然没有以往害怕卑怯的神情,立即不敢再多说半句,他现在不知是怕她这个人还是怕她手里的石头随时会砸过来,总之心里害怕得紧。
“当然是真的。”沈向晚笑意浅淡,长睫轻扇恬和温善,半点没露凶狠的样子,“只要你以后都听我的话……”严小虎听着她轻轻低语,时而惊愕时而惧怕,又不得不点头答应。
待两人一身狼狈,又满额鲜血的模样回到庄子,一进门便遇上小虎老娘,她对自己这个儿子可宝贝着呢,此刻看见这般模样,也不问情由,一边责骂一边要拿沈向晚出气。
沈向晚静静站着,不争也不辩,就淡淡的看了严小虎一眼,结果,严小虎从护犊的老娘怀里挣脱出来,拦在了沈向晚跟前,按照沈向晚之前教的一样,说是自己贪玩,拉着沈向晚去了后山,自己不小心摔下来撞伤的头,幸好沈向晚在前面垫着替他挡了挡,他的伤才不重,最后,管事婆娘被他缠不过,不仅免了沈向晚责罚,还送了些药给她。
此后的日子,严小虎俨然成了沈向晚的保护伞,不准他老爹老娘再派活给她,说是让她专门负责陪他玩耍,沈向晚的日子自此好过了许多,人前严小虎是主子样,人后沈向晚就是他的主子。
沈向晚并不急着收拾管事夫妇,她心里自有着计较,让整个庄子的人继续蹦达着,日子大概过了半个月,两人额上的伤好得差不多,沈向晚享用着专供严小虎的点心,漫不经心看了他一眼,道:
“小虎,明天城里有庙会,跟你娘说,我们明天出庄子逛庙会去。”沈向晚眯着眼想了一会,明天的庙会有一件大事发生呢,她是时候回上都会会她前生的仇人们了。
竖日清晨,用过早饭后,沈向晚与严小虎在两名仆从的“看护”下出了庄子,广济县虽是个县城,但因其地理位置处于三江交汇之处,水上运输发达,陆上交通也四通八达,庙会这样的日子,街道上自然处处人头攒动,沈向晚有意甩掉两名仆从,拉着严小虎在人群中左穿右突,一会儿功夫,两人便消失在仆从视线中。
沈向晚拉着严小虎往主街道而去,按她估计,那些人八成会先从最繁华处逛起,她当然得在那件事结束前赶去利用一把。
两人气喘吁吁穿到主街道时,远远望去,果然见前方衙差开路,捕快护卫着一轿几骑在人群中缓缓而行。
沈向晚无声浅笑,拼命朝那几人方向挤过去,幸而她身材瘦小,加上还是孩子模样,人们也就主动让他们几分,沈向晚暗笑一声,饿了十几年,今天看来还有点好处,渐渐靠得近了,轿子里的娇颜无缘得见,骑在马上的几人个个身姿挺拔,卓尔不凡,尤其最前面两人,左边的少年面目三分俊朗三分邪气加四分放荡不羁,右边玉冠束发,衣带当风的少年,较之多了几分清俊几分沉稳几分润雅。
沈向晚眸光微闪,不动声色往右边少年靠近,目标就是他了!
繁华当下,热闹依旧,谁也没料到,会异变突生,埋伏在临街茶楼酒楼的数十名蒙面客从天而降,刹时将几个骑马少年围在当中,寒光利刃闪闪,掌风阵阵横扫,金戈利戟交战之声大响,人群惊恐四散,几名不俗少年被逼下了马与蒙面客对打。
沈向晚不退反进,拽着已吓坏的严小虎往打斗处而去,人人怕殃及自身,无一不往外逃,她偏往刀口凑去,还不忘拽紧快吓哭的严小虎。
沈向晚不知自己逆流而动的行为点滴不漏落进了角楼上某个举盏浅酌的少年眼中,她正奋力越过惊恐的人群,朝她的目标人物靠近。
刀光剑影里,目标少年应无痕好整以暇站在原地,冷眼看着捕快护卫们在他前面斗生争死,似乎一点也没有身为肉靶的自觉,有备而来的刺客当然也不是吃素的,很快便突破了护卫们的保护圈,攻到他前面来。
沈向晚注意到他抽剑时,面色沉了沉,她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只见一名将军模样的少年自始至终执剑守在轿旁,寸步不离。
她心下沉吟起来,眼睛一直一瞬不瞬盯着她的目标人物,刺客攻势越来越猛,护在身前的捕快与护卫们越来越少,周围百姓更加逃窜纷纷,只恨爹娘没给自己生多一对翅膀。
沈向晚瞄准时机,脚下一绊,手掌也无声举起,严小虎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再次被她阴了,这回将这小子利用得更彻底,只差直接将严小虎推到刺客刀下。
在她一绊一推早算计好距离之下,严小虎很不幸的当街猛扑,下巴也很不幸的当场磕破。
“小虎”急切惊恐呼叫声里,同时扑出一抹娇小瘦弱的身影,“不要伤害我弟弟”。
沈向晚从混乱的人群里飞扑而出,尤如一只母鸡紧紧护着严小虎,距离二人不过三尺的衣着华贵少年挑了挑眉,手下动作略有迟缓,围攻的刺客们看见这对碍事的姐弟,正对着沈向晚的刺客冷眼一瞪,手里武器丝毫不见犹豫,直接便朝沈向晚刺了过去。
沈向晚漠然睨向他,嘴角漫了丝阴谋得逞的笑意,不偏不倚的迎着刀口撞了上去。
“哧”利刃裂肤的声音确实不怎么动听,她身后那温雅少年在对上她扭头惨笑满眼恳求的神情,心下突地一窒,“你们保护这两孩子。”
应无痕温悦的声音里掺了一丝要命的凉意,他口中命令着四周保护他的护卫,手里直接挽起了凌厉剑式,招招狠辣要命攻向刺客。
与此同时,角楼上优雅置盏浅酌的少年在看见沈向晚中刀倒地一刻,亦霍然站了起来,手里精致瓷盏“咣啷”一声落地开花,他此刻的心情尤如碎裂的瓷片,复杂难明,手不自觉握成了拳,这小丫头真是不要命了!
刺客与应无痕等人相峙不下的时候,远远的传来了大队人马整齐划一极具杀伐的脚步声。
“闲杂人等快快避开,芜地驻军来此擒拿刺客。”声势如洪,百姓老远便闪避开去,沈向晚望了望飞掠而来的俊雅身影,目光又在应无痕脸上停了停,随即淡然一笑合上沉重的眼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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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各怀心思
沈向晚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置身在陌生却雅致的房间,室内油灯如豆,她的目光落在不远处伏案而眠的丫环身上,不禁怔了怔,现在显然时辰不早,想不到那一刀竟然令她昏了那么久!
看这情形,想来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感觉喉咙干渴得厉害,她挣扎着伸手去拿矮桌上的茶水,小丫环顿时惊醒,“小姐?你醒了?……啊,奴婢该死,奴婢实在是困了。”
沈向晚淡淡看了战战兢兢的丫环一眼,指了指杯子,“我渴了。”小丫环慌忙站起来递了杯子给她,双腿一曲又准备跪下。沈向晚神色冷淡摆了摆手,道:“你且站着说话,我问你,你叫什么名字?这是哪里?”
“奴婢秦连,小姐这是在广济驿馆的厢房,小姐的伤……。”
两人正说着话,门外突然响起敲门声,“小连,可是向晚醒来了?”
沈向晚听闻来人声音,微微垂下眉眼,心中一阵愕然,莫非他一直在房外守着?
“是的,萧捕头。”秦连轻声回答了门外,又看着沈向晚,略显犹豫道:“沈小姐,萧捕头他很关心小姐的伤势,一直守在门外,小姐是不是……?”
沈向晚轻淡的目光在秦连脸上扫了扫,“我睡了多长时间?”
“小姐自从辰时后在大街上昏倒就一直睡到现在,对了,现在刚过二更天。”秦连回答的时候,偷偷拿眼睛看了看沈向晚又瞄了瞄门边。
沈向晚不动声色将她的小动作看在眼里,心里暗暗叹了句,看来这小丫头很是心疼门外英姿俊逸的萧捕头呢。也好,反正她睡饱了,也想了解一下目前的情况,便淡淡道,“小连,请萧捕头进来坐一坐吧。”
秦连立刻眉梢含笑快步去开了门将人迎了进来。
少年俊雅的影子在晕黄灯光下拉得修长,脚步疾如流星,无意透露了他略略急切的心情,沈向晚淡然看他,“有劳萧捕头了。”
“向晚,我……”萧逆风抬眸一接触到她暗含警告的眼神,立刻改了口,同时在一丈外距离谦礼站定:“沈姑娘言重了,保护百姓乃我等份内之事,更何况你……”
“小连,我饿了。”沈向晚瞟了眼一旁竖着耳朵在听的秦连,淡淡打断了萧逆风,秦连乖巧应了声“是”,退出去的时候又悄悄瞄了下边上俊挺的身影。
萧逆风尽管目不斜视,依然感受得到背后异样的目光,不着痕迹皱了下眉,一挑眉正撞进沈向晚似笑非笑的顿瞥,登时露出似被情人当场捉住把柄的尴尬神情,避开沈向晚的视线,掩饰性咳了声,三两步近了床前低声带着几分讨好的道:“那个……向晚,我已经让人送小虎回庄子去了,你就安心在这养伤。”
沈向晚静静倚着床,神情十分淡漠:“说重点。”严小虎的去留她根本不关心,对那小子她除了利用压根就没存善心。
萧逆风遭她凌厉的抢白,顿时心下涌起一股薄恼之意,随即飞了记冷淡的眼风横了她一眼,却见沈向晚神色冷淡悠然自得品着茶,根本没瞧见他那记眼神的模样,气煞之余心下不免暗自思忖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