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与将军解战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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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与将军解战袍- 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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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秋身形猛然在怔住,眼睁睁地看着那列人马匆匆来到近前,人人皆是披麻戴孝的打扮,便连高举的帅旗,也是白底黑字。

一个大大的“韩”字。

来者既不是冀封,也不是楚丰,却是一名她从未见过的年轻小将。而且,这浩浩荡荡不加掩饰的人马,加上人人眼中仇视愤恨的目光,一望便知不是私下赴约而来。

沈秋当即意识到情况不对,她警惕地回身看了一眼,见并无人夹击,又转头看了看一旁的密林。最后眼光扫过那将军身后的人马,估摸着应在千人左右,并不算多,心下便有了几分计议。

只是这缟素……不知为何,目光一触及那白得刺眼的色泽,心内便是一慌,不敢再往深处想。

于是她稳住了面上的神情,打马上前一步,拱手道:“在下沈丘,不知为何不见太子殿下?”

然而那韩将军双目赤红,同他身后的众人一般,蕴藏着无限的仇恨与愤怒。他闻言冷笑一声,咬牙切齿道:“太子殿下?如今你们东齐狗贼还有脸问太子殿下?你若有眼,便该知道我韩束今日带着这漫天缟素,便是为向东齐索命而来!”

说罢竟不给她任何辩解的机会,一声令下,身后众人已经如狼似虎地冲了过来。

“撤!”沈秋自知兵力悬殊,硬碰硬只是以卵击石。来不及多想,当即命令全军调转马头,速速撤离。

一瞬间,心内所想的,居然是幸好段云亭没来。否则如此局面,带上他,只怕更为棘手。

然而回过身还没走出几步,却见远处突然闪出一列弓弩手,迅速呈一字排开,数百架弓弩直指自己这边。

紧接着一人策马打马徐徐走出,却是楚丰。他亦是一身缟素,前额还系了一条素白的缎带,神情凝重非常。

沈秋心头一沉,只觉得半个身子都凉了下来。但她仍是抱着哪怕一丝的侥幸心理,上前扬声道:“楚将军,太子他……”

“太子?”楚丰的反应和韩束的如出一辙,闻言一声凄凉的冷笑,“太子已死!便是死在你们东齐手上!沈将军若是当真不知道,便回去问问你们东齐的陛下吧!”他顿了顿,一字一句几乎是从牙缝中蹦出,“早知你不过障眼法而已,我便是死也不会替你传这信给殿下……”

只是他后面说了什么,沈秋已经听不见了。她怔怔地坐在马上,只觉一道惊雷劈过,脑中顷刻便只剩下一片空白。再而后,脑中心上,满满地浮起的都是这么几个字。

太子已死。

太子已死。

太子……已死……

冀封……死了?

死了,死……了……

纵然每一个字听得都如此清楚,可脑中却极力地抗拒着这话中的意思。一瞬间,她只是怔怔地坐在马上,四肢百骸都仿若僵硬了一般,动弹不得。

直到楚丰一声令下,命令弓弩手放箭的声音响起,齐军匆忙避退,一名小校打马奔至她旁边,三两下替她挡开了羽箭,大声道:“将军!将军!此时如何是好啊?”

沈秋骤然回过神来,眼看着自己的人马已经在厮杀中,在密集如雨的箭阵中急速地减少,她转头望了一眼不远处密林,来不及犹豫,也来不及收敛心神,只得一策马,带着残余之人往林中奔去。

这林中虽可暂时避开一时的追击,却也是最危险的地方。沈秋心里明白,但她同样明白的是,此时此刻,自己除了这个下下策外,已经别无选择。

楚丰眼看着对方纷纷藏入林中,连同着韩束带人追至林外。他紧了紧头上绑着的素带,咬牙切齿道:“殿下此仇不报,我楚丰誓不为人!”说罢扬鞭便准备带人往里冲。

而这时一人从旁伸手按住他的手腕,慢慢道:“单靠莽撞,如何能为太子报仇?”

楚丰不甘地咬咬牙,却也只能退下。

冀禅一身缟素走上前来,抬头看了看浓云渐至的天际,淡淡吩咐道:“这天眼看着便要下雨了,以火将人逼出只怕不可行了,便以箭阵攻之吧。且看看是谁先沉不住气吧。是他们?是我们?”顿了顿,唇边露出一丝阴测的笑意,“亦或是……另一个人?”
作者有话要说:呀,有一点点被虐到了》口《
下章高那个什么潮……




☆、第三十四章

【第三十四章】

天边响起一声闷雷,沈秋抬起头,从头顶繁密的枝叶间,隐约可以看见沉沉聚拢而来的乌云。而这本就昏暗的林间,也因此变得愈发光线稀薄了。

沈秋收回目光,举目四顾周遭。在方才中伏的混战中,自己所带的五百人马便已折损了不少,加之奔入林中时,又被敌军循着声响以箭阵追击。故而到了此时此刻,所剩不足百人,形容狼狈不堪,却都紧紧攥着手中的剑,不敢发出一丝声响。

沈秋背倚着一颗大树,也同样紧绷着早已有些麻木的神经。她见待了许久,敌军只是射箭,并未进来搜查,心下便明白对方多半是想守株待兔了。

幸而段云亭曾对自己说过的“弃卒保军”这四个字。沈秋知他骨子里比任何人都要理智,话既已出口,便会说到做到。

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如此她心下反而宽慰了几分。

“将军,”忽然,耳畔响起一名士兵压低了声音的惊呼,“将军……你受伤了?”

此言一出,所有人立刻齐齐朝她望了过来,最后将目光定在她的左肩。

沈秋无奈,只得低头看了看,低声道:“无妨。”

这箭是她方才奔入林中时中的,索性箭簇被林叶阻挡,刺入得并不深。于是她趁着场面混乱悄悄拔了去,不愿再这当口再添乱子。

忍了一会儿疼痛似乎早已麻木,只是在树旁靠久了,那血徐徐渗出来,在身后染出一片红色,却看着分外骇人。

“一点皮肉伤而已,无妨。”她又重复了一次,扯了段衣摆把伤口扎上,低声问道,“我们进林子多久了?”

一名士兵低声回道:“似乎已快有半日了,将军,我们接下来该如何是好?”

沈秋沉默。指望救援是不可能的了,而如今的情况,若是想要寻他路离开,必定会造成动静,惹来秦军的箭簇,而倘若不动,便这般在此等死么?

进退两难之际,一切仿佛陷入了解不开的死结。

“让我想想吧。”沈秋垂下眼,叹了口气。

*****

冀禅打马而立,目不转睛地盯着林子的方向。风声呼啸,将他玄黑的衣摆撩起,不断翻飞。

片刻之后他收回目光,对左右问道:“还没用动静?”

楚丰以为他问得是沈秋,便回道:“回二皇子,也不知是不是这风声渐大的缘故,半晌都没有动静了。”

而实则对于冀禅而言,这句话里却暗含着双关。他沉默了片刻,道:“你即刻遣人去周遭探查一番,若是有可以人等立刻来报,”顿了顿,“对了,城中齐军有何动静,也一并以最快的速度回报!”

楚丰将事情吩咐下去,心中这才明白了冀禅的意思。他对沈秋的人马只围不杀,原是为了用这支饵钓到她身后的鱼。

只是他不解,冀禅何来信心,确定这段云亭一定会来?冀封信中邀约的乃是他二人,而段云亭只是让沈秋独自前来,而自己退避三舍,想来必定是做好了弃卒保军的打算。如此,又岂会大动干戈地前来营救?

一炷香的时间后,巡查的人马来报,四下并无可疑人等。

半个时辰后,自敌城探查的人也归返,只道城中一切如常,并无大军动作的痕迹。

冀禅闻言握紧了袖中的拳,他自视看人不会遗漏,若不是十成肯定沈秋在段云亭心中分量非比寻常,今日也不会设这个局。得知段云亭还在城中后,从早上有意让段云亭知晓自己大军动静非凡,到如今将沈秋逐入林中,以剑阵攻之……他想逼出来的并非纳残兵败将,而是段云亭的人马。

只要段云亭一来,他伏在暗处的另一支人马,便会尽数现身,几面夹攻,一举擒王。

只是,大半日过去了,纵然是探子往来报信,时间也已经足够。段云亭在城中,却竟一点动向也无。

莫非……自己竟算错了?这段云亭……比自己想想的,竟更加绝情?

这时空中又是一声闷雷,楚丰道:“二皇子,这闷雷打了许久不见动静,而后若是下雨,必是一场暴雨。此处临河,若是发了水,对行军可是大有不便了。”

冀禅没有说话,看着林中的眼神有些不甘。

楚丰知道他还在等,便又接着道:“那段云亭既然早不回来,如今眼看着便要大雨倾盆,他又岂会再现身?依末将看,我们不必如此徒劳地等待下去了。”

冀禅默然了片刻,在天边骤然亮起一道闪电后终于道:“你即刻派人进去,将人活捉出来。”

*****

林中骤然响起的动静,让所有人立刻警觉起来。

一人低声道:“秦军终于按捺不住,进来了么?”

沈秋明白对方终是放弃了对段云亭守株待兔的心思,暗暗松了口气。

这时另一人道:“将军,此刻我们该如何是好?”

沈秋扶着树慢慢地站起身来,道:“秦军乃精兵强将,而我等已是残兵败将,若当面对峙,无异于以卵击石,为今之计,当是……”言及此,却忽然沉默下来。

周遭的动静在不断地靠近,在沉默的等待之中,终于有一人道:“将军,你若说不出口,我便替你说了吧!如今之计,唯有分兵两路,一路将敌军诱至别处,介意掩护另一路离开!”

沈秋还没说话,又有一人道:“我军不足百人,秦军如狼似虎,若分兵两路才是以卵击石,根本不足以拖住敌军。”

旁人道:“那该如何是好?”

那人慢慢道:“以我数人之命,保将军得以脱逃。”

“不可,”沈秋惊道,“我沈丘何德何能……”

而那人却道:“弃卒保军,这道理,将军精通兵法不会不懂。”话音落了,余者都已经站了起来,面上露出赞同的神情。

沈秋还欲说什么,而动静想起,似乎又近了几分。众人面面相觑,立刻对沈秋拱手道:“将军保重!”说罢转身,便往动静的来处而去。

沈秋怔怔地立在原地,直到远处响起刀兵的碰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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