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来殷错杨差 作者:梵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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缘来殷错杨差 作者:梵呗- 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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麴智盛听到此处,饶有兴趣,倒想弄清楚她缘何要将身世姓名隐瞒于他。原来他殷峤亦被她骗了!
仲长柏则彻底被梓婼所言搞糊涂了!
面对梓婼毫不掩饰的坦言,长孙皇后暗压心中的诧异,责问道:“本宫再问你,缘何要向郧国公隐瞒你的真实姓名与出身,既已随他到此又缘何急于返乡?”
是啊,她怎会随他到此?初始并非她心甘情愿,甚至一度,她恨不能杀了他;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梓婼却渐渐陷入了与殷峤的感情纠葛,矛盾着离开亦或留下。经一路之上种种,梓婼明白自己的心中已然深深地烙印下这个英姿倜傥、俊逸非凡的男子,她再不可能将他忘却。
如今测踱到他与长沙公主有婚约,梓婼感觉心被硬生生的扯撕成两半,痛得她几乎无法呼吸。当初救她时,他曾说过:“绝不再令她受到伤害!”然而,此时伤她最深的却是他。
他算准她会将心交给他,凭着他去揉搓、去践踏,只因她出身卑微,他便可以随心所欲吗?亦或是,他也曾真想要她,即便他已有长沙公主,他仍可以娶妾纳小。以她微不足道的“婢子”身份能被堂堂的郧国公、大唐驸马纳为妾氏,该是何等的荣耀?
可是,她杨梓婼虽不是名门望族之女,却也是堂堂湖州有名有业的大户人家千金,岂能给人当妾做小?从小亲睹爹爹对娘亲之爱至深至浓,娘亲早逝多年,爹爹不曾动过一丁点续弦的念头。梓婼知道,他不仅仅是为了她们姊妹二人,更因他无法忘怀娘亲!故而,梓婼从小立誓,日后绝不与其他女人分享自己的丈夫。她要寻的夫君必定如她爹爹那般,一心一意,深情不移!直至二十岁以前,梓婼以为她不可能遇到一个令她心动的男子,更不要说什么一生一世,情深意切!
谁想,二十岁后,上天弄人,阴差阳错地教她与殷峤相识,令他们牵扯出这段孽缘,却又有缘无份!
强忍内心的悸痛,梓婼如实道:“回禀皇后娘娘,当初在湖州偶遇微服的郧公国,民女向其隐瞒真实姓名与出身实有不得已的苦衷,随他至此亦是阴差阳错所致。如今民女离家累月,思乡情切,且家中亦必定甚为挂念民女,恳请圣上与皇后娘娘开恩,准允民女早日返乡,为年渐的父亲尽孝,以令安享天伦。”
殷峤清冷的眸子里泛着酸楚与怨尤。说得好听,为尽孝道,当初他曾言说要将她的家人接至长安,令她一家团圆,却被她断然拒绝。如今,她以尽孝为由急于返回湖州,实想回到那个令她不惜夜半翻墙而出的情郎身边!
长孙皇后听闻,在脑子里迅速斟酌起来,原本是想借殷峤与梓婼的关系逼麴智盛放手,不想,经梓婼这么一坦白,反倒令她无计可施。
殷峤将太上皇御赐的“羊脂玉镯”送予梓婼,足见她在殷峤心中份量。先前抚琴吟唱时,梓婼的目光始终投向殷峤,然而此时,却又一再恳请回乡,在她心中究竟有无殷峤?
长孙皇后决定试她一试,便又开口道:“杨梓婼,你如实回答本宫,于湖州你可曾许过亲?你可知你左腕上所戴之物……”
孰料,梓婼不待长孙皇后言毕,倏地一下跪在地上,呯的一声,额头触地,令长孙皇后嘎然而止。
殷峤与麴智盛一齐将目光射向匍匐于地的梓婼。
趴在地上,梓婼紧咬嘴唇。她无法大度面对殷峤成为别人的夫君,想到他拥着其他女人缠绵,她便嫉妒的撕心裂肺。这疼痛令她胆怯,使她没有勇气继续留下,长痛不如短痛,既是有缘无份,便该当机立断!
下定决心,梓婼毅然回道:“禀皇后娘娘,民女已经父亲作主,许了人家,只是尚未行大婚之礼。”
此言一出,立即绝了那些对她想入非非的男子妄生的念头。
其中当然包括了殷峤。猛然听闻梓婼所言,殷峤脑中嗡的一声炸响,直觉眼前发黑,阴悒的俊脸瞬失血色,内心翻江倒海,胸口仿佛被巨石压制,哽得他气郁难耐。一双充血泛红的眸子直直射向梓婼。
梓婼感受到殷峤悒郁、悲愤、伤痛的目光,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他。
一经触及那目光,梓婼的双眼霎时模糊不清,心头涌上一股酸楚的涩郁,转回深深垂首,泪水禁不住夺眶而出,纷纷坠落。这个谎言对他、对自己都好!
麴智盛听闻,无法置信地连声喃道,“骗人!又在骗人?”她已经骗过他一次,不能再骗他第二次,他不相信,他岂能相信?麴智盛颓然地耷拉下脑袋,仿佛被无情的重拳击伤,一扫先前的趾高气扬。
两个出色的男子为了同一个女子,黯然神伤。所谓,有情终被无情伤!
长孙皇后无可奈何地将前倾的身子向后靠去。唉!如此看来,放她回去势在必行!
转向太宗,见太宗蹙眉,眼神中亦同样流露出无奈。
之前梓婼抚琴吟唱,太宗便见她与殷峤间的眉目传情。他们分明是两情相悦、心心相印。从太宗内心来说,是希望这个令“冷疙瘩”动情的女子留下,他甚至可以为了一贯不解风情的殷峤,以皇命封这个不同寻常的女子为命妇,【注:泛称受有封号的妇女。命妇享有各种仪节上的待遇,俗称“诰命夫人”。】为其指婚,将她嫁于殷峤。
然而,梓婼跪地磕头,已将话说死、说绝。自古言:“儿女婚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凡事讲“礼”亦需讲“理”,即便太宗是九五之尊亦无法改变早由梓婼之父许订下的亲事。
太宗心下一番衡量后,缓缓开口……
2012。5。15(23:40)
☆、第51章 云何咫尺,如隔千山(二)
作者有话要说:各位亲,十分抱歉,这回又只更了半章。唉!工作忙,天天加班,时间实在不够用,你们也看到了,我很努力的尽量想做到日更。结果日更困难,我隔日更;隔日更又困难,我只能隔日半章更。此时已是凌晨1:45,希望各位亲能谅解。你们喜欢此文,便是我最大的动力。哪怕休息的少些,又有何妨。我很努力努力的想将此文完美,希望众亲能多多支持我,谢谢!
月落星稀天欲明。
“闲时阁”里,梓婼枯坐于榻前。
孤灯未灭梦难成,红浥干时又添湿。
在“芙蓉园”紫云楼里,太宗最终一席话,遂了梓婼的愿求,却彻底绝了殷峤与麴智盛的幻梦。
“民女杨梓婼琴艺高超,唱之悦耳,闻之动听。朕有言在先,许诺赐其奖赏。且自古道,‘百善孝为先’,杨梓婼再三祈请,依朕之意,却当令其尽早返乡。”
梓婼趴跪于地,听闻太宗所言,身子一僵,心中不知是喜是悲,迟疑片刻,方回道:“民女叩谢陛下圣恩!”
“然!”太宗话峰一转,说时看向身边的长孙皇后。长孙皇后何等聪明已然心领神会太宗之意,向其颔首。
太宗抬了抬龙眉,继续道:“杨梓婼,你于一路之上以‘云裳’之名欺诳堂堂郧国公,且于入宫初时有意隐瞒真实姓名,有欺君之嫌,朕不得不惩制你诳语之罪,方能服众。你可服过?”
梓婼垂首而言:“民女服过!愿听从陛下圣裁!”
“好!”太宗又与身边的长孙皇后交换了一下眼色,随即言道:“朕之口谕,命民女杨梓婼于‘郧国公府’思过一月,方可返乡。”
“谢主圣恩!”梓婼俯首磕头谢恩。对于这个判罚,她毫无不从之理,只是,这一个月中,她该如何面对殷峤?!
郧国公府东院内,殷峤合衣坐于窗前的桌案边,透过敞开的轩窗,举杯望向如墨黑邃的苍穹中那轮皎洁的满月。
“月如无恨月长圆!”殷峤叹息着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于宫中至回府,只大半日的功夫,他的心已然碎无可碎。
思忆与梓婼有关的种种一切,由初识至今,她的一颦一笑、一言一语、一举手一投足,仿佛千刃将殷峤炙热滚烫的心无情的剜割。
在汴州,她曾说过,他若死了,她亦不会苟活!这生死相随的誓言怎会是虚情假意?!直至今日入宫前,殷峤都以为他们是两情相悦、心心相印的。岂料,入宫后,她竟突然提及返乡之请?!难道之前所有的一切,皆是为了今日她之所求吗?
碧酎累斟,终嫌杯子太小,殷峤索性握住偏提【注:酒具,如注子,唐人称为“偏提”,其形状似今日之酒壶,有喙,有柄,即能盛酒,又可注酒于酒杯中。因而取代了以前的樽,勺。】仰头将酒灌入口中,辛辣的热流猛然呛入喉咙后一路而下,呛得他连连咳嗽。
伸出手抹了抹溢出嘴角的湿漉,随后那手便延着下巴垂落到心口,酒液流过的热流没有温暖他冷却的心,反令他更加憋忍意冷。
“云……”殷峤捂住心口,悸痛的只低唤出一个字,“裳”字未及出口,便戛然而止了。不,应该叫她梓婼才对!殷峤阴郁的禁不住抽了抽嘴角,连名字亦是假的,她还有什么是真的?
想他殷峤深黯事事,向来沉稳冷静,才思敏捷,缘何看不出她竟是个千金小姐之躯?她桀骜难服的个性、博古通今的学识、工整绢秀的字迹、清晰了然的帐法、音意相合的琴艺、绰约多姿的丰韵,皆显示了她不俗的出身,然而他却蒙了眼、蔽了心,完全熟视无睹!对此,殷峤只怪自己愚笨,没有看透本质。他能原谅她隐瞒姓名与家世,却无法谅解她执意回湖州的祈请。他无法忍受她的心中,念念不忘她那个湖州情郎。
于圣上面前,她说爹爹早已给她许了亲。她欲嫁之人,是那个令她夜半翻墙而的情郎,还是另有其人?究竟谁才是她心中之人?
瞬时,一股嫉火猛蹿上来,将殷峤悸痛残破的心灼烧焚伤。举起偏提,又一连灌入数口……
如此枯坐饮酒,殷峤忍受着内心痛苦的煎熬与疼痛的撕扯,迎来了晨曦第一缕曙光。旭日栩栩的金光被厚厚的乌云遮挡,只在云间的缝隙中穿透出几缕金丝,若隐若现地射向大地。那细弱的光芒折射进殷峤凄冷酸涩的双眸,丝毫未点燃他眼中的光彩。
昨日还艳阳高照,皓月当空,今日便乌云遮日,欲兴风雨。殷峤木然的望着窗外,感觉他的心如同这阴霾的天际般失了生趣!
酒已然被他饮尽,殷峤扔掉偏提,转而去握桌案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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