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好,哪一个就甭想回了何家。”说着,见何侍郎瞪他,就对上何侍郎的眼睛,说道:“祖父、伯父、父亲也别觉得我们狂妄,倘若这回的事,家里头不给我们一个交代,我们就离了何家去柳家住着不回来了。然后我们自己想法子报仇,至于跟谁报仇,自然是家里这多事的人,谁叫他们蠢得被人当枪使。虽不能问清楚这事的来龙去脉,但宁枉勿纵,有嫌疑的人哪一个都跑不了。论起能耐,我是比不得几位,但论起坏事的本事,我可不比谁差。”
何征在一旁听了一会子,便拿了手指敲着自己太阳穴,忽地一击掌道:“循小郎是要冲冠一怒为红颜!”
何侍郎忍不住握拳,狠狠地瞪了何征一眼,便冷笑道:“你是说这回你媳妇不顺心,何家哪一个都别想得了好?”
何循郑重地说道:“云妮好,大家都好。云妮不好,哪一个都甭想好。莫以为眼下何家的事就单等着看谁家倒霉被陛下钓上钩,何家要做的事多着呢,有本事你们就别用到我,要用到我,就别想欺负我媳妇。”
何大老爷冷笑道:“你当何家没你不成还是怎样?你那些个哥哥哪一个不如你?”
何循开口道:“除了我,何家哪一个跟太子姐夫亲近?除了我,哪一个敢在陛下面前胡言乱语?祖父年纪大了,你们虽不是庸才,但也是齐头庄稼一片。没了祖父,没了我,何家在陛下心中就是一群不堪大用的人聚在一处的人家。这会子御膳房的事可不就是我们查出来的,你们以为这事了了,就能狡兔死走狗烹了?”
何征见何循这话越说越难听,便知这次的事不能稀里糊涂地你好我也好的了了,于是收了脸上的嬉笑,暗想何夫人这回确实错了,哪有听人家两句闲言闲语,不顾儿媳妇有身子,就叫了人过来一通训斥的,且便是不顾儿媳妇,也当顾忌着孙子,不该容着何三少夫人胡说八道。
何大老爷气得咬牙,因何老尚书在一旁坐着,又不能拍桌子打人,于是费力地喘息半日,忽地开口道:“那你祖母呢?你将你祖母置于何地?”
何循说道:“祖母年纪大了,委实不能叫她四处走动,但祖母身为一家主母,连姨娘们都约束不了,实在失职。也该好好自省了。”
何老尚书沉默了一会子,看向柳檀云,说道:“这事,当真非如此不可?三王余孽还有青田军的事,到底是什么?”
柳檀云笑道:“何爷,这些事容后再说。我素来喜欢一边给自己搭梯子,一边给旁人设陷阱。这陷阱未必用得上,但谁惹了我,谁一头栽下去就再别想爬出来。总归,何家若想对着我使出狡兔死走狗烹那一套是不行的,我自来不给自己退路,也不会给旁人退路。何家当初既然选了我,又听了我的话做了一些事,那么除了我,谁也不知我把何家领到什么路上去了,谁也不知那路上有什么陷阱。若是何家胆敢欺到我儿子头上,我是能狠下心看着你们一大家子走上绝路的人。所以,谁也甭想逼我。”说着话,就又伸手握了握何循的手,叫他明白自己这话不过是要吓唬何家人,见何循回握她的手,心里便安定许多。
柳清风插嘴道:“不能是外甥女吗?”说着,看了柳檀云又看向何循。
大皇孙说道:“这会子说儿子就是指孩子,没说不能是外甥女。”说着,心想何家这一大家子被初出茅庐的何循两口子给威胁了,且听何循、柳檀云两口子话里的意思并这几个何家当家人的脸色看,如今在引着何家往前走的就是何循、柳檀云两口子,如今何家人得罪了他们两口子,这两口子就拿着不再给何家引路做威胁。
柳清风看向柳檀云,见柳檀云点头,便又将头靠在柳檀云身边,忽地想起识时务者为俊杰这话,暗道何家人想叫他姐姐尝尝多年的媳妇熬成婆的滋味,如今他姐姐就叫何家人知道婆婆重新给人做媳妇的感觉。
两边僵持了许久,饶是何大老爷早先不甘心何侍郎这一房里每常出头。却也不得不承认如今何循才是太子心中何家第一人,便是何征比何循能干一些,何征也比不得何循更得太子看重,许多事,是不能用德才来衡量的。于是就看着何老尚书不言语。
何侍郎虽觉何循不孝,且觉柳家理亏,但事已至此,柳檀云已然成了何家媳妇且有了身子,何夫人不顾大局地随着一群无知妇孺胡闹害得家里鸡犬不宁,委实是她没有分清楚轻重,没有尽了主母的本份。且,据说柳檀云在柳家里头将管家之权给了柳二夫人随即就叫柳二夫人有苦说不出,可见她的行事当真是步步给自己架梯子,步步给他人设陷阱。虽不忍心何夫人受辱,但如今情势下,何循是咬牙要当“不孝子”了,再劝说他什么也不能了。于是冷声对何循说道:“那你就送了你母亲回娘家吧,看你对着你外祖一家如何说。”
何循扑腾一声跪下,说道:“父亲是要我为了愚孝妻离子散吗?待母亲回外祖家的时候,我送了她回去。便是舅舅们要罚我,那也由着他们去。”
何侍郎闻言,一时也没有话应对他,又见柳檀云搀扶何循起来,便对柳檀云说道:“看着你夫君做了不孝子,你就满意了?不过是叫人说两句,又并未当真要撵了你出何家,忍着这两句闲言碎语也不能?你若当真贤良……”
柳檀云扶了何循起来,开口道:“贤良也要看事,父亲说说我进了何家之后做的事哪件不贤良?既然贤良都能叫人挑出刺来,那不如不贤良。早先父亲心里不喜欢我,偏又拿不到训斥我的由子,如今好了,日后父亲只管说我不孝就是了,这么着也不用冥思苦想拿了什么话骂我了。”
何侍郎一噎,摔了袖子,又瞪了眼一言不发的何征,怒道:“你这东西,就看着你父亲被你弟弟弟媳妇欺负?”
何征干笑两声,随即对何侍郎说道:“父亲,凡事都要往好处上去看。今儿个霞歌睁眼了,可见弟妹肚子里的小子没克到霞歌。”
何侍郎握了握拳头,见何征的意思也是何夫人等人错了该罚,就又看向何老尚书,等着何老尚书拿主意。
128、老来忘事
一大家子人都等着他拿主意,何老尚书既欣慰,又觉怆然,暗道若是他一闭眼死了,这一家子人不定四分五散成什么模样。清了清嗓子,将屋子里人一个个看遍,不能怪何循不孝,毕竟何夫人跟着旁人欺负到人家没成形的孩子身上,但若当真要将何家所有女眷全打发回娘家,京里人不定又会怎么想,且指不定闹着要寻死要上吊的有多少。视线最后重重地落到柳檀云身上,见柳檀云一副不卑不亢模样,心里隐隐后悔请了她这尊阎罗回来;但倘若不请了她来,何家如今早被人算计得不成样了;况且请神容易送神难,请了柳檀云进门,这何家就是柳檀云的天下了,何家人不认清这事,吃亏的也只能是何家人。
正想着,苗儿就过来说道:“大夫看了,四老爷送来的点心有问题,五少夫人是吃了那点心才出事的。”
何老尚书闻言,便知这事刻不容缓,叫苗儿去照顾陈氏之后,便对何大老爷说道:“送了女则女戒给何家所有女人,叫你祖母安心在房里研读,其他的女人,有娘家的打发回娘家,没娘家的送庙里去,告诉她们全重头去学学这为妇之道。不等人去接不许回来。老姨娘们在庙里,也不许人去探望,哪个敢阳奉阴违装孝顺地去探望,我便以不孝之罪上报朝廷。告诉她们若再四处胡说,不必等人去接,只管等着何家送休书过去。至于家里头搀和进来的未生养过的姨娘还有丫头媳妇,直接撵出去。”
何大老爷见何老尚书在何循两口子的威胁之下让步了,脸上不由地涨红,却知“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何家这“天下”早换了领头人了,于是紧紧地抿着嘴点了点头,想了想,问道:“那到底要什么时候去接?”
何老尚书看向柳檀云,开口道:“叫她们隔个十天半个月来信问问檀云,檀云看着办吧。除了征儿媳妇、律儿媳妇,还有静儿,其他的全打发出去,就说要上吊的就来我这领绳子,要捅刀子的,就来我这领刀子。死了哪一个,我都不稀罕。等着将这群长舌妇全送走,咱们再处置旁的。还有,指不定人家这出连环计最后是要我跟大皇孙的命呢,到时候全赖到檀云身上,柳家老爷子见我没了,檀云又受苦,能绕得了你们?柳家老爷子手上可是有真刀真枪的,这刀枪架不到你们脖子上,就不能逼着旁人将刀枪架在你们脖子上?你们若是觉得这事能拖下去,就尽管慢慢来,若不然,就给我干脆利落地办好,然后咱们再查到底是谁下的黑手。”
何大老爷原本是想着闹得家里哀鸿遍野,个个都来求何老尚书,何老尚书定然会让步重新压制柳檀云。如今听何老尚书说这狠话,且又隐约觉得这事十分严重,不是他早先想的那般巧合,毕竟大皇孙若在何家出了事,何家哪一个都得不了好。想着,便道:“儿子立刻去说,但二弟妹那边,就由着循小郎去说吧。”说着,瞅了何循一眼,便要向外头去。
柳檀云忙道:“伯父等一下。”
何大老爷停住脚,等着柳檀云说话。
柳檀云说道:“伯父该将这事跟太子说一声,毕竟大皇孙还在,家里的点心就出了事,虽遭殃的是五嫂子,但细说起来,也是我们家失职。这是可大可小的事。且我早先吩咐过要叫人看过点心没有问题才可散下去,想来五嫂子也是知道有人看过了点心,才放心吃的。如今无人看出点心的事,这又是有人失职了。待送众人走之前,伯父叫人问问这点心是谁收的。”
因兴许是何夫人收了的,何征便说道:“虽是要查看一番,但这点心要有问题,哪里是轻易就能察觉到的,你早先便不该叫人留着。”
柳檀云笑道:“看来这就是我的失职了,但倘若不留着,我这阎罗不近人情的名声就更响了。”
大皇孙来,这事原该是何大夫人、何夫人处置的,如今柳檀云吩咐下的事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