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被人踹的宣暮云虽有些窝火,但在下一个瞬间却以手撑头乐呵呵地瞧着脸变色的洛诗,似孩童般的顽皮笑容直气得洛诗恨不能扑上去以十指捏着他的脸颊揉变形,“死没良心的,以前也没见你笑过,我摔地上了你倒笑开了!”
“日后不要欺负相公,知道吗?”故意板下脸的宣暮云却没有隐去眼角眉梢的笑意,边说边往外侧了侧身探手将要去扶洛诗。
大手掠过的瞬间却见洛诗飞速地抓着那手腕狠咬了口,还未待宣暮云从□中回转过神,他人已经被飞扑上的洛诗完完全全地压在了被子下,洛诗觉得以被子裹压住还不解恨,干脆大腿一抡将自己整个身体的重量压了上去。
眼前发黑的宣暮云闷哼着,极其不爽地意识到他被小丫头片子给暗算了!
“日后不要欺负娘子,知道吗?”学着宣暮云口吻反击回去的洛诗扎扎实实地坐了两下后才一溜烟地跑进内室去。
从闷浊中重返光明的宣暮云揉着酸麻的胳膊,抬眸瞪着自己头上垂下的额发,整个脸色黑沉无比。
穿戴整齐的洛诗故意沿着窗边蹑手蹑脚地往房外挪去,生怕被玄冰脸撞见再要有一番周旋,结果当她自以为逃出生天整个脑袋探出房外时,一只大手拎着衣领将她拎了回来。
“男子汉大丈夫不计小仇!”闭眼大吼的洛诗以为宣暮云要与她算账,恨不能将自己的脑袋缩进衣服里去。
宣暮云提着她的肩膀佯装厉声责问道,“鬼鬼祟祟地干什么去?”
“相公!”一听男人的声音愈发冰冷,洛诗干脆撅着小嘴仰起了头,一声一啜地哀怨道,“妾身的胭脂用完了,就想带着两位妹妹去天香堂买几盒胭脂。”
与洛诗相处这些日子以来,宣暮云知道她私底下净耍些小把戏,保不准这次又想搞什么名堂,他也不想扫了她的兴致,便缓下脸色轻声道,“早去早回,不要在外多做逗留!”
连声嗯着的洛诗欢快地奔了出去,只差撒丫子飞上天了!想着收拾完那两个女人就可以去诗酒阁溜一圈,只觉人生无限美好的洛诗连喊四鸢的声音都变得飘飘然起来!
照例四位侧妃奉茶请安,只不过洛诗这一次有意无意地打开了话匣子,“听闻天香堂刚来了几种上好的胭脂,本妃觉得雅娴妹妹与雅惠妹妹也是极爱胭脂的人,要不今日咱们去走一遭?”
雅惠本以为昨日气恼之后,洛诗定不会搭理她,而此刻竟然要邀她去买胭脂,看似有要缓和的趋势,登时来了兴致,甜甜笑道,“既然姐姐不嫌弃,那妹妹就陪姐姐去欣赏一下新来的胭脂。”
雅娴一听雅惠如此说,也不好再驳回去,便也微笑着点了点头。
平日里不太言语的钰璞竟然对着洛诗垂首低语道,“妹妹也想去,不知姐姐允否?”
洛诗险些没把住脸色说她胡闹,却也稳住情绪捋了捋衣带温言笑道,“总觉得妹妹不太喜欢那些胭脂,等下次去玉器行时再带着钰璞妹妹与西静妹妹吧!”
洛诗边说边抬腕轻轻拍了拍立于阶下的钰璞,擦身之际传与她一个知心的笑容,转瞬即逝,钰璞却蹙起了眉头。
出了王府坐于马车上的三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雅惠几次要掀帘看一下府外那喧闹的街市,却被洛诗即刻转移话题给拽了回来,眼瞅着行了约莫一个时辰的功夫,马车仍旧没有停下的迹象,雅娴疑惑地挑了挑眉,“莫不是天香堂改换了地方,怎地还没有到?”
“妹妹莫急,今日马车行的慢,”洛诗的眼眸弯成了月牙,左手覆在右手上缓缓地磨着,“而且在去天香堂之前,姐姐先带妹妹们去见一个人。”
洛诗话音刚落,车夫已勒马停了下来,雅惠与雅娴俱瞪大了双眼,在走之前也没听您提起过啊?
四鸢打帘而起时,洛诗抿嘴笑言道,“妹妹们赶紧下车吧!见过这个人绝对会让你们不虚此行。”
“真的吗?”雅惠的双眸再次闪起了亮光,雅娴却默默地屈起了手指,早知事情就没有那么简单。
洛诗跳下马车之际,四鸢也已扶着雅惠雅娴下了马车,当两人提着裙摆嫌弃地上的尘土时,马车早已掉头向着旁侧的树林疾奔而去。
“哎!怎么……”抬头招呼车夫的雅惠一眼瞥见了周遭的茅草屋、小草垛以及木栅栏,再一看脚下的泥土小道,一霎时惊得花容失色,“雅娴姐姐,这是什么鬼地方!”
雅娴自己也有些失了分寸,忍不住对洛诗质疑道,“难道姐姐说要见的人是一个隐于山林的世外高人?”
“还是雅娴妹妹有见识。”洛诗赞赏地点了点头,转身瞬间嘴角却挂了一抹狡黠,今儿就让你们过过老妪的生活!
想着奶娘可能去了菜场,洛诗让四鸢开门后将就两个围裙笸箩取了出来,她自己则拢了拢裙摆优哉游哉地坐于小竹凳之上,“妹妹们有所不知,有诚心的人才能见到这世外高人,他可是无所不知晓的神者,今儿算是你们有福气了!”
雅惠一听捂着鼻子的小手也松了开来,一脸的兴奋,雅娴却觉出了话里的不对劲,“不知姐姐此话是何意?”
“你们先去把这些干货晒到院里的干货架上,”洛诗随手指了指太阳底下的木架子,“要记得好好摆放啊!”
雅惠与雅娴对望了几眼,做了几番挣扎,最终极不情愿地扯上围裙端着笸箩站到了太阳底下。
洛诗偷笑着拈了几颗瓜子扔进了嘴里,一边嘎嘣嘎嘣地嚼一边哼着小曲,“妹妹们好生注意着可别散在了地上。”
“小姐,哑爷爷不在家。”回到树底下的四鸢对着洛诗耳语着,“不过按您的吩咐留下了字条。”
晒的蔫蔫的雅惠与雅娴好不容易摆好了干货,又见四鸢拎了两把小锄来,洛诗那懒洋洋的声音从她背后传了来,“菜畦里的野草太多了,妹妹们可得给锄干净了!”
“像我等女子怎做过这种粗活?姐姐是开玩笑吧!”雅娴负气地扔下了笸箩,看架势就要扭头拽着雅惠离开。
“妹妹小心冲撞了神者!”洛诗吐掉瓜子皮仰脖诚恳地劝说着,“多劳者多得,妹妹又何乐而不为?”
“况且……”洛诗对着阳光眯了眯眼故意缓下声音道,“不到指定时间,马车夫是不会回来的,妹妹们就不怕在这荒山野岭走丢了?”
反应迟钝的雅惠此刻才觉出洛诗是故意整她们,但现在已经落在了她手里,只能乖乖地听话,心里窝火的两人只得拾起小锄提起裙摆钻进了菜畦。
手不能提肩不能抗的两人忍着闷热一点一点地锄着草,只消半个时辰功夫嫩滑的手掌已磨得发红,那厢洛诗还在喝茶乘着凉,偶尔时不时地指点两句。
整整半亩菜畦从头至尾忙活下来后,雅惠与雅娴已完全累的上气不接下气,脸颊红扑扑的沾染着汗渍,裙摆处净是泥土与小草屑,素来爱干净的雅娴很不能将衣服全脱了甩在洛诗脸上。
“既然活动开了就不要费了这力气,”洛诗笑眯眯地对着口干舌燥的两人摆了摆手,“锄完草得浇水啊!木桶就在水井旁,赶紧地洗把脸去挑水吧!”
一听挑水浇地,雅娴的脑袋嗡地一声似炸裂开来,扶着酸疼的腰冷声道,“王妃莫不是想要了我二人的命吧?也该适可而止了!”
她的话音刚落却蓦然觉得脚背一凉,哀嚎声出时,整个人抱脚蜷缩在了雅惠怀里,泪珠犹在眼眶里打着圈圈。
“你个老不死的没长眼吗?”火大的雅惠抬手就要给身侧颤巍巍的佝偻老头一巴掌,却被四鸢拦了下来。
“姑娘,对不住了,老头走路不稳才不小心以拐伤了你。”不知何时推门而入的哑老头慢吞吞地在地上写着。
斜岔里蹦出的洛诗扶住哑老头的同时声言厉色道,“妹妹骂谁老不死的呢?他也是你能骂的?”
气急的洛诗终究忍住了将雅惠一脚踹出去的冲动。
、半路杀出狼追羊
眼瞅着洛诗极力护着身后的哑老头,雅惠流露出不可置信的眼神的同时磕绊道,“这,这就是,姐姐说的世外高人?怎么,是个哑巴?”
“世外高人自有他与常人不一样的地方!”洛诗示意四鸢将哑老头扶到竹椅之上,自己则俯身看了看雅娴的伤势,不紧不慢道,“被砸着了也只疼一会儿,不碍事,等妹妹们浇完菜喂完鸡,再过来与神者询问一下命缘吧!”
雅惠与雅娴杵在原地互望着,敢怒不敢言,我们是出来买胭脂的!不是出来做活算命的!
洛诗抬头望了望天色,对两人再次砸吧嘴道,“我是念着与妹妹们有缘才将你们带来的,眼看过会儿就晌午了,妹妹们可别辜负了姐姐的心意呀!”
雅惠与雅娴无奈地提着木桶往水井旁走去,泥水打湿了上好的罗裙,珠钗也歪斜在发髻之上,怎么看怎么也像是经历了与她们的身份不相符的苦难经历。
“哑爷爷,陪我演场戏呗!”退回树荫下的洛诗缩身窝进哑老头的怀里悄声低语着,亮闪闪的眼眸中满是娇俏,“你只做做相士的样子,余下的我来说。”
身贴身的接触,也只隔着几层薄衣,若隐若现的体香以及半|裸的嫩白脖颈扰乱着哑老头的心神。
洛诗以为哑老头不屑于这些小孩把戏,当即便环抱着他的胳膊嘟嘴撒娇道,“哑爷爷就同意嘛!小诗今天给你做饭吃!好不好?”
娇艳欲滴的殷虹小嘴在阳光下散发着迷人的光泽,哑老头深吸气往后缩了缩身,极不自在地点了点头,眼眸始终没敢对上洛诗那殷切的眼神,生怕自己一个没忍住会泄露这隐藏许久的身份。
“敢情骗了我是来这儿玩了!”哑老头拄着拐默默地腹诽着,心下既不爽又甜蜜,矛盾不堪,“平时也没见你对我撒娇,现在倒对着一个老头撒起娇来了!
褶皱下的脸色越来越黑,宣暮云吃起自己的醋来了!
“四鸢,你先在家陪着哑爷爷,我拿着鸡蛋去学堂看望一下左夫子!”给哑老头斟茶的洛诗蓦地站起了身,说的如去看寻常朋友般无任何感情波澜。
在哑老头听来,却掀起了狂风巨浪,花白眉毛下的眼眸缩了又缩,干枯的手指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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