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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紫曦推到了一边,淡漠的望着林绥远胸闷气短的模样,屋子里一众人都着急的围了上去,自然没有人管着林紫曦,她也乐得清闲的找了个地方坐了等着看好戏。
“二小姐就不怕若是老太太知道了这件事情,到时候您不但失了老太太的庇护,还要受老爷的惩戒?”紫竹望了一眼此时忙乱成了一锅粥的偏厅,又看看兀自安闲地喝着茶的林紫曦,淡淡一笑。
林紫曦抬眼睇着紫竹,这个家中只有紫竹才是最最聪明的,不但是依傍着洪氏,又装出很是正直的模样,也不偏颇了谁,这样洪氏才会一直信任着她。
“恐怕之后谁也不会有这个闲工夫来管我这个人了,”林紫曦淡淡一笑,话语之中带着一丝讽然,对于紫竹这样聪明的人,她没有必要掩饰些什么。
“想来二小姐自己已经是有计较了,那恕紫竹多言了,”紫竹淡淡一笑,她不过是洪氏身边的一个小小的丫头,只因为兀然一身,明则保身这才活到了如今,她想要的不多,只要守在洪氏的身边也就够了。
“太医来了,太医来了!”就在这个时候,管家急匆匆地带着一个太医跑了进来,那老太医甚至来不及放下手中的药箱,就被拉到了林绥远的面前,帮着诊脉。
良久之后,那老太医望了一眼玉姨娘高挺的肚子,眉宇间带着一抹异色,随后对着林绥远道,“还请相爷回避了闲杂人等。”
“这里没有什么外人,还请太医直言便是,”林绥远并没有想到太医要说的话,只是因为气急了,所以才挥挥手,让太医直说便是。
那太医叹了口气,也不好违拗林绥远什么,只好隐晦的说道,“恐怕相爷您是服用了一种汤药,这种汤药能让人断子绝孙,恐怕…”
“什么!”林绥远听到这话,顿时愣在那里,随即刀锋一样的眼眸望向了玉姨娘那高高挺起的肚子,带着浓重的恨意,“贱人!”
“老爷,老爷,这个孩子真的是您的!真的,求求您一定要相信妾身啊!”玉姨娘没有想到此时的林绥远竟然已经没有了生育的功能,那么自己肚子里这个孩子已经不是她的保命丹,而成了催命符了。
“你这贱人!”林绥远厌弃地望了一眼跪在眼前苦苦哀求的玉姨娘,恨得不是一星半点,扬起手便将她搧倒在地上,随即冷声吩咐道,“把孽种和她一块儿除了。”
“柳姨娘,求你帮帮我,你帮帮我啊!”见着自己就要被拖下去了,玉姨娘趁乱一把拽住了柳姨娘的衣袖,大声哭嚎着,柳姨娘面如土色,没有想到这个时候玉姨娘竟然会将自己供出来,连忙拍掉了玉姨娘的手,退了几步。
林绥远见事情似乎并不简单,瞪着眼睛厉声训道,“这是怎么回事?”
“玉妹妹,虽然我平日里同你交情不错,可是如今你犯下了这样的大错,我又如何有脸去向老爷说情?”柳姨娘急中生智,连忙开口想要撇清了关系,弃车保帅。
“姓柳的贱人!你竟然这样待我!算我白瞎了,竟然还会相信你的鬼话!”玉姨娘忽然哈哈大笑起来,一把挣开了拖着她的两个下人的手,对着林绥远叫道,“老爷,今个儿这一切都是她柳氏怂恿的,我玉枝对不起您,这就去了!”
说完这话,只听见“咚”的一声,雪白的墙上溅开一朵妖冶的红梅,刺激着所有人的眼睛。
“老爷,妾身是冤枉的!妾身什么都不知道啊!”柳姨娘见玉姨娘就算是死也要拉上自己一起,顿时慌了神,跪倒在地上求着林绥远信她。
然而今天的事情已经让林绥远万念俱灰,心神俱灭,那里还有心思顾着柳姨娘是不是被冤枉的,只是不耐烦的挥了挥手,吩咐道,“柳氏身子骨向来不好,就让她去别院好好静养静养。”
所有的人都清楚的知道,这一静养,便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了。很可能是一辈子。
柳氏颓然的坐倒在地上,痴痴地望着林绥远离开的方向,眼中满是泪水,没有悔恨,有的只是痛心和怨愤。
抬眼望见从自己身边走过的林紫曦,柳氏声嘶力竭的嘶嚎着,“林紫曦,就算是死,我也绝不会放过你!”
“姨娘还是好生养病吧,免得又让爹爹操心了,”林紫曦睇了一眼面目狰狞,已然没有分毫往日的温婉柔情,转身走出了偏厅。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紫竹忽然追了上来,叫住了林紫曦,“二小姐,不知道能不能让赏个脸,让我去琉璃院坐坐,已然好久没有同二小姐闲聊了。”
紫竹之前帮过林紫曦多次,这些林紫曦自然是不会忘记,“紫竹姐姐能来,自然是最好。”
小暑已经到了,闷热的院子里头,夏蝉在树上聒噪着,几个小丫头正踮着脚在树下粘蝉,屋子里头的林紫曦也懒懒地躺在榻上,不舒服的模样。
“小姐,您已经好几日没有吃东西了,奴婢做了酸梅汤,您多少喝一点儿,”绯妍端了酸梅汤送到林紫曦的唇边,然而林紫曦只是摆摆手。
“小姐这样子也不是办法,这该死的日头,已经十日没有下雨了!”夏眠伸长了脖子,望着窗外万里无云的蓝天,不由得抱怨起来。
“雨要来总会来的,”林紫曦翻了个身,瞅了一眼放在一旁的冰块知道是玄梓君怕她热,特意吩咐下来的,随即问道,“可打听过了,静王爷什么时候回来?”
“回小姐的话,静王这一回恐怕不好,”冬雪刚刚收到了宫中传来的消息,担忧之色露于言表,“前些日子,最后一战皇上责问静王爷为何退兵三十里,还要换了主帅。”
“可是静王爷一句: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就把皇上的圣旨给驳回了,这一回虽然静王爷胜了,可是皇上要静王爷停兵城外二十里,不让他入京。”冬雪一想到云衣从宫中传出的消息,便记得犹如热锅上的蚂蚁,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林紫曦听了这话,不由得皱紧了眉头,“这么大的事情,前些日子怎么不说?”
“前些日子皇贵太妃一直不好,云衣被派去贴身伺候着,根本就走不开,想着静王爷必然有自己的主张,也就没有回禀了,”冬雪看着如今依旧被暑热折磨的林紫曦,心中愈发的担心起来。
“我要进宫,见见皇贵太妃,快去安排,”一口饮尽了绯妍手中的酸梅汤,林紫曦顿时觉得好多了,立即从软榻上起身,吩咐道。
皇宫之中,依旧是原本的严肃端庄,自从惠妃自焚、云贵妃被贬冷宫之后,皇后便成了这宫中无人能够对抗的女人,自然将这后宫管得严严实实的,再加之北溟绝极少踏入后宫,便也随着她为所欲为了。
揽月宫中,皇贵太妃的屋子里头闷热的让人几乎喘不过气来,刚走进来,林紫曦便不由得皱紧了眉头,“这是怎么回事?”
云衣看着无奈的望了一眼林紫曦,随即叹道,“皇后娘娘如今独掌后宫大权,而皇贵太妃又是惠妃娘娘的姑奶奶,以至于…”
“这皇后如今当真是连皇上也不放在眼中了?”林紫曦睇了一眼躺在床上大口大口喘着气,看样子是时日不多了的皇贵太妃,无奈的摇了摇头。
云衣咬着唇一语不发,她不过是林紫曦派来宫中传递消息的人罢了,这些宫中的事情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却不能插手。
林紫曦命人去御厨房要些冰块来,让人扇着那些冰块,给皇贵太妃祛暑。
紫宸殿外,曹淮安将林紫曦拦在了外头,脸上带着一丝为难,“紫阳郡主,您怎么这个时候来了?皇上正在召见各位大臣,没空见您啊。”
“那我就在这里等着,一直等到皇上忙完了为止,”林紫曦看着那紧闭的大门,她很清楚这个时候若是连皇贵太妃都见不到北溟绝,自己见到人的可能性便愈发的小了,可是不管怎样也要试一试。
北溟绝此时恐怕已经下定决心要将玄梓君处之而后快了,此时玄梓君怕是危险了。
“那您现在廊下等一会儿,奴才这就去禀告,”曹淮安抬头望了一眼刺的他睁不开眼的太阳,心想着若是真的让林紫曦中暑了,恐怕他就是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砍,只好让林紫曦在廊下歇着,自己进去禀告。
此时的紫宸殿之中,只有北溟绝和北溟晏、北溟昊三人,原本还有北溟晟,只可惜自从云贵妃被贬入冷宫之后,他日日流连于花街柳巷,如今已经困顿不堪,北溟绝也渐渐地对他失望了。
“太子、老六这件事情你们怎么看?”北溟绝望着自己两个已经成年的儿子,想到了同样也已经成人的玄梓君,心头再一次涌上一股危机感。
毕竟当年西平王得死和他脱不了干系,他不相信这样的恨在玄梓君的心中不会生根发芽。
“回禀父皇,此次静王虽然大获全胜,可是期间竟然对父皇说出这样大逆不道的话来,着实是忤逆犯上,”北溟晏一听到玄梓君的名字,就想到了林紫曦,对他又怎能不恨。
“回禀父皇,这一次虽然静王剑走偏锋,但是毕竟还是大获全胜而来,若是父皇不对他多加照拂想来天下百姓面前也无法交代,更何况,西平王爷只有静王这样一个独子,想当年西平王爷和西平王妃…”北溟昊说的极为虔诚,然而也只有他最明白北溟绝的痛处在哪里,并且能够完完全全的拿捏得准。
如今北溟昊和北溟晏显然是走在了一个阵地上,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父皇,这一次若是不严加惩戒,万一到时候他居功自傲,独自做大那可如何是好!还请父皇,用除后患!”
看着北溟晏跪了下来,北溟昊也随即跪了下来,对着北溟绝劝道,“还父皇请三思,此时静王手上有铁骑数万,各个都是以一敌百的精锐,若是贸然出手,万一静王…那可是…”
“够了,老六这件事情你和太子一同去办,务必要将那个孽障独自进宫,一举抓获!”若是北溟绝方才还是举棋不定,听到两人这样说,心中已经做下了决定。
“是!”两人对视了一眼,嘴角露出一抹冷酷的笑意,随即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