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波命了!”
战亦晚望着连归大踏步离去的背影,脑海中不禁浮现出一年前从坟窟窿里救出的那个满身是伤的小子。
原来,一年前战少北离世,战亦晚悲痛欲绝,任何人劝阻都不肯离去,遂在墓前跪了一天一夜,就在那个夜晚,战亦晚一人在星巫山下阴森森的坟墓圈里跪拜着,她早已把管家等人遣回了府里,她不想有人打扰她与父亲待在一起的每一刻。
就在战亦晚停止哭诉虚弱地跪倒在墓前时,她忽而听到了时断时续的沙哑声从不远处的墓碑后传来,仔细听来发出声音的那人气息好像很微弱,战亦晚倒不是怕这坟墓圈里有鬼,因她从小就居住在这星巫山,若是鬼,那她也只会感到亲热而不惧怕,遂好奇心起的战亦晚慢慢从地上爬起,提起灯笼一步一趔趄地往声音的来源处挪去。
待扒拉开墓碑后那杂乱的荒草时,战亦晚的嘴角抽了抽,原来是一个满身是伤的男子在那里呻︱吟着,眼看着好像是被人伤的不轻,战亦晚当时也顾不得那么多,转手背起那男子就拖回了家,连夜请了郎中来诊治,待那男子意识逐渐清醒时,战亦晚这才从他的口中得到他名叫连归,因遇上了一个黑店,被店主下药后差点给打死,半夜出逃后由于体力不支他这才晕倒在了星巫山下的坟墓圈里。
当连归恢复康体之后,为报战亦晚的救命之恩就留在了她身边当护卫,其实战亦晚在心底早已把连归当做了兄长,因她失去父亲的那一个月,是连归陪她走出了阴霾,陪她哭,陪她笑,陪她经历登上城主之位所面对的所有事情。
想着想着战亦晚就忍不住泪流满面,在这世上,已没有人知道她内心的孤独与苦楚,所有的艰辛与酸楚只能一个人咽到肚里。有些事情,即使是面对师父与小香雪,她也不想诉说,她只能默默地到父亲与母亲的墓前说与天上的魂灵听。
“城主,城主……”匆匆从前院赶来的老管家气喘吁吁地喊道,“城主,符城主到访。”
侧脸擦去泪水的战亦晚撇过头惊讶道,“这么早来何事?”
“不知,符城主说非要见到您,”老管家擦着额上的汗珠躬身应道。
战亦晚蹙眉思索了会儿,“你就说我今日不舒服,闭门谢客。”
“这,……”老管家无奈地支吾着,“他说,您要是不见,他就硬闯后院了。”
“他是欠收拾了吗?”战亦晚一甩袖子噌地火冒三丈,“走!随我把他给赶出去!”
气呼呼冲到前院的战亦晚也不待符礼说话,就高昂着头眼望着横梁冷言道,“我不想见你,你给我出去!”
“你……”大风拔刀刚要怒喝就被符礼一个眼神给逼退到了身后。
“在出去之前请亦晚弟先听为兄说清两件事情。”符礼仍旧是不紧不慢地从容淡定,只是周身不再有那种冷傲之气,“其一,对于昨晚的事,我已派大风连夜彻查,事情的起因是司玉的养父母逼她参加佳人赛,若她不拔的头筹,她二老便以死相逼,但司玉已有意中人,所以在被送入城主府前她便使用了偷天换日之计让哑娘代她进入战府。”
战亦晚仍旧双手背在身后眼望横梁,鼻中发出不屑的冷哼声,你以为你说我就信啊?看我等连归回来把你们戳穿!
“这是其一,在这件事情上,是我们宜城对你不起,我们会尽一切补偿你,只要你愿意。”符礼也不管战亦晚的冷漠之情,只自顾自地往下说去。
“补偿?哼!可笑!“战亦晚随手扯过椅子旋身坐下,边跷二郎腿边冷哼道,“其二是什么?赶紧说,我耳根子疼!”
“你……”怒目圆睁的大风再也忍不住就要暴跳起大骂,还是被符礼一个眼神给杀了回去。
大风只是为自己的公子感到不值,他还从未见过他家公子对哪个人如此上心,作为不知情者,他家从子已经做了最大的努力来求战亦晚的让步,没想到得到的却是冷嘲热讽!
维诺着退下的大风将指关节捏的吱吱作响,他看的出符礼很珍重与战亦晚之间的情谊,不然也不会半夜遣他出去查探,大早上赶来解释。
“其二,”符礼侧眼定定地望着战亦晚“其二是关于向玉竹的事情。”
“哟!人不是向将军的女儿么?”战亦晚抖着翘起的二郎腿,嘴里不停地往外吐着瓜子皮,面容似笑非笑,“对于符城主来说,那可真是件好事啊!可喜可贺!”
“不是这个,是……”符礼紧抿着嘴,不知如何说是好。
“不是这个那是哪个?”战亦晚勾过身旁的椅凳,将双腿耷拉在上,然后左腿搭在右腿上做眯眼假寐状,“看昨晚那亲昵劲儿,可真不像符城主在嫣缃楼的作风啊!”
“你误会了,我家公子没碰过她,是她自己扭到脚扑到公子怀里的。”憋屈的大风将大刀抱入怀中,斜眼横睨着战亦晚。
“扭到脚?”战亦晚紧闭着双眼侧了个身,好似与大堂里空气说话般,“扭的可真是时候。”
“其实,……”符礼呷了口茶,极力隐去脸上的尴尬之情,“若是你喜欢向玉竹,我可以送予你。”
“什么?”同时两声惊喊传入符礼与大风耳中。
战亦晚猛地睁开眼,只见向玉竹气鼓鼓地立在门槛之外,杏眼圆睁,“符礼!你怎么可以如此待我?我要去找符伯父!”
说罢,不知何时出现的向玉竹跺脚拂袖离去。
原来,向玉竹打探到符礼早起来了战府,遂也想着来帮帮符礼,可没承想门还没进就听到了那句让她顿感天崩地裂的话。
缓缓站起的战亦晚望着那离去的婀娜背影,心底忽有一种拆散鸳鸯的罪恶感,可是随后不知哪来的怒气便对着符礼吼道,“你怎会如此想?你欠抽是吧?”
“难道,难道不是吗?”符礼愣了会,心想情感果然是人世间最难处理的事情,“你刚才那么说,不就是,不就是喜欢向玉竹吗?不然,我一提向玉竹,你怎会很生气?”
战亦晚蓦地气结,不知作何回答,心想自己刚才确实很尖酸刻薄,好像不是因为司玉……
“你管我?”心虚的战亦晚踮着脚吼道,“我就是看不惯你俩!”
“好吧,”符礼无奈地张了张嘴,又轻摇着头将话缩了回去,他也不再解释什么,而是低下头思索着是不是自己揣度错了战亦晚的意思。
“你,你还在我这儿干什么?”战亦晚真想抬脚把眼前这两个人给一脚踹出战府去,她现在心烦的要命,“你还不赶紧去追人家向姑娘?”
符礼抬了抬眼,显是不太在意向玉竹去往何处,反而起身一把抓住战亦晚的胳膊急问道,“你还会教授我为城主之道么?”
“看心情!”战亦晚抽出胳膊,甩着袖子边打呵欠边往后院走去,“慢走不送!”
“那好,请战城主明日履行赌约,服侍我一天。”符礼对着战亦晚离去的背影勾了勾嘴角。
什么?战亦晚差点一个趔趄跌倒在地。
☆、第十一章 隔阂深 遇女鬼
符礼前脚刚返回符府,后脚就被符迟请到了后院书房,当他推开房门时就只见向玉竹立在符迟身侧哭的梨花带雨。
“玉竹,你先去西院看收拾的合不合你心意,这里向叔叔给你做主。”符迟瞪了眼符礼,然后温言劝解着向玉竹宽心。
待向玉竹离开后,符礼转身也要离去,却被符迟扔起的砚台一下给砸到了脚前。随着砚台的七零八落,符迟吼道,“混小子!你给我过来!”
“有这个必要吗?”符礼一脚踢开砚台,一副满不在乎的神情。
“我不远万里的把你叫回来就是为了让你胡闹的吗?”符迟一拳捶在桌上,气的胡子眉毛拧成了一团。
“我回来又不是为了你。”符礼侧转头对着符迟一字一顿道,“我是为了我的母亲。”
“你……”符迟捂着胸气结地跌坐在木椅上,而后声音颤颤地道,“你,你还是,恨爹爹吗?”
符礼迈过破碎的砚台径直走到书桌前,而后低下头紧盯着符迟,神情冷漠淡然,“自十二岁起,我已无父亲。”
那从齿缝间一字一字蹦出的无情话语直戳的符迟遍体鳞伤,双目发红的符老爷子噌的站起一巴掌重重地甩在了符礼脸上,“啪”的一声响后房间里再次寂静无声。
符迟望着符礼脸上那五道鲜红的指印,心中蓦地一紧,双手也开始发颤起来,脸上的愤怒瞬间转为心疼。
符礼抿着嘴鼓了鼓生疼的腮帮,眼神中尽是蔑视与嘲讽,而后冷笑着转身往屋外走去。
符迟失去心神般地紧扶着书架,生怕自己一个晃神就跌倒在地,难道仇恨之情竟真的蒙蔽了亲情?
“好好对待玉竹,她是从家里偷跑出来的,你向叔叔不知。”符迟对着符礼的背影轻声说道,满眼的伤痛再次隐藏在符礼看不见的地方。
符礼头也不回的消失在回廊尽处。
原来,这向家与符家乃是世交,在符礼儿时,向将军曾带女儿向玉竹到符府小住,那时的向玉竹就如跟屁虫般整日黏在符礼身后,求他编蚱蜢,求他捕蛐蛐,求他帮她到厨房偷糯米汤圆吃……
向玉竹仍记得儿时着白衣白靴练剑的礼哥哥,可她却不知在之后的年岁里符礼经历了怎样的世事变迁,所以当她不惜违背父命从家逃离来到符府时,她并不知她的期待或许只是种奢望。
当向玉竹带着丫鬟三羽过五关斩六将拔得佳人大赛的头筹时,她的心中只有十五年未见的符礼,可现时的符礼却不再是十五年前的礼哥哥。
被气的心血直往上翻涌的符迟在书房里来回踱步时,这才记起应该修书一封送往将军府,可他满脑海里还是符礼那不屑的神情,符老爷子遂直接搁笔将大风唤到了书房。
“老阁主,找属下何事?”大风一进书房就单膝跪地将大刀立在身侧恭谨地问道。
符迟揉着鬓角顺了顺气,轻声道,“这里是宜城,喊我老城主即可。”
“我问你,这一年来我儿的病有无好转?”符迟捋着胡子,故意将声音压至最低。
“回老城主,公子的病并无好转,”大风皱着眉纠结道,有点出卖自家主子的感觉,可眼前这位也是自家主子。
“难道,”符迟探身向前对着大风低语道,“难道,他仍是不接触任何女子吗?”
“其实,比较之前,”大风抬头小声支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