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霸九天--大宋女主(上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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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霸九天--大宋女主(上卷)- 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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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侃笑道:“正是,我已经回绝了他们了。”
刘娥看着元侃:“他们——是为了竞储吗?”
元侃的手微微一颤,苦笑道:“真真不要再提此事了,前头看了大哥二哥的例子,我竟是心灰意冷了。似大哥这般文武全才,被囚南宫。似二哥这般心思耗尽,落得亡魂不安。如今四弟五弟,也是明知道蜀道艰难,却还是抢着要去。”
刘娥道:“官家先是立楚王为储,废楚王之后就立了许王,许王已死,若依着长幼之序,当是三郎你呀!”
元侃苦笑道:“正是,我并无争储之心,可叹老四老五,却因此一直将我当成眼中钉肉中刺的。为这一张椅子,已经死了不少人了,弄得父不父子不子,兄不兄弟不弟的。思量至此,不是不令人心寒的。”
刘娥缓缓地偎依过去,靠在元侃的身上,轻声道:“三郎,你还有我!”
元侃将刘娥拥入怀中,轻叹道:“是的,小娥,我还有你!”
刘娥凝视着元侃:“三郎,其实张咏王钦若也没有说错,人生本如险滩行舟,若不奋勇上前,便会粉身碎骨。”
元侃心中忽然一阵烦躁,推开刘娥道:“我能怎么办?但凡父皇有半点心在我身上,也不会一拖几年不谈立储之事!自许王死后,我不管做什么事,在父皇面前总是动辄得咎,偏生四弟五弟做什么,父皇都不曾这般苛责。”
刘娥倒了一杯茶,微笑道:“恭喜王爷。”
元侃怔了一怔,道:“恭喜我?父皇对我如此苛求,小娥你竟说恭喜。”
刘娥悠悠地道:“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是以动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
元侃皱眉道:“你的意思是说,父皇是在考验我?何以见得?”
刘娥在桌上放了八个杯子,微笑道:“这八个杯子,就算是当今官家的八位皇子吧!本来大皇子楚王元佐最得官家宠爱,可是自他火烧王府之后,官家就已经绝了立他为嗣的心。更况他已经被废为庶人。”说着,拿掉了一个杯子,笑道“因此上才立二皇子许王元僖为皇储,可是许王无寿。按顺序,本就该是立王爷为皇储。”她又拿掉了一个杯子。
元侃摇头道:“前些日子冯拯上表请求立储,立时被贬岭南。这已经是第三个因为立储之事而被贬的官了,现在再无人敢言立储之事了。”
刘娥笑道:“是呀,照理说许王去世,就应该立襄王为皇储,可是官家不但没有这样做,就连大臣上书议立皇储,都被问罪,所以朝中文武议论,官家是不是不愿立襄王?其实,他们都错了。”
元侃一怔:“错了,哪里错了?”
刘娥摇头道:“不必轻举妄动,其实咱们已经占了长风。如今王爷为长,本身就是优势。废长立幼,自古大忌。没有特别的理由,官家是不会这么做的。我虽然只见过官家一面,可是官家给我极深的印象,他是一位极有决断的官家,越王妃,吴王的那些小动作,只能是适得其反。”她踱了几步,道:“越王元份,是皇四子,太平兴国八年出阁,改名元俊,拜同平章事,封冀王。雍熙三年,改今名,加兼侍中、威武军节度使,进封越王。淳化中,兼领建宁军,改镇宁海、镇东节度使。越王的优胜之处,是他的岳父崇仪使李汉斌在军界中的名望,可这点,也正正是他的短处……”
见元侃不解的神情,刘娥微微一笑,道:“越王妃是个什么样的人,三郎应该很清楚吧!”
元侃不由得哑然失笑,越王妃李氏出身将官之家,失于教养,悍嫉无礼凶残,就连当今天子也有耳闻,言语之间颇露微词。
刘娥笑道:“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越王连齐家也做不到,如何敢言治国平天下,官家最爱说开卷有益,他是熟读史书的人,历代悍后为祸,岂能不知?更何况这次争取太子位,越王妃与她的父亲如此卖力,做了太多的小动作,官家是眼中揉不进沙子的人,哼哼,她们做得越多,越王的机会就越小。”她微笑着撤掉一个杯子。
元侃已经听得怔住,不由地点头:“说下去。”
刘娥眼中露出锐利的锋芒来:“五皇子吴王元杰,太平兴国八年出阁,授检校太保、同平章事,封吴王。端拱初,加兼侍中、成都尹、剑南东西川节度。淳化中,徙封吴王,领扬润大都督府长史、淮南镇江军节度使。吴王文才出众,这点倒是颇得官家的欣赏。可是去年,他在府中新造的假山亭台……”说到这里,她故意顿了一顿,才道:“去年吴王在自己的府第大兴土木,建造假山花园,尤其是为了讨官家的欢心,造了贮书二万卷的藏书楼,以及亭榭游息之所,美仑美奂,结果却被他自己府中的翊善姚坦泼了一头冷水,说:‘坦见血山,安得假山。’此事传到官家耳中,官家召见了姚坦,盛赞一番,于吴王却也没什么责罚,此事便不了了之。”
听到这里,元侃便道:“是啊,五弟的圣眷,就是比我好。我一点点小事,父皇就这么苛责我。”
“恰恰相反,”刘娥正色道:“若论官家对皇子的宠爱,无人能够比得上八皇子元俨,你看你们七人,都是十四五岁就已经出阁办差历练了,唯有他十六岁了,还留在宫中舍不得让他出阁历练,而且什么朝会宴集,都把他带到身边。他的母亲王德妃又得宠无比。老年人爱幼子,官家会把大位传给他吗?”
元侃才想起这位小皇子来,摇了摇头:“这怎么可能,主少国疑,这是本朝大忌,更何况父皇他……”却不敢说下去了,太祖皇帝得位,是自后周柴家幼主手中得,当今天子得位,是自太祖的两个幼子手中得,所以当今天子,是怎么也不可能把大位传给幼子的。
刘娥微笑道:“是不可能,所以三位未曾封王的皇子,王爷的六弟徐国公元偓,七弟泾国公元侢都不可能,是不是?”说着,便取掉了桌上的三只杯子,桌上只剩下两只杯子了。
元侃点了点头,刘娥笑道:“官家待吴王之宽厚,便如待八皇子之宽厚一样,本朝向来不禁奢费,太平闲王,谁对他诸多要求。欲降大任,自然从严苛求。王爷你也说了,当年官家还在藩邸时,你大皇兄作事,是如何被官家苛求的。”
元侃悻悻地说:“可是父皇对大皇兄虽然要求极高,态度上却还是和颜悦色的呀!”
刘娥微笑道:“正因为如此,大皇子心气极高,所以才会数犯龙颜,官家有心培植王爷,就不会让您有恃宠生骄的机会,免得前功尽弃呀!”她拿掉了代表着吴王的杯子,却在最后一个杯子上倒满了酒,举到元侃的面前笑道:“三郎,请满饮此杯吧!”
元侃长长地吁了一口气,脸上一扫近日来的阴郁之色,笑着接过杯子一饮而尽:“听你这么一分析,我好过多了。小娥,你真是我的女陈平呀!“
刘娥今日说出这一番话来,却是思量已久。前些时日钱惟演来讨,将襄王府幕僚们劝元侃参与竞储,却被元侃拒绝,说自己“只得做一个太平贤王足矣”,因此他托了刘娥相劝,这一番分析却是众人商议已久了的。只是由她口中说来,更能劝得进去罢了。
然而此时看着元侃的神情,虽然已经有所触动,但是对天威的难测,对两个文武一道各有所长的两个弟弟的担忧,元侃的心中,仍需要一剂更好的灵丹妙药,才能坚定他争储之心。
刘娥挥手令身边左右等人全部退下,自己缓缓地解开钗环,散落一头长发。她站在桃花树下,凝视着元侃:“三郎,记得当年,你曾经对妾身起誓,要一生一世地爱我,记得当日你是以韩王元休的名义起誓的,如今你可不再是韩王,也不叫元休了,时移事变,你心是否依旧?”
元侃柔声道:“小娥,不管名份怎么变,我对你的心,永远不会变的。”
刘娥笑盈盈地道:“那么,小娥要三郎再起誓一次——”她的眼睛亮晶晶地看着襄王,缓缓地道:“这一次,我要你以大宋未来天子的名义。”
元侃整个人都怔住了,忽然间一股热泪自心底涌起,不愧是他深爱着的小娥,她怎么可能是那种对自己没信心要他一次次保证着恩爱的庸脂俗粉呢,她只是用这样一种特殊的方式,来鼓励他的信心呀。
天底下有什么能比心爱的女人用全心全意崇拜的眼神更能激励一个男人的雄心呢?刹那间元侃的眼中,发出王者的自信和霸气来,他缓缓地道:“我、赵元侃,以大宋未来天子的名义起誓……”
一夜之间,襄王赵元侃从退缩变为自信。
第二天,当他走进议事厅时,缓缓地说出“上天属意于孤,孤何敢推辞”的话时,众人从襄王的身上,看到的竟是脱胎换骨般的改变。
王钦若忙上前道:“恭喜王爷!”
张咏喜道:“王爷可是要争此次平蜀的帅位?”
元侃摇了摇头道:“我犯不着和老四老五他们争,但是也不能让老四老五得了去,如今蜀中的形势牵一发而动全身,不能让他们的私心坏了事。我打算让曹利用和你去蜀中,前日你劝我争平蜀的帅位时,虽然我不争这个位了,可是你看到的那些问题,却是不容忽视的。你既然看到了这些弊端,你去改正最好。还有曹利用,他是曹彬的侄子,当年平蜀的诸大将之中,唯有曹彬的部队秋毫无犯,很是得蜀人的爱戴,此次叫他的侄子前去平蜀,相信你们两人,会很快安定民心,则叛军不攻自乱。”
他回头又叫着杨亿的字:“大年,你与乖崖二人把我刚才的意思,拟一个折子,进呈父皇!”
杨亿忙应了一声是,他是本朝大笔,常侍皇帝身侧,许多旨意也是他拟就,因此上怎么样斟酌字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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