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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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城- 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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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觉得好笑:“长到多大了也还一样……”

被他这样胡说八道,一通闹,重年的书是看不下去了,起来去了一趟洗手间,回来就躺下来睡觉。迷迷糊糊中又被熟悉的气息笼罩,一双手也游走在她的身上。她有气无力地喊:“沈家谦……”

“唔——”

她渐渐清醒了过来,觉得不对劲,这几天他仿佛疯了一样,安分了一个多月,一开了头就停不下来。起初他总是哄她,一直哄,也愿意耐着性子,一点一点引逗她,可是也仅仅如此。他从来不会由着她,无论她怎么闪躲,他不得逞了就不会罢休。然而连着几天,她实在没有力气应付了,扭头躲着他的亲吻,半天才红着脸涨出一句结结巴巴的话:“你昨天才……我今天要睡觉……”

他理直气壮:“你成天就想着睡觉,昨天是昨天,今天是今天。”

她到底拗不过他,他的力气大得吓人,劈天盖地地吻下来,仿佛是狂热,攻城掠地,逼得她节节败退,终于忍不住在他身下细细呻*吟。从前就是痛,她也从来没有叫过一声,只会默默承受。这样细细的娇吟,他从来没有听到过。他心里一荡,突然生出了一股蛮力,不可理喻,非要得到不可。

他终于颤抖着在她身体里得到了从未有过的满足。她再也没有挣扎躲闪,软在他身下,像一团水缠绕在他身上。他不舍,搂着她只觉得怎么也不舍得放手,如同一个贪得无厌的孩子,需索无度,只知道张着手,一而再地去索取,去要。

最后他终于停下来的时候,她已经昏昏欲睡。他满足得在她脸上细细亲吻。他的下巴上已经生出了胡渣,扎在她脸上,那样细腻柔嫩,洇着婴儿红,真真的肤若凝脂。他仿佛亲上了瘾,怎么也亲不够。她怕痒也怕痛,躲不过去,不满地叫:“沈家谦——”

也只有她无论什么时候都是这样连名带姓地叫他,他心里却欢喜

,忍不住搂着她开始说话,想到了什么就说什么。

可是她嫌吵,累得只含糊应了一声就睡过去了。

结果,睡得好好的,突然被他叫醒了,她才知道又上了当。沈家谦忙着掀她的被子,说要去香山。

她赖在床上不想动,只咕哝:“去香山干什么?”

“睡觉之前不是跟你说好了的,什么记性啊!”

重年哪里还有印象,勉强睁开眼看了一眼时间,更是觉得他有毛病,说:“我不去,你又发什么疯,半夜去什么香山……”

他摆脸色:“你都二十多岁的人了,怎么这样言而无信,既然答应了就要做到。起来,我们马上去香山,去迟了还有什么意思。”

最后她还是被他逼着换了衣服,睡衣都是他脱下来的,几乎是半胁迫地同他上了车。她没有睡好,面容慵懒,哈欠连连地歪在座椅上,望着他说:“这么早,到了香山,估计天都没亮,到底去干什么……”

凌晨的街道异常空旷,车子在马路上疾驰,路灯一闪而过,滟滟的流光,倒映在她的脸上,洇着一点红,仿佛是沾着露水初初绽开的花蕊。她原本睡眼惺忪,可是此时那双眼睛仿佛异常明亮,浮着碎碎的流光,微微的,像是潋滟的湖水,一点一点晕开。他心里一荡,一双手仿佛被水打湿了,滑腻腻的,不听使唤,车子猛然打了个滑,差点撞上了旁边车道上的一辆车,耳边还听到她的叫声:“沈家谦,你在干什么?”

沈家谦回过神来,他开的是部越野车,还是她选的。刚刚在车库的时候,他一时兴起,问她开哪一台车。她半睁着眼,一脸恍惚,看都没看,随手就指了这台,其实在公路上倒是觉得累赘了。他重打方向盘,把车子拐回本来的车道上头。

这样一闹,重年吓了一跳,瞌睡去了一大半,忍不住念叨:“你怎么开车的,是不是还没睡醒啊,我都说了大半夜的去什么香山,你就是不听……”

他面上搁不住:“我不会开,那你来开车,就是要吓一吓你,不吓一吓你到了香山又睡得跟头猪一样,要人喊半天。”

她倒是信了,气得瞪着他,一双眼睛又圆又大。他从车前镜里瞥了一眼,忍不住笑了:“不信你自己去照镜子。”

她立即懂了他这又是拐着弯在骂她,于是一点也不含蓄:“你才是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

沈家谦哈哈大笑。

到了香山才凌晨五点多,还是初春,天亮得晚,黑蒙蒙的一片。沈家谦带了手电筒,熟门熟路地带着她从一个偏僻的入口进去。早前下过几场

大雪,山林残雪浅浅,笼着淡白色的月光,明媚妖娆,山中空气甘冽清新,似有暗香浮动。重年不由得兴奋了起来,她在北京呆了这么多年,香山是来过几回,可是凌晨爬山却是头一遭,没想到会有这么一番好的光景,又想到等会儿太阳出来了,香山日出不知会不会真如渲染中的那么美。心里一动,突然明白了过来,忍不住欢喜地问他:“沈家谦,我们是不是要去看日出?”

他看她一眼,却没好气:“你爬这么慢,还指望看什么日出,看日落才差不多。”

她突然挣开他的手,一蹬一跳的。凌晨山上气温低,她穿着厚厚的羽绒服围着围巾,像是只笨重的小企鹅,可是却又像是只飞出笼子的小鸟,可爱娇俏,几步就跑到他(W//RS/HU)前头去了。山上的湿气也重,其实石阶上都是湿湿的,还很滑。他担心她滑倒,喊住她:“你跑什么跑,等会儿半路上没力气了,别指望我背你上去。”

“我才不要你背!沈家谦,我们来比赛,看谁先爬到山顶。”

她的声音含着笑,在空旷幽寂的山林中格外响亮,似有回声,慢慢荡了回来。他觉得好笑,走路都慢吞吞的,还比得过谁,也不回答她。她自顾自地说:“谁输了谁就是乌龟……”

结果重年赢了,因为只有一只手电筒,在沈家谦手里,他若是走到前头去了,她在他身后就看不见路了。她也不觉得胜之不武,得意地叫:“乌龟,乌龟……”

他瞪她:“那你就是只母乌龟!”

他们来得早,等了一会儿,山的那一头,终于有霞光掠过长空,琦云万里,仿佛是一幅五彩镶金织锦缎,慢慢铺展开来,霞光满天,华美而璀璨。因为天气冷,早起看日出的人不多,三三两两地散落在周围,可是还是有阵阵欢呼声传来。他牵着她的手,两个人互相对望了一眼,都不说话,仰着头看那一轮渐渐浮起的红日。满天满地仿佛都是彩霞,满天满地仿佛都是春天。

☆、第二十六章 良辰美景 (下)

五月底的时候,沈老太太生日,她一早就放出话来了,不许大操大办来铺张,只要按着寻常过就行了。重年私下里却犯了难,头一回遇着他们家人过生日,不知这寻常是怎么过法,要不要备一份礼物。问了沈家谦,他却说:“你就是喜欢瞎折腾,妈都说了不过这个生日了,还要什么礼物,一家人一起吃顿饭就行了。”然而没过几天,他却拿回一只翡翠镯子给她。

成色倒是好,他手里出来的东西自然也没有不好的。重年越看越直皱眉头:“怎么也是翡翠镯子?过年的时候妈才给了我一只,现在又把这个给她,不就是一样了?”从妆台抽屉里拿出一只玉镯来比较半天,也没瞧出多大的不同来。不免又是一通话,怪他漫不经心,什么都不晓得上心。

沈家谦挂不住,嫌她烦人:“你们女人成天没事就喜欢瞎琢磨这些有的没的,一样就一样,戴在身上的还不都是那样。她什么没有?你送给她,她也照样高兴。”末了,挥手赶人,“去拿睡衣,我要洗澡了。”

重年不指望他了,约好了周末和萋萋一起逛街。在商场碰头的时候,萋萋倒是张口又是沈家谦:“他出差了?”神机妙算似的。重年白了她一眼,不过沈家谦的确有事出国了,昨天才走的。萋萋哪里不知道,振振有词地说:“他要是在家,你还会有功夫来找我?这两个月你哪次出来见我不是赶着他不在家的时候?”

重年无语,萋萋的话也不假,的确也是这样,过年后她就没闲下来——要怪只怪沈家谦。

平常要上班,下班了又要赶着回去做晚饭。有时他在书房工作,也要把她喊进去,除了端茶倒水,连整理文件,查看邮件这些琐碎事都交给她。她忍无可忍了,也会说:“我又不是你雇的秘书,为什么要帮你做这些?”而他说:“你倒是会往自己脸上贴金,你都一窍不通,还秘书呢!你自己垫垫你的斤两,你哪儿够资格?”

好不容易周末或者假期有点时间了,他又总有这样那样的事,今天要去这里,明天要去那里,念头转得快,说风就是雨,兴致来了,也不管她愿不愿意,拉着她就去。五一的时候,他们还吵了一架,他要去香港,她不愿意去,一早就想好了要呆在家里哪儿都不去,因为统共只有三天,跑来跑去太累了。他哪里听她的,早就买好了机票,等她下了班,接了她就直奔机场。在车子里她又问不出个所以然来,不知他非要去干什么,一时气恼,冲他嚷:“沈家谦,你为什么就不知道尊重我?”吵也是她吵,他气得不得了,根本不理她,在飞机上也没说一句话,闭着眼睛睡觉。

一直到了香

港,两个人还僵持着。夜色里的香江,繁华璀璨,花团锦簇一般,热闹到了极点,仿佛是张爱玲的文字,那样华丽,那样绚烂,訇然铺开在眼前,可是转眼就成了灰烬,烧成了黯然的沉香屑,只有胡琴咿咿哑哑地拉着,说不尽的苍凉的故事。然而也不尽是苍凉,在这不可理喻的世界里,为了成全一个女人,一个大都市曾经倾覆了,成千上万的人死去,成千上万人里,他们终于成了夫妻。

倾国倾城,才换得一对俗世夫妻——到底是圆满的。

于是知道他们是幸运的。重年的那点闷气很快就烟消云散。第二天去了迪士尼,更是孩子气发作,玩得根本就忘了他们还在冷战,一时抓住他的袖子,“沈家谦,我想吃冰淇淋。”

他竟然也纵容她,不说她贪吃,不说她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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