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浒衍生]玉楼人醉杏花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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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浒衍生]玉楼人醉杏花天- 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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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娘闻言,真个侧耳倾听起来,但听得那少女又唱道:“举止从容,压尽勾栏占上风。行动香风送,频使人钦重。嗏!玉杵污泥中,岂凡庸?一曲宫商,满座皆惊动。胜似襄王一梦中,胜似襄王一梦中。”
因点点头道:“只怕是咱们家爷那个勾栏院中的相好儿,二房娘子李娇儿的侄女儿,小名儿叫做李桂姐的?她原是你的干闺女,你倒听不真,来问我。”
玉楼听了这话噗嗤一笑道:“当日吃了酒,胡乱耍子,当不得真,况且她虽然不曾娶回家来,与奴家比肩,到底也是爷跟前儿的人,怎好与她论这差了辈分的交情。”
一旁夏千户娘子笑道:“敢情今儿外头请的,就是如今名动县城,号称色艺双绝的李桂姐?如今想来,可不就是贵府上的人么。原来常得这样好,只是不知这词曲有什么讲究儿……”
孟玉楼只因方才争强好胜说了两句,此番不见问她,倒低了头不肯多说,月娘因知道她的才学,正要在尚举人娘子跟前卖弄房下之人,因笑问道:“三姐自然知道,此番除了你,还有谁能解惑?”
玉楼见大娘子发话,只得点了点头道:“这曲牌子听着倒像是一支《驻云飞》,头一句‘举止从容,压尽勾栏占上风’,是抬举她自家色艺双绝,是风流场中领袖;次一句‘行动香风送,频使人钦重’,说这姐儿自从长成,也是王孙公子趋之若鹜的买卖行市;
三一句‘玉杵污泥中,岂凡庸?一曲宫商,满座皆惊动’,乃指这姐姐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虽然流落风尘,却是矜持自守;末一句‘胜似襄王一梦中’,乃化用巫山*典故,将自家比作巫山神女,岂不闻‘神女生涯终是梦’?女孩儿到底也盼着有个好归宿之意。”
满座妇人听了,纷纷喝彩道:“好个三姐,当真博学多闻。”只有那尚举人娘子忿忿的,又不十分懂得孟玉楼话中之意,不敢出言反驳。
月娘听了这一番解释,仔细想来那李桂姐言辞之中颇有抬高身价之意,因冷笑一声道:“这姐姐恁般乖巧,倒会说,既然自己三贞九烈的,又何苦来做着皮肉生意,这可是应了那句话——说的倒比唱的好听!”说的众人多笑了。
末了还是那夏千户娘子笑道:“论理这姐姐娇贵些也不值什么,听我们爷说,当日未出阁时,多少纨绔子弟争着梳拢她?勾栏院李家偏生就给了西门大官人,听说里外里不下百两银子。”
吴月娘听闻此言冷笑了一声道:“不给他怎的,他是院中有名的好子弟,最肯使钱在表子身上,当日梳拢这妮子,半月不曾来家,奴家派人接去,倒把我的小厮打了一顿,千银妇万银妇的骂房下姐妹,五丫头不就是因为这个挨了打?”
孟玉楼竟不知此事,听了这话连忙问道:“如何打了五丫头,奴家竟不知道。”月娘笑道:“当日你娘家姑妈病重,不是接你家去两天照应着么?不然你那没廉耻的爷也犯不着这么眼馋肚饱的,只管往勾栏院里行走。
我们这几房旧人倒没什么,当日六姐还不曾进门,就数五房里最新鲜,那潘五姐平日里是个争强好胜的,如何忍得下这样闲气,因写了个贴儿命小厮送到勾栏院里,指名道姓骂那表子,又劝了爷几句好话叫他来家睡。那表子恼了,就将那贴儿撕得粉碎,在爷跟前儿撒娇撒痴,你那糊涂爷你还不知道?有了新人忘旧人,为了新得的这位姐姐儿,倒回家来把潘五儿打了一顿,好不凄惨,次日我去瞧她,花朵儿也似的身子上都是鞭痕,好不怕人的……”
一席话说的孟玉楼怔怔的,只因她嫁入西门府上,因生的花容月貌身材窈窕,又是好温克性儿,识文断字进退有度,是以最得夫主宠爱,自从嫁过门来,当真是当做自家女孩儿一样的娇养,前几月西门大姐儿还在府上住着待字闺中时,那西门庆有了好的,都是先紧着这一对母女,倒把自从吴月娘起的几房妻妾靠后,因此上众女还曾取笑,说玉楼倒做了爷的闺女儿,这样宠爱。
是以那孟玉楼并不知西门庆待房下众位姬妾又是如何脾气,现下算起来,此事也就是金莲过门几月闹出来的,那潘五儿,当日自己与她倾心相交时,自然知道她的脾气,最是敢爱敢恨,她竟能为了西门庆摆布死了自己的亲汉子,心中爱慕之情不言而喻,如今夫主为了一个表子,竟这样作践她,换了自己,只怕早就一条丝鸾缎带吊死了,她过后竟还能与夫主言笑晏晏,没事儿人一般,也是心机深沉,却只怕那一点灵台之中真性情,也是给这糊涂的西门公子糟蹋殆尽了,日后与那琴童儿偷期密约,竟是怪不得她……
孟玉楼未及细想,但听得月娘笑道:“三姐想什么这般出神?”玉楼听了方回身道:“还想着这李桂姐唱的戏文,倒也新鲜有趣儿……”
几个妇人正说着,但听得帘栊外头尚举人家丫头来说:“跟大奶奶回,爷在外头吃酒,宾客们嚷着拜见大嫂子,爷说了,请大奶奶过去略坐坐,今儿都是平日里常造之客,并没旁人,不妨的。”
那尚举人娘子听了,啐了一声道:“糊涂东西,这样混账话不说假装没听见,倒当个正经事来回?我是他家里养的粉头怎的,倒叫我外头陪酒去。”
月娘听了冷笑道:“举人娘子暂息雷霆之怒罢,原先我还只当是只有我们爷这样糊涂,敢情满世界的爷们儿说不得也是一个样儿。”
因说着,将当日西门庆吃醉了酒,只教自己出去宴客之事学说了一遍,那尚举人娘子方才有些回转过来,况且她素知自家夫主来往的都是饱学之士、风流才子,这一去定然没有外头那些泼皮破落户、登徒浪子的,想来倒也无伤大雅,因起身告了罪,央夏千户娘子陪着,自己方出去。
几个妇道因送了尚举人娘子,又在闺中吃些酒菜,不一时丫头进来添酒添饭,几位佳丽说说笑笑的,倒也有趣儿,正在谈笑之际,忽听得前头妇人哭哭啼啼的进来,又有些摔杯罢盏之音,紧接着似有好些个如狼似虎的衙役模样人等进来,将将走到了门首处,不知怎的乱了一阵,竟住了脚步不曾闯进来。
但听得为首一人道:“西门府上三娘子在此,尔等切莫放肆,休要闯入后堂!”又听见许多甲胄之声渐渐散去,直将内室三位佳人唬得面如土色,倒是孟玉楼有些见识,挺身将吴月娘护在身后道:
“大姐姐别怕,听声音倒像是官兵抄家,莫不是尚举人家中有什么违背王法的勾当?到底与咱们不相干,既是官兵,遇见良家妇人自知回避,想来未必肯擅闯的,咱们千万莫要自乱阵脚。”
月娘如今怀着身孕,身子沉重,因哭道:“三姐,奴的命这样哭,若是连累了咱们,也当做犯妇锁了去,奴家这样身子如何见人,走也走不脱,岂不是一尸两命?”因说着忍不住大哭起来。
孟玉楼原本不曾经过这样阵仗,如今见大娘子尚且唬得没了主意,自己也是心乱如麻,连忙回身将月娘抱住了,柔声安抚道:“大姐姐宽心罢,如今咱们老爷是县里掌邢千户,知府和知县相公也要让他三分,况且又有夏千户娘子在此,除非是东京赵官家派出人来,只要是县内兵丁,那个敢对咱们不敬?”
正闹着,忽见外间闯进一个人来,蓬头垢面满脸泪痕,哭道:“奴家的命怎的这样苦?好端端的一个举人老爷就给革去了功名锁入大牢之中,还求几位奶奶援救则个……”众人定睛细看之时,竟是方才意气风发的尚举人娘子。
作者有话要说:8。30第二更

☆、第五十二回

当下几个妇人慌忙救了起来;玉楼上前替她绾了头发;将帕子给她蘸蘸眼泪道:“举人娘子这是从何说起;方才后头似是来了许多官军模样也似的男子;倒把奴家几个唬死了呢,且喜他们尚知礼数并不曾闯将进来,说句不怕你恼的话,莫不是大娘子府上遭了官司么?”
那尚举人娘子不听这话尚且罢了,听了这话复又放声大哭起来,直哭的肝肠寸断雨恨云愁,几个妇人心也慌了;连忙劝住救醒,复又问她。
正闹着,又是小鸾和玉箫撞了进来,见自家府上两位娘子无事,方才好生念了几声佛号,玉楼见状,丢下尚举人娘子,上来拉了小鸾问道:“你们方才与他家小大姐出去用饭,到底看见什么不曾?”
小鸾此番也是吓得变了颜色,因哭道:“方才正跟玉箫大姐姐在后头吃茶饭,忽然就闯进几个凶神恶煞也似的爷们儿,在厨房里打砸起来,唬得我两个抱作一团儿不敢动弹,那几人上来就要拉扯我们,且喜内中一个道:‘慢动手,我瞧着两位小大姐似是西门府上的丫头。’因问我:‘你是小鸾姐姐不是?’我抬头细看时,这人好生眼熟,那人见我瞧他,因笑道:‘你不认得我?我原是跟杨大人的内卫,你如何却在此处。’
我听见他说,仔细一想又是了,可不就是上回杨大人来府上吃酒时那跟班儿的,因点头道:‘今儿尚举人娘子家宴,请的是我们府上大娘、三娘,我姐妹两个跟车过来,如今不知官爷到此有何贵干?’
那人听了倒唬了一跳,连忙就往后头跑,因听他说什么‘西门府上三娘子在此,不可造次’等语,我也听不明白,末了还是这位官爷送了我和玉箫大姐姐进来,门口都有内卫把守着,只是不知这举人老爷府上遭了什么官司。”
玉楼听了这话,心中暗道莫不是杨戬也在此处,竟是他纵容手下打砸作践举人府上?只是平日里看他举止温柔言行稳重,倒不像是这般有辱斯文的莽撞武官……
正想着,忽听得那尚举人娘子悠悠转醒过来,因哭道:“三娘三娘,你可是害苦了奴家!”
玉楼听这话说得没头没脑的,倒是唬了一跳,不知如何答对,那吴月娘因蹙眉道:“举人娘子,莫不是你家中吃了官司,害了失心疯?没由来骂人怎的……”
但听得那举人娘子哭道:“我何曾骂人,若不是奴家有心与你们家这三娘子比个高低贵贱的,做什么托人弄枪的要买这金簪子,今儿我夫家命我出去,只因他春闱在即,意欲攀上高枝儿,听见如今朝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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