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朱成碧 作者:碧心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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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朱成碧 作者:碧心寒- 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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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嫔接过话头道:“姐姐说得狠是。”然心里不免疑惑,停了停,终究还是忍不住,问:“只是已然这大半日了,皇上那里怎么还没恩旨下来?”惠嫔知她是指晋位册封一事,触及心中避讳,脸上笑容一僵,含糊道:“许是还没商定给个什么位分罢?”端嫔窃窃一笑,道:“都已经册了贵人,再往上不过就是嫔位,难不成还要逾矩封妃,大赦天下么?”
惠嫔显然没想到这一层,眼中惊异的火花倏地一跳,喃喃道:“总不至于吧?她那样的出身,原也不该痴心妄想地太多。”端嫔笑道:“姐姐可是忘了,顺治爷在的时候,董鄂皇贵妃才刚刚诞下皇四子,顺治爷便宣旨大赦天下,称‘朕之第一子也’。后四皇子不幸夭折,也破格追封了和硕荣亲王。如今我瞧着咸福宫这一位的恩遇,同当年的董鄂皇贵妃相比,可算是有过之而无不及,想来若是皇上破例册封,也并非全无可能。”
像是一颗石子投入了平静的湖面,四下刹那间静的出奇。身后那一架西洋落地挂钟蓦地铛铛响起,空空的声响飘荡在略显昏暗的殿中。许久,才听得安嫔冷冷一笑,道:“端妹妹可别忘了,就是孙猴子翻上天,终归还有尊如来佛呢!”
 

作者有话要说:




25

25、触绪还伤 。。。 
 
 
转眼间便又到了阳春三月,十里芳菲的时节。御花园中的争奇斗艳已有了花团锦簇的征兆,垂垂的蓓蕾盈风吐香,佳木繁荫,欣欣向荣。惠嫔、荣嫔、宜嫔蒙皇帝恩旨,于万寿节荣得封妃之喜,更有佟佳贵妃晋为皇贵妃,孝昭仁皇后亲妹妹温僖晋为贵妃,这一日偕同往慈宁宫谢恩。
太皇太后每逢春日必犯嗽疾,因而在内室静养不宜见人,便只太后在屋里。一时谢了恩,四下坐定,太后便问惠妃:“这些日子可曾去瞧过咸福宫那一位?”惠妃知道太后素来不喜玲珑,当下恭敬回道:“上次八阿哥‘洗三’臣妾还才见过,想是产后身子尚虚,瞧着气色总还是不好。”
太后“哦”了一声,又问:“前一阵偶然听人提起,说咸福宫这位本跟你是一家亲眷,怎的入宫之后倒少见你们两个在一处?”惠妃心里突地一跳,转头望向宜妃,见她只低了头绞着手里的帕子,目光不觉渐渐冷了下来,面上只做无事,含笑道:“太后明鉴,臣妾的父亲和明相不过是堂族兄弟的情分,玲珑原是府里外祖一脉的亲眷,再者这丫头被送入府中教养之时,臣妾早已入选进宫侍奉圣驾,是以也并未有多少姐妹情谊。”
太后听了这才露出一两星笑容,和蔼道:“哀家不过是随口一问。”说着转向荣妃,问:“这一阵佟丫头忙着查那件酥酪的案子,可曾有了结果?”荣妃道:“皇贵妃娘娘事事亲力亲为,想来很快便会水落石出。”太后皱一皱眉,道:“佟丫头身子向来不好,又为节下琐事一直忙到现在,不得闲,你们几个都是皇上身边的老人,又才晋了位分,能帮衬的地方自然要多帮衬些。”
三人连忙起身答应了。惠妃看了一眼宜妃,若无其事道:“说起来,这件事的个中情由,只怕还是宜姐姐知道的清楚些。那一日若不是姐姐机警,处事周全,只怕玲珑那丫头也难保母子均安这样好的福气了。”
宜妃浅浅一笑:“臣妾哪里懂什么,若不是敏敏姑娘,只怕玲珑才真真凶多吉少。”惠妃这才像想起来的样子,道:“说起来,臣妾倒仿佛从哪里听的一句,说那盏酥酪本是敏敏姑娘送与良贵人的?”
此言一出,四下皆是默然。太后嘴角的笑意渐渐沉了下来,荣妃一直不曾说话,此时却是轻轻一嗽,道:“惠姐姐可真会说笑,若是敏敏姑娘真有此心,那便不会时至今日还卧床不起了。”惠妃嗤笑一声,道:“姐姐博古通今,必不会不知三十六计中尚有一计‘苦肉计’,况且有太皇太后和皇太后的恩泽庇佑,敏敏姑娘再有什么不测,也定都能化险为夷的。”
这话说得太过露骨,太后只低头抿着茶一言不发,宜妃觑见其面色不善,连忙笑道:“惠姐姐不过是一句顽笑话,皇额娘可别放在心上。那日臣妾在场,敏敏姑娘的一举一动都瞧得真真切切,必定不会同此事有所牵连。”太后见她言语惊惶,方抬眼露出一丝笑意,道:“哀家知道你是好孩子,有什么便说什么。”停了一停,扬声吩咐道:“去将伺候良贵人脉息的李太医给哀家请来,哀家有事要问他。”
一时三人告辞出来,直至行至御花园,但见春日御河池水碧波如顷,波光敛滟,倒影生光。荣妃扶了锦瑟的手款款在前,身后的宜妃连连喘气:“还好有姐姐在,方才太后那样的阵仗,真真要吓坏人了。”
惠妃冷笑一声:“瞧宜妹妹这副模样,难为皇上太后爱你素日伶俐,倒是错想了这梨花带雨的娇怯神情了。”宜妃扭过头去,隔了半晌,方冷声道:“妹妹我就是再伶俐,又哪里及得上姐姐天资聪慧,远胜旁人?”惠妃哎呦一声,道:“妹妹这样夸赞,姐姐我可是不敢当的。”宜妃撇了撇嘴,笑道:“姐姐有何不敢当?皇上看重姐姐,恩泽姐姐母家,大阿哥又那样争气。可叹妹妹福薄,不日便要迁去翊坤宫,否则可真要向姐姐好好讨教这独善其身移祸江东的处世之道。”
荣妃一直沉默不语,直至宜妃去得远了,方才转过头来,屏退左右,一双眼牢牢迫住惠妃:“玲珑不过是新贵得宠,就算诞下龙裔,皇上眷顾,可她的出身搁在那里,也总越不过你的体面尊贵。你又何必如此未雨绸缪,步步为营,也太辛苦了些!”
惠妃不意她如此直截了当,脸上的笑容微微一滞,旋即展颜道:“姐姐说的什么,妹妹不明白。”荣妃静静望着她,道:“你不明白?你不明白方才便不会有意提及敏敏姑娘尝膳一事,引得太后疑心良贵人病情,特特传了李太医过来重新询问。”说到此处,眉梢似是蕴上了一星不忍:“皇上待玲珑恩宠逾矩不假,可玲珑自己平素待人接物并未露出半点骄纵,再者此番事故好歹也让她尝到了苦头,事涉敏敏姑娘性命,就连皇上也对她冷待不少,想来她识得教训,日后必定会修身自持。”
惠妃不动声色上前一步,伏在荣妃耳畔,声音却是透彻心扉的冷,“姐姐好眼力。只是如若万事皆如姐姐所言,那妹妹又何必如此枉费心机?良贵人如今虽非往日那般盛宠夺人,然皇上顾念八阿哥,保不齐又有东山再起的一日。到那时她母凭子贵,恐怕不止我与姐姐,就连佟佳皇贵妃也都奈何不得。”
“母凭子贵”四字触及荣妃心伤,脸色倏地颓败下来,噎了好久,方冷冷道:“我只是提醒你,恩宠再盛,也不过是身外之物,朝暮即变,又怎抵得上姊妹之情?你和良贵人虽非至亲血缘,到底也算同宗同族,彼此在后宫中扶持帮衬尚且不及,又何必为了一些莫须有的影子而落得相互算计两败俱伤?”
她一字一句说得掷地有声,言语急促,气息渐渐不匀,连双颊都沁出了微微的绯红之色,衬着那沿岸的碧柳盈盈,匝地一派鹅黄翠绿,恍若是新芽嫩叶间最娇柔的一抹芬芳,令人触目不觉心神驰荡。
惠妃敛容道:“姐姐教诲,妹妹铭记在心。”荣妃缓了一口气,硬声道:“不是要教训你,只是这宫里伤阴鹜的事情实在太多。你我忝居高位,又都得享承欢膝下之乐,自当积善积德,替皇上分忧。”惠妃应道:“姐姐纯善,妹妹自愧不如,定当效仿姐姐,不忘妾妃之德。”荣妃哼了一声,不愿再说,拂袖而去。
惠妃望着她渐渐远去的背影,唇边的笑意一份接着一份冻结:“她倒是个见事明白的。”身旁的凝香上前一步,不忿道:“奴才瞧着荣主子连丧四子,又经蓝齐格格那一场大病,整个人性子都变的孤拐了,说起话来不阴不阳的,一点情面都不留。好歹主子还跟她平起平坐呢,听那口气,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佟佳皇贵妃……”
惠妃截断道:“她是诞育皇上第一个皇子的嫔妃,这样的尊贵体面,哪里是光凭母家之荣便坐上皇贵妃位置的佟佳氏能够比的?况且这些年皇上虽不曾过分恩遇,却也不曾薄待了她,太后有素喜她和顺懂事,若不是她自己安于侧宫不问世事,咱们还不知要多出多少麻烦。”说着神情又是一冷,“倒是那宜妃,嘴快伶俐,没得被她抖搂出多少事情。”
凝香跟着恨声道:“就只玲珑那样的出身,也配和主子姐妹相称?没得辱没了主子的身份。”惠妃凤眼轻斜,道:“说话留神仔细了,到底也算是正经小主了。你是我身边的人,可别给旁的人抓住了把柄。”凝香答应了一声,低低道:“旁的也就罢了,只是现在荣主子她已经看穿了主子的心思,主子可要想想该如何应对?”
惠妃冷笑一声,道:“用得着想什么?敏敏姑娘到现在还躺在床上,单凭这这一条,太皇太后同皇上便不肯轻纵了那下毒之人。反正该说的方才都已说与太后听到了,接下来不过就是安心看戏的功夫,乐得轻松自在。”
却说皇贵妃领了皇帝旨意,虽是精神不济,也少不得强撑着台面,当即命人唤了胧月过来,吩咐慎刑司的嬷嬷严加拷问。那些嬷嬷素来雷厉风行,又得了皇贵妃懿旨,更是精神百倍,将那流水的刑具通通摆了上来,不出一个时辰便有了结果。皇贵妃这里看了上呈的供词,竟是一阵眩晕,好容易回过神来,一拍案子,厉声喝道:“去把安嫔给我传了来!”
安嫔与德嫔同居永和宫,本来便与承乾宫相距不远,不一会儿便得诏而来,见皇贵妃面笼寒霜,柳眉倒竖,是从未有过的怒容,心知不好,忙跪下请安。佟佳皇贵妃看也不看,将那慎刑司的上供呈词兜头往地上一掼,怒道:“原是你做的好事!”
安嫔从未见过皇贵妃这般严词厉色,吓得大气都不敢出,只匍匐着拾起落在地上的素白纸张,一眼望去,不由得花容失色,惊呼道:“嫔妾冤枉,定是哪个奴才烂污了良心,暗中使绊攀诬嫔妾!”佟佳皇贵妃冷冷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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