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仙难逑,奈何情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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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仙难逑,奈何情深- 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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眉妩转身离开了房间。
我追了出去。
月华如水,廊下风灯摇曳,光如流星,照着她窈窕婀娜的背影,步履像是凌波仙子般轻盈。
“眉妩,你听我说。”
她停住了步子,背对我站在一盏灯下,海棠花娇艳慵懒,睡在迷蒙的光里,我看不见她的面容,却从她略带寂寞的背影上知晓她此刻的心情。
“我和容公子真的没有什么,我在汤池里睡着了,他唤了几次我都没听见,他怕我有事,所以进来看看。”
沉默中,晚风吹起她的发丝和衣角,飘飘摇摇像是我此刻的心事。
“你不用解释。他不是我的,你若喜欢,不必让着我。”眉妩的声音轻弱无力,莫可奈何。
“不是你想的那样。”
说到这里的时候,我突然觉得嗓子很涩,无法继续说下去。我真的对容昇没有一丝的动心么?
眉妩回过身来,牵强地笑着:“灵珑,你和师父是我唯一的亲人,我喜欢的东西你从来不和我争,我也一样,你喜欢的我也不会去争。”她顿了顿,“我是对他一见钟情,可是感情需两厢情愿,所以,他若是喜欢你,我会为你高兴。”
我从没见过她笑得这样别扭,像是爆嗮在骄阳下恹恹的花朵,毫无灵气和生机。我永远不会忘记,当昶帝要杀我的时候,是她去东海哭来的鲛珠。
容昇是十七年来第一个令她动心的男子,她曾那样信任我,告知我她的心思。十年来,我和她亦亲亦友,除却师父,她是我最亲的人。可今夜,却是我和她最远的一天,站在她的面前,仿佛隔了万重烟水,这种感觉,我很不喜欢。
我对容昇的动心,比得过和她十年的情义么?我扪心自问,结果自明。
人生并非可以率性而为,有些事可以做,有些事不可以。
“我并不喜欢他。”我对她说,也是对自己说,违心之语,亦说得干净利落,只是心口小小的坠了一下。
“真的么?”灯光下,她蹙了蹙好看的眉,眉间的美人痣像是我心上的那一点情动,很小很小的一点,我想,我应该可以掐灭。
我点点头,握住了她的手:“没有人能动摇我们的感情,不管将来你嫁给谁,我嫁给谁,我们都是最好的朋友,姐妹。”
“你说得对。”她温婉柔美地笑了笑,进了卧房。
我站在夜风里,抬眼看着苍穹上的一轮冷月,深深地吸了口气。
一口清爽的凉风并没有压下我心头的那抹纷乱,我似乎看见了一颗小小的相思珠,正在心里凝成。这个念头让我有点心慌,素来都是我为别人诊治相思病,从未想过有一天,我也许会得。
我能医得了别人,可是何人来医我?
我将手放在心口,忆起昶帝的话,他说,当你喜欢一个人的时候,并不想去掉心里的相思珠,宁愿被相思所苦。
原来是这个意思。

第 27 章

翌日晨起,寐生哭丧着小脸急急来找我,“大师父,我真的长出羽毛了。”
我好奇而激动:“让我看看。”
寐生脱掉外衫,果然,他的两只翅膀上长出了金色的羽毛,绒绒的像是刚生出的雏鸡羽毛,嫩黄娇柔,异常可爱。
我故意赞叹:“好气派的羽毛,金光璀璨,好生漂亮,若是飞起来,一定像是披着阳光。”
“是么?”寐生撅着小嘴,半喜半忧的小模样,可爱又动人。
“师父怎会骗你,自然是好看之极。”我将他的衣服系好,翅膀变硬之后,他后背上的驮包显得更大了,鼓鼓涨涨的十分怪异。看来,我需要给他置办几件特殊的衣裳,等他的羽毛全部长齐之后,就把翅膀露在外面,随时可以振翅飞起。
想到那一刻,我十分兴奋期待,因为展翅高飞其实是人类的梦想。
我领着寐生,和眉妩一起出府买布,巧极,在大门外,碰见了从外面归家的元昭。
眉妩立刻两眼放光,牢牢盯住了他。
元昭刻意避开了视线,只和我打招呼。眉妩却毫不介意,直愣愣地望着他:“你终于回来了,我等了你一夜。”
这句话实在是内涵太丰富,元昭身后的几名亲兵齐崭崭地瞪大了眼睛,又齐崭崭地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只是惧于元昭的威严,未敢哄然大笑。
元昭的脸色自不必说。
眉妩恍然不觉,直愣愣盯着元昭,对我挥了挥手:“灵珑,你带着寐生去吧,我和将军有事要办。”
我憋着一肚子笑,连连点头。
元昭一看情势不对,掉头要走。
眉妩一把扯住了他的袖子,柳眉倒竖:“你今天敢走试试。”
说也奇怪,元昭竟然不走了,扭过头对眉妩道:“这段时间我忙于公事,未在府中。姑娘放心,抹药之事我定会放在心上。”
眉妩娇哼了一声:“将军你已经没有信誉可言,这事,我要亲自办理,以后每天晚上,我去你房中找你。”
这对话,越发的让人浮想联翩了,连维憋得两只肩膀直抖。
元昭扭头进了大门,眉妩紧随其后。于是,那几个亲兵和连维便放肆地哄然大笑起来。
眉妩还不解地回头:“你们笑什么?”
我对她挥了挥手:“没什么,你和将军快去办事吧。”
我一向自诩自己事业心很重,责任感很强。眉妩比我更甚,力臻完美,近乎苛求。可惜的是,她这一次遇见的是对容颜毫不介意的元昭,根本不予配合。看来不光是情侣关系,便是这医患关系,也是一物降一物。
连着几日,我都没有看见容昇,元昭也是早出晚归,看来果如容昇所言,昶帝把出海日期提前了。
初八这日,昶帝禅位于太后,整个京城惊闻这个消息,如同炸了锅。
我听到这个消息,倒不是很意外,因为那日在太后宫中,昶帝已经表露了这个意思,我已有了心理准备,而京城百姓,满朝文武却是第一次接到这个消息,无异于惊天霹雳。
四十二岁的太后成为史上第一位女皇,也是史无前例的母承子业的女皇。不得不说,昶帝的惊世骇俗之举,还真是让人无语惊叹。自古以来,帝位都是往下传,他反其道而行之。细想,却又觉得合情合理。他尚无子嗣,亦无兄弟,将来寻仙回来,太后还能将帝位交还给他,若是传给别人,那就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初九这晚,容昇终于回来,告知我和眉妩,明日辰时,船队将从运河出发,正式启程出海。
这一晚,元昭也从营中归来,送了元宝去安国公府,将元宝托付给安国公照顾。听容昇说,前日,元昭抽空和安国公定下了婚约,如今元宝成了安国公倒插门的小女婿。
紧张、忐忑、害怕、向往,诸多情绪混杂一起,我几乎一夜未眠。翌日一早,我和眉妩带着寐生,还有大包小包一车东西,和容昇一起到了京郊运河外。
这条运河是昶帝登基初年派人开凿的,两头分别通向江南和东海,每年他都要乘坐龙舟去江南游玩,美其名曰巡查官员,体验民情。随便带回数千江南佳丽,可惜的是,昶帝因隐疾而无法布云施雨,导致集体大旱,于是,昶帝的后宫成为有史以来最为风平浪静,友好和睦的后宫,大家谁也不嫉妒谁,互为闺中难友。
沿着青石板走下河岸,此刻,晨曦初生,河面上薄雾蒙蒙,笼着一幕袅袅飘散的轻烟,像是一副清淡水墨。
河边停靠了十六只海船,船身皆是褐红色。领头的一只海船,高大如楼,共有三层,长约三十丈,有九桅十二帆。船头雕刻了一只张牙舞爪的鎏金巨龙,神气嚣张,耀武扬威,看上去十分巍然雄伟。
寐生仰着头,看着高大的龙舟和其后的船队,好奇问:“怎么有这么多船?”
容昇指着龙舟道:“这是陛下出巡江南时所用的龙舟。后面的分别是粮船、淡水船、战船、货船、兵器船等,盛放我们出海时所需的各项物质。”
“容叔叔,这些日子你就忙着准备这些东西?”
“是,这么多人出海,需要的东西很多,一样不可或缺,要计划周详,不出纰漏。”
寐生偏着头问:“很多人出海吗?”
“三千人。一千神威军,二千御林军。相对于西征东伐来说,不过是一只骑兵的数量而已,若不是陛下急着出海,光那一只建造中的巨大龙舟就可以放下二千余人。”
我不由奇道:“陛下不是让元昭训练了一只水军么?为何又带了御林军出海?”
容昇眯起眼眸:“这道理一想便知。神威军听元昭号令,万一在海上发生兵变,昶帝岂不是束手就擒,凶多吉少。所以他只挑了一千神威水军,龙舟上放的是他的亲信御林军,那一千神威水军,放在后边的船上,元昭随侍他的身边,不便和后面几只随从船联络,这样他才能放心。”
“他可真是阴险,元昭为他东征西战,他却如此对他。”
容昇叹:“功高盖主,历来帝王都忌讳臣子名声太盛。”
眉妩忿然:“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他真是个心胸狭隘的暴君。”
容昇摇头:“你不了解他。若是胸无点墨,平庸昏聩,又如何打下这一片江山。他胆识过人,聪明果决,也很有雄才伟略,可惜,性格不全,”顿了顿,他附在我耳边轻声道:“或许是因为他的病,一个男人若是不能当个男人,通常性格都会有所扭曲。”
我脸上一热,小声道:“你怎么知道,他有隐疾?”
“你师父对我说过。”
“师父他还真是和你无话不谈。”
“是,他是我最好的朋友,永远都是。”笑意消失在他的唇角,他的目光悠远起来,投向平静的河水,若有所思。
晨光高照,河面上金光跳跃,像是洒满了宝石,一点一点都是斑驳零散在时光里的记忆,泛着撩动心绪的光芒。
这时,一队队的货车,源源不断从河岸上下来,停在船旁。工人卸下货物,有条不紊地往船上搬运,各个船旁都有监工,身着御林军服,腰佩宝刀。河边熙熙融融如同商贸港口,装运一直持续了一个时辰。
容昇负手静观,默然不语。金色的阳光凝结在他眉梢,衬着他一双深邃莫测的明眸。关于出海寻仙,他从未露出过一丝的犹豫和彷徨,事到临头,箭在弦上,他是不是也会些些的忧虑?
“玄羽来了。”眉妩指了指远处。
河岸上,玄羽带着数十位道士走了过来。晨光中,俊颜玉色,神清气爽,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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