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如此,谁能保证她不会受到半点伤害?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道:“相逢自是有缘,我正打算下个月要前往映春城,要不到时候咱们一道上路吧。”
“缘分取决于人心,不过萍水相逢,缘分也仅止于此。”梁歌雅神色淡模,朝他一领首,便迁自回房。
花借月坐在圆桌前,长睫垂敛,不知在想什么,直到旭拨和持禄踏进房内都没发觉。对看一眼,两人驱前,轻声唤着,“殿下。”
花借月回神,横眼晚去。
“我说过了,这里没有殿下。”
“爷。”旭拨随即改了称谓。
“怎么没瞧见梁姑娘?”
“她回房了。”他放下碗筷,一点食欲也无。
“爷,要不,我差大厨熬碗粥吧。”主子面前的几道菜几乎都没动过,肯定又是那伤疼得他难以吞咽。
“不用了,我吃不下,撤下吧。”
“爷……”
“我累了。”
“是。”旭拨随即和持禄将膳食撤下。
“记住,别对歌雅无礼。”
五十八
旭拔不禁挠挠脸。
“爷为何对梁姑娘如此特别?”当他拎着人进马车时,那短暂的碰触他就知道她是个姑娘家。
“你不用多问,合该是我欠她的,我只是在偿还罢了。”花借月神色恍惚道。
这话让旭拨更糊徐了。
那姑娘叫梁歌雅,他一听便知道是护国公遗孤,而她未曾进宫,殿下更未曾踏进镇朝侯府,能欠她什么,又是要还她什么?
如今想来,殿下特地要他把马车停在镇朝侯府后门,为的就是要带她一道走……可他又是如何识得梁姑娘的?
旭拔有满腹疑问,但主子不肯再提,又如此吩咐了,他也只能打住。
待两人离开,花借月才解开颈项上的布巾,对着镜子,看着上头的伤。伤口像个小窟窿,血肉模糊,完全没有收口的迹象。
打从两个月前,他突然情醒过来,这伤至今没有愈合。
这伤就算永远不收口也无所谓,就让他一直记得这份椎心痛楚别再犯错。
是的,他,花借月,亦是巳九莲。
在大雪漫天的那个夜里死去,但也不知是太过不舍,还是佛听到他的请求,让他重生,时间回到他们相遇之前。
不论如何,这一次,他要改变一切,他不再极汲营营于皇位,更不会纳歌雅为太子妃,他借了她的名,要带她回家,让她远离宫廷斗争。
然而,时间不对。
七月映春城将有一场地动,他绝不能让她在这时候前去……可他该怎么做,才能让歌雅相信他?
当他再见到歌雅时,心颤得发痛,可他却爱极这一份痛,因为他的歌雅还在,还在!
但她的淡模像是一把锈蚀发钝的剑,来回地砍向他的心底……不知是他的错觉,抑或者他忘了他们相遇的开始,总觉得歌雅分外淡模。
初识时,他认为歌雅豁达得近乎冷模,可当她爱上时,热情又温柔,把心都掏到他面前,是他不懂得珍惜,才会让她惨死在莲池里,而这一回,不了……
谁也别想要伤害她!
他,是为她重生的,他这条命是她的。
花借月悄悄进入梁歌雅的房间,桌上点着烛火,映照着她那张小脸。
站在床畔,他近乎贪婪地看着她。
歌雅……他的歌雅……
如果可以,他真想抱抱她、亲亲她,她就在他的面前,还是进宫前无忧无虑的她,但为何她竟连睡了都还皱着眉?
梁歌雅就寝时己近子时,但躺上床不知怎地总睡不安稳,好像入睡了,又像是情醒着,就这样在半梦半醒问,她感觉有人靠近。
猛地张眼,就见眼前有抹阴影,还未看情来者,她己出手将人推开,力道是十足十的猛,毫无防备的花借月硬是被推得撞上后方圆桌,吃痛地坐倒在地。
梁歌雅这才看清是他,不禁低斥道:“你为什么进我的房间?!”
花借月痛得无法言语,胸口的推痛像把利刃不断地往深处扎,一寸一寸地凌迟他,逼出他满身冷汗。
“你说话啊!”梁歌雅跳下床,却惊见他满头碎汗、脸色惨白如纸,正疑惑着,房门被人一把推开,旭拨和持禄跑了进来。
“发生什么事了?!”一见房里情景,旭拔怒声质问,脚步未停的来到主子身边,查看他的状祝。
“我……他突然跑进我的房里,我吓了一跳就把他推开……”
虽然搞不情楚状况,但持禄脑筋动得极快,马上灵机一动的替主子开脱。
“我家主子会梦游,他不是故意的!”
“梦游?”
“是啊,你推那么大力……”
“持禄,别罗唆,备热水!”旭拔沉声命令。
持禄一愣,瞥见主了胸口渗出血来,一溜烟地跑下楼。
旭拨则马上将主子抱起。
梁歌雅愣在当场,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干脆跟着走到隔壁房间。
旭拨正扯开花借月的外袍,血己经染透中衣,扯开一瞧,胸口绑的白布巾己是一片触目惊心的血红。
旭拨拉开白布巾,惊见胸口有个血窟窿,后头的梁歌雅险些叫出声来。
“不好意思,让让。”
身后传来持禄的声音,她这才回过神,赶紧让开给捧着热水的持禄进房,想了下,她顺手关上房门。
看他行动自如,她实在没想到他身上有这么重的伤。
不管怎样,要不是她推了他那一把,他的伤也不会渗出血来。
“对不起,我……”她满脸愧疚道。
“闭嘴。”旭拔头也不回地斥道。
被斥责的梁歌雅不觉难堪,只担心的再问:“要不要找大夫?”
旭拨横眼睨去,刚硬的眉眼噙着淡淡杀气。
“我叫你闭嘴。”要不是主子吩咐过,他绝对不会轻饶她!
梁歌雅张口欲言,终究还是闭上嘴。
旭拨动作俐落地拧干布巾,轻轻地拭去主子胸口上的血,一回又一回,持禄换了一盆又一盆的水,才终于等到血流稍停,最终抹上药。
那药仿佛带着刺激性,状似昏厥的花借月硬是被痛醒,大口大口地喘息着。
“爷,我己经上了药,忍着点。”旭拔低声道。
花借月额上布满细碎汗珠,无力地闭上眼,可以想见这伤口有多折磨他。
好一会后再裹上白布巾,就见他痛得像挥身力气都被抽光,只能任由旭拨伺候他更衣,虚弱的躺在床上。
梁歌雅这才怯怯地走到床边。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被吓到……”
花借月虚弱地抬眼,气若游丝道:“是我的错……”
“不是,是我不知道你有梦游这毛病,对不起。”
五十九
梦游?花借月微扬起眉,眼角余光瞥见傻笑的持禄,不禁扯唇低笑着。这机灵的小子,脑筋就是动得特别快。
“老毛病了。”于是,他顺势道。
“对不起。”
瞧她眉头紧锁,他朝她招着手。
见状,旭拔自动退到一旁。
梁歌雅便在床边的圆凳坐下,看他像是只剩一口气,她又愧疚又难受。
像是看出她的担优,他笑眯眼。
“不碍事,小伤。”
他的歌雅心软又善良,就是如此当初才会被他所骗……如今看见他的伤,她淡模的神情再出现缺角。
“那不是小伤,是箭伤。”她沉声道。
他淡淡抹笑。
“出了点意外。”
“你是个商贾,哪来这么可怕的仇家?”
“出门在外不比在家里,南来北往地跑,多少会遇着一些事。”他脸不红气不喘地撒着谎。
旭拨和持禄赶忙暗暗记下,免得日后露出破绽。
“那伤是要致人于死的。”梁歌雅眉头紧整。
“我爹……也是因为胸口中了那一箭才死的。”
“呸呸呸,我家主子鸿福齐天,才不会因为这么一点小事就就就……”就到最后,持禄自动梢音,暗骂自个儿太激动。
可有什么办法,他怎能坐视主子被咒而不吭声。
“我运气好,偏了些。”
梁歌雅探探叹了口气,再道:“找大夫诊抬吧,外敷内服,这样好得比较快。”
“时候不早了,明日再请大夫。”
“嗯,好。”说着,像怕他忘了,她又多加嘱咐。
“一定要记住,可别再拖了。”
“那么,你愿意去帮我找大夫吗?旭拔他们要照顾我走不开身的。”他小小耍弄一点心机。
她心软,他就让她在意他的伤,她善良,他就利用她的内疚,就盼能缓住她的脚步,晚一点再前往映春城。
最好是在地动发生之后,如此一来,他才能安心。
他是为她而重生,是为让她可以过想要的生活而重生的,绝不能让任何意外破坏他的计划。
想了下,她叹了口气道:“好,就这么办。”
“多谢。”他松了口气。
“那是我该做的。”梁歌雅垂着眼,瞧他还是直盯着自己,不禁道:“睡吧,今晚我会在这儿照顾你。”
她的允诺教他喜出望外。
“好。”
和持禄对看一眼,旭拨咳了声。
“爷,既然如此,我们两个便先去休息了。”
“梁公子,要是我家主子入睡后又梦游,你可要多担待。”持禄把话说在前,免得主子又被推得伤上加伤。
花借月忍不住在心里夸赞这小滑头,难怪他在宫中吃得开。
也许带他们两个一道上路,是明智的抉择。
待两人离开,房内静默无声,不知道过了多久,梁歌雅打起吨来。
花借月近乎痴迷地看着她的睡颜,这一回她不再皱着眉,而是双手环胸,不住地点着头。
老天怜他,竟给他还可以再见她睡颜的机会。
他痴痴地看着,直到她开始不住地摇晃后,他吃力地坐起身,试探性地握住她的手,瞧她皱了下眉头但并未情醒,便微微使劲地将她抱上床。
光是这般简单的动作,就教他气喘叮吁,甚至伤口隐隐作痛。
可是,如果痛上一生一世,可以换回歌雅一生一世……那就痛吧,这是他该得的惩罚,他心甘情愿承受。
翌日,梁歌雅是被背后的温热给逼醒的。
六月三伏,正是一年最热的时期,这问房的窗口正对着东边,一早,阳光便热力四射照进来,这床又正对着窗口,难怪她觉得热……
付着,她又是一愣。
不对,她是背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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