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置信的盯着墙上画像,我勉力站起来,伸手抚摸图中的女子,忍不住疑惑的低喃:「察必娘娘,你为何让我看见?是否有心事未了。。。所以才让我来这里?」
我怔怔的思考半晌,才使劲地摇摇头,否决了脑中的想法。
怎么可能。。。我只是随处可见又一无是处的人而已,就算娘娘真的有心事未了,又怎会找上我?
我驳斥下心头的疑问,开始思索其他可能性。
还未找出答案,门外已传来阵阵熟悉的呼唤:「诺敏,诺敏,你在吗?」
这不是秀兰的声音吗?
我只好放下思考,赶紧拉开门回道:「我在这,秀兰,有事吗?」
秀兰手上捧着黄色织物,朝我招手说:「我要为昭仪娘娘奉茶,你跟我来学一下。」
「奉茶?不是把茶叶用热水冲一下就可以了?」我好奇询问。
秀兰好笑地看了我一眼:「那是一般人家的方法,在宫中怎可如此马虎,而且你进宫还未见过娘娘吧,正好拜见一下。」
昭仪娘娘啊,这一星期天天都听秀兰念叨起,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想至此心头的好奇更为浓厚,我快步跟上秀兰的脚步往御花园走。
没多久就看见一座小小的竹木房子,青绿的竹节外皮,配上四周绿柳低垂的湖景,湖畔小径转入林木深处,显得清幽可人。
秀兰边推门边说:「这是茶房,为了方便泡茶,在御花园中还有其他茶房,等迟点你熟习路径就知道在那儿了。」
我点点头,好奇环顾茶房,小小的茶房布满了一个个的木架子,挤满大小一样的双手合抱大圆青瓷罐,秀兰拿起其中一罐,取出两片绿色圆饼片。
我靠上前看个仔细,她先捏碎半片圆饼在杯子中,再从旁边的桌子上提起早已烧好的热水,倒进瓷杯中。
她看了看我说:「其实冲茶很简单,只要捏碎茶饼再冲水就可以,不过要留意碎末的多少,还有热水不可过满,八分就可……」
我连忙掏出纸笔,把她的教导一一抄写下来。
没多久弄好茶水,秀兰把所有要留心的事教待好,就打开旁边的柜子,漫不经心说:「诺敏,你帮我拿那件黄色披巾,在门外等我一下。」
我应了声拿起肩巾,往门外走去。
看着眼前清新的湖光树景,我却没有欣赏的欲望,颓丧地低叹口气。
唉,熟习路径,到底要何时我才能找到丽清住所,然后去见她啊……
忽然柳树后传来阵阵脚步声,我定神看去,隐约瞧见一群人在林荫小径上走着。
啊,秀兰说过在路上遇见贵人,要怎样做来着?
未等我回想起来,一个身穿深蓝色宫衣的女子,就带着几个侍婢从树后转了出来。
女子脸上不施脂粉,长发上也只挽了支银素钗,清丽的脸上神情淡漠,低头走着彷佛想着甚么。
一刹那间我倒抽口气,脑中如遭雷殛,眼睛瞪得大大的看着女子,一时间吃惊得甚么也忘记。
丽清!是丽清!
同一时间丽清也抬起头来看见我,她呆若木鸡地愣在原地,面色煞白直勾勾瞪视着我。
我又惊又喜,正想踏步上前,却见她立刻暗沉下脸,快速转过身子,身旁的侍婢大吃一惊地看着她,不知和她说了什么。
丽清晃了晃身子向前走,一边低沉着嗓音用蒙古语和身旁的侍婢解释甚么。
不会吧,丽清这就走了!?
我心里一焦,赶忙跑上两步,正好对上丽清向我投来的眼神。
焦虑,惊惧,祈求,无数欲言又止的情绪隐藏在短短的一瞥中,丽清又转回头,若无其事的向前走。
可是,她那一眼却令我不由得住了脚。
对了,一开始的丽清根本不愿认回我,她……是不是发生甚么事了……有甚么原因令她不愿和我相认呢?
就在我焦虑又专注地盯着她远去的身影时,我瞥见一方素白突然从丽清指间飘出,手帕正好掉在树下,很快就被水渍染湿边角。
我站在她身后,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丽清头也不回的背影。
不行,我不能看着她这样就走!
正想不管不顾地冲上前,秀兰的声音从身后忽地传来:「诺敏,你在那儿做什么?」
我回头一看,她手捧着托盘茶水,站在茶房门口惊讶地看着我。
「呃……我……」我疑虑地看向小径,她们正好转过弯道,丽清的侧面在林荫斑驳的阳光照射下,阴霾至极。
我远远看着她,心头直直往下沉,寒冷好像泡在一片冰水里。
丽清……
正在缓步转过弯道的丽清脸上表情不动,眼睛却往我这边一瞄,再瞥了眼地上,短短的弯路不容再做甚么,她的身影已消失在重重树影后。
难不成……
她们很快就消失在重重树荫间,我半信半疑地走上前,把树下的手帕拾起展开。
看向手帕一角绣着的奇怪东西,心里思索刚才事情的经过,脑筋一片迷糊。
秀兰走到我身边关心地问:「那个不是斯琴公主吗?怎么了?」
我立刻把手帕塞进衣袖,假装无事的微笑着说:「没事,我们快走吧,不要让娘娘等侯太久。」
秀兰还是困惑的看了我一眼,可她还是点点头,走在前头甚么也没说,把我带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然而,我的心神还是神不守舍,思绪一片混乱地想着刚才的一切…。
相遇之时 第二十二章 冲突
御花园很大,非常大。
有多大?据秀兰说,单是中央的太液池,已占了皇宫的四分一,更别提当中无数的亭台楼阁,假山花树,连接其中的道路就更是迂回曲折。
因此从茶房处赶过去,也花了一些时间。
我走在花瓣和树荫铺成的小石路上,呼吸着甜美的花香,混乱的心思慢慢平静下来。
身旁的秀兰转头对我说:「诺敏,之前你给我的识字帖,我已经练熟了,还有别的吗?」
我惊讶得咋舌:「这么快?我以为你还要一段时间呢!」
秀兰不好意思地笑笑:「我的工作不太忙碌,自然有时间多多练习。接下来学甚么?」
看见她这么兴致勃勃,身为教授者的我也不禁高兴起来:「你学得这么快,可以教你怎样作句子,之后就慢慢教你写文章吧。」
「真的?」她眼前一亮,兴奋地看着我。
看着她喜悦得像小孩子的笑容,我忍不住噗哧一笑,在秀兰害羞的瞪视中说:「真……真的…」
秀兰扳起脸来清咳一声,哼道:「正经点,等会儿除了昭仪娘娘,还有悦妃娘娘在,别在别人面前出错。」
我哦了声,好奇问:「悦妃娘娘?是个怎样的人?」
「悦妃娘娘也是宫中旧人了,她比昭仪娘娘还要早入宫,因此虽然只是个妃子,但和皇后相当熟悉。」秀兰歪头想了想:「听曾经也是昭仪娘娘的宫女说,好像是和察必娘娘有关,当年悦妃很得察必娘娘喜欢,因此身为察必娘娘侄女的南必皇后,和她相当熟稔,在成为皇后后也多番照顾她。」
和察必娘娘相识?我感兴趣的一挑眉,会是个怎样的人?应该也是个好人吧。
秀兰转头再次对我提醒说:「所以悦妃娘娘在宫中也不能轻易得罪,一会一定要小心,知道吗?」
我了然的点头,问:「你说是听曾经也是昭仪娘娘的宫女说……宫女可以出宫的吗?」
秀兰动了动嘴唇,正想回话时,书写着万春亭三字的青檐凉亭就出现在我们面前,她立刻转回头去,摆出认真的表情来,我也连忙退后至她身后半步。
眼前的亭子座落在重重桂花树下,一层层金黄色花瓣铺于地上,脚下柔软的触感就像走在丝绸地毯上。
透过如雨洒落的花瓣,却见不少人在凉亭之内,除了一两个侍婢,还有两位宫装丽人坐在里面聊天,在越行越近下逐渐看清她们的样子。
细看之下衣饰打扮较细致考究的杏衣女子眼珠带浅?,蜜色肌肤和高高挑起的眼尾,带着点中东风情,是色目人吧。
另一穿着嫩绿色的女子衣饰略逊一筹,分明是汉人容貌,清秀雅致楚楚可怜,看来就是昭仪娘娘。
那么另一个就是悦妃了?和温柔的察必娘娘很不同啊。
脑中暗暗的好奇,我仍然循着秀兰的动作向她们谨慎行礼,昭仪娘娘朝我们点点头,悦妃却只顾着低头喝茶,看也不看我们一眼。
秀兰上前边放下?盘上两三碟的精致点心,边示意我把披巾交给昭仪娘娘,我逐绕到昭仪娘娘身后,为她披上薄绢绸巾。
「对了,昭仪妹妹,最近听说宫中有人行巫蛊之术,不知是真是假?」悦妃放下茶盖,漫不经心的说。
昭仪娘娘捏起莲花杏桃酥的手一顿,抬头看向悦妃笑说:「我想宫中应没人如此胆大,传闻而已未必为真。」
「是吗?姐姐我倒觉得,事情不调查清楚,是不能武断地下结论的。」悦妃带着别有用心的笑容,定定的凝视着昭仪娘娘的脸。
昭仪娘娘?葑齑鬼??莘鹛?患?阋r丝诓璧恪?p》听不明白她们的话,我只顾着乖乖地收拾披巾,忽然一声惊叫传来,我抬头一看,仓促间只见一只白瓷杯子飞了过来,快要撞在昭仪娘娘身上。
下意识地我向前一踏,手一甩撞上杯子,杯中的热水立时洒了出来,一片火辣火辣的痛在手上爆开。
我痛得说不出话来,另一边厢却传来悦妃的惊呼。
我连忙扭头一看,吓然瞧见白瓷杯子正好从悦妃肩上滑落。
杯中的热水早洒落在地上和我手上,因此悦妃身上只是稍稍沾湿衣服,加上隔着厚厚衣料,想来悦妃并未烫着。
可是她阴沉着脸冷冷地看着我的表情,却不像没事的样子。
站在她身后的侍婢回过神来,横眉竖目地瞪着我开口:「大胆!你竟敢令娘娘受惊,该当何罪!」
我握着手腕,不知所措的颤抖着僵立在原地,结结巴巴开口:「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
侍婢冷冷一??,对我撇着嘴角说:「不是故意又如何?像你这样不识礼节,竟敢冒犯娘娘,应该好好教训才是!」说完竟提步向我走来。
此时,一直点不作声的昭仪娘娘忽然开口:「悦妃姐姐,既是无心之失何不就此揭过?想来她也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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