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也好。姑姑,杨妈,你们有心了!”婉媚温言谢道。
她见二人的样子似是有话要说,便也打起精神,回到暖阁里,慢慢地喝完了汤,微笑道:“杨妈,这汤清甜不腻,火候果然正好……这一个月来,你服侍我一向用心,为人也慎重,有什么话,还望你直说吧!”
杨妈跪在地上磕了两个头,面带为难道:“是,夫人!不是奴婢故意搬弄是非,只是有些事,奴婢无意间看出些苗头,心里实在不踏实,所以才想跟夫人说说!”
婉媚与清霜对望一眼,俱都想起了溶月、香雪之事。
那时清霜受命去查她们的底细,确实发现她们在跟外面的人暗中接触,但苦于线索不足,又不想打草惊蛇,便想等事情再明朗些,再行回禀,可是不等她查出个子丑寅卯,便已经出了婉媚遭姜府死士暗杀一事!事后清霜懊悔不迭,总说若是早些禀明,此事或可避免,而思琴姨娘、溶月、香雪主仆三人也不至于全都赔上了性命……
思及此,婉媚叹道:“杨妈,你的顾虑自有道理。然则防微杜渐,总好过亡羊补牢。说不定因为你的一两句话,一出悲剧即可避免,于人于己,都是一桩功德……所以,有什么事,你尽管说来,我和清霜姑姑自有分辨!”
“是,夫人!那奴婢就姑且说了!”杨妈终于放心道。
原来杨妈日日在院中行走,平时难免出入东厢房之中。根据她的观察,繁星姨娘前段时间郁郁寡欢,茶饭无味,近日因有将军大人的陪伴,气色和胃口明显好了许多,每日还会精心妆扮,高高兴兴地等待将军大人回来,也开始有意无意地问起将军大人爱吃什么、爱喝什么,说是等他过来的时候好给他准备着。
婉媚听得心下一凉。如此说来,一向清高的司马繁星也要不可避免地加入争宠的行列了?
呵。她禁不住苦笑一声。嗯,这样也好,迟早会有这样一天,迟来还不如早来呢!既然都是夫君的人,只要夫君喜欢,她又何需与司马繁星为难,也与自己为难呢?
内心挣扎了许久,她终于再次得体地微笑起来,“杨妈,你说的我已经知道了。你办事用心,我自然重重有赏。”
杨妈欢喜得又再磕头,犹豫着讪讪道:“回夫人的话,奴婢这么做,并非为了贪图赏赐……奴婢只望,只望夫人有朝一日执掌内院大权,那时候,奴婢也……”
这话也说得太大胆了!清霜面色一异,刚想出言训斥,婉媚却摇摇头,笑着淡淡道:“唔,杨妈,这话可不是你该说的了!快下去吧,也给繁星姨娘做几道点心送去。”(未完待续)
096 错付痴心
佳肴,明烛,杯中美酒散发浓烈的香。
千柔端坐在桌前,面色平静,可是手心微微冒汗,心房扑通乱跳。
夜色静谧如厚幕,压得人透不过气来。一阵寒风吹进半掩的门扉,送来隐约的箫声,那呜咽的旋律,如怨如慕,如泣如诉,如烟波浩渺,如秋水苍茫。
千柔听得心中一疼。这一曲《泛沧浪》,二哥上次便已经奏过,意在邀请她一起“驾舟于五湖”,却比上次更多了一种烟雾缭绕、枝叶飘零的感慨。
她暗叹一声,拿剪子剪去烛心,向门外轻唤道:“二哥,进来吧!”
果然箫声一顿,门帘一启,一个锦衣玉佩的俊逸青年静静走了进来,在烛光中欣然而笑,深情道:“柔儿,你终于肯见我了!”
千柔淡淡地摇头,神色肃然,“二哥,我说过许多次了,我们男女有别,不便私下相见!今夜请你来,只是为了最后一次说清楚,我们只是一对平常的兄妹,并不是所谓的知音,更不是什么前世的爱人!”
应啸坤脸色一变,又气又急道:“不,柔儿,这不是你的真心话!是不是大哥他又逼你了?——你等着,我这就去找他,跟他说明,我们之间彼此相爱,但是一直清清白白,根本不是他想的那般不堪!”
“不,二哥,你不要去,先听我说完!”千柔急忙拦住他,“其实,大哥他怎么想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自己!我对你,并没有你所说的那种情感!”
应啸坤愕然睁大了眼。显然绝不相信,随后却又温和地笑了起来,“好,柔儿,我知道了,你又在试探我了,对不对?——我早就跟你说过,从十年前我们第一次在家塾读书,我心里就只有你一个人!以前,以后。永远如此!而你,你心里也明明有我!要不然的话,你不会一次次地在大哥面前维护我,不是么?”
“不……当然不是!我的一切所为,都是在利用你!”千柔差一点脱口而出。她微微凝眉,细密的牙齿咬红唇上,踌躇再三,终于只是微笑道:“二哥。我们先别讨论这个了,还是坐下来,喝杯酒吧!”
她一笑嫣然,应啸坤心里的愁闷瞬间消弭,他恢复了轻快的神色,乖乖地在桌边坐了下来。
千柔率先端起酒杯。心中百感杂陈,真诚祝道:“二哥,小妹从前做错了事,害你备受苦楚。自己也懊恼万分。今夜你我满饮此杯,一切前尘旧恨。俱都一笔勾销了吧!”
她语带双关,只可惜应啸坤显然误解了她的意思。动容道:“柔儿何需如此说话!你待我一直很好,能遇上你,是我平生之幸!我只恨自己无能,不能早一些带你离开此地……”他顿一顿,眼底柔情涌动,有些腼腆地笑道:“罢了,这一杯酒,我喝下便是!从前的风风雨雨俱已过去,将来,我一定好好地待你!”说罢,举杯欲饮。
千柔同样微笑着,心中却暗叹一声。这两杯酒中化入了忘忧丹,只要他们彼此喝下,便不会有“以后”,也不会再有“从前”……
她以袖掩面,正待饮酒,耳中却听到一阵又轻又快的破空之声。几乎是不假思索的,她左袖一卷,已是隔着衣物,将来物捏在左手之间,只见却是一片小小的金叶。
应啸坤也察觉了这番变故,不知不觉放下了酒杯,目露惊诧之色。他不好奇有人偷袭,而是过于震惊,原来千柔的举动竟是如此敏捷!
千柔心中一急。糟了!杯中的药酒才刚刚沾湿二哥的嘴唇,他还没有来得及喝下去!
可是门外已经有一人躬身而入,却是大管家应修!他是府中的第一把好手,难怪水大娘她们拦不住他!
“不知大管家深夜到此,有何见教?”千柔端起面孔,冷冷道。
“小人应修,参见郡主、二公子!”应修从容行礼,“王爷和王妃听闻二位深夜聚饮,一时兴之所至,特地赶来助兴,还请二位稍待!”
这话说得不咸不淡,却让千柔和应啸坤瞬间面色发白!二人对视一眼,俱都起身迎接来人,向应修身后恭敬唤道:“父王、母妃!”
端王爷面若寒霜,目光极为严肃。他一甩袖,径直走到上首坐了,“哼,你们两个,倒真是好兴致!”
千柔和应啸坤心知父王已然怒极,俱都微微发抖。
端王妃则是一脸得色,傲慢地扫了千柔一眼,再看自己的儿子,却真是恨铁不成钢!她也走到上首坐了,挑着细眉道:“王爷,我们丹阳郡主,还真是对坤儿另眼相看哪!坤儿平时一心只读圣贤书,从不轻易出门,这大半夜的,居然被她请到这里来了!”
千柔面色一僵,王妃这语气,竟是在暗示自己引诱二哥么?她慌忙跪倒在地,向端王爷道:“父王明鉴!柔儿与二哥乃琴箫之友,因为切磋音律,这才深夜长谈!”
“哼,咳咳!”端王爷皱眉轻咳。先前,端王妃不依不饶地来找他,说是千柔又在私下约见啸坤,自然大为不喜。可他一见千柔的身姿面容与当年的文侧妃何其相似,心中感慨,思绪翻腾,想骂的话也骂不出口了。
众人知他素有心痛之疾,俱都面露忧色。端王妃担忧道:“王爷……”
端王爷伸手打断她,“无妨!”转而又对千柔道:“柔儿,你既是向你二哥请教音律,白日里大大方方问了便是,何需避人耳目,深夜相扰?”
这一番话,语重心长,有责备,也有回护,让千柔分外惭愧。
然而应啸坤已是抢着解释道:“回禀父王、母妃,这都是儿子的主意,说是要把酒高论,所以请妹妹准备的……实在与妹妹无关!”
这个傻孩子,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在帮那个贱丫头掩饰!
端王妃眼中闪过几分气恼,忽然端过应啸坤未曾饮下的那杯酒,冷笑道:“哦,是么?那我倒要看看,这怡然居的酒到底有何特别,竟然把你醉成这样!”说罢,将酒端到唇边品闻,眼看就要喝下去了!
今天也是双更,晚间也还有一更~~(未完待续)
097 生死边缘
那酒里有来之不易的忘忧丹!千柔怕端王妃当真喝了下去,不禁面色大变!
她忽然站起,探手从端王妃手中抢过那杯酒,一仰脖便喝了下去,然后盯着端王妃,静静道:“启禀母妃,这酒并无特异之处!”
猛然间烈酒入喉,她白皙的脸颊泛出淡淡的红晕。
心口处,传来一阵震荡的痛,就像有钝器碾过她的一整颗心,痛得她揪起了眉。她知道,这是忘忧丹在起效了。于是,她看向应啸坤的方向,只觉得他的身影渐渐模糊,幻化成一片难以捕捉的迷雾。
心口愈发疼痛,她额头冒出大汗,眼前一阵阵眩晕。
端王爷以为她喝醉了,沉着脸,皱眉轻斥道:“胡闹!你一个女儿家,不会喝酒,还逞什么强!”
应啸坤也着急道:“妹妹,你没事吧?”
端王妃狐疑的目光在千柔和酒桌上来回,然后她突然脑中一亮,指着那空空的酒杯道:“王爷,依我看,这酒中肯定有什么玄机!”
端王爷斜了她一眼。哼,这还用你说!
他的目光在应修脸上一带,紧接着看向了桌上的那个错金酒壶。
没人看清应修是怎么动作的,只觉得他身形一晃,下一刻,酒壶已经被他抄在手中。
与此同时,千柔却也是身形一飘,堪堪将她自己的那杯酒抢到了手中。
毫无疑问,所有人都以为她会在酒中下药,目的就是为了对付应啸坤!他们以己度人,绝对想不到她也会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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