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别的院子,这几天听随喜说过,太后那院子就跟四妃们住的院子差不多大,区别是——太后的慈恩殿里只有她老人家一位正经主子住,傍的都是下人,人不多,满院子都是假山流水花草树木的景致。
可那四妃呢?除了她们四位主位外,还有若干大小贵人,等级不一,人数却丝毫不少!
好好的院子里头至少两大排、两小排房子,里头住的都是人,中间的院子也只有丁点大,不过种点花草点点卯就完了,还要留出地方走人搬东西使唤。房子后头更是要留出晾晒的地方!
再说九嫔的院子,比起四妃的更小,可里头的贵人人数却不比那四个大院子的少,住的都快比上大杂院了!
像贵妃娘娘这样,能一人独占一个院子的,整个宫里连皇后都比不了啊——皇后的院子跟皇帝的是连在一块儿的,前面还有要有书房,其大小可想而知。
口里面吐着白乎乎的凉气,吕悦低着头就往前头走,这大冬天的,只一说能歇息了,谁还会在外头转悠?又不是人人都跟吕悦似的,睡前的这趟厕所还非要在外头上?这会儿后过道儿里面一片寂静,连点儿动静都没有。
这路她这么走了几天了,也没害怕,就这么往前走着,忽听一个人客气问道:“敢问这位小兄弟,皇上住的宫殿,要怎么走?”
……
“啊?”吕悦愣了愣,还以为北风太大,自己没听清呢,疑惑转过头去,就发现……前后左右竟然都没人?!
人,整个就愣住了,脑子一时有些放空。
就听那声音又问道:“皇帝住的屋子,要往哪走?”
皇帝住的屋子……要往哪儿走?她……她哪知道啊!
冷汗“刷”的一下子就冒出来了,看不见人,却能听见声音?!这是在闹……闹……闹那个不成?!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九章 路痴指路
吕悦身上打着摆子似的战栗着,声音颤抖频率宛若花腔女高音:“你……你……我……我不知道,你、你问别人去吧!”
“唉。”那人颇为苦恼的叹了一口气,“别人……别人都是大人啊。”
“那你也不能找个小孩子来欺负啊!!”这是个什么鬼?!还有没有点职业道德了?!怎么专门欺负小朋友!
话说,自己这是什么运气啊!昨天晚上遇见那个家伙,威胁自己当他的内应!今天晚上上厕所就遇见了鬼……靠!这是哪国的穿越?!姐不伺候了!
“你、你要杀人,就直接出来杀!大不了十八年后又、又是一条好汉!躲躲藏藏的算什么英雄?!”
“杀?”那人愣了下,又道:“我没躲啊,我不在上面呢?”
“上面?”吕悦这才愕然发现,这声音……好像是从上面传来的?他……莫非正飘在天上么?!
头皮发麻的抬头了起来,愕然看到屋檐上头着个人,手搭来年凉棚的四处眺望——话说,这会儿又没太阳,他搭的哪门子凉棚?见吕悦向他看来,这才一个纵身跃下,冲她一抱拳:“敢问这位小兄弟,皇帝住的地方,要朝哪里走?”
……
“你……是来干嘛的?”这人身穿夜行衣,脸蒙黑帕子,腰间还别着飞爪、绳索、小刀等物,一看就绝逼不是宫中的常驻人口啊!!
“我?在下龙十四,乃是江洋大盗,正是来入宫盗取国宝的!”那人身材修长,目光若星,说起自己的本职工作来神采奕奕语气自豪,好一副脑残的江洋大盗现场秀啊。
吕悦深深的点了点头:“好职业,真霸气。”就是脑子有点问题,这样的江洋大盗真的没问题么?
“那,还请小兄弟告知在下,皇帝的宫殿,在何处?在下已入宫七八天了……说来惭愧,一直没找着地方。”那人脸红,低头。
吕悦总觉得说不定这位是在逗自己玩儿呢,他有本事进宫七八天,没本事找着皇帝的住所?谁信呐!
“你……大侠为什么没找着?”
“在下……不大识得路……”继续脸红。
吕悦脑子好不容易再度正常运转开了,这位,要么就是哪位宫里的大爷,装成这个模样跑来逗小孩子玩呢(可能性不大),要么……真就是位脑残大盗(可能性也不大),要么……就是个脑抽了的疯子跑这来玩cos,不知是原本就在宫里的?还是真从外面跑进来的。
“咳,我也不大识得。”你不识路?不识路怎么知道跑到贵妃娘娘处?天知道不是故意拿自己逗着玩儿的。吕悦这话应得一本正经,就好像她在说什么天经地道的事情一样。
那人愣了愣,明显眼中有一丝疑惑,随即扼腕长叹:“唉,运到怎么这么差?难得遇上个没口中叫着鬼跑走的人,竟还是个不识路的。”
……鬼?刚才自己不也把他当成鬼了么?
吕悦继续一脸淡定的冲他打了个稽首:“这位大侠,在下回屋睡去了,您继续。”
“等等!”听到被人叫成大侠了,那人挺直了腰杆,缓缓点了点头,一脸沧桑的摸了摸下巴——还隔着面巾子呢。“这位小兄弟,你只要告诉在下皇帝的寝宫到底在哪个方向就成了。”
吕悦抿了抿嘴唇,随口邹了句:“东。”
说完,就见那人两眼一亮,又冲自己作了个揖,正要跃身再上屋顶,吕悦一个没忍住,好奇的问了句:“你为什么非要去皇上住的地方?”
“在下乃是侠盗龙十四!正是为天下百姓劫富济贫的侠盗!”说着,那人眼中一派的以拯救苍生为己任的表情,看着四周这一眼看不到头的宫殿,“神州大地处处灾荒人祸,朝中贪官横行,在下为解救百姓,已连盗了七十三家豪门贵胄之家。后想着,这天下最荒淫无度、奢侈糜烂之所,定非皇宫莫属!天下最骄奢淫逸之人,非皇帝莫属!这才决心入宫盗宝,以换米粮救济灾民!”
“哦。”吕悦面无表情的点点头,盗宝?换钱?你逗小朋友开心呢?宫里的东西都是定制的,拿出去也换不了钱啊!外头人连收都不敢收!金的银的倒还好,把簪子首饰什么的踩烂了倒能拿出去换钱,可这些东西要是被人查出来了,那命可就没了!
别看吕悦规矩学得不是太系统,但这种会危及到个人安慰的事情,她记得门清!
那人又冲吕悦一抱拳,纵身飞上了屋顶,吕悦正想说就当成自己看了一回真人牌的飞檐走壁了,就听那人声带尴尬的问了句:“那个……这位小兄弟,敢问,东在何处?”
迈出的脚步卡在了半中间,吕悦心中升出了一股油然的亲切感——莫非他真和自己一样,是个路痴?
“大侠,上北下南,左西右东!”
“啊!小兄弟果然机灵聪慧!这口诀真真贴切!”那人又感激的再鞠了一躬,伸手指天“上北。”指指地“下南”,指着自己的左边“西”,然后看向他的右边“东!”说完,人一闪,朝着他的“东”、皇宫的西北方向飞奔而去。
做完一件助人为乐的好事,吕悦拍一拍肩膀,不带一丝尘埃的离开了事发现场,回到跟小马子的双人间宿舍后这才回过味儿来——那人要真是入宫行盗的大盗,那可怎么办?!
要是刚才那事没人瞧见,等他找着了地方把东西偷了闪人了,那倒也好,可问题在于,万一他要是被人抓了呢?万一他把自己供出来了呢?!
身上一激灵,正脱着外衣的手就僵在了半路。
那边小马子打着哈欠,听动静知道她回来了,迷迷糊糊的问了句:“外头冷不冷啊?也就你吧,晚上睡前出去上茅房,也不怕把屁股冻掉了。”
也就我吧……别人谁这么大晚上的出去?还有,那家伙要是个真路痴的话,他能想的起来头天晚上他是打哪个宫中问的路么?
想到这里,吕悦自我安慰了两句,应了声:“还好。”
脱着衣裳,手,一不小心就摸到了胸口前头,正好碰着那块儿前天晚上被人塞过来的木雕上面。
碰到这个东西,吕悦忽然觉得有点牙痒痒的,用力磨了磨,自己这是什么运气?头一天晚上,半夜有人趁夜摸了进来,勒着自己的脖子威胁一通。今天晚上,又大半夜的遇见了个大盗?
话说,这里还是皇宫么?怎么跟个菜市场似的,谁想来就能来?谁想走就能走?皇帝老儿的命能一路留到现在,也真可谓是一种人间奇迹了!
就着微弱的小油灯,吕悦还是头一回仔细研究自己脖子上头的这块木头雕刻。这东西正面微鼓,大致是一只鸟的形状,只是好像根本没有被人雕刻过一般,好像天生就是这个模样似的,并没有人为加工过的痕迹。
但它的上面油亮一片,用手触之温柔细腻,上面有着一层赤褐色的包桨,应该是被人常年佩戴把玩才弄出来的。而它的反面,则是原本是平平的一面,但上面却用刀子在其上阴刻出了一个古朴的花纹。
这花纹是一只简易造型的鸟类,有点像吕悦上辈子在电视、历史书里看到过的那种极简单的线条形刻画。只寥寥几笔,倒把一只鸟儿的造型刻画得惟妙惟肖。细细一看,这只鸟的下面倒似画着三只脚一样?
“三足乌?”吕悦刚想再仔细研究研究这个东西,就听那边小马子迷迷糊糊不知说了一句什么,再细听时,这孩子已经睡着了。
管它什么三只脚还是六只脚的,反正不过是个当小弟的信物。
把那块木头又塞回到脖子里头贴身带好,吕悦急急忙忙的爬回床上,就着温暖热乎的大炕睡下了。
“小吕子,怎么了?”小马子费力的把头发扎到了头顶,好不容易在头上盘好,只觉得两只胳膊累得都要抬不起来了,正想叫吕悦看看自己头梳得正不正呢,就见她一脸震惊的一手捂着嘴巴,一边低头看着她自己的另一只手,手上……还有点血?
“牙……”吕悦依旧震惊不已,她这是怎么了?!怎么睡了一晚上醒来,牙怎么就掉了一颗?!而且还是正中间的大门牙!!
“咦?你也掉牙啦!”小马子先是一愣,随即笑嘻嘻的凑了过来看了看她的掌心,又叫她张开口,得意洋洋的嘱咐道,“你掉的是上门牙,要丢到床地下去!这样才能往下长,要是掉的下面的话,那就要往房顶子上头扔!”
吕悦依旧在震惊中,她是重生的,虽然明知道自己现在是个七八岁大的孩子,可心里依旧总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