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钱,许钟便不再计较车钱,出门叫了个出租车谈好价钱,拉上自己到书店买了十几本兰花书,然后一溜烟向二百公里以外的青羊驶去。
有钱就是好!只用一个半小时左右,出租车便到了莲花埠。此时,许钟觉得自己还没看上几页书哩。
见许钟一下子拿出这么多钱来,刘亚男先是惊诧,而后便是极力推辞。许钟恼了,气昂昂把钱往桌上一摔,硬邦邦撂了一句话:“收下,不然我再不认识你这个姐了。”
这句男人气十足的话真把刘亚男镇住了。她不由眼圈一红,默默收起了钱。
“这就对了!”许钟笑了,捏着刘亚男的胳膊说道:“亚男姐,没有你,许钟早随娘一起去了。我的钱就是你的钱,你的家就是我的家。”
刘亚男眼中的热泪哗哗得淌了下来。
“我走了!”
许钟起身便走,他知道刘亚男心里高兴,自己再呆下去她又要张罗着给自己做饭,又是没完没了的嘘寒问暖。
活了十七年,今天自个儿总算做了一件男人该做的事。从今而后,自己也算是个男人了,再不能让刘亚男把自己还当成小毛孩子。自己要像男人一样担起刘亚男和她的这个家。
因此说走便走,这就是男子汉的脾性。
出租车还在外面等着,他对跟在后面抹眼泪的刘亚男似模似样地挥挥手,然后钻进车里向桃树坪驶去。
莲花埠是乡政府所在地,县上的公路只通到这里,再往山里走,路逐渐变得崎岖起来。
顺着山间弯弯曲曲的土路,出租车屁股后面拖起漫天的灰尘,艰难的开进了桃树坪村。
这是桃树坪村历史上车第一次出现小卧车。于是鸡飞狗跳乌烟瘴气,嘎小子们跟在车后面一路追着看稀奇。
车到二宝家门口,他让司机停了下来,给了司机八百块车钱,然后漫不经心地向司机要了一张名片,“今后到省城我用车就找你。”
“行行行。”司机见钱眼开,当时便点头哈腰道:“哥们儿,今后但凡你到省城,在市内跑我不收你的钱,只收长途费。”
“好!就这么着。”许钟学着城里人的样子,伸出手和司机握了握,转身便下了车。
第二十章 记者登门
这短短十几天功夫,许钟两进省城,经历了翻脸不认人的吴媚唯利是图的长途车老板苦难的刘亚男尔虞我诈的花市奸商,其间的感觉直可用刻骨铭心来形容。正是因为如此,他脸上的稚气也在短短的十来天当中消失的无影无踪,代之而来的是一种堪破世情的淡然。
淡然可以使人超然,淡然也可以使人显得痞里痞气,许钟即属后者。
走进二宝家,在赛牡丹妖妖的笑容里,他痞里痞气说道:“你一个人在家?”
赛牡丹懵懵懂懂地点点头。
“给我倒杯水。”
“哦,我这就去!”老于世故的赛牡丹也察觉出许钟身上的变化,来不及细想便扭着翘翘的屁股进屋里张罗去了。
许钟则大模大样的一屁股坐在葡萄架下的躺椅上,闭起眼睛养神。赛牡丹是他报复桃树坪的另一个对象。
赛牡丹是李二宝的继母,三十出头的女人,徐娘半老风韵犹存,丰腴而不失窈窕,麦色皮肤细腻光滑,头上乌云鸦堆青丝袅袅,走起路来凌波微步罗袜生尘,终日妖妖媚媚的样子,村民戏称赛牡丹。
赛牡丹从小便风流成性艳名远播。
还是个十六七岁的小姑娘时,便被自家堂哥弄大了肚皮,坏了名声嫁不出去。后来迫不得已远嫁到桃树坪作了二宝爹的填房。
她比二宝爹足足小二十多岁,老夫少妻哪还有个好?赛牡丹奶大皮滑水丰,床第之上贪欢无度;二宝爹本是色中饿鬼,宝刀虽老尚能饭矣。然色乃伐性之斧,几年工夫下来,老家伙生生被赛牡丹榨成了一张人皮囊子,落了个半身不遂瘫倒了在床上。
算起来二宝爹瘫在炕上已有两年了,这娘们八成也蹩坏了。这两年,但凡二宝回来,赛牡丹便忙前忙后骚情不已,要不就赖在小两口房里不走,要多腻歪有多腻歪!
这娘们在外面一天到晚打扮得花枝招展妖精一般,为甚,想勾搭野汉子呗。可惜,周围十里八乡的男人们都出去打工了,除了老掉牙的男人就剩下还在怀里吃奶的男人了,没人欣赏。
许钟向来不打没把握的仗,他正是看准这点,才选择对赛牡丹下手的。
不多时,赛牡丹端了一杯茶风摆扬柳一样飘了过来,秋波如水面含春意。
接过茶,许钟顺手在她高耸的胸脯上捏了一把,赛牡丹顿时半边身子顿时醉了一样麻酥酥的,却面红如火地嗔了他一眼:“你昏头了不成?在院子里就毛手毛脚。”
听话听音,许钟稍微试探,便发现赛牡丹没有半分拒绝的意思。
他一口气喝完杯中水,抹了抹嘴上的水,说道:“那就进房呗。”
一旦上了床,赛牡丹佯装的那么一星半点的矜持早已不复存在只剩下如火的激情和急不可耐的前仆后继。
有了古月那位启蒙师傅,许钟早已经触类旁通举一反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
所以,应付饥渴难耐的赛牡丹,尚且不在话下。
事毕,两人躺在床上喘粗气,东一榔头西一棒说起了闲话。
许钟问:“你懂得的邪门歪道还挺多?”
赛牡丹也不忌讳,笑吟吟道:“当年在娘家时,我和堂兄经常偷鸡摸狗,开始时不敢走前门,只好走后门,说起来也是被逼无奈。”
“哈哈哈……”许钟顿时爆笑起来。
“你笑啥?你以为我天生就是个骚货破鞋?”赛牡丹杏眼瞪了起来:“那时家里穷,一家人睡一条大炕,父母在这些事情上不注意,早早就把我催熟了,小小年纪便成了人们常说的‘闷骚’,小孩子懂个屁,越闷越骚。我堂哥当时已经结过婚了,精明伶俐,人又漂亮,三下两下便把我哄进了高粱地里。”
“后来呢?”
“后来就出事了,他在村里呆不下去了,就跑出去打工,死到外面了;我就嫁给二宝爹这个老棺材瓤子,想来想去,其实都是老天对我惩罚。”
“你再没见过你堂兄?”
“见了又能咋样?仇人一样。”
许钟以前只知赛牡丹是个风月老手是出了名的风骚娘们,却不知后面竟也藏着这么一个苦涩辛酸的故事。
当初若非年幼无知一时贪欢而坏了名声,以赛牡丹的花容月貌,嫁一个年龄相当家境殷实富裕的人家不存在任何问题。何至于为了逃避村人的口水和白眼而远嫁他乡,跑来给一个糟老头子做填房?
许钟心里轻轻抽了两抽,不由叹道:“哎……人皮难披啊!”
“人到世上就是受罪来了!”赛牡丹眼圈一红说道。
“谁说不是啊?”小时候的遭遇呼的从眼前掠过,他的眼眶子有点涨。
正说着话,却听到有人在院外拼命拍打院门,伴随着拍打声,有人高声在外面喊道:“牡丹娘娘,县里来人了,要见许钟。”
赛牡丹皱眉道:“谁呀,找你找到我这来了?”
“估计是我进来的时候有人看见了,咱们也完了,我出去看看是什么人。”
不多时,大嘴婆娘领着一男一女两个人走了进来,两男女穿着很时髦洋气,一看就是城里人。
而这两人,一个扛着摄影机,一个手持麦克风,麦克风上竟然还写着“青羊县电视台”的字样,一看,便是电视台的记者。
许钟一看这个阵势,开始犯嘀咕:这长枪短炮的,想弄甚?
第二十一章 骚狗子
一男一女一进来,便向许钟表明了采访他的来意,许钟心中发虚,一脸莫名其妙的问道:“采访我干什么?”女记者笑魇如花,道:“你在长途车上智勇双全见义勇为,为我县公安局抓获蛇老三抢劫团伙立下了大功,受县委宣传部委托,我们专门来采访你。”许钟顿时松了口气,心中暗叹,妈的,老子以为你是来采访老子道德败坏,没想到是来采访老子见义勇为,随即,许钟有些不耐烦的摆摆手,疲里疲沓的说道:“算了算了,我当时也是不得已之举,根本谈不上见义勇为,你们饶了我吧!”“许钟同志,请你严肃点好不好?”男记者表情很是严肃,端着官方的架子,带着训斥的腔调说道:“经县委研究决定,准备把你树为新时期见义勇为典型,并准备往省里报,这是一个很严肃的政治任务,你必须配合我们!”对这男记者来说,作为县里派来的干部,他面对一个乡下土包子,那种感觉不亚于手握尚方宝剑的钦差大臣到地方体察民情,故此,男记者本能地带有一点居高临下的感觉,话里话外便有一种命令和施舍的意味,似乎他自己就是县委的书记大人。他的这副嘴脸让许钟不由想起了当初吴媚对自己那种颐指气使盛气凌人的模样,许钟心里一阵不爽。他收起了脸上淡淡的笑意,懒洋洋说道:“是吗?”说着一屁股坐到了葡萄架下的躺椅上,满不在乎的翘起了二郎腿。男记者没看出来许钟脸上不悦的表情,或许他压根就不在乎许钟的表情,于是他还在那继续摆谱充大趾高气扬,用一副颇不耐烦的样子对许钟简短说道:“这是县委的指示!”“这好办。”许钟转过去看了一眼赛牡丹,然后回过头来轻描淡写地对男记者说:“我并不想当所谓的典型,所以拒绝你们的采访,你现在可以回去给县委交差了。”这句看似轻描淡写淡得不能再淡的淡话说得很绝很干净,根本没有一丝拖泥带水的意思。此言一出,似乎一枚重磅炸弹在男记者的头顶爆炸,男记者登时面如猪肝尴尬万分,心中恼火不已。在他的记者生涯中,也许从未碰到过这种场面,何况对方是一个他认为从未见过世面的山村小毛孩。他怎么敢说出这样的话!他怎么敢有那些明星大腕的脾性!“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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