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的舒氏虽然不算美丽,可是精明能干,家务一力担当,是个好主妇好妻子。
虽然没有令人心悸的爱情,可是一般高门夫妻能这样相敬如宾也不错了!
错就错在傅氏人丁单薄,永安帝只有太子一个后嗣,而他年过四十却空有一群姑娘没有儿子,因此只得听从永安帝的安排,纳了永安帝赏赐的元氏,生下了阿琛。
想到傅予琛的生母元氏,傅云章不由一阵恶心,简直都要吐了。
他无论如何也想不通当年娇俏美艳的元氏,为何会变成一个让人想吐的荡0妇兼贱人!傅云章不止一次地庆幸傅予琛这个独子像他而不像元氏!
在傅云章眼中,这两个曾经最亲近女人的改变,都同他无关,他才是受害者。
想到元氏,傅云章实在是太恶心了,便不再往下想了。他开口道:“阿琛快要回来了,等他回来让他来做这件事!”到时候父子两人合演一场戏,让阿琛苦苦哀求自己放了舒氏,以全阿琛孝顺嫡母之名!
傅云章很讨厌大梁这种以孝为本的风气,却因为孝道是大梁立国之本,他也无可奈何。傅云章带着傅大梁和两个小厮大步往演武场的浴室走去,在进入浴室的那一刻,他脑海里划过一道闪电——何不替阿琛出手,杀了元氏一了百了?免得将来等他死了,元氏要挟阿琛。
傅云章认真地思考起来。
傅云章沐浴罢出来,心里还在想杀死元氏的事情。不是他犹豫不决,而是元氏是傅予琛的生母,他怕傅予琛将来因为这件事恨他。
傅大梁喜孜孜小跑过来禀报:“国公爷,公子已经到了皇城东门,圣上派了马丞相和畅尚书摆了仪仗去接他入宫!”
“真的?”傅云章大喜,可是脸上的喜色马上就烟消云散了——阿琛要想做永安帝的嗣子,自己这个做父亲的就得蛰伏起来啊!
傅予琛部直接进驻汴京的东大营。
安顿好军队,傅予琛和徐灿灿匆匆忙忙冲了个澡便开始换入宫觐见的衣服。
碧玉和朱颜侍候着徐灿灿在后帐里换衣,听雨和观雪侍候着傅予琛在前帐换衣。
徐灿灿的服饰是礼部专门送来的,非常的复杂,最耀眼的是那顶五凤冠和那套正红绣牡丹凤凰的礼服。
她看着这些华丽的衣物,有些惊讶,便问朱颜:“不是只有皇后才能服饰绣凤的么?”
朱颜也是惊讶,低声道:“少夫人,这是本朝皇子正妃的礼服。”
徐灿灿点点头,若有所思。
因为要面圣,傅予琛穿上的是那套黄金甲胄。
他来看徐灿灿,认出徐灿灿身上穿的是皇子正妃的礼服,心中暗定,脸上却很平静:“很好看!”
徐灿灿凑到他身前,低声问道:“礼部送来这套礼服,是不是说明圣上终于下了决心了?”
她的心剧跳着,眼睛亮晶晶的,眼巴巴看着傅予琛。
傅予琛见她紧张,不由微微一笑,俯身在徐灿灿额头上吻了一下,柔声道:“你是我的妻子,我一定会令你成为东方大陆最尊贵的女人!”
徐灿灿眼睛闪着光,双手合十:“阿琛,你好厉害!”
傅予琛的俊脸瞬间红透:“……”被最心爱的女人夸赞好幸福有没有!
第四卷:京都风云
、第127章
平南大元帅傅予琛班师回朝;场面当然是隆重而热烈。
徐灿灿像做梦一般,没有一丝真实感。
当她乘坐的金黄大轿在崇政殿外停了下来;随着大轿落地时那微微的失重感;徐灿灿这才彻底清醒了过来。
前来迎接的大太监黄琅掀起了轿帘,一身金甲披着黑缎披风的傅予琛伸手握住了徐灿灿的手;牵着她下了轿。
徐灿灿有些紧张,心脏跳得很快。
傅予琛的手微微有些凉;这就更令她紧张了。
感受到徐灿灿的紧张;傅予琛瞟了她一眼,低声道:“有我在,你放心。”
听到这句话;徐灿灿一下子稳住了——是啊;有傅予琛在,她用得着害怕?
徐灿灿望着傅予琛嫣然一笑,彻底平静了下来。
永安帝和舒皇后穿着大礼服并排坐在正殿的御塌上。
见到傅予琛携徐灿灿进来,永安帝苍白的脸上闪过了一丝笑意。
舒皇后笑得更是慈霭,只是看到徐灿灿身上的皇子正妃礼服时,她的眼底闪过一丝恨意。
行过大礼之后,傅予琛和徐灿灿在左侧的紫檀坐榻上并排坐了下来。
崇政殿的掌事女官钱绿儿带着宫女奉上香茶便退了下去。
永安帝看着傅予琛,觉得傅予琛脸色虽然有些苍白,可是凤眼沉静长身玉立,自有一种风姿。
他咳嗽了几声之后,看着傅予琛开口询问:“阿琛,听说你受伤了?”
傅予琛早把兰考平叛之事上奏了永安帝,因此闻言便低首道:“是侄儿鲁莽了!”
永安帝见他如此消沉,心中也是难过,便招手道:“阿琛,过来让朕看看你的伤!”
傅予琛黑泠泠的凤眼看着永安帝,略一思索,便听话地走了过去,在黄琅的帮助下解下金甲,掀开里面的丝绸夹衣露出了背上的伤口,侧身在永安帝膝前单膝跪下。
永安帝看着傅予琛白皙瘦削背上犹未痊愈的伤口,不由很是心疼。他虽然一直防着傅予琛,却也是疼爱傅予琛的,因此略一斟酌便开口道:“阿琛,随朕去大庆殿吧,百官正候着呢!”
永安帝携傅予琛登上辇车去了大庆殿,崇政殿正殿咯顿时只剩下了舒皇后和徐灿灿。
舒皇后饶有兴趣地打量着徐灿灿,视线在徐灿灿的腹部盘旋良久。
只是这皇子正妃的礼服甚是宽大,她实在是看不出什么来。
徐灿灿被她看得心跳加速浑身发热冒汗,可是一想到傅予琛的那句“有我在,你放心”,她的心情慢慢就平复了下来,垂下眼帘任凭舒皇后打量。
正殿里静悄悄的,唯有一侧的西洋金自鸣钟发出“咔咔咔咔”的走动声。
层层帘幕间博山香炉里燃着花浸沉香,青烟在光影里飘游,正殿里静得奇异。
舒皇后不说话,徐灿灿更不主动开口了,垂下眼帘望着大红绣凤袖口露出的白皙手指。
她的指甲没有涂抹蔻丹,无名指上带着一枚镶红宝金戒,手指的雪白同赤金和红宝石的色泽形成鲜明的对比,却有着奇异的美感。
侍立在殿外的女官钱绿儿带着几个宫女立在外面,听里面已经很久没动静了,便抬手示意宫女把沏好的茶端了过来,预备亲自给舒皇后和小傅夫人奉茶。
一旁立着的坤宁宫掌事女官曹德昭和江燕秋见状,却装作没看到,兀自欣赏崇政殿外面的栀子树——花是没有的,油绿的叶子还在,倒是能赏鉴一二。
徐灿灿接过钱绿儿奉上的碧瓷盖碗,向着钱绿儿笑了笑。她知道钱绿儿便是傅绿,是傅予琛的亲信,因此毫不犹豫地接过茶碗,用碗盖拨了拨,优雅地啜饮了一口。每到这种时候,她都会感谢大伯徐廷和对她的培养,让她在这些礼节方面没有欠缺。
茶清冽微苦,是她最喜欢的毛尖!
徐灿灿抿嘴笑了,看向坐在御塌上的舒皇后。
舒皇后把盖碗放在紫檀炕桌上,含笑开口:“徐氏,成亲也有半年,可曾有孕?”
徐灿灿起身行礼,恭谨回禀:“禀娘娘,妾身不曾有孕。”
舒皇后没想到徐灿灿居然这么老实,笑了笑,做出慈霭之态:“傅氏一向人丁单薄,官家也甚是忧虑,阿琛既已成亲,你又无娠,宜广纳妾室为傅氏开枝散叶。”
徐灿灿一脸恭谨:“是,娘娘。”
舒皇后:“……”怎么答应得这么干脆?让人好没斗争成功的成就感!
今日是平南大元帅傅予琛班师回朝之日,因此虽不是朔日,朝廷依旧加了午朝。
此时文武百官聚集在东华门外,等候午朝开始。
钟声敲响,东华门大开。
待百官站好,大太监黄琅亲自拨转金钩,拉开了明黄帘幕。
山呼万岁之后,群臣抬起头来便看到永安帝携平南大元帅傅予琛高坐在御座之上。这两人都是清瘦高挑的体格,有着相似得凤眼,又都是脸色苍白,傅氏的血缘在永安帝和傅予琛身上有着奇妙的体现。
文武高官大部分都有些诧异,却又觉得理所当然——傅氏皇族只有傅予琛这根独苗了,也只能如此了,更不用说傅帅刚刚平定越国海盗的功绩了。
舒连云觉得眼前一黑,也不使眼色安排何元一、梁子微和谭天文这些党羽了,自己闪了出来便要上奏。
永安帝疲惫地看着舒连云,摆了摆手,示意他归列,然后缓缓道:“自翎羽太子薨逝,朕未尝有后,一为天下计,二慰傅氏先祖在天之灵,宜选傅予琛为朕嗣子!”
见舒连云又蠢蠢欲动,永安帝接着沉声道:“此事已定,无须再议!”
舒连云到了此时,才发现傅予琛为嗣子之事已无回旋余地,不禁嗒然若失,叹了口气。
随着殿头官的“有事出班早奏,无事卷帘退朝”声,群臣退了下去,从仪礼门两分而出,待散去后便人声鼎沸起来。
有人欢喜之极,如兵部尚书畅子英,傅予琛的表弟周英等人;有的笑而不语,如丞相马明宇,吏部侍郎徐廷和等人;也有人面无表情心里发苦,如舒连云及其党羽何元一、梁子微和谭天文。
待众臣散去,永安帝这才颓然往后,靠在了傅予琛摆好的明黄靠枕上。
他脸色已经白里泛青了,嘴唇也呈现灰白色。
傅予琛一边扶着永安帝一边吩咐黄琅:“快去太医院请太医!”
永安帝躺在御塌上,舒皇后和傅予琛侍立一侧,徐灿灿由钱绿儿侍候着在偏殿里喝茶歇息。
丰笛已经过来了,先开了药方,然后开始扎针。
等他为永安帝扎完针,汤药也熬好了。
傅予琛端着汤药尝了尝,觉得温度正好,这才去喂永安帝。
永安帝喝了一口汤药,抬眼见舒皇后还在一侧,便挥挥手:“皇后也累了,回去歇息吧!”
皇后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担忧之色,屈膝行了礼,然后便退了下去。永安帝既然说她“也累了”,那她就累了吧!
永安帝扎了针之后,虽然脸色还不大好,可是精神已经恢复正常了。他自从确定傅予琛为嗣子,心里便产生了一种奇妙的变化,觉得傅予琛已经是自己的儿子了,因此不舍得傅予琛离开,歪在御塌上有一句没一句地和傅予琛说话。
他想了想,道:“阿琛,你择日迁入东宫吧!”
傅予琛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