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二姑娘这样跪拜了下去,其余傅姑娘不好做出头椽子,只好憋屈地跟着跪了下去。
傅大姑娘跪的很是憋屈,背脊挺直,身体僵硬。
徐灿灿却很开心。
她含笑道:“姐姐们忒多礼了,都平身吧!”
六位傅姑娘刚被碧云让在了东西两侧的大椅上坐下,胡妈妈便过来回报说延恩侯夫人、承恩伯夫人和密阳侯夫人来了。
徐灿灿闻言立即起身道:“我去迎一迎姑母!”
六位傅姑娘看着她前倨后恭,不由气得牙痒痒,可是姑母们过来,她们也只得起来也去迎接。
丫鬟婆子们簇拥着徐灿灿出了堂屋。
六位傅姑娘也跟了上去。
见到胡妈妈引进来三位华衣贵妇,徐灿灿忙迎了上去。
三位贵妇最小的那一位看上去大概四十来岁的样子,似乎比傅大姑娘还年轻一些,一见徐灿灿便要行礼,却被徐灿灿拦住了。
徐灿灿猜到她便是周英的母亲延恩侯夫人,心中不由亲近,握着她的手,笑道:“姑母们大驾光临,侄儿媳妇真是受宠若惊啊!”
延恩侯夫人也亲热地笑道:“王妃不嫌弃我们这些老帮子烦人,我们姐妹已经感恩戴德了!”
她拉着徐灿灿的手,笑着让大姐承恩伯夫人和四姐密阳侯夫人看:“大姐,四姐,这就是阿琛媳妇!”
承恩伯夫人和密阳侯夫人因丈夫是傅予琛阵营的,因此对徐灿灿很是奉承,都是笑盈盈看着徐灿灿。
延恩侯夫人笑道:“你们瞧,阿琛怎么这么有福啊,侄儿媳妇多标致,美得一朵梨花似的!”
徐灿灿只得娇羞地笑:“外面冷,姑母请进去吧!”
延恩侯夫人好像这时候才看到傅大姑娘她们似的,懒懒地开口道:“哦,是莱阳候夫人啊!”
傅大姑娘等只得上前行礼:“见过姑母!”她比这个小姑姑还要大两岁,小时候却很吃了这个骄纵的姑姑一些亏,因此对延恩侯夫人很是忌惮。
徐灿灿冷眼旁观,发现三位姑母确实是六位大姑子的克星,心里不由一乐,怀疑这三位姑母是傅予琛请过来专门克敌制胜压场子的。
众人坐在堂屋里喝茶。
延恩侯夫人和徐灿灿特别亲热,挨着徐灿灿坐在锦榻上,絮絮地说着话;承恩伯夫人和密阳侯夫人坐在锦榻的另一侧含笑听着,偶尔也插一两句话。
六位傅姑娘坐在东西两侧的大椅上,默默地品着茶。
因为太怕傅予琛了,所以她们本来是打听到傅予琛上朝去了,这才趁机过来的,谁知道就碰到了这三个不不尴不尬的姑母。
这时候延恩侯夫人说起了徐灿灿的生日,笑着问徐灿灿:“王妃,姑母我有一个不情之请,不知能否开口?”
“姑母请说!”徐灿灿笑道。
延恩侯夫人这才道:“我听说十月十六是你的十六岁生日,便想着替你操办一下,只是这竹声院有些狭窄,可到哪里去好呢?”
徐灿灿还没说话,密阳侯夫人便凑趣道:“谁说没地方?清亲王府难道还不够大?”
延恩侯夫人一幅恍然大悟的样子,猛地一击掌:“哎呦,可不就是清亲王府!”
她笑着看向徐灿灿:“王妃,妾身在清亲王府操办您的生日宴,您意下如何?”
徐灿灿从这姐妹俩的一唱一和中看出了些东西,因此便笑道:“但凭姑母安排,侄儿媳妇无有不从!”
延恩侯夫人这才道:“其实啊,我这样做还是为了我自己!”
承恩伯夫人忙凑趣道:“妹妹究竟是为了什么?”
延恩侯夫人一本正经道:“我操办王妃的生日宴,到时候那么多高门闺秀要去参加,我岂不正好趁机为我家周英挑个媳妇?”
承恩伯夫人、密阳侯夫人和徐灿灿都笑了起来。六位傅姑娘脸色僵直,简直笑成了皮笑肉不笑。
徐灿灿一边和姑母们闲谈,一边悄悄打量着这三位姑母。经过董嬷嬷的科普,她对这三位姑母的情况有所了解了。
这三位姑母的丈夫个个位高权重的,如今看来,也倒向了傅予琛,看来傅予琛的势力越来越大了。
这样一想,她越发欢喜了,待三位姑母就更加的亲热。
傅大姑娘和傅二姑娘看似脸色平静,其实心中正在计算着。
她们发现这三位姑母完全是来巴结奉承徐灿灿的,这说明了什么?说明延恩侯、承恩伯和密阳侯都投靠了傅予琛,所以她们才会不顾上下尊卑如此的巴结!
如此看来,傅予琛的势力早已深不可测了!
傅大姑娘脸色苍白,手心出了不少的冷汗——密阳侯是永安帝的黑衣卫首领,他若是倒向傅予琛,那傅予琛继位便没有悬念了!
傅二姑娘看向端坐在锦榻上和延恩侯夫人亲密谈笑的徐灿灿——这个年纪小小的木美人,难道真的会成为大梁最尊贵的女人么?
散朝之后,永安帝带着傅予琛回了崇政殿。
傅予琛耐心地服侍他躺到了御榻上,又拿了一个明黄靠枕放在了他的身后,尽量令永安帝躺得舒服一点。
徐顺和这几日被留在了崇政殿,到了时间便上殿为永安帝扎针。
扎完针徐顺和便退了下去。
傅予琛拿了一方明黄帕子拭了拭永安帝额头的虚汗,一脸沉静,没有丝毫的不耐烦。
永安帝静了一会儿之后,才开口道:“阿琛,你为何拒绝册封?”
傅予琛看向他,然后老老实实道:“我觉得皇……父皇你不是很情愿。”
永安帝:“……”
当时他确实不太情愿。如果没有变故,他一定会按部就班把一切都交给阿琛的;可是当时阿琛鲜血淋漓满身杀气走了进来,能让他怎么想?
傅予琛端起案几上的药碗,用银调羹轻轻地搅动着,好令汤药早点凉下来。
此时的他眼帘垂了下来,乌黑浓密的睫毛就在眼睑上印下两片浓重的阴影,嫣红的薄唇紧紧抿着,看起来委屈中带着倔强。
永安帝的心瞬间软了下来,凝视着傅予琛,想起了很久以前的那个怀疑。
、第148章
永安帝眼中似乎燃烧起了一簇火苗;他眼巴巴盯着傅予琛,声音也有些颤抖了:“阿琛,朕记得你是五月生的?”
傅予琛眼睛盯着手里端着的汤药;正在考虑要不要尝一口好显示自己的孝感天下;听到永安帝的话,他不由一激灵,立刻心生警惕。
他看向永安帝,顿了顿;然后“嗯”了一声。
永安帝眼睛发亮:“五月十三?”
傅予琛有点不情愿地点了点头。
永安帝闭上眼睛,在心里飞快地计算着,最后发现还是无法确定;只得颓然叹了口气。
傅予琛想起自己命人查到的当年之事;心里便一阵阵的恶心;难得地不装了,蹙眉道:“起来喝药吧!”
永安帝恹恹地起身接过药碗,把碗里的药一饮而尽。
傅予琛接过空碗,放在了案几上。
永安帝看着傅予琛,心里想着傅予琛的生母元氏如今到底在哪里。
正在这时候,小太监进来禀报:“官家,琦玉殿董贵妃求见。”
傅予琛闻言便起身告辞。
永安帝有些疲惫,涩声道:“让她进来吧!”他绝足后宫已经很久了,即使最宠爱的董贵妃也难得见他一面。
他看了傅予琛一眼,道:“你去御书房把今日的奏章批了吧!”
傅予琛蹙眉看着他,临转身又说了句:“注意御体吧!”
永安帝:“……”注意御体?朕都病成这样了还能做什么啊!
傅予琛出了崇政殿,在园门外遇到了披着大红绣凤羽缎斗篷穿着绣金凤大红袍子的董贵妃。
大红色是正室服色,董贵妃敢如此穿着,看来是志在皇后了。
董贵妃看见傅予琛便停下了脚步,便对着他嫣然一笑。
她得知清亲王在崇政殿陪永安帝的消息,便特地里里外外穿的红通通来了。
董贵妃觉得自己既然帮清亲王娶到了出身低微的徐氏做王妃,那傅予琛就该报答她,助她当上皇后。
傅予琛作势行了个礼,面无表情离去了。
走过一张夹道时,听雨悄悄禀报道:“英亮说贵妃娘娘想当皇后。”
傅予琛微微笑了:“你捎一个口信给英亮,就说‘如果没了皇后,那她就是皇后’。”董贵妃想当皇后,那就杀了被幽禁的舒皇后做投名状吧!
他和董贵妃一直是互助互利的,傅予琛不介意扶植董贵妃做皇后,前提是董贵妃必须付出与之相衬的代价。
用完午饭又闲谈一阵子之后,徐灿灿亲自出来送三位姑母和六位姐姐。
延恩侯夫人握着她的手,亲热地边走边说,一直走到了内院门外。
徐灿灿立在那里,笑盈盈听着姑母们说话,间或看看六位大姑子的臭脸,心情愉快极了。
身着戎装的水寒立在内院大门东侧,静静看着正在认真倾听延恩侯夫人说话的徐灿灿。
她的脸洁白晶莹,大概是刚刚喝过酒的缘故,脸上泛着蔷薇般的色泽,泪滴形红宝石耳坠随着她的动作微微晃动着,美得如同一场华丽的梦。
水寒觉得喉咙有些干。
他垂下眼帘不再去看,试图熄灭自己对徐灿灿的那些不合时宜的念头,可是徐灿灿近在咫尺,近到水寒能闻到她身上那淡淡的玫瑰花芳香,令他的心跳更快,一种令他痛苦却又令他极度欢愉的感情早已在看到徐灿灿的第一眼便产生在他的心中,令他痛苦却又甘之若饴。
水寒吸了一口气,抬眼看了过去,却发现徐灿灿正好也在看他。
四目相对。
徐灿灿含笑对着他眨了眨眼睛,接着便把注意力转到了延恩侯夫人身上。
水寒缓缓地转动身体,然后走进了值事房——他的脸已经红了,必须要掩盖!
徐灿灿午睡起来,刚梳洗罢,正端着一杯毛尖慢慢品尝,胡妈妈便来报:“外家大太太和大少夫人来了!”
听说只是徐韩氏和崔氏,徐宜莲没有来,徐灿灿便道:“请进来吧!”
她依旧倚在锦榻上品茶,等到外面传来灰慧的通报声这才起身迎接。
徐韩氏这些天因为徐宜莲瘦了许多,看着颇为憔悴;崔氏好像胖了一圈,脸更加圆了,圆润而有光泽,看着很有母性的光辉。
这婆媳俩一进来便要向徐灿灿行礼。
徐灿灿怕崔氏行礼不方便,忙拦住了:“自家亲戚,不必多礼!”
寒暄完毕,徐韩氏陪着徐灿灿坐在了锦榻上,崔氏原本要立着侍候婆婆的,却被徐灿灿看到了。
徐灿灿蹙眉道:“大嫂,你不为自己,也得为肚子里的孩子考虑,肚子都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