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灿灿发现玉茗长公主就像一个小姑娘,而把自己当成她最喜欢的娃娃来妆饰打扮了,心中有些好笑,却并不恼。
而玉茗长公主正在端详徐灿灿,预备把徐灿灿打扮成世上最美丽的皇后。她觉得徐皇后很美丽,而她要做的是画龙点睛突出徐皇后的美!
碧云上前低声禀报道:“小铃和小铛悄悄跟着定国公夫人。定国公夫人借口更衣让红蕖姐姐带她去了清风阁,小铃偷听到她给了红蕖一个手镯,只是不知道是什么手镯。”
徐灿灿“嗯”了一声,道:“让小铃小铛不着痕迹看着红蕖,一有不妥之处就向你回报!”
碧云答了声“是”。
傅予琛正在前面书房客室里接见东夷四皇子李苍穹和辽国皇太子耶律退。
他这两年要发展国力提高军力,还不想打仗,因此对李苍穹和耶律退还算客气,为了又拉又打,他对李苍穹更热情一点。
因为清平帝难得的热情,李苍穹满面春风。他把来投奔东夷使团的清平帝生母在迎接大典上当众送出,虽有提醒清平帝出身之意,更多的则是查得元氏的确是清平帝生母,有挟恩求报之意。
东夷和大梁的盟约虽已签,但是细节需要继续谈判,他便借此提出了不少要求。
傅予琛微微一笑,端起茶盏慢慢啜饮,并不说话。
旁边陪客的李正便和李苍穹交涉起来。
辽国皇太子此行的目的是来看看昔日宿敌大梁如今的实力,看到清平帝对区区东夷如此热情,不由心中鄙夷:弱国还是弱国,对撮尔小国东夷也如此逢迎!
客人离开之后,傅予琛独自坐在书房里看书。
听雨进来回报:“定国公夫人求见。”
傅予琛头也不抬:“不见。”
听雨苦着脸捧着一个包袱:“陛下,这是定国公夫人让奴才转交给您的!”
傅予琛想看看自己这位生母究竟起什么幺蛾子,便道:“打开罢。”
听雨把打开的包袱摊在了坐榻上,把里面的衣物全都抖搂开,这才请清平帝看。
看着那一件件从大到小的中衣,傅予琛不由气得笑了,看向听雨:“定国公夫人是不是让你传话,这些衣物是她这些年来猜测朕的身量一件一件亲手缝制的?”
听雨张大了嘴,钦佩道:“陛下,您真是神算啊!”
傅予琛看着那些衣物觉得恶心,便吩咐听雨:“全烧了。
到了晚间,碧云悄悄禀报徐灿灿:“定国公夫人给红蕖的是一个蓝宝石镶金戒指。”
徐灿灿笑了。
元氏出手不过如此。
傅予琛回来的时候,苏延跟在后面指挥着几个太监抬了四个乌木雕花大箱子。
徐灿灿迎了出去,把手放在傅予琛手中,仰首凝视着傅予琛,含笑道:“我的陛下,您又要送臣妾什么礼物?”
傅予琛握着她丰若无骨的手,道:“越国使者送来了今年的贡品。”详细情况他懒得说。
徐灿灿听说越国地处海岛,虽然地少人多,资源不丰,却出产上好的珍珠、珊瑚和宝石,便有些好奇,与傅予琛携手进去后就让苏延打开这些箱子。
正堂里总共点着四座枝型灯,照得整个正堂明如白昼,待四个箱子齐齐打开,徐灿灿还是被箱中的宝物耀花了眼——一箱龙眼大的珍珠,一箱未切割的各色宝石,一箱一匣子一匣子镶好的头面,还有一箱是柔软鲜艳的各色丝绸。
她看向傅予琛:“阿琛,这也太多了啊!”
傅予琛俊俏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眼中却带着一抹深思:“倾国之力罢了!”越国之所以富有,就因为他们出产这些奢侈品销往西洋和东方大陆各国,换取各种的武器。如今战争结束,根据两国之间的停战协定,越国作为大梁的属国,要把国内每年三分之一的收入作为岁贡送给大梁。
他的目的就是让越国没有余力供养军队,总有一日会因此彻底依赖大梁,再也无法成为大梁的隐患。
夜深了,傅予琛立在卧室里的书案前,手里悬着玉管笔,蘸了些丹砂,描出了红宝石的轮廓——他正在为徐灿灿设计头面。
徐灿灿没想到傅予琛如此深藏不露,还留了一手不让自己知道。她笑嘻嘻紧挨着傅予琛,撒娇道:“阿琛,给我设计一套全大梁谁都比不上的头面吧,求你了!”
傅予琛顿了顿,开口问道:“最华贵?”
徐灿灿连连点头:“就是让人一看便知我很有钱很有钱那种!”
傅予琛凤眼中带上了一丝笑意,瞟了徐灿灿一眼,又另拿了一支笔,蘸了些金粉开始描摹。
回到国公府之后,元氏在正院堂屋坐了下来,开口问留守在府里的郭嬷嬷:“国公爷在哪儿?”
郭嬷嬷屈膝行了个礼,似笑非笑道:“禀夫人,国公爷在青桐院歇下了!”
元氏“哦”了一声,柔声道:“国公爷辛苦了,我去为国公爷送点补品过去!”
她有自信能把傅云章从那些小妖精哪儿给勾回来!
素衣淡妆在傅云章那里扮演了一会儿贤妻之后,元氏识趣地离开了,并没有苛责衣裙不整鬓乱钗横在一旁侍立的四位东夷贡女。
看着她的背影,傅云章脸上现出一抹疑惑来。
第二日,元氏又坐车来到了潜邸,怀中抱着一个包袱,据说是她亲手给皇太子和二皇子做的衣物。
经历了重重通报之后,董嬷嬷带着两个婆子出来见元氏。
她屈膝行了个里礼,然后含笑看着元氏:“真是不巧,今日迁宫,新宫过于忙碌,太上皇、陛下、皇后娘娘、皇太子、二皇子以及三公主都去金明苑别宫去了。”
元氏闻言,微微仰首望向西边金明池方向,艳美的脸上现出遗憾与向往交织的情绪,凄然一笑捧出了那个小包袱:“我来的不巧,还是先回去好了,这包衣物是我亲手为皇太子和二皇子做的,望嬷嬷转交。”
董嬷嬷自然答应了。
、第252章
徐灿灿到过金明苑好几次了,可是从来都是走马观花匆匆而来急急而去;从没细细赏鉴过。此时坐了凉轿行在湖边的垂杨柳小路上;她趁机卷了轿帘放眼看那布满金明池池面的莲叶莲花。
傅予琛坐在她的左侧;见她虽然坐在自己身侧,一双眼睛却专注地看着外面的景致,心知她是被关在潜邸关得狠了,便有些心疼,伸手握住了徐灿灿的手;想起了从宛州入京路上;他在许昌驿遇到了立在月季花丛前的徐灿灿。
傅予琛还记得徐灿灿当时穿着白色绣蝴蝶穿花的罗衫和百褶裙,夕阳下的她插戴着镶红宝石莲花簪;柔美清雅如一朵带露的栀子花;伸手掐花的手手指白皙修长手背却肥肥的,带着几个小窝,白玉雕就的一般——那时候他就很想去握徐灿灿的手,看看那胖乎乎的手背,是不是摸上去也是软软的。
他看向徐灿灿,见她雪白莹润的脸上一双黑瞳瞳的大眼睛宝光璀璨,正在专注地眺望远方的飞虹桥,心中便有了一个主意。
临水殿里,太上皇听傅予琛说要把傅瑞、傅熙和傅荃留在他这里,欢喜之极,连连催促道:“你们忙自己的事情去吧,留下跟他们的人在这里就行了!”
傅予琛低头微哂,与徐灿灿一起向太上皇行礼告辞,退了下去。
出了临水殿,傅予琛牵着徐灿灿的手沿着水上通道走上了仙桥,往仙桥那端的宝津楼走去——在金明苑的这三天时间里,宝津楼是他们夫妻的住所。
宝津楼面南坐北三面环水,徐灿灿立在一楼殿前的栏杆前放眼望去,只见满池碧绿滚圆的莲叶,一朵朵白莲红莲盛开在这蓝天之下碧海之中,清凉的风从池面上吹来,带来了莲花的清香。
傅予琛瞅了一眼立在后面木桥的侍卫们,想到有别的男人在看徐灿灿,心里就一阵烦闷,挥了挥手,示意苏延带着这些人离开。
宝津楼一楼大殿内铺设得华丽舒适,徐灿灿与傅予琛并排坐在锦榻上低声絮絮谈笑——徐灿灿说,傅予琛听。
徐灿灿说的津津有味:“我觉得粲叫乱积也不合适,用米做成的一条一条的线,何不叫米线呢马道街有一家食肆,叫丁氏砂锅乱积,专门做砂锅乱积——还是叫砂锅米线吧,汤是鸡汤,加入特制的豆豉酱、青菜、鹌鹑蛋、肉片、火腿去煮米线,若是加银钱的话,还会添上虾子、螺狮肉或者鲍鱼,母亲带我吃过,简直是超级美味!”
她说得自己的哈喇子都快流出来了,便斜了傅予琛一眼,希望傅予琛知情识趣带她去再吃一次。
傅予琛垂下眼帘,浓长睫毛遮住了眼波,故意吊徐灿灿胃口。
徐灿灿见他无动于衷,便把身子贴到傅予琛身上,扭股糖似的扭来扭去:“阿琛,我好吃好想吃好想吃……”
傅予琛正要说话,碧云在外面禀报道:“禀皇后娘娘,金明苑的主事女官何之萍率在金明苑服役的众女官求见。”
徐灿灿愣了下,便看向傅予琛。
傅予琛微微颔首。这些女官来见徐灿灿这后宫之主也是该当之意。
徐灿灿端坐着看着跪在大殿地板上行跪拜大礼的女官们,发现年纪大的都有四五十岁了,年纪小的却只有十四五岁,年龄跨度比较大,其中有几个容貌出众的,也算得上春兰秋菊各有擅场。
虽然知道傅予琛这人素来守身如玉,可是徐灿灿还是不愿多留这些女官,只吩咐了一句“尔等须要小心谨慎尽忠职守”,便把这群女官打发了下去。
虽然大殿里有女官宫女在侍候,徐灿灿还是睨了傅予琛一眼,道:“阿琛,你可不准给我红杏出墙!”
傅予琛:“……”徐灿灿的醋劲实在是太大了。
他凤眼眼波流转看了徐灿灿一眼,哑声道:“上楼去吧!”
徐灿灿以为傅予琛想做那闺房之事,便蹙眉低声道:“我想出去吃好吃的,不想做那个……”
傅予琛垂下了眼帘:“……做哪个?我是要带你换衣服出去玩!”傻丫头,你想多了!
徐灿灿双眼亮晶晶看着他,脸一下子红透了。
傅予琛见她如此,不由有些心痒难耐,心想:先把她哄上去干了再说吧!
一个时辰之后,水寒带着侍卫簇拥着五顶竹丝小轿出了宝津楼,很快便过了仙桥,逶迤上了池边的垂柳小道。
五顶竹丝小轿进了西城门后便散开在汴京的大街小巷里,很快就没了影踪。
其中一个竹丝小轿在一个小巷停了下来,小轿内走出了一对青年男女,他们携手又上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