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丫头。”老王爷出门下了台阶,步伐缓缓却依旧十分稳健的朝她走了过去。
谢玉仰头露出甜甜一个微笑来,十分恭顺的唤了一声:“外祖父。”
“溯流不在,你习惯不习惯?”苏太傅笑了笑,略略思量了一下,语带关切的问了一句。
谢玉拿剪刀的一只手顿了顿,微微愣了一下,看着自己剪落在地上的几节枝条,没有说话。
虽说笃定司空鸢暂时不会将那件事说出去,也已经得到了凌四叔的承诺,两个孩子会平平安安的出生,她心里其实还是有些疙瘩的,毕竟这样占据了别人的身子,想起来依旧会觉得不安。
有时候,她觉得自己需要一个人来说话,可是除了溯流,似乎不愿意将这件事和任何人提起。
在她的想法里,这样的事情,自然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不见得人人可以接受,不见得人人都会和他一样,无论她从何处来,都毫无原则底线的包容维护自己。
甚至,若是有些人知道了,同样将她妖魔化,连肚子里两个宝宝都会染上污名,她绝对无法容忍这样的事情发生。
看着面前一株被自己修的有些惨不忍睹的稀疏花枝,她轻轻笑了一下,垂了眸子落到自己耸起的衣衫上:“乍一分离,肯定不太习惯。不过眼下有忆之和忆卿陪着我,已经好很多了。”
宝宝是不是会调皮的踢自己,想到他们是自己和溯流的孩子,心里就有无法言喻的满足感,这种血肉相连,血脉相通的感觉真的很奇妙,一同呼吸着,一同清醒和沉睡,就像他还陪着自己一样。
她给他们取了名字,四下无人的时候和他们说说话,一日一日,虽说平淡,却无比安宁。
“忆之,忆卿?”老太傅第一次听见她这般称呼,回味般的反问了一声。
“是啊,我给宝宝取的名字。”谢玉转头对他笑,神色间说不出的温柔疼爱,还带着淡淡的自豪跟骄傲。
老太傅笑着颔首,一个厨娘已经是进了中门到了两人面前,行礼问安以后看着谢玉开口道:“世子妃,奴婢觉得储存的那些辣椒和花椒是不是要挑拣一下,今个儿取用的时候,发现里面有几根变了味的。”
“变味?”谢玉目光落在厨娘身上,在脑海里快速思索了一下,那些花椒和辣椒是在中秋前采摘,经过了晾晒散失了水分,按理说最少小半年不会有什么问题,眼下不过三个月而已,就有变味的情况出现了?
记得在现代的时候,那些调料的保质期可都是按年计算的,多半也不会坏,只会随着时间味道慢慢变淡,直至没味。
以前用的那些干辣椒干花椒,有时候磨磨蹭蹭用上个半年可是一点问题也没有的。
她根据了以前外婆储存干花椒和辣椒的土办法,晾晒干燥以后小心封存了。只不过因为怀孕以后有时候吃辣重了些,竹园众人也已经习惯了食用,就连将军府那边送去的也用的很快,这厨娘会小部分的取用,这眼看着才过去三个月就不行了么?
“可不是?奴婢早上用的时候也吓了一大跳,稍微翻了一下,才发现有的已经发了黑。”厨娘明显也有些郁闷,谢玉看了她一眼,跟老太傅打了招呼,已经跟着她一路到了厨房。
现代的时候寄居在外婆家,从小家里面的辣椒和花椒都是自给自足,每到秋天,外婆家的后院里总会绑成串挂着玉米和辣椒,红彤彤的有时候直接可以挂到年后,看着也十分喜庆。
时间长了自个会做辣椒的方法就有好几种。可不管是做成辣椒酱还是用坛子腌制、泡制,储存的时间也不过两三个月,唯有干制的保存期最长,可达一年之久。为了保险起见,她只是将那些颜色稍微青褐的用食盐腌了些,剩下红透的都用干制法储存了起来。
只是不想这突然又来了宝宝,溯流说什么也不同意她继续为那些生意奔走操劳,才将这开酒楼的事情一再的搁置了。
“世子妃,您瞧。”厨娘掀开了储存辣椒的筐子,顺势还俯下身去在里面捡了几个递到她面前,掰断闻了闻,她已经是皱了皱眉看向厨娘发问:“这样的能有多少?”
“所有筐子奴婢都检查了,其实也只是小部分。只是为这保险起见,不知道是不是应该拿出去再晾晒一下,这几日天气也好。”厨娘接过她手里的断辣椒,给她拧了帕子擦手,语带询问。
这世子妃差人将那些东西弄回来,挑拣之后正是全部铺开晾了很久,因而眼下瞧见部分辣椒有坏的迹象,她自然会有此一问。
“嗯。先全部挑拣一遍,将有问题的都挑出来,剩下的依旧装回去保存着,至于怎么办,我再想想。”谢玉擦了手,看着半筐辣椒略略思量了一下,吩咐了一句。
出了房门,秀美的一双眉已经是紧紧的蹙在了一起,眼下她怀孕五个月,若是生下孩子已经到了六月多的样子,等在修养一阵子,一晃眼肯定又到了秋天,青栎他们辛辛苦苦弄回来的东西可不就得多半废掉了。
尤其南宫桓的锦绣阁眼看着不行了,若是不继续竞争,他自然也会同云帆一样,将生意的重心转移到其他方面,要知道,这南宫家除了胭脂水粉,在布匹成衣,酒楼客栈,金银瓷器等许多方面也有着半壁江山的,自己这样三天两头的耽误下去,还真是说不清到何时才是个头。
这样想着,她心里已经暗暗有了主意,回到院子里唤了青影,也不拐弯抹角,开口就问:“世子爷在京城正街可有铺子?”
“有的,东西南北四条正街总共是五间。”
“都做的什么生意?”谢玉又问了一句。
“这个‘‘‘”青影愣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道:“有三间是客栈营生,一间成衣店,剩下两间原本是酒楼。”
“什么叫原本是酒楼?”谢玉一时哑然,抬眼看了过去,却发现青影罕见的踟蹰起来,支吾道:“这主子常年身子骨不好,深居简出,生意自然不可能面面俱到,酒楼生意经营不善,现在不过是留了两个伙计看着门。”
“哦。”谢玉看着他欲言又止的样子,拉长声音哦了一声,一时之间已是了然,感情是为了避免麻烦,将自个的所有生意都搁在了暗处,这样想来,倒是方便了很多。
“世子妃可是有事?”边上听了良久的青栎凑了过来。
“可不是有事么?你尽快给我找几个信得过的大厨来,我预备将溯流的酒楼重新开起来。”谢玉话音落地,突然歪着头又沉思了一下,又开口道:“算了,为免麻烦还是以他的名义将经营不善的酒楼转让好了,以玉如意两口子的名义将酒楼盘下来,至于到底是买还是租,你们看着办就行了,怎么方便怎么来就好。”
“世子妃,这‘‘‘”青栎有些不赞同的看着她,这主子可是千叮咛万嘱咐,好好护着世子妃,不能磕着碰着,不要勤苦操劳。
开酒楼做生意,这要是主子知道了,他们可怎么交代?
“怎么,有疑问?”谢玉挑眉看他,唇角轻轻勾了一抹笑,眼神里却故意带上了几分警告的意味。
青栎喉咙动了动,将原本要出口的反驳之语生生咽了回去,这主子怪罪下来不好受,世子妃怪罪下来,难保就不得吃不了兜着走了。
依着眼下世子妃在主子心中的地位,不过是脑子里转了个弯,他就果断选择了阵营,一本正经道:“属下遵命,立马去办。”
谢玉满意的点了点头,这才起身慢步到了书房,江溯流不让她开酒楼做生意,可她依旧是趁着闲工夫已经写好了菜单和菜谱,基本上走的是川菜路线,至于菜名什么的也是按照记忆通通照搬了过来。
时间一晃而过,青栎为避免麻烦,是从云氏远在江州的铺子里调了四个厨师过来,将那些菜单和菜谱抄作两份分派下去,让他们在酒楼里将所有菜色统统试做了一遍,又将酒楼收拾休整了一番,不过半月,酒楼就挂着“醉仙楼”的牌匾红红火火的开张了。
“小姐,你就放心吧,现在初六扮起玉如意来已经尽得你的真传了,泼辣的名号已经传遍京城了,保管将酒楼经营的妥妥当当,哪里有不长眼的敢上门寻事呐。”竹园里,谢玉懒懒的靠在雕花软椅上晒太阳,一旁的初五快言快语,一张脸上都是你就放心吧的笑意。
“你们扮的我自然是放心的,只是那南宫桓锱铢必较的很,这酒楼生意一开起来,你们暴露在明处的时间更多了,得小心防着才好。”谢玉看着她满不在乎的样子,细心叮咛了一句。
实在不是她忧思过重,而是好巧不巧,江溯流原本经营不善的那两间酒楼有一间正好在上一次司空昊出售的那件铺子正对面。
那间铺子原本被南宫橙买了去,经由南宫桓的手孝敬给了司空律,司空律高瞻远瞩的开了一间酒楼,挂了牌子“广聚轩”,又顺便压榨了南宫桓的剩余价值将酒楼交给他经营,自己做了甩手掌柜。
在短短几个月里面,已经将她和江溯流用过一次餐的那个京城第一楼挤成了京城第二,醉仙楼开在了人家眼皮子底下,少不得需要多留几个心眼。
“小姐放心好了,他敢进来寻事,我们有的是办法让他竖着进来横着出去。”初六将那一张玉如意的薄面皮给自个贴好了以后,语调轻快地回了一句,两人相携着出了院子。
谢玉远远瞧着她们离开,不自觉笑了一下,虽说相信了司空鸢的话,可是那一位凌四叔对她倒还是一如既往,不但每隔几日过来专程替她诊脉,就连这初字辈十一个丫头也是一个字也没提。
眼下她们日日跟着自己,已经和江溯流的青字辈护卫建立了深厚的革命友谊。
昨天自个还听见初五对着初冬在那里咬耳朵,大意是初五从进了竹园就开始和青栎搭档,时间长了,眉来眼去,日久生情之类的意思。
“世子妃,要不要奴婢陪着你进去歇歇。”边上的青霜眼看着她神色倦倦,却眯着眼带着轻笑的靠在软椅上,十分贴心的问了一句。
六个多月了,世子妃这身子越发重了些,许是因为怀了双生子的缘故,肚子看上去更是比一般有孕之人大了很多,但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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