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大哥还在生柔芳的气么?”安柔芳被这一个冰冰冷冷的字浇的从头凉到脚,一时心急就要上前去抓江溯流的衣袖。
可还没挨上他,却突然被一股迎面而来的劲风扇了出去。“啊”的一声,整个人落在几米之外的花丛里。
“大哥,你怎么能这样对我?!”安柔芳被这一阵掌风扇的形象全无,轻薄的衣衫都被花枝刮烂了好几道,忍着痛踉跄着站起来,摇晃着身子一脸委屈的控诉。
“以后不得靠近竹园,也不要去玉儿面前晃悠。”江溯流头也不回,语气寡淡,薄唇溢出的声线清冽而冰冷,似三九寒天凝结的冰泉,“最好也收了你那些心思,不然,当如此钗。”
他话音落地,安柔芳突然浑身泛上一周凉意,只觉空气里一股冷意迎面而来,然后,“啪”的一声脆响,脸庞一侧有些乱发散了下来,头上的一只点翠银钗断成两半掉落在脚边的凌乱的花枝上,一片竹叶轻飘飘随后跌落。
她心中惊骇,惊魂未定的再抬起头,院门口哪里还有人影?一颗心扑通扑通跳了好久,才勉强缓过心神。
刚才那人一直背对着她,她连他如何出手的都没有看见。可是,他竟然轻而易举的用一片竹叶击断了她的银钗?速度之快让她根本连反应都没反应过来?
“大哥一向对她疼宠有加,你又何必自讨没趣?”
一道清朗又略带凉薄的声音从身后传了过来,安柔芳一扭头,正瞧见江静流从不远处走过来。剑眉星目,一身宝蓝色的锦衣在夜色里十分挺拔俊朗,略带同情的眼神看过来,让她一阵尴尬难堪。
这王府里,大公子看似温和,实则清冷,一身白衣,皑如山上雪,皎若云间月。病残之躯,却并不影响他清贵的感觉,看的次数越久越让人从心里畏惧。
二公子比大公子略小几岁,面目是俊朗而英气的,多看几次反而让人产生比较容易接近的感觉,虽说目前不是世子身份,可有荣阳公主这样的母亲,在京城的公子哥里身份依旧是贵不可言的,若是能得了他的青眼……
安柔芳心思百转,柔柔弱弱的站稳了身子走出花丛,语调委屈而凄婉:“让二公子看笑话了,是柔芳不懂分寸,招人嫌弃。”
“哦?怎么这又突然改口了?我刚才可是听见你唤大哥了?”江静流低头看了他一眼,似笑非笑,语气里略带挪揄。
“我……是我太过异想天开了,以为可以和大家好好相处。可是刚才发现,大家从心里都是瞧不上我的,不敢逾距。”安柔芳垂着头,微微侧着身子,努力让自己那一截还算白净的脖颈裸露在月光下,试图营造出一种欺霜赛雪,我见犹怜的楚楚动人之美感。
“你想多了,既然母亲收了你做义女,以后直接叫二哥就好,眼下天色晚了,还是早点回院里歇息吧。”江静流呵呵一笑,一脸好心的安慰。
“多谢二哥,柔芳先回去了。”安柔芳嗓音柔美的说完,露出一抹无比释怀的笑意,摆出若柳扶风般的娇态,迈着小步子缓缓而去。
江静流看着她摆着小柳腰,身姿款款的离去,星眸里闪上一丝幽暗,回过身看着竹园正门,若有所思。
当然,今夜同样无法安眠的绝对不止他一个。
皇宫里,皇上送了国色天香到皇后和梅妃寝宫。然后,夜幕降临时,乘坐着龙撵一路浩浩荡荡的到了梅妃宫里。
期待落空的皇后盯着那一套晶莹剔透的胭脂水粉枯坐发呆,而距离梅妃寝殿不远的小花园。四皇子司空远抱着酒壶斜靠在一座凉亭上,对着明月遥遥一举杯,狐狸眼里敛了星芒,唇角溢出一丝苦笑,身形摇摇欲坠。
苏文生一脸郁闷的看着他,有点爱莫能助。这深宫内院,若说梅妃娘娘是最值得怜惜的一个妃子,这司空远绝对是最孝顺的皇子。
他自然知道皇上去梅妃宫里不过是为了给梅妃拉仇恨值,分散太后和皇后的注意力,可那又能如何?
梅妃娘娘对皇上一腔情谊,一颗芳心全落在皇上身上,就算这爱情是一杯毒酒,她也会含笑而饮。
从小目睹这一切的司空远就算心疼又能如何?那个他从小怨着的人是他的父皇……
“苏二,过来陪我喝一杯。”司空远摇摇晃晃站起身子,冲着一脸叹息的苏文生叫嚷起来。
“你不能再喝了,我送你回宫。”
“回宫做什么?小爷我可舍不得美人伤心,走,去宜春院,紫黛还等着小爷呢?”他话音落地,大手一挥摔了酒壶,在夜色里凌空而起,苏文生心里一惊,连忙飞身追了上去。
第六十一章 夜袭
奈何司空远即便染了醉意,也比他快上许多,等他到了宜春院,那人早已经不见了人影。他脚步微顿,不假思索的上了三楼,到了最边上一处看着极为精致的雕花木门处停下。果然,从里面传来极为温柔体贴的说话声。
“爷,你怎么喝了这么多?”紫黛拧了热帕子,又冲了一杯茶水递到身形慵懒,歪歪斜斜靠在椅背上的司空远手里,微微拧着秀眉,清丽的面容上是一抹发自内心的担心。
“叩叩”两声敲门声一响,待她回头,苏文生已经迈着步子进了门,“他喝了不少,先给他醒醒酒。”
“是。紫黛知道了,请二公子放心。”紫黛冲他淡淡一笑,又回过头去,拿着手上的热帕子继续温柔而小心的给司空远净面。
苏文生看着她浅浅笑过,拿着帕子的一只手腕欺霜赛雪,动作无比的柔情小心,一时间有些恍神。
作为司空远的超级死党,他见过紫黛很多次,知道这名满天下的紫黛姑娘有素手抚琴的清冷,低吟浅唱的婉转,亦有勾唇而笑的绝艳,可这般温柔细致的一面还真是第一次见。
只一个亭亭的倩影,一个微微侧着的柔美轮廓,似乎都可以感受到她对眼前这人所倾注的一腔柔情。其实,若是这紫黛姑娘许了这司空远,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想到这,他抬眼又看了司空远一眼,冲着紫黛放心一笑:“有你在还有什么不放心的。我先回府,你好好伺候着。”
“是。”紫黛应了一声,等苏文生前脚离开,小厮就将醒酒茶送了进来,接过了茶水放在手边的桌子上,她凑近了司空远一点,轻声道:“爷,紫黛伺候您醒酒。”
眼看着一身酒气的司空远含糊的点了两下头,她一时心动,美如葱白的纤纤玉指凑到了他脸颊边。
“啊……”手腕上突然传来的痛感让她轻呼出声,司空远已经睁了眼,好看的狐狸眼里平日璀璨的星芒敛了不少,他皱着眉,只眼尾微微上挑着,盯着她看了半晌,突然缓缓一笑:“呵,是你啊……”
“嗯……”她话音未落,被抓着的那只手突然被往前拽了一下,整个人跌坐在司空远怀里。头顶笼罩了一片暗影,司空远眼眸微眯,俊美的面容在灯光下十分蛊惑,她心跳似乎都瞬间静止,不敢发出一丁点声音,那人已经俯身下来,将她娇嫩的唇瓣噙了个正着。
“唔……”浑身像过电般突然瘫软,她一双水眸盈盈楚楚,主动凑近,一只玉臂攀上他的肩头,像一根渴求雨露的藤蔓般抱紧他,再也不愿意放开。
周围的温度骤然升高,暧昧旖旎的声响低低传遍了屋子,淹没在整层楼的喧嚣之中。
再说这户部尚书府,张晴在宫里平白受了一通气,回到府里摔了几个古董花瓶,还是无法解恨。看着躬身立在一旁的丑丫头,狠狠甩了一个耳光:“木头一样,不知道将这屋子打扫打扫么?一会弄伤了我,仔细你的皮。”
青碧抬起头看了她一眼,遮去眼底的情绪,沉着脸转身出去拿扫帚。这张晴性子骄纵,在府里从来不将下人当人看,动辄打骂,尤其看不惯比自己漂亮的小丫头。
青碧被派过来守着她,为了方便自然是化身丫头进了府。事先打听之后,她特意给自己脸上贴了一团胎记,可不曾想,这张晴如此的肆意妄为,今天已经第二次扇她耳光了。
可是,她必须隐忍,这样一桩小事都办不好,她如何再受主子重用?掩去眼底的怒意,她重新拿了扫帚回屋,张晴已经卸了妆,满脸红疹看着格外可怖。
“哼,下次别让我再碰见那个死丫头,以为有那个残废护着她就了不起了,就算有武功,也还是残废一个。”
张晴对着铜镜一遍又一遍骂骂咧咧,正扫地的青碧动作一愣。有武功,主子为了护她连身手都显露了?她心里一阵抑郁难平,抓着扫帚把一只手越发用力,脸上的表情也变得阴暗莫测起来。
这一夜唯一睡好觉的怕只有谢玉,江溯流进屋子时她早已经抱着一只软枕睡熟了,微微闭着眼眸的样子像个贪睡的小孩,还时不时发出小小的呼噜声,显然是累坏了。
江溯流穿着雪白的中衣上了床榻,将她娇软的小身子揽在怀里,看着她甜美的睡容,目光久久不愿意移开。
他对娘亲的印象十分模糊,自从八岁那件事以后,很长时间身边都不曾让女子伺候,更别提那些通房小妾,因而在此之前,从来不曾和女子有过任何的肢体接触。
这出意料之外的婚事,让这个像阳光般温暖的丫头到了他身边,以一个保护者的姿态凡事挡在自己前面,义正词严的应对所有挑衅和为难,那个人赐婚的时候,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现状吧。
这样明明力量很小却偏偏像母鸡护幼崽的态度让他看在眼中,感动在心中。这样的她,他如何能再让她被众人低看?
目光落在锦被之上,小心的抽掉了谢玉怀里的软枕,抱着她躺下身去,他眸中已是一片清明坚定。他决意护她,为此不介意遇神杀神,遇佛杀佛!
正在这是,围着院子的竹林突然传来一阵略显急促的沙沙声,他眉眼冷凝,已经用秘术传音朝着外面的青亭吩咐:“一个不留。”
“是。”青亭不敢怠慢,沉声一应,对周围蓝衣的众人递了个眼色,抽出腰中长剑,飞身朝最近的一个黑衣人而去。
很快他又发现,来人分为两拨,都是一身黑衣,几乎难以分清,他能觉察到是因为其中一些人出手狠辣,几乎招招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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