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聊起他的工作,这样简陋的地方,毕竟是委屈了他。并没有太多有价值的事情可以做,每天的工作是给采好的新闻配音,录成节目,然后准时播出。他从前总是忙到恨不得一天有48个小时,现在一天只工作三四个小时,反而觉得很不习惯。
“我在考虑转向幕后,不少主持人,到最后都去幕后做了。”他说。
“你更适合呆在荧幕前,台上的你跟台下的你,差别很大。我一直记得那次你带我去看你做直播,我有很不一样的感觉。”
“这么说,你是从那一刻开始爱上我的?”他调皮地吻一下她的唇。
夏耳咯咯笑了:“不知道,只是觉得认真工作的你看起来比平时要正经和稳重,像是可以托付的人。你呢,你什么时候开始终于把我当回事了?”
“那次在便利店,其实不是分开后第一次看到你。有好几次,我在窗外看到你在货架前理货。”
“然后呢?”
“我觉得你好寂寞,跟我一样寂寞。”
夏耳睁眼看着天花板,没有说话。他也没有说话,两个人就这么沉默着,好久。
直到他握住她的手指:“知道我为什么要做这一行吗?”
她沉默,等着他说下去。
“以前有个长辈是很资深的主持人,台上很儒雅很正派,私底下却是个行事另类的人,一直没有结婚,喜欢军事、摄影和到处旅游……当时觉得这样拥有两种人生是很有意思的事,台上是别人看到的,台下是我自己……我其实不是个合格的主播,私人情绪太多了……”
“我们大多数人,不过是普通人而已,”她说,“只要活得开心,觉得问心无愧就够了……”
“那就一起做个普通人吧,”他笑了笑,轻轻吻一下她的额头,“我会回来的……”
“嗯,我等你回来。”
“给我唱首歌……”
“不行……我困了……”
“那我给你唱?”
“行啊……”
第二天,他们在屋里呆了一整天,睡觉,躺在床上看碟,聊天,饿了就叫外卖。她把衣服洗了晾起来,又帮他把公寓打扫了一遍。傍晚的时候他开车出去帮她买了一条连衣裙,她把裙子换上,然后一起出去吃晚饭。招牌的麻辣小龙虾辣的她脸通红,回来时去超市买了很多水,顺便帮他把冰箱塞满。
她跪在冰箱前把东西一样一样分类放进去,他坐在她旁边的地板上,从她颈后开始吻她,一路吻到她裙子里面去。
作者有话要说:
☆、七、(1)
如果你喜欢一个人,那么就花一点时间在他身边。
还有句话说,最好的恋人,其实是朋友。
夏耳跟安梁磨合了很久,所以拥抱、亲吻,都变得水到渠成。
蒋子渊很羡慕他们恋爱状态,在电话里哀怨地叫嚷:“被你们一刺激,我也好想谈恋爱了……”
夏耳哭笑不得:“难道你跟谢新海没有吗?而且我们怎么刺激你了……”
“都老夫老妻了,还有什么激情,你知道恋人是有磁场的,你们现在的磁场已经强大到排斥我的了,上一回我打电话约你喝酒,结果是安梁那家伙接的,还二话没说就把我电话挂了,是不是你们正忙着,我打扰到你们办事了?”
“是,当时忙得很……”
“忙什么?”蒋子渊不怀好意地笑了两声。
“忙着烤饼,我手上脸上都是面粉,”夏耳摇头失笑,“我怀疑你要是去测一下脑内,里面的内容肯定除了黄还是黄。”
“对不起,结了婚的女人脑子里只有这个东西。”
“你没结婚的时候脑子里也只有这个东西。”
“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对了,看不出安梁斯斯文文的,倒是该出手时就出手,真够威猛的。”
夏耳好笑:“你这都是些什么形容词啊……”
“我只是很惊喜,你们还能走到这一步,作为媒人,我心甚慰。”
夏耳仿佛能看到她拍着胸口做出欣慰的样子,笑了笑,说:“如你所愿,下回他回来,让他请你吃饭。”
“当然,就算不请我也要来。”蒋子渊厚脸皮地说。
第二个礼拜安梁回市区,在她屋里呆了一天。公司忙着十月下旬莫斯科的展会,她本来要加班,因为他过来,她便把工作带回家做。她在沙发上开了电脑做宣传卡和说明书,他在厨房里大显身手帮她准备午餐。结果他实在不是做饭的料,米倒在电饭煲里,加了水,却忘了按到煮饭的那一档,所以一个小时后,那一锅米还是那一锅米。
最后还是去外面吃。
吃过午饭之后他们去逛街,从花市逛到书店,买了几株水生植物。他看财经历史类,她逛文学和家政,两人分头行动,一个小时后在门口碰头。
“你买了什么书?”她问他。
“《加菲猫》。”他说。
“你是看《加菲猫》的人?”她不相信,而且他刚才明明在看财经类书籍。
“我是会看《加菲猫》的人,”他确定,“不然你以为我会看什么书?”
“至少《藏地密码》之类吧。”夏耳尴尬地抽动了下唇角。
“那你买的什么书?”他作势要打开她的那个袋子,“《白夜行》,你看推理小说?”
“不然呢?”夏耳好奇地睁大眼睛。
“我以为是世界名著,”他抿了抿唇,“至少也要简?奥斯汀吧。”
夏耳笑了起来,看来他们还有待互相了解。
她陪他去咖啡店挑现磨的咖啡豆,店员推荐新出的“哥伦比亚美景”和“苏门答腊顺滑”,他拈了未磨的豆子给她闻,半透明的青色,有清甜的香气。等待的时候他去架子上挑咖啡杯,在一组杯子中选了很久,她疑惑:“你不是有咖啡杯吗?”
“只有一个,”他说,“我得给你买一个。”
“是不是你每交往一个女生,都会送她一个杯子?”
“当然没有,”他笑着否认,“这可不是轻易就能送的。”
杯子,一辈子,她看着架子上的各种系列咖啡杯,心里有静静的喜悦,虽然她并不是太爱喝咖啡。
“你喜欢哪个城市?”
“Chicago。”她在他指的那一列里,挑出一个绿色和白色相间的。
“这是Series City Mugs今年新推的限量版,我那个是LAS VEGAS的,用了很多年了。”他让服务生把杯子包起来。
最后去音像店淘了一堆碟,随意打发了晚饭,然后开车回家。
他开了咖啡机预热,把两只杯子倒过来扣在咖啡机上,然后去洗澡。她坐在床尾的地板上,一张一张得看淘回来的那些碟。
“选好了吗?”他从背后搂住她,双手环过她的腰,捡起地板上的碟,头发上的水滴在她脖子里。
“这个……”她侧过身拿起他扔在床上的毛巾帮他把头发擦干,“这张是西班牙电影,《对她说》。”
“什么故事?”
“一个卑微的男人,喜欢上他公寓对面那个舞蹈室里跳舞的女孩,有一天,女孩子出了车祸,成为植物人。男人是医院的义工,主动申请去照顾女孩,并在四年里坚持每天对她说话,相信她能听到并且醒过来……后来男人违反了职责,让女孩怀了孕,女孩因此醒了过来,男人却坐了牢。女孩最终康复,但是她从始至终都不知道有这个男人存在过。”
“听起来是个很悲情的故事。”
“但我觉得这是他爱她唯一的可能,爱情就是这么不公平。”
他起身去流理台上把咖啡端过来递给她,也光着脚在地板上坐下来,跟她并肩靠在床尾。
“《解构生活》呢?”
“有点难看的电影,除了裘德洛。”她喝了一口咖啡,加了红茶和牛奶,很棒的红茶拿铁。
“《爱情回水》?”
“画面很火辣,故事很纯情,美少年和老女人,大概英国人都喜欢这个调调。”
“谁挑的?不是我吧……”
她笑着用CD盒敲他的胳膊:“这个呢?《窃听风暴》,你挑的……”
“嗯,这个好,学德语时看过,导演是个天才,我还推荐这个,《幻想之痛》,德国电影都不错,比如《疾走罗拉》。”
“提尔?史威格很有男人味,”她翻过去看背面的简介,“……是励志片。”
“原来你喜欢这一型?”
“纯欣赏,”她放下碟,回头捧住他的脸,晃了晃,“你在吃醋?”
“哼哼,”他抓住她的手腕,作势要咬她的手指,“难道看我还不够?以后只准看我一个。”
她用CD盒盖住脸,仰头笑倒在床上,原来这人也这么霸道。
那天上床很早,两人喝了咖啡都睡不着。他房间里有一台袖珍的组合音响,他们开了音乐,把声音调小,关了灯对着天花板聊天,只剩红色的指示灯在半明半暗中一闪一闪。
“跟我说说你的事。”他帮她把枕头垫高,让她靠的更舒服些。
“你想知道什么?”她慵懒地蜷着身子,把腿支在他腿上。
“先说说莫斯科呢……”
“莫斯科没有想象的那么冷,或许以前比较冷,我记得我到的第一天是零下27度,那可能是我在莫斯科那几年温度最低的一天……天很蓝,树很绿,泥土很黑,空气很干净,起码比这里干净,但是天气不太好,一年当中,几乎有8个月看不到太阳,所以俄罗斯人总是很忧郁……”
“有多忧郁?”
“连神父都很忧郁,”她笑,“虽然忧郁但是又很乐观,你看《钢铁是怎样炼成的》就知道了。”
“嗯,还有呢……”
“机场很破,破得像我们这里90年代的火车站,海关警察看心情决定要不要扣你的行李。不过从机场往市区去的路上都是高高的白桦树,还能看到有轨电车,很像老电影里的场景……在我们这个时间,莫斯科的天还没黑,进入夏令时后,这个高纬度的国家会出现白昼之夜,太阳在晚上十点前不会下山……”
“那睡觉岂不是很痛苦?”
“他们不会,白天变长了,就有更多的时间享受生活,很多俄罗斯人会选在七月和八月的时候结婚,或者去乡村庄园度假……去莫斯科一定要吃коломенское(沙皇庄园)的烤饼,嗯,还有冬天的时候可以滑雪,每年都过很多节日。不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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