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那个人,身着血迹斑驳的白衣,闭着双目,眉头微颦,表情虽然痛苦,但是看上去却淡定很多。
并不是他此时感觉不到痛苦,反而相对而言他承受的痛苦是最轻的。
这七星刑罚柱有个奇怪的规则,越是新来的,所承受的压力越轻。也许是为了给新人一个适应期,又或者是不想一下子就将他的潜力都压榨出来。总之,他的眉头不一会儿就缓缓地松开了。
感受着体内那动荡的血气,他艰难得运起灵力,顺着经脉游走全身,以恢复方才被掠夺的精血,虽然这种行为相当于白费力气。
当察觉到体内的灵力越来越不济,越来越无法维系这种掠夺的时候,他无奈地苦笑,“若是早知道修为还能够抵挡这种被掠夺精血的痛苦,那些孤寂的岁月就不会整日里无所事事的四处乱窜了,待在缥缈峰修炼多好。”
他并没有心疼给出去的那百年的修为,反而为自己的不努力而后悔,可见其心性之坚,并不是那等投机取巧之辈。
飘渺仙尊斐洺一生从未有过后悔的事情,就是在毫不犹豫为了救石潇潇而站出来面对仙界之主的时候,也不曾有过多的犹豫。然而现在却为自己不曾努力修炼而感到了后悔,绝对可以说得上千年难遇的新鲜事了。
此时的他,既然想到了他的修为,就不可避免的想到了他为了打乱仙界之主计划,而成为来到炼狱契机的石潇潇。
那时候的他的的确确是因为想到了曾经的洛白,可他清楚的知道,单单是这个理由还不足够让他做出这样的决定,仙界之主的逼迫虽然不好抵挡,但是炼狱的生活绝对更加难熬,特别是他当时还给了石潇潇百年的修为。
他自从修炼到了问鼎期,于修炼上就日渐疲懒,但是百年的修为也依然不可小觑。
他此时倒不是因为心疼那些修为,而是在想不知道那个与洛白七分想象的小丫头究竟修炼到了什么程度。他能感觉得到她距离自己越来越近,却无法准确的衡量她的修为水平,唯一肯定的就是,对方并没有将他的修为吞噬掉。
那也就是说,她此时必然还没有到问鼎期,却也不会低于修魂期。
为什么他这么肯定?因为当时那丫头当一到缥缈峰的时候他就检查过她的身体,以她那样的身体,即便是葛青聿和他都为她调节了一番,也不会在修为低下的情况下活过二十年。而一旦她因为这个原因面临死亡的危险,他的那些修为就会自动自发的充斥在她的体内,维持她的生机。
而她生死的修为界限,则是在修魂期。(未完待续)
166、“你来了。”
炼仙台那暗红色的光芒逐渐淡去,蚀骨的痛苦也逐渐减弱,维持到了平日里的水平。
突然之间,整个炼仙台都开始了剧烈的晃动,这种晃动是斐洺从未感受过的,他睁开了双眼,眼中先是闪过一丝惊异,而后就恢复了平淡无波,淡然的感受着周围的晃动。
整个炼仙台上常年都是漆黑一片,适应了这里的黑暗之后才能略微看清四周的景物,然后此时的炼仙台上却有了微弱的光亮,而且那种光亮还在逐渐的增大。从地上开始,慢慢地往上扩散。
长时间没有接触过这样的光亮,他有些不适应,眯了眯眼,依然会有刺痛的感觉,索性睁开了全部,任由那种刺痛在眼部蔓延。
那种日日抽取精血的蚀骨痛楚都忍受过来了,何况这种细微的痛楚?
他淡然地看着那光亮从一开始的微弱发展为现如今的天光大亮,暗自猜测着可能的情况。
对于炼狱以及炼仙台,他了解的也并不多,若不是亲身体会,他也不曾想到炼仙台上的酷刑居然如此难熬。可是这样艰难的事情都熬过来了,还能发生什么让他无法接受的事情呢?
可是让他惊异的是,居然有人窜上了炼仙台。
那人先是小心翼翼的观察了一下被困锁在刑罚柱下的人,然后才快速的在周围扫视一圈,找了一个靠近刑罚柱,却又距离方才上来的地方不远的地方蹲下身子,在地上摸索。
还不待斐洺想明白这是为何,又一个人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随后,接二连三的人出现在了炼仙台之上,所有的人都如同第一个人一般。在地上摸索着,只不过有的人距离刑罚柱近一些,而有的人则距离边缘地带近一些。
直到看清那些人在做什么,斐洺才不禁莞尔,原来那些人在收集地上的红色的苔藓。
看着那些苔藓,他的思绪却不知飘到了哪里。
*
看着密密麻麻的人群,石潇潇感觉自己一个头变成了两个那么大,他们紧赶慢赶,居然还是落在了许多人的后面来到这炼仙台。
本以为最后的路程会比较好走,谁知道路上各种突发事件频发。硬生生将半个月的路程延长到了两个月,让石潇潇好不懊恼。
于是她只能自我安慰。“还好在炼仙台开启的时候赶到了。”
林宣看着眼前拥挤的人群,有些头痛,“咱们怎么过去?打过去?”
这话惹得不仅仅是石潇潇,就连夜黎等人也给了他几记白眼,“你觉得你能一打百?这里起码也得有好几百人。估计等你还没打到一半,那炼仙台就关了。你就等着哭去吧。”
林宣也就是一说,并没有真的打算打过去,所以只是摸了摸头,嘿嘿傻笑了两下,就恢复了正经的表情,“可是咱们怎么过去?就算咱们不主动跟别人打,别人也会认为咱们是来抢东西的。到时候很可能面对一涌而上的情况啊!”
石潇潇终于忍不住敲了他一下,“你别忘了沙竹最后给你的东西,咱们是有合理分配的,何至于跟一群人抢东西?而且咱们本来也不是为了那东西来的,咱们的目的在于人。在于人你懂不懂?”
“是是是,我笨。就你最聪明,你赶紧的把人带出来咱们走人,省的浪费你的精力。”林宣没好气的抢白了一顿,话虽然说得没有逻辑,石潇潇却听懂了。
嘿,敢情这人是吃醋了,觉得自己为了救人冷落了他啊!不过石潇潇决定坚决不能惯他的毛病,所以非常欠打的说了句:“唔,把人救出来之后,我就带着他在这里游山玩水,等玩够了再出去,反正外面乱七八糟的,这里比较起来还算安定啦!”
这句话的含义是浅薄的,分量是足够的,林宣一下子就气黑了脸,而且还是黑里透红的那种,看的周围几个人都有些忍俊不禁,捂着嘴偷笑。
石潇潇看林宣即将暴走,也知道玩笑不能说得太过,不然就坏事儿了,于是伸手拍了拍他胳膊,忍着笑说:“不过当然啦,少不了你,不然我才不在这里呆着呢,那么多狼子野心的家伙虎视眈眈,我还怕在这里小命不保呢!”
这话虽然没让林宣完全消气,却也成功的挽回了他即将消失的理智。只见他愤愤地“哼”了一声,随机扭头不再理会石潇潇。
石潇潇“嘿嘿”笑了笑,对着另外几个人耸了耸肩,表示自己其实挺无辜的,换来几个白眼之后,才拿出来沙竹之前给她的,代表着沙碉堡的信物。
有了这个信物,证明了自己的身份,才能名正言顺的进炼仙台收集东西,不然绝对会被群起而攻之。
只不过,即便是有了这证物,也不见得就能轻松得进入炼仙台,因为必须按照先后顺序来,若是想要获取靠前的位置却又来晚了,那就只能依靠武力来解决了。
当然,这一点他们是毫不畏惧的,一行人都是高手,而且还有着作弊资源灵液的存在,几个人轻轻松松得就赢取了接下来最先进入炼仙台的资格。
也许是近乡情怯,也许是曾经对斐洺怀有恋慕,此刻的石潇潇心情是复杂的。她不知道面对斐洺的时候她该如何是好,也不知道斐洺当时究竟是为何救她,是否真的如她猜测的那样,是因为她长的像曾经的洛白。
若是刚进缥缈峰的石潇潇,也许会为这个原因而兴奋,甚至是自豪,但是现在的她,却一点儿也不希望这个原因的出现。
随着修炼时间的增长,她也逐渐树立起了自我,更是有了强烈的自我意识,她不是依靠任何人存在的,她的存在只是为了她自己。她不能因为别人对她的期望而生活,生活是她自己的。
她不是如北宫璃一般柔弱的女子,需要别人的疼爱,也不会凡人女子那般,弱柳扶风般拿着个小手帕挥挥,挥泪诉别情。她就是个独立性很强, 有自我意识的人,曾经还当过石头,当过一个不平凡的石头。她若是学别人拿手帕挥挥,只能造就一个经典的东施效颦。
所以她很希望斐洺对她,是有所不同的,而且那份特别是因为她个人,而不带其他的因素。
当然,她知道这个可能几乎为零,却不能阻止她的幻想,她也有着少女情怀。哪怕此时她对斐洺不再怀有淑女之思,哪怕她知道她跟斐洺是完全不可能的。
石潇潇还没有完全理清楚自己的思绪,就已经上了炼仙台。
炼仙台有着浓重的血腥味,这种血腥味中却又散发着若有若无的兰草一般的清香。闻到这种味道之后,石潇潇心中猛然一惊,这种味道只可能出现在高阶修士的精血之中。而且必须是清心寡欲如兰草一般高洁的修士,而斐洺,正是这样的一名修士,难到是他的精血。
她被这个事情冲击的无暇再去想自己的心事,迅速扫视全场,寻找那印刻在心中的白衣飘渺。
当她看到一抹熟悉的白色后,不由得呆愣在了当场。
那记忆中从来不会沾染污渍的白衣变得血迹斑斑,污秽不堪。那记忆之中从来都是淡然出尘,眉眼如画的容貌此时变得苍白憔悴,毫无血色。那记忆之中永远有着清绝气质的人,此时此刻居然眼神涣散的看着那些在地上忙碌的身影。
她的心搅成了一团。
都是因为她啊,不然那般骄傲洁净的一个人,缘何会在这样的地方受苦,不然那般出尘飘渺的一个人,缘何会变得落魄至此,不然那般遥不可及的人,缘何会脆弱到让她一下子就升起了保护怜惜的心?
再也无法忍受那种揪心的痛楚,石潇潇迅速奔至斐洺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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