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能理解有些人莫名其妙的思维。”
“那你长脑袋做什么就是拿来给人砍的。”
“你”相柳指着千翠懊恼地说不出话,憋半天说道:“我和他们不是同类。”
“我跟你也不是同类。”
“好了,好了,我们是不是扯太远了。你就干脆点告诉我,你到宛都来做什么了?”
“找人。”千翠气哼哼地蹦出两个字。
“找谁?”
“暂时还没眉目。”
“没眉目?我看你跟那些纸醉金迷的人呆久了,也变得莫名其妙了。”
“你听我说。”九尾狐按摁住性情说道。
“你说。”
“天子兵围宛城都是为了逼迫宛君,进献一个叫宛若的公主。”
“为一个女人大动干戈?”相柳不可思议地反问道。
“嗯!”千翠肯定点头。
“看来,你的魅力也不过如此,连一个糟老头,你都收不住他的心猿意马。”
“你”这回轮到千翠被噎住了。
“不是吗?”
“你不知道你们男人都是登徒子好色之徒。谁能栓得住他如浮萍的心性。”
“你不是有本事,掌控着一帮女人,听你摆布吗?”
“我只是用巫蛊掌控那些女人,我只能控制她们的意志。能不能降得住天子,那得看她们的姿色
和本事。你不知道,这些年,进献宫里的美女越来越差强人意了,才情出众的,容貌欠佳;容貌姣好的,又是个木头。天子今天这个,明天那个,不出半个月,就腻味了。这世间尽善尽美、没有缺点可指摘的女子,简直如凤毛麟角般不易得。”
“你倒是想想,谁愿意把又漂亮又有才情的女子送进宫,让天子这般糟蹋。不都赶紧找个人家把闺女嫁了,过踏踏实实的日子。”
“也许是吧。就在个把月前,天子听说宛君有位公主,才貌双全,举世无双。可她老爹,宁可与天子开战,也不愿意让她进宫。你说,她万一想不开,自行了断了,岂不可惜。”
“那你是当说客来了。你这不是白费唇舌吗?”
“你这榆木脑袋,真的一点不开窍。我废那口舌干嘛?我给她下蛊就行,控制她的意志,让她自请进宫,不就行啦吗?这样还避免了一场干戈。”
“这么说来,你还是送福祉来了。那你怎么找她?”
“你看这是她的画像。”
千翠说着从怀里,掏出了一张帛画,画上的女子,蛾眉青黛,明眸流眄,柔婉绰约,轻盈飘逸,风韵楚楚,宛如溶溶明月、潺潺流水,只在画中,就已经活色生香,好似荷塘月色,仿佛有缕缕荷香漫溢。
“世间真有这么美的女子!”相柳接过画像端详后,也啧啧称奇道。
“只要控制住她,以后天子就会听凭我为所欲为了。”千翠得意洋洋地说道。
“千翠你跟回青丘山吧。”相柳带着恳求的语气说道。
“回去干吗?天天对着你,干瞪眼,即使你有九张面皮,每天轮流着给我看,可我已经看了十年了,我看烦了。”
“那承元今年都五十多了岁了,他应该算是老朽了,他能比我强吗?”
“我给他吃了保元丹,他看起来不过四十岁,何况他是天下万民的统治者,他的头上有灿烂无比的光环。他虽不能呼风唤雨,却可以聚天下财富供我享乐。”
“以前我们两人啸傲林泉,不是挺好吗?”
“不好,我现在俾昼作夜,纵情恣意的日子,那才过得惬意,”
“可是他那是在利用你。”
“不怕被人利用,就怕没用,你知道吗?”
“什么谬论!你这样下去,迟早会把你的辛苦修炼的道行给毁了的。”
“要你管,我乐意。”
“那我以后再不管你了,我走了。”相柳赌气地说。
“说真的?”
“当然,怎么说我相柳也是世外高人。”
“那你走吧。”千翠干脆地说。
“我真走了。”
“走就走,哪那么多废话!”
相柳“哼”了一声,一闪而逝。
23夜未央 庭燎之光(五)
千翠长吁了一口气,心里暗道:“人说,人老话多。相柳这家伙,不到中年,就唠叨得简直让人难以承受。说看烦他,那已经是客气了。让人喜欢,让人愿意和他厮守,怎么也得长得好看些。你瞧他那张脸,长得那么不经心,让人简直无法将就,我千翠风姿绰约,跟他在一起,好比把一副绝美的帛画挂在牛圈里,多糟践了我这绝世容颜。”
可转念一想,千翠不经又有点伤感。他们一起在青丘山生活了十几二十年,相柳虽然生性怪异,孤傲冷僻,可对她一直百依百顺。这次把他气走,说不定他真的回青丘山了,或者去云游四方,从此如天涯孤云,心中总有些不忍。何况,自己身受重伤,需要调离,巫罗一伙想必也不会善罢甘休。想到此,她就懊恼自己的鲁莽,为逞一时之快,把他气跑了,有他在身边,虽然烦,可至少不会有生命危险,一旦有事,还有人帮着合计合计。
千翠带着一丝侥幸,用目光梭巡四周,入目的是莽苍的林木,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四周一片静谧。
千翠感到四肢酸软,胸口阵阵发痛,胃部一阵痉挛,一阵恶心,一口脓血从嗓子眼喷了出来。看来自己真的受伤不轻。她这时开始心生怨恨,这臭家伙!好歹相好一场,现在我成这样了,他竟然撩手走了,不顾她的生死,心好狠!
千翠除了埋怨,也无计可施。只好靠着一颗柏树坐下,略作调息,感觉好多了。她站起来,拖着重伤的身体,沿着一条小径,向凤凰山的北坂走去。拐过一个路口,但见前面百米处,有几间简陋的石屋,千翠喜出望外,终于可以找个处所疗伤了。
正在这时,她机敏的耳朵听到有奔跑的脚步,随即,听到一个气喘吁吁的声音传来:
“公主,你跑慢点,小心草丛里有毒蛇。”
千翠闪进了一块大石头后面,石头边长着茂密的灌木,躲在后面不会轻易被发现。她拨开草丛,往外瞄,只见小路上,一前一后跑来两个青春妙龄的少女。
她们正是偷溜出宫,去看望顾妈妈的宛若和问心主仆俩。
一路上,宛若见到处是奇花异草,格外新奇,边跑边采了一大把花。把问心在后面落了一大截,问心在后面已经跟地气喘吁吁了。
“公主,我跑不动了,你等等我。”
“快点,问心!你再坚持一下,顾妈妈的石屋马上就到了。”
宛若面对着问心对她鼓劲道,边说还边倒着往千翠隐身的地方挪步。
“简直是送死!”千翠怫然地嘀咕道。说着,运掌发力,试图将前面的人无声无息地置于死地。
就在这当口,一块巨石,从她背后袭破空来。千翠急忙转身用手掌阻截石头的攻击。石头倒是接住了,千翠也被被重重地震伤了,一个趔趄,跌倒在地,顿时感到心胆剧裂,疼痛揪心。
宛若对自己险遭危险竟然浑然不知,她被后面“砰”的撞击声,吓得尖叫起来。
“公主,你怎么了?”问心急跑过来热切地问道。
“我听到石头后面发出一声巨响。”
“真的,这里四下无人,公主你不会是逗玩我吧。”
“你不信!走,咱们绕过大石头去看看。”
“公主,万一是猛兽那就太危险了。”问心有些胆怯地说。
“傻瓜!这是王陵所在地,常年有人把守,怎么会有猛兽。走,别怕!”
问心壮壮胆,从地上捡起两块石头,把其中一块塞到宛若的手上,说:“真有什么东西,拿这个砸它!”
宛若笑笑,接过石头,抱着探寻的兴头,向石头后面走去。
“公主,让我走前面!”问心出于保护,一闪身窜到了宛若前面。
千翠眼看自己就要暴露,竟然无可奈何。
正在这时,宛若猛见右前方一个人影像一道白光,一闪而逝。
“有鬼啊!”宛若惊呼道。
“哪有?”
“从这窜出来,跑了。”宛若指着右侧说道。
“公主你别吓我!”
“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她从我眼前一闪而过,我只看见一团白。”
“不会是千年白狐吧!”
“瞎说!”
“谁在那里!”一个苍老的声音从后边传来。宛若和问心循声望去,只见一个年届花甲的老人站在石屋门前的空地上,身体已经略微佝偻,站立的姿势却依然尽量保持笔直,穿着齐整,神态安然。不是顾妈妈,还能是谁。
“顾妈妈,是我们。”宛若高兴地应道。说完,扔下手中的石头,向顾妈妈奔了过去。
眼前的顾妈妈已经白发苍苍,脸上的皱纹如阡陌纵横。她眯眼端详着眼前的两个姑娘。有一时的茫然,显然她对眼前的亲昵称呼她的人并没有认出来。
“顾妈妈,这是宛若公主,我是问心,您不认识我们了!”问心赶紧介绍说。
“参见公主!”顾妈妈急忙行礼。
“顾妈妈您快起来!”
“公主你怎么来了?你看我,这老眼昏花了。都认不得了。”
“顾妈妈我们惦记你,就来看看您。您身子骨还好吧?”
“身子骨硬朗着呢,只是这眼睛不行了,针线细活,都干不了了。看人得多瞄几眼,才能看清。”顾妈妈笑意融融地说道,接着又吩咐问心道:
“石屋里窄得很。闺女,你去屋里拿两张席子,我和公主就在太阳底下喧喧。”顾妈妈对问心说道。她较以前变得和蔼,亲切多了。
问心进屋,见里面陈设十分简陋!外面艳阳高照,可石屋里却凉飕飕的,在榻前已经陇上一盆火了。想来顾妈妈是不愿意让公主进屋看到里面寒碜的光景而感到难受。
问心不及细想,就在榻上取了两个蒲团,出门,铺在门前的槐树下。
顾妈妈还在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宛若,嘴里啧啧称奇道:
“公主都长这么高了!出落得越发清爽了。”
“顾妈妈,您以前可从来不夸人的。”宛若有些害羞地说。
“以前,你可淘气得紧!你看现在都成了举止娴雅的淑女了。”
“这还得感谢顾妈妈的悉心栽培。”宛若说道。
“唉!”顾妈妈长叹了一口气,似乎想起过往,内心复杂。
“夫人都好吧!”
“母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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