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彩依、雨蒙应声退下。
“小主,你没事吧。”
“嬷嬷刚才有人进到我房间了。”
“你看仔细了?”嬷嬷变色道。
“刚开始,我有些恍惚,还以为自己是做梦。刚才他故意打碎玉瓶,引开彩依、雨蒙的视线,从窗户逃脱了。”
“什么样的人?”
“我没看清,一晃眼他就消失了。嬷嬷,是不是昨晚我太鲁莽,摊上事了?”宛若不安地询问道。
嬷嬷正要说话时,就听到执事宫人,尖着嗓子叫道:“王后娘娘,驾到!”
“天还没亮,王后这么早过来做什么?”宛若问道。
“今天是黄道吉日!”王嬷嬷说道。
“册封大典?”宛若问道。
王嬷嬷点点头。
容不得宛若有更多的时间思索,王后盛装华服,在一帮人簇拥下,端庄大方地走进来。
“参见王后娘娘。”所有人下跪施礼道。
“都起来吧。”王后过来亲自扶起宛若,拉着她的手坐到榻上,说道:“这两天让你呆在这,委屈你了!
依然心有余悸的宛若,勉强地说:“还好!”
“今天,天子准备在天一殿册封你为夫人,封号为仙姝夫人,位列三夫人之一,居住琼华宫。这是无上的恩宠。三夫人的尊位,秦夫人是去年擢升的,庄夫人入宫二十多年,才有这个尊荣。三夫人的位置,三缺其一,后宫不知道多少女人眼巴巴地瞅着这个位置。现在陛下把他赐给你,是你的莫大荣幸,也是你宗国的莫大荣幸。”王后高兴地说。
宛若听了,就像自己马上要被押上刑台一般,脸色都变了。
王后察觉,问道:“宛若,你怎么啦,昨晚没休息好!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宛若干脆眼睛一闭装作昏死过去。
王后为宛若把脉,发现她的脉象轻浮,血虚体乏,赶紧命人将宛若抬到榻上。
半响,宛若才缓过劲,睁开眼睛,一副虚弱不堪的样子。
王嬷嬷说:“小主身体尚未恢复,不但吃得少,且晚上还休息不好。今天若举行册封大典,繁琐的礼仪下来,得好几个时辰,怕小主身体扛不住。”
“今天可是难得是黄道吉日,错过今天,再有好日子,就得到下个月了。”王后说道。
“娘娘所言极是,这么天大的喜事,谁不巴望着早点来!可是话又说回来了,小主已经进宫,以后的日子不是地久天长吗?别说黄道吉日,天道吉日都能赶上。”王嬷嬷笑着说道。
“嬷嬷说得也是,可能陛下和哀家都太着急了,宛若风尘仆仆地从宛国来,理应给她一点时间,来适应这里的生活,调整自己的心态。只是这里太过简陋,要不搬到哀家的坤一宫那,跟哀家先搭个伴。”
“王后这有违礼法!使不得,使不得。”王嬷嬷说道。
宛若听了,也挣扎起来,说道:“王后处处护着宛若,为宛若着想,宛若感激不尽。可宛若身份低微,入住坤一宫,会被满朝文武视为僭越。此举也会为娘娘招致不必要的非难。娘娘但请放心,宛若在这调养些时日,就好了。”
“你既然这么说,哀家就不勉强你了。”
“王后,宛若有一事相求。”
“什么?”
“君父的安危宛若非常惦记,希望王后能帮着照应。”
“那是自然,你的君父是我的舅父,他是哀家敬重的老人。天子已经答应,等他身体康复,就护送他回宛国。”
“谢娘娘恩典。”宛若跪下说道。
“起来吧。”王后扶起宛若,然后语重心长地说:“宛若你刚进宫,要知道宫里生活的大多是女人,这群女人享受着锦衣玉食,依然时刻贪慕更多的荣华富贵,为此她们之间生是非,相倾轧,抬高踩低这都是宫里生活的一部分,即便你像讨厌苍蝇一样讨厌她们,也得保持表面的和谐。见这面该打招呼,该客气的还得客气。你在自己国家,你是大家的掌上明珠,大家捧你,疼你,可在这里你要面对的生活,可能完全不一样。你越出色,可能嫉恨你,讨厌你的人越多。你得学会慢慢习惯这种生活,最好习以为常,见怪不怪才好。”
“多谢王后教诲。”
王后在昆玉轩盘旋片刻,就摆驾回宫了。
两日后,王后派人向宛若告知,她的君父宛施泽已经离开商阳回宛都了。
宛若心中恼怒无比,君父离开商阳,王后竟然没有让她为君父送别。君父回宛都,她想再见他,将遥遥无期。君父的身体康复的怎样了?他能经得住长途奔波的劳累吗?她心中还有千言万语,准备与君父促膝一谈。从小君父就最疼爱她,离开商阳,君父一定很伤心,难过。
王后怎么可以连让他们父女做个告别的机会都不给。
王后肯定是因为她不配合,用这样的方式惩戒她。
王后其实不会明白,她是一尾锦鲤,只有在干净的环境里,才能生存,王宫的尔虞我诈,这样的生活,不适合她。
72子兴视夜 明星有烂(七)
宛若暂住昆玉轩,天子加派了内侍和宫女侍奉;昆玉轩添了些许人气。
由于没有册封的黄道吉日;宛若的册封仪式就暂时搁浅。
夜晚的瑶宫庭燎辉煌;舞乐齐乐;天子像往常一样在瑶宫的酒池肉林与嫔妃、宫人淫乐。
已经入冬,瑶宫内的林木已经萧条,枝叶零落;一副惨淡的样子;天子为了赏心悦目,令人用齐纨鲁缟裁成枝叶、百花,点缀在树上,营造一副万树逢春;欣欣向荣的假象。
酒池里常年注满玉液琼浆,酒池边上有炙树,悬着考好的各种山珍野味。
承元天子和后宫的嫔妃、佞人经常俾昼作夜,或欣赏舞乐,或博戏,输者饮酒,天子兴致高时会亲自击鼓,让宫女赤身裸体踩着鼓点集体疯癫。
这些娱乐让他厌烦时,天子就会移驾角斗场看奴隶角斗士血腥的厮杀。那些健壮的奴隶大都是战场上俘虏的勇士,他们被高强圈禁、供养,用来供天子无聊时解闷。这些奴隶被驱赶着与老虎、狮子这样的猛兽搏斗,甚至奴隶和奴隶之间互相搏杀。场面异常暴力和血腥!
今天晚上,承元天子坐在高高的坐台上,突然觉得意兴阑珊。他斥退了正在跳舞的一群曼妙的舞姬,坐着喝闷酒。千翠在旁边,看到这种光景,谨慎地问道:
“陛下,您乏了吗?”
“没有,就是觉得无趣!”承元眼皮都不抬地说。
“要不臣妾扶您回宫歇息吧!”
“寝宫里空荡荡的,更没意思。”
“要不我们泛舟清池,您看怎么样?”
“夜晚凉飕飕的,清池上没有月色,没有望舒荷,四周都冷清清的,有什么可逛的?”
“陛下一去,前呼后拥的,自然就热闹了。”
“你先回宫吧,孤家想自己走走。”承元说道,就离座走开了,几名贴身卫士赶紧跟上。
“一个青涩的小姑娘,还没上手呢,就已经让他这般失魂落魄,简直了!”千翠心里暗自酸涩地嘀咕道。
承元出了瑶宫,晚风起,天着实冷了。
他不自觉地掖了一下自己的皮裘风氅。宫里的相隔几米就点着一盏宫灯,没过一段时辰,都会有专门守灯的人,用梯子爬上去,添些脂膏。但这些宫灯的亮度是有限的,迷迷蒙蒙地,认个路,眼睛都有些费事。像瑶宫,天一殿这样,天子经常盘踞的地方,上面一般镶着可以照明的径寸珠,还有燃烧着大的烛火——庭燎,因此对承元来说,夜就跟白昼一样是亮堂堂的。今晚突然出瑶宫,承元对漆黑的夜竟然莫名的有些惶惑。
“陛下,您要移驾哪里?”内宰招呼来安车,向承元询问道。
“随便走走。”
“外头天凉了,陛下您要回寝宫吗?”
“你们都下去吧,孤家随便走走,有小吉子跟着就行。”
“陛下”内宰还要说什么。
承元烦躁地挥挥手止住了,然后转身向昏暗的小径走去。小吉子急忙提着一盏明角灯追上。小吉子是个伶俐的小太监,本是贵族的后裔,因为犯了罪,被处以宫刑。留在宫中服侍,后来承元见他通文墨,通律法,为人又机灵讨巧,就留在身边使唤。
承元在暗夜里,鬼使神差地想去昆玉轩看看。宛国公主将养在昆玉轩,他不知道为什么,心里莫名地有一种牵念。
昆玉轩在王宫西北角,二三十年前,承元曾经盘旋在昆玉轩,夜夜笙歌,一晃半个甲子年过去了。昆玉轩已经物是人非,他已经很久没有再去哪里了,久得几乎将昆玉轩,连同那个曾经令他夜夜销魂的美人一股脑儿都忘了。
向昆玉轩走去,那些曾经的记忆就像冬眠的动物,春雷一向,都蠢蠢欲动了。
建昭天子晚年西征的时候得到一个妖娆绰约的美人,因为她的肌肤莹白光润如玉,就被称为玉美人。玉美人被建昭天子金屋藏娇在昆玉轩。建昭天子沉溺在玉美人的温柔中,与其说是他宠爱玉美人,不如说他依赖玉美人。可他毕竟已经年岁大了,虽然对玉美人日日馋涎不已,却已经力不从心。承元那时候进昆玉轩问候父王时,建昭天子甚至不避讳地躺在玉美人的怀里,用他干枯的手摩挲玉美人丰润的皮肤。
玉美人正直青春年少,如饥似渴。那时承元正当盛年,年富力强,相貌昂藏。玉美人勾魂摄魄的眼眸,不自觉地就瞄上了承元,这位未来的储君。
那个缱绻的夏夜,建昭咳疾复发,缠绵卧榻。
正当这时前方边境飞马来报,边城被戎狄侵扰,承元星夜入宫谒见。
承元来到昆玉轩,玉美人将他引进了昆玉轩的含香阁,说建昭咳了杆蓿恢泵凰茫衷诤貌蝗菀姿拢故窍缺鸫蛉帕恕
那晚的玉美人,鬓发轻绾,一袭水碧色薄衫,丰满的体态婉曲轻柔,她轻摇小扇,阵阵的清香让承元不时感到眩晕。
承元不得没话找话说:“父王病体不适,有劳娘娘费心照顾。”
“饮食起居都是下人服侍,我其实什么也没做。”
“现在父王寸步离不得娘娘的。”
“是吗?哎呀!这天真热!”玉美人拿着扇子加快地扇了几下,站了起来,走到窗边说道:“宫里的侍女,做事越来越不经心了,夏夜晚上这么多蚊虫,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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