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界期刊或者杂志联系。
于是,《甜水镇报》就成了桑红唯一可以依赖的宣传阵地。
那天到莫斯店里去添置必须的摄影物品,她特地送给他了一张用技术处理过的那个西部酒吧女人的照片,莫斯喜欢极了,他把照片挂在墙壁上,然后认真地说:
“从你消耗胶卷的数量来看,你一定有很多存货,会狠赚一笔吧?”
不然他无法想象她靠什么来支撑日常这庞大的开支,相对于甜水镇的业务来说,桑红是他难得一见的大客户。
桑红无奈地耸耸肩膀:“我的上司好像很小气,而刚刚上班不到三个月就要求涨工资的家伙,估计会被他骂的。”
“他会骂你?”莫斯不可置信地偷偷瞄了眼桑红那一天天变得粗起来的腰身,她怀孕了,难道这个孩子不是汤姆克鲁斯的?
“为什么不?老板对要求涨薪水的员工不都这样吗?”桑红耸耸肩膀很无语。
莫斯沉默了一会儿,终于忐忑地问:“贝贝的爸爸是谁?这个问题镇上的人困惑很久了,难道不是汤姆吗?”
桑红呆了呆,对于这个明显涉及隐私的问题很无语,她无奈地克服了羞耻心:“为什么——为什么你会觉得是汤姆呢?”
“他是全镇人公认的花心男,和你交往最多的男人就他一个人,不是他是谁?”
莫斯觉得桑红一定是一个涉世未深的被那花花公子骗了的少女,他不知道那个花心恶棍的真面目。
“额——我想,你们误会了,我来到甜水镇之前就有了孩子,这孩子是我一个人的。”桑红耐心地解释道。因为这不是她第一次遇到问这样问题的人,往常她都坚决地否认了,可是,当你认识的人都是这样问的时候,再不解释估计有人会很冤枉地背黑锅。
桑红完全可以想象,一定有男人这样问过汤姆克鲁斯。
“一个人的?”莫斯一副匪夷所思的神色望着她,“你来到这里,就是打算在甜水镇生孩子?一个这么年轻的女孩子一个人生孩子,这——这怎么听都是一场让人担心的事情,你的家人呢?”
桑红摇摇头:“我是成年人,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您的关心我心领了,但是请不要质疑我的能力,不过,如果您让夫人帮我留意找到一个能照顾我和孩子的可以依赖的保姆,我会很感谢的。”
莫斯也意识到自己的话逾越规矩了,就向桑红道歉,然后答应她会帮她寻找保姆。
桑红对他微笑,示意自己并不介意。
她发现自己现在的心理越来越强悍了,还没有结婚,就能面不改色地和他谈论孩子的问题。
她买了需要的东西从莫斯的店里离开,信步走到了一家书店里。
这个书店很古老,但是却很有文艺气质很有文学气息,据说外边很多买不到的书这里都有。
桑红只是心血来潮,就想拐进去随便看看。
她习惯性地伸出食指横着摸过一本本书的书楞,对于这全部都是英文的书籍她的阅读欲望不是那么强烈,她只是喜欢这里高高的书架和码的整整齐齐的散发着油墨香的气息。
这让她有些孤独又浮躁的心一点点地变得沉静。
桑红不由想起来很久之前她曾经在B市某个大学附近那个古老的图书馆里读书的情景,当然除了她一个人偷偷溜到那里抄了恐怖的“炸弹披萨”的制作配方之外,她想到的是一张俊美的默默地凝望着她面孔。
这家书店毫无意外地人很少,又处在背阳的一侧,一进去桑红就觉得自己进入了另外的一个被时光尘封了的世界。
阴暗,静谧,书香,还有翻动书页的窸窸窣窣的纸张的细微声响。
她顺着书架有些木然地一排排地走过去,触摸到硬硬书籍的食指因为她的漫不经心和步履加快,而被碰得有些发木。
最后,恍惚之间,桑红看到一张熟悉的脸。
天窗上的玻璃窗被木架格成了一个简陋的田字形状,柔和的光线投射在一张沉静又俊美的脸上,那熟悉的眉目之间有着难以掩饰的倦色和让她心底温暖的柔和。
他盘腿坐在地毯上,高大英挺的背脊苦行憎一样笔直,垂着的眼睫之间,有些难以用言语描述的东西,昏黄灿烂的光柱里有细微的灰尘在飞舞,投射在他的衣服上,似乎温暖触手可及。
只一眼,她的眼睛就湿润了。
爱之求索 272章 捉迷藏
桑红眨了一下眼,那莹润的泪水就滴落了。
那英挺桀骜的眉目,那总是带着嘲弄的笑模样看着她的熟悉的面庞,原来也会有这样宁静颓然的表情。
她快速地收回探出去的半边身子,隐藏在书架后边擦擦涩然的眼睛,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桑红曾经不止一次地设想过某天突然能在异国的街道上邂逅的熟悉面孔,想过宋书煜那张冷峻到严肃的让她爱极又恨极的脸,想过秦洛水那充满诱惑的阴柔俊美的脸,甚至想过只有一面之缘的欧阳清柏那清矍的脸,唯独没有想过突然闯入面前的这张脸。
秦青,那个青涩骄傲的家伙此刻俨然已经成为翩翩浊世俊男了,她想到了邮箱里躺着的那封自己从来都没有勇气点开阅读的信笺。
总以为他对她懵懂的情感不过是年少气盛时的一时意气,哪里曾想到他竟然如此地关切着她的命运。
她以为她的冷情无情一定早就让他死了心,转身离开了,没有想到他竟然还会在这里出现。
最是赤诚少年心,谁道少年心易变。
当日她失身失心,只想着攀附上那个高高在上的男子,避免自己任人践踏的命运,几曾将他的感情往心里拾取?秦青不过是她用来变强的一个棋子而已;如今她伤痕累累灰心绝望,身负人命浪迹天涯,又有什么资格去玷辱他的一片赤诚?
就让那个柔情纯情的桑红永远活在他的记忆里好了。
桑红不知道眼里的泪水为何而流,但是她知道今日意外地看到秦青,她的心里喜悦多于伤悲。
她很久都没有看到过熟悉的黄皮肤的面孔,镇上来自韩国和日本的几个女孩子,那高昂的头颅和不可一世的模样,她从来都没有生出过什么亲近感来,她甚至已经习惯了黄一鹤的名字,一点一点地努力地把曾经的前尘往事忘记,把自己当做她来活着。
桑红泪水涔涔地隔着书架一侧的《“文》书本的缝隙《“人》偷偷地看《“书》着秦青那俊《“屋》美又阳光的面孔,她想到了自己第一次见到他时候的那任性无礼的姿态。
那时候她卑微又跋扈,当日杨柳春风一样的少女,如今已经满眼沧桑和泪水,她低头看看微微凸起的腰身,叹息一声,终是悄无声息地离去了。
秦青经过多日的奔波十分疲倦,他从来到甜水镇新区的大学之后,几乎没有安安稳稳地上过一天的课,在周围的城镇里四处奔波,拿着桑红的照片一路寻找。
明明她的电脑IP显示就在这个区附近,为什么遍找不到?
更让他难受的是,每次他登录桑红的信箱,都会看到他的信笺一直静静地躺在桑红的邮箱里,她连点击一下都不曾。
原来一个人并不寂寞,想着一个人才是真正的寂寞,而当你心心念念地牵挂着那个人,那个人却即使陷入绝境也压根儿不曾挂念过你,这该是怎么样的一种无法言说的悲凉。
秦青无奈之余,就设法去拜访了欧阳清柏。
欧阳清柏依然病恹恹地躺在病床上,他只要想到自己的女儿正流落在这片土地的某个角落,惴惴不安地生活着,他的心就不由得抽痛。
自从宋书煜告诉过他发现桑红脱身隐遁的事情,他就收拾了绝望悲痛,开始认真地推敲,宋书煜从来不是一个多话的人,他告诉自己,除了减轻敌意这个目的,更多的是因为他需要倾诉,需要信得过的人来帮他分享消化这个推论,他很在意自己的看法。
但是,欧阳清柏显然不是初入社会的人,他很清楚如果宋书煜的推论成立的话,桑红将会背上什么样的恶名和恶果。
而且他在国内能用的设备都是宋书煜提供的,他除了做出无法相信的模样,还依然要做出伤心欲绝,为了不留一点蛛丝马迹,他很耐心地调养着身体,悄悄地安排着回来的事宜。
当初出去的时候是不打算回来了,很多东西都交付了专门的处理机构,现在又回来,自然得让律师再一一想办法收回来,房子包括各种研究设备。
他躺在医院里不过是做做样子,其实他本身就注意锻炼,手术之后恢复得很好,只是为了不留祸患,麻痹身边宋书煜派去的照顾他的人,他一直做出病弱不堪的模样。
他虽然不明白桑红和宋书煜之间发生过什么事情,但是,从林家对宋书煜那连掩饰都掩饰不住的厌恶和恨意,他自然能推知桑红被逼入绝境显然和这个男人脱不了干系。
是,他们都订婚了,只要宋书煜不说什么悔婚之类的话,无论发生什么样的事情,桑红都得受着,她知道触怒宋书煜的后果会是什么。
如果她真的如宋书煜那样借口堕桥毁车,来隐遁的话,显然问题就更加严重了,因为欧阳清柏最初的认知不过是桑红被宋书煜的政敌用卑鄙的手段谋杀来想他示威,现在宋书煜又告诉他这件事很可能是桑红在有计划地脱身逃匿,他再没有智商也该看出问题的关键——桑红为什么在怀孕之后,还冒着这样的风险制造爆炸案来险中求存呢?
所以,他一直把宋书煜当做头号劲敌来提防着,压根儿不打算让他从自己身上得到任何线索。
他现在住在医院里,自然是想把戏做全套了不引起宋书煜或者其他有心人的怀疑——出国疗养,自然得带着医院了。
所以欧阳清柏当然不会相信秦青这样一个素未谋面、又突然造访的年轻人的话。
但是秦青显然是有备而来,为了说服他赢得他的信任和支持,做足了准备工作。
他的手机里保存的桑红笑靥如花的照片,很多张偷拍或者抢拍到的带着笑容带着泪水或者汗水的训练照,还有她当初写给秦青的写着邮箱和密码的纸条,秦青都好好地收拾着,一一展示给欧阳清柏看,让他相信自己是桑红真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