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我才可以决定是不是可以接着试下去,逗逗乐子。
我说:“嗨,乔治!今天可好啊?”
乔治的脑袋向右边约转了4。5度,我只能看到他的白眼珠,而他呢,只点了一下头。
妈的,又失败了!这家伙就是不出声!
不过这也并非始终如此:约半年前,乔治曾向我借(当然,这等于是白给他)5 000美元去换一副新的假牙。我很高兴地把钱给了他,但给之前,我折磨了他整整15分钟,让他一五一十详细地告知:新装的假牙会有多白,准备安装多少颗假牙,能戴多久,现在这副假牙有什么问题。等乔治回答完这些,他那黑黑的额头上已经汗如雨下,弄得我都后悔不该问他这些问题了。
和往常一样,乔治今天仍穿着一套海军蓝西装,表情冷酷,这与每年6万美元的高薪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我敢断定乔治心里一定很痛恨我,就算不恨也是挺讨厌我的,和痛恨、讨厌其他白人没什么两样。不过有一个人例外,那就是我的万人迷太太,乔治对她可是崇拜得不行。
坐着这辆林肯轿车可是再舒服不过的事了,车里有一个储备颇丰的小酒吧、一台电视和VHS录像机、一台冰箱、一套很棒的音响系统,后排一个座位只需轻启开关立马可变成一张大床。增加这张床是为了缓解我的背痛,不过无意之中,这却使这辆车变成了96 000美元的车上妓院。今天上午我的目的地还是长岛的成功湖(Lake Success),这里曾经是一个中产阶级聚集的安静的小村庄,我的Stratton Oakmont公司就位于此。
现在,这儿像极了亚利桑那州的墓碑镇,当然,这是在我的员工们到来之前。之后,奇奇怪怪的小型家庭产业如雨后春笋般纷纷冒了出来,以满足我手下这些年轻经纪人扭曲的需求和欲望。这儿有妓院、非法赌场、深夜营业的俱乐部以及其他种种娱乐场所。
起初,当地商人对我这些粗俗的经纪人极为不满,在他们看来,我的这些经纪人大多缺乏教养。但很快这些商人就发现,Stratton的经纪人买东西从来不问价格。因此这些商人标高价格,众人得以相安无事,一切有如西部荒野般平静。
现在车子正沿着小鸡谷路向西驶去。我开了点窗想呼吸下新鲜空气。我看着布鲁克维尔乡村俱乐部翠绿的高尔夫球道,今天凌晨我就是在这儿借助药力让飞机着陆的。乡村俱乐部离我的庄园非常近,事实上,站在庄园前面的草坪上打高尔夫,用7号铁杆漂亮地击出一杆,球即可落到第7球道的中间。当然,我从未停止向这一俱乐部申请会员资格,尽管作为一个犹太人我的地位很低,但我一直视“入侵新教上流社会高贵领地”为我的终极目标。
限制犹太人加入的可不仅仅只有布鲁克维尔乡村俱乐部。周边所有俱乐部均禁止犹太人加入,换个说法就是,只要是非新教贵族的浑蛋,均不得加入。(事实上,布鲁克维尔乡村俱乐部接纳天主教徒入会,从这一点上看,它比其他一些俱乐部稍微好点儿。)我和女公爵刚从曼哈顿搬到这里时,新教上流社会令我困扰不已。对我而言,它犹如一个神秘的俱乐部或社团,但后来我逐渐意识到,它不过是陈年往事,与渡渡鸟(一种古代巨鸟)或斑点猫头鹰一样,已是一个严重濒临灭绝的物种。尽管他们仍然有着专属于他们的小型高尔夫俱乐部和狩猎场用来抵御犹太人的入侵,然而,这充其量不过是20世纪的“小巨角战役”,胜利只是暂时的,他们迟早会被“野蛮的”犹太人推翻的。这些“野蛮的”犹太人,比如我,在华尔街上赚到了万贯家财,并愿意大手笔花钱,只为在这种高贵的地方居住。
车子缓缓地向左拐了个弯儿,现在,我们上了赫格曼斯小巷。左边正前方是黄金海岸马场,而业主则喜欢将其称为“黄金海岸马术中心”——这一叫法更具新教上流社会的味道。
经过马场时,我看到了绿白条纹相间的马棚,女公爵在那里养了几匹马。自始至终,整个马术中心就像是个挥之不去的噩梦。这一噩梦的发起人就是这座马场的主人,一个对安眠酮有瘾、大腹便便的野蛮犹太人,打交道时他总能给你最灿烂的笑容。他有一个秘密的人生使命,那就是,蒙混出一个新教上流社会的身份。他和他金发的“伪新教上流社会”太太见我和女公爵搬到离这儿很近的地方住,于是决定将所有劣质的马匹一股脑儿全卖给我们——而且是以300%的溢价!这还不够,我们买下了这些马匹后,它们就开始饱受种种古怪疾病的折磨。兽医的账单、食物账单、聘请专业人士骑马使之保持体形的成本,这些加起来简直是个填不满的无底洞。
尽管如此,我那性感的女公爵,那充满热忱的马术专家,还是会每天去那儿,喂她的马儿吃方糖和胡萝卜,上骑马课程——尽管她一碰到马就会过敏,回到家就不停地打喷嚏、喘息、浑身发痒、咳嗽。但是,嘿,如果你住在新教上流社会的国度里,你就得按新教上流社会的方式生活,你得假装喜欢马。
车子穿过北大街时,我感觉腰疼得快要爆炸了。正是在那一刻,昨晚大部分取乐的药物已经失去了效用,即离开了中枢神经系统,进入了肝脏和淋巴细胞。这也意味着疼痛再度回归。仿佛一条愤怒、凶猛、喷烟吐火的巨龙正在苏醒,疼痛感由后背左边一小块地方开始,接着直奔左腿根,那种感觉就像是有人正在往我的大腿里搅动一根烧得火红的铁棒。这简直令我痛不欲生。如果我试着抚摸疼痛的地方,它就会立即转向另外一个部位。
我做了个深呼吸,抑制自己抓出三片安眠酮、干咽下去的冲动。毕竟这是完全不可取的做法。我要去公司工作,尽管是老板,但我总不能像个昏头昏脑的傻瓜那样摇摇晃晃地进去吧。这种场景只有在夜里才能被接受。
我马上开始祷告,祈祷闪电会突然降临,电死我太太的那条狗。北大街的这边租金极低,也就是说,房价平均而言也就在120万美元左右。听起来挺讽刺的,一个贫困家庭出来的孩子竟然对如此奢华的一切这么麻木——价值百万的房屋现在看起来竟跟贫民窟没什么两样。
正在此时,我看到了悬挂于长岛高速公路入口坡道处绿白相间的标志。我很快就要走进Stratton Oakmont的办公室,也是我的第二个家——在那里,美国最狂野的证券交易室中巨大的咆哮声会使一切的荒唐之举看上去是那么的完美与正常。
第5章 Stratton的秘密公式
Stratton Oakmont投资金融公司占据着这座装有黑色滤光玻璃写字楼的一楼,这座写字楼有4层高,这一带最初是长岛一片泥泞的沼泽地,现在这里建成了一座一流的复合式写字楼,还配有巨大的停车场和3层的地下车库,Stratton的经纪人们会在那里喝下午茶。
今天,和往常一样,在写字楼前停车时,我发现自己内心充满了自豪感。黑色玻璃窗在清晨的阳光中闪耀着明快的光芒,提醒着我过去5年一路走来的创业历程。很难想象我竟然是在一个二手车交易商的配电室里开始创办Stratton的。而现在……看看这一切!我真的做到了!
写字楼的西面有一个很大的入口,意在使每一个从那儿经过的人心生自豪,但是Stratton的人从未在那儿走过。原因是,那个入口有点远,毕竟对这一行来说,时间就是金钱。相反,Stratton的每一个人,包括我在内,都会从写字楼南边一个混凝土坡道直接前往交易室。
我从汽车后排走了出来,对乔治说了声“再见”(他只点点头,没有说话),然后走上了那个混凝土坡道。穿过铁门时,我已经依稀能够听到交易室里巨大咆哮声的回音了,听起来有如一群暴徒在吼叫,而在我听来却有如音乐般悦耳。我直奔交易室走去,内心激动不已。
走了十几步后,我转过拐角,眼前就是Stratton的交易室了。交易室是一个极为开阔的空间,比一个足球场还长,宽度则接近于足球场的一半,里面没有隔离墙,天花板很低。鲜红色办公桌紧密地排列着,看着像间教室,随着千百个年轻经纪人扭动的躯体,千百件白色衬衫狂热地舞动着。他们已经脱下了西装外套,全部都在对着黑色话筒大叫着,创造出震耳欲聋的咆哮声。正是他们这些说话“彬彬有礼”的年轻人在运用“逻辑与理性”说服美国的企业家们,将其积蓄投资于Stratton:“我的老天啊,比尔,你还能不能做个决定?”鲍比·科克大声叫道,鲍比是个胖乎乎的爱尔兰人,今年22岁,高中学历,喜欢吸食可卡因,税后收入为120万美元。他正在斥责某个名为比尔的住在美国中心地带的一位富有的企业家。每张办公桌上都摆放着一台电脑,显示器上不断滚动着绿色的数字和字母,提供着实时股票报价。但几乎没人会看这些,他们正忙得不可开交,挥汗如雨,一直对着黑色话筒大声讲话,看起来就像是耳朵里长出了一个巨大的茄子一般。
“比尔,我需要你做出一个决定!我需要你现在就做出决定!史蒂夫·马登是华尔街目前最火的新股票,没什么好犹豫的!到今天下午这只股票肯定会大涨!”鲍比刚从Hazelden诊所出院两周,状态已经开始恢复。他的双眼瞪得老大,仿佛就快跳离他那健壮的爱尔兰头骨。你可以感觉到可卡因晶体正从他的汗腺中渗出。现在是上午9点半。
一位年轻的Stratton经纪人蹲在那儿,试着向客户解释让他的太太也参与决策过程的优缺点。他留着大背头,下颌方方正正的,脖子长得有如罗得岛。“和你的太太讲?这也太疯狂了吧?”他没有意识到他的纽约口音太重,听起来很含糊不清。“我是说,你认为你太太外出买双新鞋会跟你讲吗?”
从后面数第三排,一位留着棕色卷发、脸上长着粉刺的年轻经纪人正笔直地站在那儿,将黑色话筒夹在脸颊和锁骨之间。他的双臂像飞机双翼一样展开,腋下有好大一块汗渍。他在对着电话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