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侧脸看着身旁的他。
浑身顿时沸腾着,手中仿佛握着削铁如泥的宝剑,我只消轻轻举起,对着他落下,一切就归结束,可那不是我想要的,因为这样不会减轻我的痛苦,反而让我的背负更深更重。
我深吸一口气,努力使自己回归平静。
我需要静静地思考,沉着地应对目前的窘境,我想做的及我能做的,该如何做,每一步都应该是谨慎的,因为效果必须完美,至少要能达到我的目的,而一切可能的后果及我可能的承受力都将是需要衡量的。
“我睡了。”我轻声说了句。
“嗯,你先睡吧,我再看会儿。”
“声音开小些。”
“好。”
他照做了。
我将台灯熄灭。
电视屏幕闪耀的莹光印在墙上,象一张黑暗中布置的电网,有种窒息感,旋即又象是怪兽正张牙舞爪向我扑来,我睁大眼晴盯着天花板,想象着我可能遭遇这样的心理折磨。
你,不该背叛我们的婚姻(6)
“还没睡着?”他低头看我一眼。
“快了。”
我闭上双眼。
行为意识被迫关闭,思维意识却更加活跃起来。
突然想着应该将这件事的起因好好在大脑里清理一下。
事情,究竟是怎么发生的?
如正在倒带的电影一般,镜头从此刻开始摇晃,并以超然的速度如时光倒流般飞速向后退去,过往的画面在我眼前转瞬即逝,流畅又另人失落,终于,镜头在某处定格了。
那是在两周前的一个晚上,那时天气还有些炎热,我冲完凉躺在床上,享受着空调带来的凉爽。
他正在卫生间里。
我也是如此闭着双眼。
突然传来一阵QQ的铃声,我纳闷着,电脑早关了,这是哪里传来的声音?
我睁开眼时,传来了第二声。
我将目光停在床头柜上刚收起闪光的那个黑色的家伙上,那是他的手机,我奇怪地盯着它看了几秒钟,确定那声音是从它身上发出来的,但是,他的铃声不是这样的。
好奇感驱使我这个从不偷看他手机的人伸出探寻之手。
打开后,我立刻意识到,他正在玩一种很时尚的方式,移动QQ。
上面有一条信息,看样子是一个网页的链接,我看了一眼信息发送者,那名字,我可以断定是个女人的,直觉另我意识到必须做点什么。
我放下手机,走到卫生间门口,听着里面的动静,应该正在进行第二步,下面还有两个步骤,算来应该还有十分钟的时间。
我立刻闪进书房,取来纸和笔,将手机上的那个链接快速记下来,然后一切归原。
第二天,我在几乎忘了这件事情时,正挂着的QQ声将我敲醒,我立刻按记下的链接将网页打开。
原来是一篇贴,发在天涯网上的。
我花了半小时,将已有的部分浏览完毕,后面待续。
这是一篇准备连载的“花痴贴”,严格地说,是一个女人向一个男人以公开的方式显媚,相当露骨地,极尽肉麻地,全然不顾视角地,倾倒她内心及身体里的熔熔的蜜液。开篇即是讲述她和他是如何认识的,如何开始发展地,然后就是大段地讲述他们之间曾发生的那些事儿,之后便是她对他如何地浓情蜜意,如何爱着他,如何愿为他奉献一切,身体和灵魂,即使他已为人夫。
象这类小三的贴子在天涯网上已见惯不怪,以前曾看过不少,只当是无聊打发时光,看别人的闹事,可那日却不同,因为我清楚地意识到,那篇贴里被再三提到的男人“辉”,便是我的老公,余辉。
贴里讲的关于那个男人的一切,全部吻合,关键是,那女人在贴里提到,她写这篇贴就是为了纪念两人的感情,因为实在无处倾诉,只好到网络这个虚拟世界来渲泄,而这个过程她希望那个男人来见证,于是她在昨晚将这个贴的地址发给了那个男人,希望他跟自己一起来关注两人的情感历程。
只可惜,她发错了时间,被我拦截了。
这是何等地无法容忍,公然挑衅,哦,不,她大概没想到,被我发现了吧。
我愣在电脑前,脑袋里呈桨糊状,在不停地翻涌,那溅起的浪花,如恶毒的女巫为我下的咒语,折磨着我,另我内心如撕裂般地疼痛,但这远不是女巫所想要的,因为浪花崩射出的射线,在我意识的最深处锥出一根根永不抹灭的刺,另我今生,每每有温柔的物质在那里生成时,都将注定被这些刺全部锥灭。
刺,是拨不掉了,柔软地东西在它面前将不堪一击,那么,就只能生成一些更坚硬的物质吧。
你,不该背叛我们的婚姻(7)
于是,我前所未有地,保持着沉着与冷静。
每天准时上网看贴,而他们在洲际酒店的约会,也是我在这里得到的预约情报,当然,时间与地点,讲得不甚具体,全是靠我的分析判断而来的,当坐在星巴克时,我也为自己这一能力而赞叹了一把。
这女人也太猖狂,居然连这种事也如此渲染。
酒店的事,可谓在现实中为我作了证明。
一切就这样,被我发现了。
我轻轻叹口气,悄无声息地,一切都将是悄无声息地。
与可琴在瑜珈房里相对席地而坐。
这节课是双人瑜珈。
说实话,我不太喜欢这种运动,因为它太静、太缓慢,拉扯身体的各个部位都会痛,但是它有一个好处,在特定的音乐及周围环境所营造的氛围中,让人在宁静与详和中享受痛楚,这可以让人平衡心境,认真面对自己的身与心。
今日做时,特别投入。
可琴在一旁轻声唠叨着一些话,讲的是他老公单位上发生的一桩丑闻。
一对在外地工作的男女同事,因为同住一套单位给租的套房里,日久生情发生了关系,然后都回家闹离婚,搞得满单位风言风语。
“你说这单位那些安排后勤工作的都是怎么回事儿啊,明知是一男一女,偏偏安排在一套房里住,虽说是一套两室一厅的房子,各有各的房,可一进这房子关上门,不就形同他们单独一块儿了吗,谁知道他们在里面都干些什么呀。”可琴将腿抬到我肩上,有些吃力的样子。
“这是上天的安排,给他们重生的机会。”我淡淡地说。
可琴不解地看着我:“他们重生了,那他们各自的老公与老婆呢,人家怎么办,多冤啊,不跟下地狱一样了。”
换我将腿抬到她肩上,很轻松,我对自己感到满意。
“为什么要这么悲观地想问题呢?象这么容易被勾引的男女,丢掉也不值得可惜,他们应该感到庆幸。”我不以为然地。
在转身一瞬间,可琴投向我惊诧的目光。
做伸展姿势停留数秒,我们再次相对。
“你真这样想?”她问我。
“当然。”我微笑着。
“你是没有亲身经历,才能说得这么轻松。”她不屑地。
“是吗?”我仍然微笑。
“是啊,象这种事情,当落在自己的身上时,就不可能这么想了,没有哪个人,特别是女人,不会发狂。”
正好是个仰头的姿势,我努力向上伸展我的头,闭上双眼,仿佛用整个脸颊迎接初生的阳光,这一刻,我感到自己的勇力足可以将我整个托起,使得自己充满了力量。
回过身时,我对着可琴平静地说了句:“一切皆有可能,这世上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不可能发生的。”
她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结束瑜珈,我送可琴去了百货公司,她要约我一起吃午饭,因为想着要去明康送帐的事,我回绝了。
在去明康的路上,我想着可琴跟我说的那件丑闻。
这个故事,我毫不陌生,因为它同样发生在余辉与那个女人之间,他们的情事,也是缘于因业务同处一室,而男女荷尔蒙就在那个不算狭小的空间中相互交融交织,最后产生了化学反应。
当然他们之间反应的强度也许比不上可琴说的那对男女,毕竟,已经两年了,余辉并未向我提出离婚。
而那个女人,事实上目前仍旧单身,网贴上,她并未流露想要求他离婚的愿望,难道她不想吗?不,不可能,应该说,她内心是十分希望他离婚的,感情到那份儿上,不想厮守是假话。
她之所以能这样保持克制,跟她的职业特性不无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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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该背叛我们的婚姻(8)
我发现,我已经在冷静地分析问题了,这很好。
我将车停在写字楼的地下停车场,进电梯上了28楼。
刚出电梯,就遇到了郑彬,明康的老板,帅气逼人加深沉过人。
看样子,他正要出去。
“郑总,你好。”我主动打招呼。
“嗯。”他面无表情地点点头。
我转身向公司大门走去。
“来交帐吗?”他突然问了句。
我回头。
“是的。”
他欲言又止的样子。
“有事吗?”我问。
“没事。”他轻轻摇头,很冷漠。
自以为是的冷俊王子,我回过头来,边走进公司边这样想着。
和前台的甜美小妹点头致意,心中漾起羡慕又酸酸的味道,年轻貌美正离我远去,青春时的自信已无从忆起。
向右拐进办公区,穿过大厅,进入走道,尽头处便是财务室,我打开门,小丁正专心致致坐在电脑前。
见我进来,她立刻站了起来。
“桐姐,你来了。”她满脸堆笑。
我微微一笑,在她办公桌前坐下。
她走到饮水机前为我盛水。
“刚才郑总还过来问起你呢?”她说道。
“哦?找我有事?”
“不知道,只是问你来过没有,我也问他是不是找你有事,但他什么也没说。”小丁将水杯放到我面前。
小丁绕回办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