泡泡点点头:“是啊,3月14号,白色情人节。”
我心想,房东这白色情人节过的太贴切了,情人的老婆找上门来,弄得家里一片白色恐怖。
我对泡泡笑了一下,说:“你还挺会生的嘛!”
泡泡说:“唉。注定这一辈子为爱而生!”
我打了个冷战。好嘛,女灵魂想要再次执掌政权!
我说:“今天晚上你们打算怎么庆祝?”
泡泡说:“都这样了,哪有心思庆祝。”
我的恻隐之心开始启动,接茬说:“要不我做几个菜,就在家里庆祝一下吧。”
泡泡说:“我还要蛋糕。”
我靠,什么叫得寸进尺啊。
我说:“我不会烤蛋糕。”
泡泡撒娇道:“那你出去给我买!”
我实在忍受不能,拍着他的脸说:“我是你妈吗?”
“你倒是想!”泡泡说。
“那我是你老婆吗?”我继续问。
“真恶心!”泡泡叫道,快步走出了厨房。
20100320 19:11:21
过了一会儿,我正在厨房里忙活,看到房东穿着外套出门去了。
我想他多半是心情压抑,想出去转悠转悠散散心。
我做好了几个拿手菜,算是给泡泡庆生。
天色彻底暗下来的时候,我和泡泡从我房间里抬了一个桌子出来,摆上碗筷,端上菜肴。房东却还没有回来。
“怎么还不回来。”泡泡咕哝。
“大概在楼下多转了一会儿。等等吧。”我说。
“不对劲。我要去看看。”泡泡说。
我拉他一把:“你知道他去哪了?”
泡泡摇头。
我说:“那你去哪找。再走个两叉,你没找到他,他回来还得出去找你。”
泡泡想了想,一屁股在椅子上坐下,气闷得很。
过了一分钟不到,他就又坐不住了,站起来说:“我给他打个电话!”
给我气的,一把把他按到椅子上,大声说:“消停一会儿!怎么哪都有你呢?!”
谁知泡泡的小爆脾气也上来了,对着我的面门就喊:“你谁呀,跟你有什么关系!你管得着吗?!”
喊完他就拿着外套跑出门去。
我慢慢坐下来,心想,这一天,劳心劳力,出工出料的,图的啥哟!
我决定不等他们,开始一个人的丰盛晚餐。
吃完饭正在收拾,我听到房东的房间里传出了电话铃声。不禁落井下石地一笑,大事不好,房屋要倒,房东更衣,没带手机。
我走到他房间拿起手机一看,正是泡泡。好心当做驴肝肺,我看你个小贱人去哪儿找。
我也不接电话,把它放回原处,继续回来收拾碗筷。
过不多久,我的电话也响了。
“大咪姐,房东是不是没带电话,你看他的手机在家吗?”泡泡在那边焦急地说。
“你谁呀?”我装模作样地问。
“我泡泡。”那边说。
“泡泡?什么泡,气泡水泡血泡还是肺泡?”我求知地问。
“大咪姐你生气了?”泡泡说。
“这跟你有什么关系?”我说。
“你别生气,刚刚是我不对,对不起。你快去看看他手机在不在,我真的很急。”泡泡说。
“你很急啊?”我问。
“是啊!”他说。
“这我哪管得着哟。”我慢悠悠地说。说完我就挂断了电话。
其实这样一来,我的气也出够了,过了一小会,我给泡泡发了条短信,说:“他手机在家里。”
20100320 19:13:50
接下来的大半个晚上,我再也没有收到房东和泡泡的任何消息。我一个人坐在房间,不禁也有些后怕。房东不会寻短见了吧?泡泡不会殉情了吧?我虽然爱看热闹,但是闹出人命未免也太热情了吧。
到12点钟的时候,我终于一人承受不来,打给萝卜寻找开解。
“这么晚没回来,买醉去了吧。”萝卜说。
“这样最好。”我说。
“还是说,去找小姐了?!”萝卜继续发挥她苍白的想象力。
“你能不能尊重一下别人,人家是gay。”我无奈地说。
“你懂什么,他今天被犀利姐如此羞辱,只能从报复女性身上才能得到解脱!”萝卜说。
“变态则变态,也算安全。”我无力的说。
“还有一个可能。打击太大,无力苟活,找个地方,了解生命。”萝卜悲怆的说。
“我也最怕这个。但是他看起来不像是那么脆弱的人啊。”我说。
“你房东自闭,这点你承认吧?”萝卜说。
“那确实。”我说。
“自闭的下一个阶段,就是抑郁,抑郁的下一个阶段,就是自残。”萝卜很在行的说。
“可他连手机都没带,就这么悄无声息地死啦?”我说。
“这才叫繁华落尽见真纯呢!这才叫赤条条来去无牵挂呢!这才叫轻轻地来悄悄地走呢!你以为是你啊,临死前打一遍电话本,哪个不来看着你死,你做鬼也不会放过他。”萝卜说。
“你说泡泡现在找着他了吗?”我问。
“这个不好说,买醉好找,小姐也不难,难的是求死,谁知道他偏爱什么时间地点方式。说不准,你房东现在已经杀到山海关了。”萝卜说。
“投水、跳崖还是卧轨呀?”我问。
“应该有套餐吧。”萝卜思考着说。
“滚!我打给你是寻求希望的,谢谢你让我彻底绝望。”我气愤的说。
“唉,俏生生的小房东,可惜了了。对了,别说我没提醒你,赶快收拾收拾东西跑路吧,今天这事你功不可没,警察叔叔很快就会找到你的。”萝卜说。
“不是吧,八卦也犯法呀?”我叫道。
“你不杀房东,房东因你而死嘛!”萝卜说。
“他明明是因犀利姐伉俪而死的,我只是一个打酱油的。”我申辩。
“我不跟你多说了,我深刻地觉得你的电话已经被监听。记住,一定把你今天的通话记录删了,我可不想被株连。”萝卜说完就很不仗义地挂断了电话。
我咬牙切齿地盯着手机,哀叹道:“我上辈子到底造了什么孽,这辈子要靠交损友来偿还?!”
20100320 19:16:17
虽然我一点睡意也没有,但是第二天要上班,我只好强迫自己上床就寝。
刚躺下没一会儿,一片浮躁的安静中,我突然听到了重物钝击房门的一声巨响。
我心里突突直跳,立即翻身下床,一路走一路开灯。
走到门口,我对着紧闭的房门颤声说:“谁呀?”
门外没有应答。
深更半夜的,就我一个人在家,我哪敢开门,只好僵硬地站在门廊,跟个步步高似的,隔几秒就问一声:“谁?”
过了好久,数不清问到第几个“谁”,我终于听到门外传来微弱的应答,“我。”
听声音有点像房东,但是不能完全肯定。太短了,就一个音节,实在听不出来。
“麻烦你再说一句长一点儿的。”我大声对外面说道。
“开门!!”门外一声暴吼,这次我听出来了,确实是房东。
我眼眶一热,赶紧打开房门,心想太好了,你没死,我不用恶补越狱和肖申克的救赎了。
房门一开,我差点被气味顶到对面楼去。房东出现了返祖现象,跟个软体动物一样瘫在门口。喝高again!话说一个轮回需要多长时间?从他上次喝高到这次喝高,仅仅一个礼拜而已。
“你喝了多少啊?!”我一边扶起他一边问。
他没理我,我探头看看,只有他一个人,不见泡泡。
“泡泡呢?他没找到你吗?”我问。
房东习惯性无视我,用软体动物的行进方式往卫生间挪去。
看他在卫生间吐得花枝乱颤,我的心里竟然生出了一种类似同情的感觉,亲娘来,这可是八卦的天敌呀!
我一边在旁边递水,递纸,一边做估算加激励。
“很好,已经吐了两瓶红的了,加油!好的,一瓶洋的出来了,苟昂,你可以的!wonderful,一斤白的,卡姆昂,相信自己!好样的,半打啤的,真是精彩,你是天才!我靠,怎么还有黄的,你是去哪个便利店喝的?”
房东一边呕吐,一边听我叨咕,我想我再说下去,他可能吐出来的就是鲜血了。
但是你们不要忘了,我是个奇女子这个事实。于是,于他镭射般的眼神中,我很不要命地说:“怎么?没喝够?厨房还有料酒!”
20100320 19:20:10
好不容易,房东吐光了所有可以吐出来的物质,但仍扒着马桶边干呕。
“行了别吐了。你再吐下去,马桶也要吐了。”我把他扶起来,往卧室里送。
这还是我第一次光明正大地进房东的房间。没来过的时候很好奇,其实来了之后才发现不过尔尔。他卧室里面还真没有什么特别的,没有液晶电视也没有头盖骨,甚至连个充气男娃娃都没有。我有点小失望。
房东一沾上床边,就紧闭着眼睛扮尸体,再也不肯挪动哪怕一寸。我看他半个身子挂在床外,只好使劲往里推。纹丝不动。我只好绕到另外一边,狠命往里拽。终于把他拽到了不翻身掉不下去的安全境地。
我累得气喘吁吁,又像个女仆一样蹲下来给他解鞋带。
“妈的”我气愤地自语道,“哪个孙子说的一醉解千愁。醉了根本连鞋带都解不了!”
脱下鞋,我拉过被子给他盖上,总算是可以功成身退了。
走到门口的时候,我突然停住了,我阴险地想,他会不会酒后吐真言,我要不要在这静等一会儿呢?还是我应该主动跟他对话?
我使劲儿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背对着他轻声问道:“犀利姐哪天结婚?”
我的心脏扑通直跳,却等了半天也没听到回答,我心想不会是昏死过去了吧?我慢慢地转过身来,却赫然发现房东正躺在床上睁着眼睛看着我。奸计破灭,我像是一个被捉了现行的贼一样,露出羞耻的笑容,说声你休息,连忙给他关上灯,扶着叉腰肌走出了房东的房间。
他休息了,我也终于可以休息了。
谁料,这注定是一个不太平的晚上,坐在我自己的床上还没两分钟,我的手机就响了。是泡泡。
“房东回来了吗?”泡泡问。
“回来了,吐了个欢天喜地。”我疲惫地说。
“现在呢?”他追问。
“现在挺尸中。”我说。
“他没说什么吧?”泡泡警醒地问。
“放心吧,你房东哥的嘴比柳下惠的裤腰还紧。灌酒是没用的,下次我有必要尝试一下《风声》里的扎针疗法。对了,你怎么不送他回来呀?!”